广灵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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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灵看到一晚上没有说话的孙氏突然开口说道:“梅香,不过只是因为我责骂了你几句,你又怎能做这样的事情?”孙氏的声音平静如水,这种冷静反而让人害怕。
梅香不再说话,只是一直在对着孙氏叩头。
很久后孙氏说:“尚儿,给她钱让她走吧。”
嵇喜对着孙氏大声地说:“什么?母亲,就这样让她走了?她可是差点害死你们啊!”
孙氏闭上眼睛,举起手示意嵇喜不必再说,缓缓说道:“今天的事就这样,你们都回去吧,我也累了。还有,我嵇家的事情,希望只有我嵇家知道。”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孔灵一眼,那目光竟让孔灵不寒而栗。
钟勇和孔灵交换了一个眼神,趁着嵇康走向孙氏的间隙便准备离开了,嵇康回身看到孔灵离开的身影刚想向前挪动,孙氏便拉住了他,用目光示意他去看曹璺,问他:“你还要追上去吗?”嵇康看到失神地望着自己的面色苍白的曹璺,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钟勇带着孔灵回到了马车上,钟会先是伸手让孔灵扶着自己上了马车,孔灵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目光坚定的钟会,还是搭上了他的手臂。
看见孔灵上车后钟会闭上眼睛,幽幽地问钟勇:“有什么变故吗?”
钟勇回答说:“不是竹韵,是梅香。”
钟会一下睁开眼睛,说:“哦?那梅香现在在哪里?”
钟勇回答说:“嵇夫人给了钱遣送走了。”
钟会走到马车前面,接过钟勇手中的缰绳,对钟勇说:“你去问清楚,方法自己想,我们在山阳附近来时的那个驿站见。”
于是钟勇便下了马车,钟会带着孔灵先行,路上虽然颠簸,但马车却很平稳。很久的沉默,钟会听到孔灵轻声地问道:“先生,你说明明是我做了错事,是不是不应该为别人的怀疑而难过啊?”
钟会握住缰绳的手有些微微颤动,马车颠簸了一下,钟会很快又恢复了它的平稳性,接着回答说:“他是相信你的。”
马车里的人停顿了一下,突然有些哽咽地说:“先生,你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马车停驻,孔灵和钟会走上一家客栈的顶层房间。推开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嵇府的一个偏僻地方,那里有一个虽小却明显精致的小屋,房内的烛火通明,远远可以看见房屋前小花圃中的姹紫嫣红,虽然看不真切,但可以想象到每一朵都自有每一朵的娇艳。
屋前站着一个男子,夜风吹起他的鬓发,看不清他的五官,但看见他那身天青色的外衫和显然未加整理却反而添了他潇洒的头发,钟会就知道那是嵇康。
钟会转头看了看孔灵,想知道她是否看见了他,看到她眼底突然浮现出一朵晶莹的泪花,想必是一定看见了。
钟会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孔灵静静地站着,良久听见孔灵突然说:“我们走吧。”
钟会看了看孔灵有些发红的眼眶,关上了窗子,淡淡地说:“再坐会,外面风大。”
作者有话要说:
☆、只缘身在此山中
到达驿站后,孔灵早已睡下,钟会坐在自己房间桌前等待着钟勇回来。等待的过程中他又将一天中发生的事重新回想了一遍,明明安排的是竹韵,为何最后会被梅香顶罪,错到底出在哪里?而且是谁把孔灵的铃铛拿走的?
月前,孔灵跟随羊祜来到钟会府上的那天,便说有一件新的事情要托给钟会办,并已经有了较为详尽的计划。
“先生,这是一包□□,我想要在我们去嵇府的那天给嵇府的老夫人投下。”
钟会至今还记得孔灵当时的神色,眼神中蕴含着饱满的杀气和恨意,脸上像是笼罩了浓浓的一层冰霜,但却不知为什么仍然有一种瑰丽的美感,好像是冰山上盛开的玫瑰。
“哦?你想好了吗?”钟会带有一丝疑问看着孔灵。
“我还以为先生会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孔灵露出一点微笑,轻柔地说道。
“因为姑娘曾说过希望我不要问为什么,只回答要怎么做。”钟会也笑道,钟会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孔灵时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浮出笑意。
“多谢先生还记得。”孔灵每次说谢的时候,却不会让人感受到真正的谢意。
“姑娘何必客气,我们不过利益休戚,各取所需罢了。倘若真有些什么,也正如姑娘当日所说,是英雄惜英雄。”钟会把英雄两个字咬的格外重,似乎是在开玩笑。
孔灵突然又笑了,回答说:“先生取笑了,我也不知道当日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钟会点了点头不置可否,静静地看着孔灵,心里想着:到底是怎样的东西能让你想成为一个英雄,又是怎样的情绪支撑着你让你不得不把自己当做一个英雄看待?
孔灵看钟会不再说话,接着说道:“下药的事情还要拜托先生,但我会留下尽可能多的证据让他们怀疑到我身上。”
钟会抬头看着孔灵,思索了片刻,说:“这个招数似乎似曾相识。”
孔灵的一丝浅笑始终挂在嘴上,回答说:“的确是借用先生的招数,有时候留下越多的证据和线索反而才不是真的,或者说反而才不容易相信是真的。”
钟会轻轻地拍手鼓掌,说道:“姑娘在权谋之术上的造诣很高。”
孔灵这次没有道谢,目光中的寒意让钟会知道她又陷入一些痛苦和恨意中了,于是钟会保持了适时的沉默,反正他本来也不爱说话。
今日到达嵇府时,钟会看到孔灵注视着嵇康的眼神,便知道了孔灵的纠结和挣扎多半来自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看到嵇康和曹璺抱着嵇安共同迎接宾客,再看看身旁孔灵逐渐黯淡的眼神,便刻意摔掉了桌旁的东西,他相信,嵇康一旦看向这个方向,眼里便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趁着嵇康和孔灵说话的间隙,钟会走向曹璺身边,对曹璺说:“夫人,好久不见。”
曹璺静静地看着嵇康和孔灵,只是微微嗯了一声。
钟会把手中的一包东西递给曹璺,说:“下到老夫人平日的饮食中。”
曹璺回过神来,大惊失色地看着钟会,温柔的神色中现出一丝怒意:“你说什么?”
钟会还是那副冰冷的神色,说:“我相信夫人已经听清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想再说第二遍。”
钟会一挑眉,看向孔灵和嵇康在的方向,对曹璺悄声地说:“你难道想一直看着他们这样纠缠不清吗?”
曹璺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钟会,问道:“这件事和下药又有什么关系?我又怎能谋害他的母亲?”
钟会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回答说:“夫人冰雪聪明,当然会想办法避免真正伤到嵇中散的母亲而又把这件事情巧妙地揭露出来。夫人有没有想过,平日都没事,孔灵一回来就有事,这件事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本身就是最大的证据?何况夫人手中握着药,掌握着所有的主动权,还不是想嫁祸给谁就嫁祸给谁?倘若嫁祸给孔灵,恐怕众人都有理由相信是她做的,那岂不是对夫人您大有好处?”
曹璺听完钟会的话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接过了钟会手中的东西,反问道:“那先生又何以会帮我?”
钟会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我也不想让他们这样纠缠不清。”说完这句话以后,钟会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第一次连自己都难以分辨自己说话的真假。
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坐在桌前的钟会长久地思索着曹璺这个名字,会不会是这个人的问题呢?这个总是爱超常发挥的女人,竟然为了躲避嫌疑,把药给自己都下了一份,看到证据已经无法指向孔灵最后竟还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说孔灵和她在一起帮助孔灵排除嫌疑,芍药必然是她安排的人,下毒后让猫来验毒,再大张旗鼓地宣传,这一招也不能说是不高明。
难道是她知道我收买了竹韵?钟会摇摇头,觉得不可能,因为顶罪的如果是竹韵,对她恐怕更有好处,更能凸显她楚楚可怜的形象,更可以趁机换掉竹韵,这么好的机会她不可能不抓住。
嵇喜?不可能,看他勃然大怒的样子显然对此事绝不知情,而他一口咬定孔灵仿佛恨不得立刻就给孔灵定罪的样子,似乎有些奇怪,但这件事却不是他。何况根据钟勇的回报嵇喜一晚上都在和官员们应酬,应该没有时间来安排这件事。嵇尚?更不会,他反而有些偏袒孔灵,他和嵇喜表现的都只是棋盘上应落之子应该有的必然反应,不是不是都不是。
突然孙氏的脸突然浮现在钟会的眼前,这个最大的被害人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面色如常,好像在看一场好戏。没有攻击谁,也没有袒护谁,甚至面对梅香的背叛还如此冷静,竟还宽宏大量的让她离开,若真是如此,这胸襟恐怕也太广阔了?难道她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但既然她让梅香顶罪,便是不知道我们最后会找出替罪羔羊,那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是希望嵇康误会孔灵,还是希望嵇康相信孔灵?钟会觉得有些想不透。
梅香是孙氏的人,那孔灵的铃铛又是谁拿走的呢?指向孔灵的证据明显比我想象中多一份,手帕是我给曹璺让她留在自己房中的,发饰应当是孔灵自己留在煎药房附近的,出现在孙氏房中的铃铛只怕也是孙氏刻意留下的,她又是什么时候拿去的呢?
进府前不可能,后面嵇康一直陪着孔灵也不可能,孔灵离开嵇康返回大厅的过程中既然能把发饰留在煎药房附近显然也没有人近过身引起她的怀疑,那么只能是我与曹璺说话的那段时间。
孔灵断然不会让陌生的人与她有过分亲密的接触,但能与她近身接触的怕只有嵇康,然而嵇康又绝不会偷走孔灵的铃铛,难道真的是不小心掉了却没有发觉?百天宴,百天宴,对!差点把嵇安忘了,孔灵抱了嵇安,那时曾有一个乳母经过孔灵身旁,对了,就是那个乳母!只怕这个乳母和孙氏之间关系也绝非一般,趁孔灵不注意之际偷走孔灵的铃铛却能保证它不发出声音不被发现,这乳母实在不是一个寻常之人。那么孙氏派人偷走孔灵的铃铛增加一份证据,是和我一样想要故意画蛇添足证明下毒之人并非孔灵,还是单纯地想要陷害孔灵呢?孙氏身上究竟藏有什么秘密,她和孔灵之间又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何孔灵要下毒害她,而她为何最后还要找人出来顶孔灵的罪呢?她是否知道真正的下毒之人就是孔灵呢?
夜越来越深了,陷入思考的钟会仍然睡意全无,房间的门被轻轻地叩响,是钟会教给钟勇特有的敲门暗号。
“进来吧。”钟会拿起桌旁的茶喝了一口,轻轻说道。
“是,少爷。”钟勇进门后,钟会伸手示意他坐下,神色坚定,钟勇迟疑了一会便坐了下去。
看着钟勇气喘吁吁的样子,钟会又多倒了杯茶,放在了他面前,站起身说:“我喝不完了,浪费也是浪费。我有点乏了,先歇会,你先坐着,一会再说。”说完后便坐在了床前闭目养神。
钟勇看着钟会,心中感到一丝暖意,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少爷永远是这样,不想让人领他一丝一毫的好处,干吗,是怕我们感动吗?
很久之后,钟会走到桌前坐下,示意钟勇可以开始说了。
于是钟勇说道:“梅香说孙氏对她有恩,一年前曾安排人救治了她老家病重的母亲,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