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而盛-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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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桑切好了西红柿，再次开火，没有放油，倒了些水在煮锅里，一股脑儿把西红柿全部放进去，加了盐和鸡精，就任由它煮着。麦宇换好衣服出来，看见是林桑在厨房，立刻蹦过来，问她在煮什么，林桑迫不及待的要求她试吃煎蛋，麦宇拿着筷子，看着盘子里的蛋，它有着良好的卖相，金黄金黄的身体，就这么躺在白色的瓷盘里，麦宇小心翼翼的夹了一筷子，笑着送进嘴巴里。突然，她的笑容凝固了，林桑看她表情不对，慌忙问她怎么了，她忍着更加痛苦的表情，皱着眉头，逼迫自己吞下去，抬起头说，没事，挺好的，你也尝尝。说着就把筷子递给了林桑，林桑开心的接过筷子说，我就说嘛，我做的肯定比程嘉渊的好吃。夹了一大块鸡蛋，兴高采烈的塞进嘴里，差点哭出来的她，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把蛋全都吐了出来，麦宇跟过来，笑着问她怎么了，林桑双眼含泪，声讨她，麦宇，你真毒。麦宇说，你想毒死我，你才是真毒呢。煎蛋里面是生的，在外面放了一会儿，冷却以后更腥了，他们都不喜欢这种吃法，林桑更是难过的要把中午吃的都吐出来。
到家的时候，程嘉渊看到楼上的灯光，知道他们已经回来了。站在楼下，他细细的看着楼上的灯光，如此温暖的灯光，因为这光笼罩的，有他爱的人。程嘉渊不禁感到无数的悲伤，面对着未来，面对着不知何日来临的分离，他感到无尽悲伤，这些不知何时，潜伏在周围的情绪，就这么钻进他的心房。
林桑和麦宇不得已叫了外卖，正在啃着披萨，程嘉渊开门进来了，两个人迅速交换眼神，林桑端出了那盘煎蛋，麦宇招呼着程嘉渊，来尝尝。
新的一周开始了。
林桑在周一的上午接到一通电话，是父亲打来的，他叮嘱林桑天冷了，多穿衣服，按时吃饭，林桑讶异于父亲的反常，当时手头忙着工作，没有留心，只得草草敷衍了他，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和麦宇聊天，才突然想起来，立刻到客厅拨了电话给父亲。给家人电话的快乐之处在于，永远不用担心没人接。程爸爸很快接起来，林桑一时不知说什么，打开电视问她在做什么，程爸爸说在家里看电视，林桑有随口一问，我妈呢。电话里沉默了，林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又问了一次，爸，我妈呢。听筒里依旧没有声音，林桑开始怀疑是不是手机出了问题，对着电话喊，喂？爸，喂？听不见吗，爸？那边传来一点动静，像是在擦着什么。程爸爸回答她，你妈没事。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着舌头说出来的，林桑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她追问父亲，那我妈在哪，你让她接电话。程爸爸再也止不住眼泪，他流着泪，努力克制住情绪，音调尽量平稳的对他说，你妈病了，你抽空回来看看她，她不让我告诉你，怕耽误你工作。林桑呆住了，随之泪水蕴满了眼睛，她忍住没有掉泪，问父亲，我妈生的什么病，严重吗。程爸爸擦了一下鼻涕说，乳腺癌。林桑一下慌了，问，到什么程度了。程爸爸听出她在紧张，安慰他道，你别紧张，发现得早，快到中期了，不算太严重。林桑心急如焚，他知道父母不愿让自己太过担忧，就说明天回去看看妈妈，让父亲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程爸爸答应着他，自从程妈妈发现病情以来，夫妻二人的关系，变得更亲近了，两个人从未发现对方是如此的重要，他开始格外珍惜她。这样一来，也就更加担心她的病情，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背着她偷偷起来，坐在客厅喝着酒。喝得差不多了，拿出被子睡在沙发上，怕身上的酒气熏着她。到了程妈妈住进医院，他经常在医院的病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能喝酒抽烟，只好晚上步行回来睡觉。好在程妈妈需要人的地方不多，自己住在病房里，紧靠着值班室，每晚迷迷糊糊的灯光透过小窗子照进来，倒也睡得安稳。在这件事上，程爸爸远不如她镇定，她每天照旧吃饭睡觉，而他只能依靠酒精来让自己睡个安稳觉。
☆、可爱女孩
林桑当晚就向主管请了假，说家里有事，必须休假两天，主管也没有多说，她平时工作认真，谨慎，只迟到过一次，请假还是头一回，很容易就获准了。程嘉渊听她一开始语气就沉重，洗好碗，陪她坐在沙发上，麦宇也跟着坐过来，她笑了笑，很明显看出的强颜欢笑，麦宇拍着她的手臂，她看着程嘉渊的眼睛说，我明天回去，我妈生病了。程嘉渊点点头，又问病情如何，林桑说，是乳腺癌，不怎么乐观。麦宇想了一下还是说，放松点，我姑姑也是，最后切除了，身体恢复的挺好。林桑点点头，抬手拍了拍麦宇的后背，说，你先进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麦宇点点头，说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程嘉渊没有去上班，他开车送林桑回家，免他等车之苦。林桑一心惦记着妈妈，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程嘉渊知道她心里不好过，陪着沉默。开了三小时的车，十点多的时候到了医院，程嘉渊有点吃不消，他强撑着和林桑来到病房，不敢露出一丝倦容。路过医院前的水果摊，程嘉渊顺手买了个花篮，到了程妈妈的床前，她正在睡觉，程爸爸不在，程嘉渊轻轻的把花篮放在床头柜上，林桑又出去坐到椅子上。程嘉渊也跟着出去，两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程嘉渊先开口，伯母气色不错。林桑应着他，嗯，她身体一直很好。程嘉渊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只得闭口不言，心里想着说些什么会让林桑觉得好受些。林桑没心思再说话，问了护士，母亲的医生是谁，问清办公室在哪个方向以后，程嘉渊和她一起过去找这位医生。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分析了程妈妈的病情，又详细的说了治疗方案。程嘉渊听得认真，最后站起来说，谢谢您，真是太感谢了，您费心了。林桑也跟着感谢医生。出来后，林桑的情绪明显高了许多，她打电话给父亲，问他在哪里。林爸爸说在楼下吃饭呢，林桑和程嘉渊又到病房看了一下，林妈妈还在睡着。两个人早上喝了一杯牛奶就出发了，这时候也饿了。程嘉渊推着林桑下楼吃饭。
程爸爸正在喝汤，看见林桑过来，连忙招呼他坐下一起吃，林桑立刻介绍程嘉渊，程嘉渊礼貌的笑着，说，伯父您好，我是林桑的朋友。程爸爸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问他们想吃什么，他今天请客。简单的点了三个菜，程爸爸看着他和程嘉渊，问，要不要再来点。程嘉渊说，不用了，伯父，我们随便吃点就行。林桑也点头，可以了，爸，要不您先上去陪着我妈。林爸爸想了一下，说也好，那你吃完在这四周逛逛，回家也行，让小程好好休息休息。林桑点头说知道了。程嘉渊看着面前的饭菜，却没有什么胃口，林桑也只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她掏出烟，给程嘉渊点了一支，自己也拿出一支插在嘴巴里。立刻有医院的护工过来提醒他们不能在这里抽烟，两人只好出去。到了大街上，程嘉渊心生感概，这就是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一样的阳光，一样的空气，一样的车水马龙，一样的行人，唯一不同的就是路边的绿化带，精致漂亮。很少看到这么用心的城市设施了。程嘉渊这么想着，抽着烟，看着身边的林桑，这个城市对他来说，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林桑，而正因为这一点，整个地方都显得如此不同。
他们逛到花店，看到摆在门口的满天星，林桑想买一束回去，哄母亲开心。就让店员包了一束，程嘉渊挑着灰绿色的纸，配上淡黄色的打底，蓝色的满天星包裹在里面，林桑很喜欢，抱着花不撒手。程嘉渊让他去前面的便利店买包烟，林桑抱着花走了，程嘉渊留下来付钱。他让老板重新包了一束，插了一朵黄色的玫瑰在边上，老板开玩笑说，帅哥，对你女朋友这么好啊，她很可爱嘛。程嘉渊笑了笑没有说话，接过花就走了。隐约听见女店员小声的说，好帅啊，就算有了女朋友我也愿意做他女朋友。老板笑她，你和花呆久了，越来越花痴了。女孩挠了挠头发说，本来就很帅啊，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他的腿好长啊，你看见没有。老板不再理她，他开花店十几年了，有女人买花送给男人的，有男孩买花送给初恋女友的，有女生买花送给闺蜜的，有老爷爷买花送给结婚多年的老太，还有男人买花送给情人，也有男孩女孩过来买花送给妈妈，和爸爸，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早就看惯世事。不过那个男人的桃花眼，真是比玫瑰还要耀眼那。
程嘉渊拿着花，走到店里，林桑正在付款，转脸看到他已经站在身边，两只手别在后面，林桑问他手里拿的什么，程嘉渊说没有东西。林桑拿起烟，塞在单肩包里，说，那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他不伸手。林桑把他转过去，顷刻之间，看到了满天星在他身后。程嘉渊背对着他，说你看到了什么，我就说什么都没有吧。收银台的阿姨，大声说，真好看啊，这么多花。林桑心情豁然开朗，他知道，就算天塌下来，还有程嘉渊帮他顶着，谁让他比自己高三厘米呢。他抱起收银台上的花，阿姨一直在称赞，真好看的花，太好看了。林桑问阿姨，您很喜欢吗，阿姨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从来没人送给我花，老太婆没人送花，你们两个长得就像花，比花还好看。林桑把花又递到阿姨面前说，送给您。
抽着烟，程嘉渊对林桑说，你这样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林桑问他什么故事，他说就是有个日本女人家里落魄了，和两个儿子每年年尾去店里吃汤面，三个人吃一碗面，老板都会给他们多加点面在碗里，偷偷帮助他们。林桑郁闷的说，我没有落魄啊，也没有吃汤面啊。程嘉渊知道自己表达能力不佳，林桑的理解能力也有限，只得言简意赅的说，就是说你在帮助别人。林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帮助别人了，程嘉渊欣慰的点头，是的，你帮助别人了，林桑又说，那我帮助谁了，没遇见日本女人啊。程嘉渊翻了个白眼，说，你帮助了那位阿姨，让她得到了快乐，让她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束花。林桑把烟熄灭，抽出那支插在边角的玫瑰。已经秋天了，街上刮起了大风，程嘉渊穿着薄薄的灰色风衣，被风吹起来。林桑套着卫衣，她折下花头，插在程嘉渊的口袋里，只露出花瓣。又把剩下的花枝放回去，程嘉渊看着剩下两片叶子的花枝，再看看插在胸前的玫瑰，笑着说，你摧残生命，这样就不可爱了。林桑对他做了个鬼脸说，就不可爱了，像你这样的老男人才卖萌呢，我本来就是萌妹子，不需要装可爱。程嘉渊瞥了她一眼，继续走路。留下林桑在风中装可爱。
☆、别扭
到了医院，林桑拿着花，和程嘉渊悄悄地迁入病房，母亲已经醒了，林爸爸坐在床边喂她馄饨，他自己学着包的，照着食谱研究了好久，才弄明白，怎么和面，怎么放馅才不会溢出来，程妈妈一口一口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