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指上的蜀葵-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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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升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些不用你管,不要担心那么多。”
“我们是夫妻,怎么能不担心那么多?”我似乎是有些急切了,这种情绪在我回程的列车上特别的明显。沉静下来之后便也安然于这样的日子,我开始想要和他过一辈子了,这个念头近来愈发的明显。天下之大这里才是我安身立命之所。
“我以为你……算了,没事,我会找机会同妈说的。”
他以为什么呢?以为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丈夫么?还是以为我依旧像一块永远捂不暖的凉石?
“余家升,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他惊讶于我的失常,定定的看着我,也像是等这一句话等了很久很久的样子。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似是委屈,似是坚定,似是喜极而泣。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是作答。“你别想那么多,这是一点小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这话好似安慰我,却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吧。“我去做饭,你把头发擦干。”
其实我仔细的想一想,他几乎从来没有让我与他的妈妈有过正面的冲突,就好比今天。我即使知道矛头是指向我的,他也有办法将矛盾化解,将一切阻挡在我面前的困兽荆棘连根拔起。我好像一直都是站在他的身后,被保护,被照顾。
我看着他起身往厨房去,飘窗的纱帘被风扬了起来。傍晚的晚霞映红了一片天,时光仿佛静止了一般。那是一种数不清道不明的悸动,仿佛你面前的那个人一直就是这样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等着你。不喧哗,不焦躁,只是带着一种执着的用目光锁着你。可是,笨蛋如你,直到今天你才发现原来你不是不够幸福,只是这一路走来,你太过自我,你太过匆忙,忽略了角落里的执着。
隔了几日老太太竟然亲自给我送来了冰镇的绿豆汤,那时我在店里忙着新品上架。
我跟余家升结婚之后就没有再上班,而是自己盘下了不大不小的店面,做起了服装生意。
老太太已经退休,大多数时间都很空闲,社区同龄的大爷大妈多数也都带孙子了。她着急也是难免的,再说我也不年轻了,就算现在生孩子也算得上是大龄产妇了。
不需开口询问我也明白老太太的意图,心里多少是有些内疚的。如果能够给余家升生个孩子的话应该会像他多一些吧,大概会和他一样温和聪明。这些也是想想就罢了,同他结婚这几年我们几乎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我也没有怀孕。前些年医生断言的并不假,我的的确确是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放下手里的活计,把老太太让进屋。店里放了一组小沙发,她拉着我一同坐下。“最近挺忙的吧筱沫?”
“还行吧,妈,您有什么事?想着爸爸体检的日子好像要到了,要不后天我带你们一块去?”
“没事,你爸体检不着急。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等这批货搞好就会空了,天气这么热,逛街的人也不会很多。后天差不多就能闲了。”我估摸着老太太应该是想找时间跟我促膝长谈,便也不推辞,这些问题的确也是拖得够久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再糟糕的事也比不上那一日吧,那一日小小的生命从我的身体里剥离,慢慢的退去热度,血肉模糊好似燃烧着的烈焰。然后再然后变成死灰一般的寂静。我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我那么那么的想要留住他,然而他却不要我了。
从无到有,从有到无,没有谁可以停驻在时间的流水里亘古不变。这是伤痛,也是成长。一些冥冥中阻止你的,正是为了今天和明天,乃至以后的漫长岁月,让真正属于你的,最终属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抽空谈了一场恋爱,归来兮!~
最后一句话摘自网络,觉得用在这里挺合适的,莫怪莫怪!~
下章再见,么么哒
☆、中指上的蜀葵(17)
盛夏时分,气温高的吓人。梧桐的叶子似乎都被阳光炙烤的打了蔫,离了空调一秒变汗蒸。
今年的盛夏似乎来的毫无预兆,我晚间回家便感到十分不适,头晕乏力还直冒冷汗,余家升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便陪同我去了医院。说来也是赶巧,我还没抽出时间和老太太细谈就中暑进了医院,不算太严重却也需要吊上几天的盐水。
余家升挺着急,挂急诊领药一直到把我在输液室安顿好。才歇口气,数落我做事没个轻重缓急,这才回来几天,居然为店里那点破事折腾的中了暑。
我也不跟他锵锵,只叫他去外边小饭馆解决晚饭问题。输液室的顶灯明晃晃的照的我头昏,余家升去外边吃晚饭了,虽然已经是晚上8点多,可输液室的人依旧还是那么多,我的位置靠近墙角。
贴墙边放了一组空调柜机,此时正在嘶嘶的吹送着冷风。我索性闭了眼睛,斜靠在椅子上打盹。他回来的时候居然给我带了牛奶,还把车里备用的毛毯带了给我。
“外边没什么吃的,牛奶加热过了,多少喝点吧。”他见我一只手插着针头,顺势拆了包装把吸管插/好递给我。余家升站在我对面,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睛里却满是温和平静。他一手拿着牛奶递给我,另一只手还抱着一张薄毛毯,身上穿的依旧是家里的家居服,浅浅的赭石色棉质T恤,大裤衩,人字拖。这个样子的他,我几乎每一天都要见,柔软的布料总是会把他衬得更加慈眉善目、随和好接近。
突然忆起第一次与他见面也是这般,我坐在他的对面,他刚来,站着询问我是否叫“梁筱沫”。我微微的仰头看着这个温文有礼的男子,点头。他高大英俊,逆着光投下一片阴影刚巧将我笼罩住。
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牛奶,好似是早已习惯了他的细致入微,安然接受一切安排妥当的照顾。他至于我大概就是一颗树,三头六臂、刀枪不入。他的手掌宽大温暖,三年前牵着我便开始不顾风雨兼程。
深爱的的确都难以割舍,但眼前的才是我一直渴求的生活不是吗?到了我这样的年纪便会知道,时光敲打着曾经坚如磐石的信念,刻骨铭心的爱往往不得善终。平淡的生活,安逸的日子,淡如水的爱、平凡却坚持的陪伴、温暖的手和妥帖的心才是最最长情的告白。
微微愣神拉着他坐在旁边空置的椅子上,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他说。
我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药水还剩下一丁点,再过片刻就要拔针头了。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刘琦琦,上次联系还是在我出发前,算算也有小一个月了。我们从年少时便相熟,直到如今人到中年,此中情谊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促成。在校园时,我们经常彻夜长谈,那时聊的是梦想,这时聊的便是现实了。
她未做多加的寒暄,熟稔的询问我“在干吗?”
此时余家升刚唤来护士给我拔针头,他在我旁边叮嘱道“先揉揉,按着等会再松开。”
我剩下的那只手正举着手机,哪里有空去揉手背。便无声的把手往他面前伸了伸,而后回答刘琦琦“我在医院……”
电话那端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看你那苦大仇深的调调,我听见你家老余的声音了,估摸着你也是在医院。怎么了?病了?”
“中暑哎,打电话给我有事?还是单纯找我韶韶?”余家升把我手上的胶布贴好,拎着塑料袋,腋窝夹着毛毯往外走。我也跟着他站起身来准备回家。
刘琦琦娇嗲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而后无非是询问我的近况,再说说自己的喜乐哀愁。其实女人之前的情谊到了这样的地步也就够了,互相慰籍,彼此珍重。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一个愿意与你彻夜畅谈的人不是么?
她说着说着竟然把手机给了她家方钰弈,小姑娘过了暑假就要升3年级了,活波可爱,嘴甜讨喜。大约是因为我看着她长大的缘故,便与她格外亲厚。
她打小就一口一个“筱沫姨~”一直叫到如今,事实上从心底我早把这个小丫头当做女儿了。听闻我生病了,人小鬼大的告诫我要照顾好自己,又说等周末兴趣班不上课就和妈妈来看我。而后礼貌的与我道晚安,让我早些休息,说让妈妈接电话。
我的心情似乎也是因为这母女俩人而变得舒畅,然而好心情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刘琦琦说“筱沫,林浅的爸爸去世了。”那时我刚到家没多久,空调制冷的效果并不明显,客厅里没有开窗。我坐在沙发上,居高不下的气温让我异常憋闷。
隔了这么些年,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提及林浅。依旧熟悉的好似昨日刚刚才分离,心头那些疯狂的思念却是一经撩拨便愈发不可收拾。
这真的是一个糟糕的消息,林浅的家人待我并不薄情,可以说一直是关爱有加、热络亲切的。我深吸了一口气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中午。睡午觉的时候,突发性心源猝死。”
我又问她“丧礼的时间你知道吗?在什么地方?”
琦琦一一回答,她作为林浅的好友而被邀请。事情发生的时候只有林浅大嫂杨丽梅和林蜜在家。然而林浅,他甚至不在N城,据林蜜打电话邀请刘琦琦时说,他在距离N城1700多公里的滨海小镇B市,而且B市到N城并没有直达的飞机,他需要从B市先辗转300公里到达S市,再从S市搭乘飞机回N城。他上一次回家还是春节,到今天为止已经整整7个月。
也就是说,今年春节的相聚是他们父子的最后一面。
我再也听不进去,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余家升从厨房出来问我“哪家老人去世?”
他大概是听见我询问丧礼的时间了,林浅这个人他是知道的。他明确的知道有林浅这个人,是因为我与他认识的最初,我就已经将这事告诉了他。当然,没有事无巨细,我只是总结概括为,“我爱上一个残疾人,怀孕却意外流产,家里不同意,然后分道扬镳。”看看,26个字就已经总结了我跟林浅之间的7年,多么讽刺。
我记得余家升听我平静的概括完,说了一句“我有点佩服你,梁筱沫。真的,发自内心的佩服。”
当初我不懂得余家升佩服我什么,后来我们结婚以后,有次临睡前我突然想起,便问他“你佩服我什么呀?”
他当时正在看手机新闻,闻言放下手机,很肯定的回答我。“佩服你心狠啊,你当初的表情让我觉得,假设我要是跟你结婚了又离婚,你大概都会忘记我叫什么。”
我听完哈哈大笑,摇头否定他,“你错了,我不是心狠。”
我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没法修复我和林浅之间关系,我只是害怕再过那样没日没夜浑浑噩噩的日子,我只是再也没有精力去回忆那段让人心碎的往事罢了。
余家升给我端了一杯水,我看着他说“林浅他爸去世,丧礼在后天,你陪我去吧?行么?”
他还是那种性子,一句不多问,“好,我跟你一块去。”放下手中的杯子又说“你那吊水还有两天,明天甭去店里了,在家休息休息。赶紧收拾收拾睡觉了,热死人了。”
话题就这么被他不知不觉的扯到别的地方去了。嘱咐几句,而后兀自冲凉去了。
我独自坐在沙发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丧礼念在往日的情分也是肯定会去的,只怕与林浅见面了不知该如何面对。自从我们精疲力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