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南方-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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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你脑子进水了？”刚子听后气得发抖，他将手做成一把砍刀状，用力的朝何小亮的后脑勺砍去。
重重的一下子， 何小亮感觉到了疼痛，但他没有生气，刚子是人暴心软，他知道。
“你打死我也没有用，你以为我不后悔啊？”何小亮说着，内心悔恨万分，痛苦万分。
“妈逼的！那你当时在想什么？”刚子怒斥道，真想踹他几脚，看到他脸色苍白成那个样子，想了想，忍住了。
他很心痛，他实在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的哥们儿身上。
“我当时失恋了，很痛苦，…”
“你个先人的，你是猪啊！”刚子愤怒的打断了他的话，“二十几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玩不起的你知不知道？你他妈心里就知道装个女人，你装过那一把年纪的爷爷奶奶没有，装过为了你在外打工的爸爸妈妈没有？〃
刚子毕竟大他一岁，对他以长者的姿态说教了起来。
何小亮像小时候挨老师批评一样一直低着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刚子骂得对，自己当时确实什么都没想，那根本就顾不上想。
“刚子，你能不能答应我两件事？”想了想，何小亮问道。
“说！”刚子平息了一下怒气，回答道。
“第一件，这事你别让别人知道，包括你堂客（老婆）。”何小亮说道。
“那第二件呢？”刚子问。
“借我两万块钱。”何小亮答道。“我在外面落得没办法了，就去工地干了民工，一年下来，我借了他们两万块，这些钱现在早已一分也没剩了，他们都是老实人，欠着他们，我心里不安。”
“你也知道心里不安？”刚子冷笑一声。“找我借钱。你当我是猪啊？”
“那算了，你当我没说过吧！”刚子的话让何小亮感觉很受伤，但他不怪刚子，这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只要千万别帮我讲出去就行了。”何小亮补充道，即使他知道刚子一定不会讲的。
“行，我借给你，谁让你是老子的好兄弟呢？”刚子略微沉思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他知道这笔钱肯定会有去无回，但他实在下不了决心对何小亮说不，曾经两人同班同学时，何小亮对他都是掏心掏肺的，见死不救，他刚子做不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借钱给他会不会反而害了他，人一旦走上这条路，就会只认钱，什么谎也都撒得出口，再亲的人也都会骗。
但刚子仍然相信何小亮还会存在最后一丝做人的底限。
☆、我知道的，好兄弟
大年初八，何小亮做好了返程的准备。
本来他还想再呆几天再走，可分别的那天总会来的，迟点和早点都一样，早点回去，好早点面对它，摆脱它，早点开始新的生活。
是他该面对的时候了，虽然他的内心里是万分的不想面对。
这次一定要付之于行动，何小亮在心里对自己说着，这一次，他信心满满。
只是自己这趟回来没有见到爸爸，他的心中一直遗憾着。
刘芝萍一边帮他收拾着行李，一边唠唠叨叨个不停，等儿子走后，她也得动身去浙江了，虽然她很想让儿子跟她一起去，但是儿子不愿意，她也拿他没办法，儿子小时候就不喜欢这个妈妈，长大了，就更不愿意身边多出一张唠唠叨叨的嘴了。
“妈，你别塞了，塞多了我也背不动。”见他妈总是往他包里塞些他认为没必要的东西，何小亮没好气的说道。
“你都二十几岁的大男人了，还好意思讲背不动。”刘芝萍边笑着边弄了一些腊肉包装好后塞进麻布袋子。“这些家乡味你背去给同事朋友吃嘛！”
何小亮没说什么，这次回来，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不去顶撞他妈，现在的他，想通了很多事，他变得越来越珍惜和家人之间的感情了。
“吆儿啊，在外面做事不比在家里，别人不会处处宠着你，让着你，若是受了气也别往心里去，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刘芝萍一边帮他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吆儿啊，房子妈妈挣钱帮你买，你只要把自己养活了就行了，遇到好的妹子就去追，就去爱，不要给自己任何压力。”
何小亮默默的听着，默默的点头，虽然他从来没有懂得过他妈妈的心，但是妈妈却一直都是最懂他心的人。
“吆儿啊，在外面挣多挣少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走正路，不能做犯法的事情。”刘芝萍继续说道。“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是妈妈的希望，是妈妈的命根子，所以你在外面一定要学好，你要是不学好，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妈妈可就不活了，知道吗？”
“妈，你别乌鸦嘴了，我就要出远门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何小亮提高嗓门凶了她几句。她便不再作声了。
当刚子的北京现代开始开动时，刘芝萍一边拼命的追着汽车跑一边捂住嘴巴哭，她不断的向儿子挥手，指望着儿子能打开窗户再看她一眼，可惜儿子并没有。
并不是何小亮心狠，而是因为此刻的他自己也已经是满眼含泪，只是，他不想在刚子面前哭出来。
“哥们儿，想哭就哭吧！”刚子说道，他虽然是野蛮人，但偶尔也心思细腻。
“曹，老子又不是第一次离开家。”何小亮这样说着，硬是把眼泪忍了回去。
“看看你老娘那可怜样，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刚子问他。
“实在不行进医院。”刚子又补充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教老子。”何小亮坐在副驾驶位上对刚子说道。
“但愿你不是在放屁。”刚子虽然人好，但说话却是句句不中听。
“刚子，你放心吧，欠你的钱我一定尽快还。〃何小亮看着刚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是那个意思吗？”刚子白了他一眼，“我们之间谁跟谁啊？这么说吧，别说区区两万块钱，这世上除了我老婆之外，我刚子有的东西，只要你需要，我都愿意给你。”
刚子讲这些，不是在恭维，全是他掏心窝子的话，他刚子重情重义，不是那种小气巴啦的人，只是他是真的心痛这个哥们儿，真心希望他走出来。
“我知道的，好兄弟。”见刚子有些生气，何小亮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刚子，我真的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在内心里对刚子说道。
当刚子的汽车调头开回村庄的那一刹那，何小亮不得不承认，他落泪了。舍不得每一个人，奶奶，爷爷，妈妈，还有刚子，还有老家所有的玩伴。
他的耳边不停的回荡着他妈妈说的那句话。
“万一你出点什么事，妈妈可就不活了。”
是的，他不能出任何事，他必须要走正路。
现在的何小亮终于意识到活着真的不完全是为了自已，每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为了爱自已的亲人好好的活着，没有资格堕落，更没有资格死。
☆、至少自己尝试过
一回到深圳，何小亮立即给大雷叔打了个电话，知道他已经过来了之后，何小亮提了一些腊肉，揣着2万块钱去工棚找他。
来到了工棚，何小亮发现里面只有大雷叔一个人，此刻，他正蜷缩在肮脏不堪的地铺上睡觉，一见到何小亮，大雷叔马上把被子掀向了一边，从地铺上爬了起来。
“小孩子来啦！”大雷叔边笑着边找了一个用烂木头钉成的凳子给他坐。
“大雷叔，他们都还没来啊？”何小亮坐在了烂凳子上，笑着问他。
“后天才开工嘛！大概明天才来。”大雷叔边说边望向了他的麻布袋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是腊肉，我特意带来给你吃的。”何小亮回答道，事实上他一路都特想这难看的麻木袋子丢掉。
“啊？真的？”大雷叔显得很高兴，马上跑过来翻看。
“只是我也没法煮啊，我们又不能自己开火。”大雷叔想了想，有些失望的说道。
“你不是还有老乡在外面租房的吗？去他们那个煮不就行了，正好大家都尝一尝。”何小亮说道。
“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大雷叔又开始兴奋了起来。
“谢谢你啊，小孩子。”大雷叔呵呵笑着对他说道。
“别客气，大雷叔，你们贵州也有腊肉吗？”何小亮笑着问道。
“有啊！不过没你们湖南的腊肉好吃啊！”大雷叔笑道，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你别全给我啊，你自己也留一点吧！〃大雷叔边说边想要分一点出来。
“不用了。”何小亮忙制止住了他，说道。“我也没地方做，租个房子就是用来睡觉的，里面什么厨具也没有。”
大雷叔笑了笑，没再坚持。
“对了，大雷叔，这是2万块钱。您数数。”何小亮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他拿出了那个装钱的纸袋，掏出两叠钱递给了他，
“除去了你的八千块，剩下的，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们。”
“数什么数啊？对你我还能不放心吗？〃大雷叔笑着接过了钱，又藏于了他的机关中。
“小孩子，这咋刚过完年，你就有钱还我们了呢？”大雷叔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孩子总算讲了信用，这让他格外高兴。
“在家里七拼八湊借的，总是欠着你们的，我心里会不安。”何小亮笑了笑，说道。
听他这样说，大雷叔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一回到出租房，何小亮立即听到内心里发出了一个声音。
心里想着，手马上就去做了，他明白，这是他在心理上对它的强烈依赖。
不能只是说说，这次要真的去做了，如果每次发誓都是像放屁一样，那还活着干什么？
今天一定要执行了，成也在今夜，败也在今夜，至少自己尝试过，实在不行，大不了向家人坦白，让爸妈送他去医院。
但何小亮心里明白，自己宁愿死，也不愿那样做，他自己犯下的错就应该自己承担，自已改正，何小亮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爱他的亲人，不愿让他们心上滴血。
他相信只要意志坚定了，就一定能做到的，想到这里，他死命的咬了咬牙，断了自己的所有后路。
做完一切，他死死的锁上了门，躺在被子里面等侍着，像临产的产妇等侍着阵痛的来临一样，恐惧又略带期侍的等待着。
☆、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
午夜时分，何小亮的出租房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那是他倒在地上的声音。
他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两眼出神的望着天花板，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他死了，嘴角吐着白沫，裤裆下脏臭臭的一片，一只手僵硬着，另一只手还在不断的往外淌血。
眼睛始终瞪着，是在眷恋什么呢？是在牵挂着爸爸妈妈？还是在牵挂着爷爷奶奶？
他现在心里最不舍，最牵挂的也一定会是紫依，如果他还可以想的话。
在自然界中，有很多极度危险和带有巨毒的生物，它们十分的美丽，色彩斑斓的毒蛇和漂亮的毒蝴蝶，在美丽之下掩藏着重重杀机。
人说，飞蛾扑火，是因为飞蛾向往着光明。
何小亮这次就是在表演着飞蛾扑火，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他其实还有很多路可以选，他其实需要亲人朋友的帮助，但是他怕，他怕身边所有的人对他失望，他一直是个自尊心很强的男孩，也正是这份自尊心，逼得他走上了绝路。
“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