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嫁总裁(百年之等之一)-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靖王府的朱红色大门上贴着封条,女人不管,撕下门上的封条之后,便把牛车赶了进去,路上自是有人跟在后面看,她也不怕,反正,也没什么好怕了。
大火在院中烧起,遇喜突然想,自己曾经是那样希望能进来靖王府,没想到终于是进来了,却是一生一死,他的书房,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他身边的侍卫曾说,虽然后来已经知道那两丫头一滑胎一溺死跟王妃无关,而是大将军指使,但靖王还是无法不介怀,常常一个人在书房,一待便是整个下午,不让人进去,也不怎么出来。
那么一个心游天下的人,书房到底有什么,可以让他待得住?
靖王府很大,遇喜直找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靖王书房所在。
四周有几株大树,隐隐听得见鸟鸣声,前面一个小塘,塘里金鱼游啊游的,延墙而植的紫阳花开得十分美丽。
遇喜推开那扇雕着祥云花样的木门,案头在左边,窗旁放着一张卧榻,右边偏房则放了一架又一架的书。
她走向左室,手指轻轻抚过书桌,笔架,砚台上,墨已干涸。
她坐下。
所以,他很长的时间看的都是这样的景色。
空荡的房间,十几个架子的书。
案头上一迭宣纸。
看样子他走得匆忙,那宣纸乱得很,好像是匆忙放上的。
遇喜把放在笔洗里的笔拿出来挂好,那半盆水则是拿去外头倒掉,接着拿起挂在椅子后方的小巾擦起桌子。
那迭宣纸,则是一张一张重新迭好。
遇喜一张一张收拾,直到剩下没几张时,这才发现最下面那张上有图案。
把剩下的三四张一起拿起,那画纸上的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眉眼含笑,嘴角轻扬,一身红色披风——不是自己,又是谁?
靖王怎么会画自己的画像?
她后来把整个书房搜个遍,在那卧榻下面发现一个箱子,里面有上百卷她的画像,春夏秋冬,整整三个年头的变化。
他们是三年前的夏天认识的,最早的一张画,便是在那个夏天。
她是天琴阁的花魁,衣服一年四裁,虽然衣裳极多,但她记性极好,一件一件都记得是什么时候,那分明是第一天见面时的模样,绿色对领,两层绕裙,鸦青色束带,天气热,她有些中暑,因此那日戴的都是玉器,不戴金银。
靖王抽斗里有个小盒子,放着一方手帕,小香包,跟一只耳环,那都是她的,骑马掉在城外,由于不是值钱之物,因此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没想到,他竟去找了回来。
靖王也喜欢自己,到这时她已经不用怀疑,可他怎么又不说?
难道是因为王妃不孕,大将军又护女,怕自己受到牵连吗?
满心疑惑,只是这问题,已无从解答。
遇喜带着那一箱画,已不想再去海边,而是随便找个小村落住下,卖绣品度日,隔壁大娘见她年轻,几度想给她说亲,都被她拒绝了,只说丈夫过世,只愿守寡,不愿再嫁。
又过数月,便听见大将军兵败消息,她在街上听见消息时,发呆久了,染了些风寒,原以为几帖药便好,可没想到这风寒来势汹汹,才几日,她竟是连床也下不得。
遇喜知道大限将至,将手边金银都托给隔壁大娘,托她两件事情,一是她死后把她跟那些画一起火化了,第二件事比较难,把她的骨灰,送入已经成了废墟的将军府祠堂。
此后几度昏沉,也不知道是梦,还是自己真的魂魄离身,真见到那大娘跟丈夫把自己骨灰送入已经焦黑一片的将军府。
再后来,便又是几度昏沉,睁眼,已经到另个世界。
并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惊慌,只是她早练就喜怒不形于色,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暂时假装没醒,等想好了,再做打算。
朝夕姑娘一旦醉了,话便多了,她以前听朝夕姑娘说过自己原本是别的世界的人,谁知一个地震,便上了王家休妻的身,容貌不同,身分不同,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刚开始,可烦死人了。
当时大家都觉得朝夕姑娘肯定是入戏深了,那几日戏班演的戏码正是这样的故事,可现在想来,只怕朝夕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有底归有底,但终究是陌生,遇喜决定多装睡几日,多听一些对话,再来做决定。
也不知道装了几个昼夜,但在听到那一模一样的声音时,忍不住睁了眼,看到竟然是靖王的脸。
有点忧虑,有点烦心,不是正对着自己的模样,她原觉得他只是跟靖王长得一样——正这样想的时候,却见到他手上的胎记。
不是一样,真的是他。
只是,这个他,不认得自己。
遇喜想,那也不要紧,我认得你就好。
只是没想到命运再给了她一次机会的同时,又给了她一道难题——这一次,两人的身分依然不相称。
他是白手起家的企业家,而她,依然是戏子,除了跟遇喜长得一样的好相貌,其他都很糟。
在华朝,她是才女,在这时代,她却像个幼儿,什么都不会,而她擅长的,却是这世界最不需要的,他会再次喜欢上她吗?
于是当他问起真正的她从何而来,她半真半假的说了,不想瞒他,但也鼓不起勇气完全坦承,故事有些瑕疵,所幸他没有追问。
住在一个屋檐下对她来说,是长年以来梦寐以求的,贺盛泽就是靖王,他们不只脸孔,连个性都一模一样,遇喜不是没感觉到他的心动,但也不是没感觉到他的犹豫。
他说,以前成过一次亲,但那妻子却害得全家身陷绝境。
遇喜听了自然觉得稍稍安慰,自己并没有被嫌弃,但又觉得有点着急,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也不想再等一上辈子,她等了他三年,只等到他被赐死的消息,这一次,她只想珍惜当下。
见他犹豫,她只能再次的,以退为进。
从以前开始,他就是吃软不吃硬,只要她放弃了,他就会屈服。
她放弃跟他回家,他就带她回家了。
于是她左思右想,这次,决定放弃跟他在一起,只要她能沉住气,他就会跟她在一起。
于是,她趁着「贵妃新传」上戏当天跟经纪人见面的时候,说起搬家的事情,经纪人大概太多艺人要忙,居然没发现她哪里不对,直说好好好,没问题,会尽快找。
女人决定搬出贺家,他会想她的——这点,是她使计了。
她前世已经跟他相处了三年多,后来又在靖王府看完他所有的手扎,对他所知甚深,他个性没怎么变,他对她来说,是摊开的书,她知道怎么做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有所回应。
她不在乎名分,也不是想要结婚,可是,她想要承诺,想要听一句,始终没听过的话。
她希望他能跟她说,可没想到,他竟然看到他的画。
还叫了她的名字,遇喜。
「看来,我是让你很伤心了。」
女人走过去,把那些画一张张收起来,「不会担心这些是我故意设计想眶你的吗?」
「你不是。」
「这么信我?」
「我知道你不是,你不会,因为——」男人指着那些画,「你花了很多时间来记得我。」
「你就没想过,这些故事都是我的妄想?」
「老实说,想过,但只有一瞬间,因为我很清楚,你跟原本的苏若蔷不是同一个人,而且你第一次跟我说起那花魁早早便死时,我听了有点痛——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可我现在知道了,我把你送走时,一定是希望你过得好好的,长命百岁,儿女承欢。」
遇喜睁大眼楮,这……
她在靖王府的废纸蒌中,便是看到这八个字,靖王写了好几张,好几百次,长命百岁,儿女承欢,长命百岁,儿女承欢……
男人把她拉进怀里,「别哭。」
女人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闭上眼楮——上辈子,他总是举止合宜,他们连手都没有牵过。
「我以前,真的很糟糕吧?」
「不是的,我伤心是因为常见面时,不知道你的心意,等知道你的心意时,却已经天人永隔,命运给了我新的机会,可是,我们的距离,却也没有比较小,你依然是声名显赫,而我,依然得不到世俗的认可……只是有点感伤,但并不是抱怨,我很感谢上天对我这样的眷顾,能再遇见你,我已经没什么好遗憾了。」
「你不遗憾,可我遗憾。」
「你有你的考虑,我懂得。」
「我们,」男人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措辞,深吸一口气之后,「我们结婚吧。」
女人呆住了——这是她想要的结果没错,但来得太突然,完全无法反应,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她以为至少还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个时间居然是瞬间。
男人又补上一句,「等下就去登记。」
「真,真的吗?」
「真的。」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男人把她抱紧,用下巴去磨她的额头,「老实告诉你吧,我今天跟赵凛月见面了,他告诉我,花魁琴是量手而制,只有花魁本人最顺手,我想起你弹琴的样子,马上知道你不是那个什么遇喜的姐妹,你就是天琴阁的花魁遇喜,至于隐瞒的原因,我也能隐约猜得出来,那是命运对你的不公平,不能怪你。
「知道赵凛月很喜欢你,觉得有点紧张,可是又有点疑惑,若那花魁对靖王如此情深,你又怎么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喜欢我——我们住了一个月,我很确定,你是喜欢我的。
「回到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想进来你房间看看,看到画像,我便明白了,我是他,他是我,所以我会在那间店,一眼看中悬在角落的那把琴,所以你才会第一眼见到我,就说要跟我回家。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以后也不可能想起来,可是,我记得你——虽然只是感觉,可是,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在医院你说要来时,我很抗拒,怕多一个人不方便,可完全没有,我还是觉得很自在,不但不觉得被人打扰,还觉得是多了一个人陪伴,上星期你开始上戏,几天没能见到,我居然觉得屋子有点大,有点空,可我明明已经在这边住了两年多。
「遇喜,我们结婚。」
女人点点头,「嗯。」
然后,真的结婚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登记,可是身分证已经换了,上辈子她只想当个近身丫头都没能完成愿望,这辈子却成了真正的正妻。
然后,两人约法三章。
忘记过去,不再提靖王跟遇喜,此后他们就只是贺盛泽跟苏若蔷,以这两人的身分,好好过日子。
女人觉得这样很好——遇喜一生二十年,苦比乐多,幼年与至亲分离,在水月楼两度被打得几乎绝命,遇见靖王懂得爱情,但等待她的,却是无尽的眼泪与绝望的守候。
就忘掉那个名字,从此只当苏若蔷。
靖,不,贺盛泽说了,以前的苏若蔷不让人待见,以后也许她会因此遭罪,他不会在乎,她也别在乎,若有人欺侮到她头上,让她别沉默,不需要像上次被八卦周刊包围那样,为了保护他,什么也不敢说。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