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先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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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来被投注关爱的眼神，有点不自在，而且自己盘内的食物堆高到像座小山，身旁坐著的桑娜先是惊讶，接著「哎呀哎呀」个不停，让他眼睛都不晓得要看哪里了，左瞟右看的，忽然看见活动场地後头的柱子旁躲著个小女孩，偷偷看著他。
小女孩见自己被发现後，跑向柱子後，躲了起来。
江东来看著，不免有些好奇。「园──桑娜，园里所有的小孩都在这里了吗？」
被问的桑娜有些苦恼。「还有个孩子，叫红宣，跟儒西的感情很好，可能这次见他带你回来，在房里闹脾气呢。」
江东来听了，思索一会儿，转头见范儒西正忙著，拿起眼前的食物山，向桑娜询问红宣的房间後，悄悄离开活动会场。
小女孩今年十五岁了，已经开始拥有自己的房间，也开始有了叫做恋爱的情感。
特别是在育幼院里孤独的小女孩，遇上大哥哥的细心关怀，很容易便会产生纯纯的爱恋。
况且先前院内出游发生的车祸里，小女孩的伤势较严重，还是范儒西输血给她的，这让小女孩对他的依属感更加深一层。
你这个祸害呀……范儒西。
手捧著食物山，站在虚掩的房门前，江东来忍不住为早上的事偷偷迁怒。
基於礼貌，他敲了门。
叩叩。
没回应。
江东来轻拉了一点缝，头探向里头，房内的小女孩正背对房门，双手抱著曲起的膝，不愿转头。
叩叩。「……红宣？」江东来加了叫唤声，见对方先是抬头，但仍不愿回头看向己。「我可以进来吗？」
小女孩没回应。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许了。」江东来大概到变成老公公时，还不晓得自己跟祸害范儒西说了一样的话。
迳自说完进入房内後，江东来捧著食物山的纸盘走到小女孩身旁坐下，转头静静盯著对方看了一会儿。
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呢，范儒西你这采小花贼。
江东来再度迁怒第二次。
「你好，我是江东来。」江东来微笑对小女孩打招呼，不期待对方会有所回应，迳自又说道：「红宣肚子饿了吗？我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喔。」哄小孩的语气。
周红宣没反应。
「……是范儒西烤的唷。」
周红宣终於抬头，看了江东来一眼後，低头看向他手上的「范儒西爱的食物山」。
唉唉……
江东来在心里又迁怒了范儒西第三次，主动将一串烤肉串递到周红宣面前。
周红宣看著肉串一会儿後，伸手接过，咬了一口。
「你要抢走西哥哥吗？」
周红宣忽然问。
西──谁啊？
江东来楞了一会儿才晓得她在说范儒西。「抢？」思索一阵後，忍不住失笑。
「很抱歉，红宣，他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
周红宣闻言沉默几秒。
「我血液里有西哥哥的血。」开始示威。
我血液里有西哥哥的爱。
江东来在脑里顺势接，但自己是成熟的大人了，这种话当然不可能说出口。「那……很好，他救了你。」词穷如东东。
周红宣吃完烤肉串，又拿了一串甜不辣，赌气地咬了好大一口。
「以前……西哥哥每次回来，一定会记得找红红的，现在却忘记红红了……一直看著你……」
江东来闻言脸上有点热，连个小女孩都看得出来，可见范儒西的露骨真的要检讨。
跟一个十五岁女孩争风吃醋……真不像他。
叹口气，江东来温著声哄。「红红，他没有忘记你，我也没有抢走他，你晓得的吧？他不可能忘记你们。」
一直以来将对院内的付出当成自我依归，其实早已将院内的孩子和桑娜当成自己的家人了，这些认知，范儒西不晓得有没有发现？
也许在还没遇见爱情时，那抹渴望和追求让他总是寂寞，但在亲情上，他一直不是一个人。
思及此，江东来眼神不自觉变得柔软。「红红，你们早就已经是他人生的一部份了。」
「那你呢？你是他的什麽？」红红转头问，烤肉酱沾到了嘴边，看起来有种小孩子特有的可爱。
江东来忍不住笑，伸手抹去红红嘴角的沾酱。「我吗……」
「东东？」
房门外传来叫唤声，房内两人同时转头。
只见范儒西探头，看见房内的江东来时，缓缓露出世界第一笨蛋的傻笑。
周红宣看著，好多东西仍是不懂，但隐约明白了什麽。
转过头，身旁西哥哥带回来的男人露出世界第二笨蛋的笑，而後看向自己，凑近自己耳边说。
「红红，你觉得……我是他的什麽呢？」
答案昭然若揭。
两人回客房的路上。
「她叫你西哥哥？」
「那、那个是……红红想这麽叫嘛，就由著她罗……」
「你对她还真好。」
「唔……东东也可以这麽叫啊……」
「……」
「不、不然叫西西也可以啊！」
「……」
「你怎麽这样啊？我们都交往了你总不能叫我『喂』吧！」
「喂。」
「东东！」范儒西生气了。
见对方生气的模样，江东来哭笑不得，其实他比较偏好正常一点的称呼模式，像是……
「儒西。」
「……欸、欸？」
「……你干嘛脸红？」搞得他也不好意思了。
「唔哇我也不知道啦！」
走到房门前，江东来开启门，停了一下。
转过头，看向身後的范儒西，笑笑地问。
「今晚，跟我睡吗？」
「咦？不、不可以吗？」
「喔？」江东来扬眉，靠近范儒西，低喃道：「你不是都跟红萱小妹妹一起睡吗？西．哥．哥？」
「那是以前嘛，现在、现在我想跟东东一起睡……」
「只是睡觉吗？」
咦。
范儒西抬头看向江东来走进房，门没关上，楞了楞，随即脸红红，快步跟上。
关上门。
第二天回程的路上，他们给老皮买了花莲的名产，范儒西还多买了一些要分送给公寓的婆婆妈妈们，被江东来念了几句重死了你也太多认识的了吧，但仍旧一一帮忙挑选。
回到家後，江东来找时间买了听说很有效的护手霜，特地寄给桑娜；桑娜收到後好高兴也好感动，特地打电话过来致谢，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害范儒西哇哇叫著自己失宠了。
几天後，远在花莲的圆园里，一份署名给周红宣的包里送达，里头有个看来笨笨的狗狗包，和一张小卡片。
卡片里写著──
红红，很高兴认识你。
下次会跟西哥哥一起去看你。
明年见：）
东哥哥
【完】作家的话：这是东东西西的最後一篇罗感谢一直看著寂寞的人：D我写完了（痛哭）不用欠过年──（泪喷）
寂寞先生番外：我是你的XXX
江东来看著桌上的东西，眉头轻蹙。
那是一小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蓝白直条纹的正方型盒子，还绑了个银色细锻带，漂亮到让人舍不得拆开，可想见赠送者的用心。
这是江东来头一次在情人节收到巧克力。
以往的他给人冷漠孤僻的印象，因此即使有不错的长相，但在相处久了的同事眼中，就是个难以亲近的人，任谁都不会想将他当成恋爱或倾慕的对象。
只是最近的江东来变得有些不同，也许依旧沉默寡言，不会聊天开玩笑，但脸上线条温和许多，对待同事也很诚恳，有时甚至会主动询问能够帮得上忙的工作。
大家私底下都说：寂寞先生变了。
拿起压在巧克力底下的小卡片，江东来拆开信封後打开看著卡片内容。
这是最近刚进公司一个月的女同事送给他的，她的职位由他负责工作指导，内容只是表示感谢他这一个月来的帮助，希望他能收下巧克力及卡片。
女同事说：你真的是很温柔又认真的人，非常谢谢你。
江东来看著卡片内容，想著自己哪里温柔了呢？记忆中家里的现任恋人兼宠物也说自己是个温柔的人。
『东东长得这麽帅，人这麽好又好温柔，每个人都会喜欢你的……』
脸上莫名燥热，江东来手捂住脸，觉得拿女同事送的卡片想著恋人真是件很有罪恶感的事。
「喔唷？巧克力啊！我有没有看错？」
身後传来上司刻意拉高的询问音调，江东来转头看向谢北律，果不其然望见对方脸上一脸调侃的表情。
「这一阵子带的女同事送的，只是谢谢我的照顾而已。」江东来淡淡地回，觉得自家课长大概很閒，动不动就爱开他玩笑。
「啧啧啧。」谢北律伸出食指摇了摇，扬起坏坏嘴角，那笑容让江东来怎麽看怎麽欠扁。「今天是西洋情人节呐，这可是包含了爱意的谢礼呀，东来，收下了可是要以身相许喔。」
江东来听了一顿，低头看著手里的卡片好一会儿後，拿起巧克力站起身。
「欸？去哪？」谢北律手支在办公桌隔间上，扬起眉好奇问道。
「去还她巧克力。」江东来转头，一脸严肃认真。「如果就像你说的不是义礼巧克力我就不能收。」
「怕你家宠物吃醋？」坏坏课长坏坏调侃。
江东来抿嘴眯眼，转身离开时听著身後坏坏课长忍笑的声音，在脑里把课长拉长踩扁切八段。
江东来特地走到女同事的办公室门前，为避免尴尬，将女同事请到无人的地方，递还巧克力。
他语气诚恳地说，谢谢你的卡片，我收下了，但巧克力不能收。
女同事脸红眼也红，有些泫然欲泣的美丽脸，说著前辈真的是很温柔很好的人啊，难道我没有机会了吗？
江东来怔楞，想起让自己改变的人，难得在公司同仁面前，淡淡地笑。
他说，谢谢你。
但是我的机会，已经有人独占了。
下了班，江东来一走进公寓，见老皮一看见他便目瞅闪亮地一脸「快call我快call我我有话要说！」的表情，叹口气，认分走向大楼柜台。
「怎麽了？」
「江先生！」老皮抓住江东来的手，一脸兴高采烈。「你家西西今天送我巧克力呀！」老皮感动到热泪盈眶。「自从我老伴离开後这是头一次有人送我巧克力！还是他亲手做的！我真是呜──」
江东来从口袋里冷静掏出面纸让老皮擦泪，心里想著范儒西你这小花老花通吃的采花贼，若老皮是女的你就要把人家娶回家了，你看看人家感动的……
「我会帮你谢谢他。」冷静下了结论後，江东来见老皮还在边点头边擤鼻涕呜呜呜的也就不打扰了，走向电梯入口前，想到了什麽，又转头喊。
「老皮。」
「呜啊？」老皮抬头。
「情人节快乐。」江东来朝老皮说完，踏进电梯。
坐在柜台的老皮先是瞪大双眼，鼻涕又流了下来，接著缓缓皱起脸，又感动地呜呜呜呜了。
江东来走进门内，开了灯，走向客厅，环顾无人的屋内。
今天是西洋情人节，晚上却只有他一个人。
情人节是餐厅最忙碌的时刻，尤其这一阵子餐厅老板开始让范儒西学习餐点制作的部份，见他颇有天份，因此情人节这种大日子说什麽都不愿意放人。
『好寂寞……情人节好想和东东一起过啊……』
走向厨房餐桌，江东来将恋人上班前做好的晚餐放进微波炉加热，想起对方前一晚抱著自己呜呜呜地哀怨个没完，最後反倒是自己频频安慰对方……
被孤伶伶留在家里的明明是他吧，怎麽范儒西活像自己要被一个人丢在家里一百年一样哀怨。
吃完晚餐後，江东来一个人看了一会儿电视，又跑去洗澡；洗完澡後，按照惯例拿了罐啤酒走向阳台，倚著栏杆抬头仰望。
下雨了。
打开啤酒喝了一口，江东来看著雨，静静回想。
一个人的晚餐。
一个人看电视。
一个人的啤酒。
一个人，一份寂寞。
他曾经活在寂寞里，但并不为那段日子感到惋惜，人不该否定曾经有过的情感，更该因为过往所经历过的爱情，珍惜现有的存在。
现下的他不同了。
一个人，吃著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