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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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走了几步到跟前,微微行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快起了。”皇后坐在扶手椅上,小指上套着的黄金甲套,有意无意的敲击着扶手。那指甲套镶着各色宝石,又极尽巧思,做成了莲心花的模样,像是在指尖上开出一朵沾着晨露的花来。
“本宫刚耽误了会,累你久等。”皇后接过奉茶,小小抿了口,放在一边,“坐罢。”
齐昭目不斜视,只坐在皇后下手边。见君瑞站在一边,忽笑了声:“娘娘,这位是莲香姑娘。是五皇子心尖上的人。”
皇后没想到齐昭突然来这么一句,神色一怔,抬眼看向齐昭,却从他脸上没有寻到半丝端倪。收回眼神,对君瑞点点头:“赐坐。”
君瑞先谢过,才按着规矩,身子依然微微弓起,稍稍就着椅子坐下。
“世子啊,本宫可听说,她也是你的红粉。若你喜欢,咱们同五皇子商议商议,也算是本宫给你的谢礼。”皇后语气诚恳,满脸期待,像是等齐昭一答应,就能还他一份人情似的。
齐昭却在瞬间露出厌恶的情绪。转过眼神在君瑞脸上转了一圈,说不出的烦躁。眼神流到皇后时,两人对视,他却露出一丝悲伤。各种表情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一一落入君瑞的眼里。
过了片刻,齐昭才淡淡回应:“五皇子不敢接姑娘回去,所以才让臣先照应着。为了怕人用姑娘来威胁五皇子,臣才同姑娘演了场戏。娘娘也知道,臣对儿女情长的事情,总觉得没什么趣味。”
“确实如此。我只等五皇子来接我回去。”君瑞站起身,附和着齐昭的说辞。齐昭缓缓回头,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姑娘对五皇子,还真是一片痴情呢。”
“原来如此。”皇后一击掌,笑眯眯弯起眉眼,“本宫本还想着,五皇子带着数万人集结在齐国边境,到底有何企图。现在想想,应是为了姑娘你。”帕子掩住嘴,轻轻笑了几声,“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齐昭神色间有一闪而过的诧异,转而也松了口气似笑道:“臣这就将姑娘送去边境,也免得在这节骨眼上,多生桩事情。”停下语气,温柔看着皇后,“你看可好?”
“你怎么把五皇子妃忘了。”皇后轻笑几声,“让人带着五皇子妃去边境小住,等五皇子退兵,再派人送出去罢。至于姑娘嘛,稍安勿躁,就在这儿做客。”神色间流转冷意,“若是五皇子不顾五皇子妃,到时候也要请姑娘去劝一劝。”
君瑞垂下头,手指绞在一起,像是惊惶害怕。皇后定定看了她小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事情真是一桩桩连着不断,本宫真是头疼的很。”
“你怎么都不好好照顾身子!”
齐昭像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的关心语气,在皇后回望时,慢慢隐下,神情黯淡。又像是要掩饰般,故意转移话题:“姑娘要在宫中长住,总得给个合适的名目。”
“你说得有理。”皇后勉强笑了声,手揉着眉间,“她就到本宫的凤炙宫里来罢。”
“那,我的丫头?”
“一同来便是。依旧伺候你。”皇后摆摆手,示意这次会面结束。
看似是风平浪静,但等君瑞缓缓走出内殿,隐约却听临全压低声音对皇后劝慰:“娘娘,再忍忍。音姑姑必定想激怒你,寻到蛛丝马迹。”
皇后脚下停了停,回转头看向跟在她身后的君瑞,带着丝浅笑:“本宫看重你,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临全,让人去接了芙蓉,一同送去凤炙宫。”
临全脸一白,大约是没想到君瑞跟在他们身后。先应了皇后,又探究的看了过去,君瑞稍稍欠身行礼,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堆出满脸的感激和兴奋,连连点头。
芙蓉大概是两盏茶后,才一路小跑的出现在她眼前。两人被临全带入凤炙宫,先去拜见皇后身边的维鹊姑姑,再是见了一大堆的宫女嬷嬷公公,一一行了礼。在皇后身边伺候的,都是人精。听临全语意不详的介绍,又见着他对君瑞态度客气,心里揣测她的来历,自是亲亲热热,一团和气的样子。
维鹊姑姑笑眯眯的关照:“娘娘回来便用了午膳,现在正歇着呢。你若是得空,就让紫玉带你去熟悉熟悉,各宫各殿的位置。免得万一要帮娘娘传讯,寻不到方向。”
君瑞刚想应,芙蓉却拉拉她的衣摆,满脸讨好的笑容,对维鹊说道:“姑姑,您行行好,让咱们先归置归置。这天热得太快,这身夹袄总得换下。”
维鹊像是对芙蓉颇为忌惮,听芙蓉这么说,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只笑着摇头:“我倒是卖好,给你们出去玩儿,反倒是不领情。行了,你们自个儿去玩罢。可若要出凤炙宫,得先跟我说一下。”
“知道姑姑心疼咱们。”芙蓉笑眯眯地屈膝福了福,拉着君瑞快步就往西殿游廊上走,弯过福堂,便是他们住的屋子。
“好小姐,快些换下。维鹊姑姑让你穿着这身行头到处走,是怕没人嫉恨你么。”
芙蓉一边压低声音抱怨,一边拉着君瑞替她将那套青云纹莲心花的衣裳脱了下来。
“是呢。”君瑞一怔,便意识到芙蓉的意思。心道出了那个宣文殿,居然在生死间,悄然没息的走了两遭。只是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害她呢。
芙蓉像是看穿君瑞的心思,扯扯嘴角:“这宫里,哪里需要理由。看你不顺眼了,瞧你受宠了,主子赏你东西没赏她了。总是脏到底了。”
她手微微停顿,低下眼,像是想到别的事情,过了片刻,才又恢复笑眯眯的样子,“所以小姐愿意救奴婢,奴婢感激不尽呢。等小姐不管是和世子,还是五皇子,总不会在这宫里度日。奴婢也能跟着沾沾光。”
“维鹊姑姑,那人穿得是皇后娘娘的衣裳呢。”紫玉愤愤在维鹊耳边低低说了声,“瞧那股轻狂样,听说,之前是藏在庆王府里被寻到带进宫里呢。”
“这些话,你说给我听也就罢了。若是传出去,你小命不保。”维鹊揪着叶子,冷冷哼了声,“芙蓉偏帮着她,只怕便是主子的意思了。”
紫玉扇扇手,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又开口说道:“主子不见得多看重芙蓉呢。维鹊姑姑,我可听说,”语气停顿下来,又凑近了些,才小心翼翼将词句压得极低,“宣文殿里,一直没让人进去伺候。除了全公公,芙蓉,还有那个女人。另外一个你猜是谁?”
维鹊眼神冷冷一瞥,紫玉得意笑了记,声音低的恨不得都贴到维鹊耳朵里去说:“还有一个,便是姑姑你,心心念念的庆王世子殿下了。”
见维鹊眼睛瞪大,紫玉更是得意,人往游廊扶手上一坐,手指卷着垂下的发梢,装作漫不经心的说了声:“姑姑,所有皇子都不得见呢,可偏偏世子能单独拜见。你说,这是何意?”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维鹊声音越发冰冷,紫玉却根本混不知情:“当然只有我知道,我可是第一个来告诉姑姑你。等将来姑姑富贵了,千万不能忘了紫玉呢。”
维鹊缓缓点头,扯出笑:“你倒是消息灵通,是从谁那里听说的?”
“哎呀,这个可不能同姑姑说。”紫玉掩嘴笑了笑。
“我明白。若是将来真有好处,我自会承你的情。”维鹊弯眉笑着,“正好,上次娘娘赏我的那枚海珠耳环,倒是挺衬你的。跟我回屋,我给你拿去。”
“哎哟,这怎么好。不过说句话罢了,怎么能拿姑姑的东西。”
这天气渐渐转暖,白日便比晚上要来得长。等日落西山,碧霞漫天,凤炙宫里开始一阵忙碌,给皇后准备晚膳。芙蓉和君瑞也夹在其中,不晓得要做什么,也没人指使她们,她们便拿了抹布,随意擦着游廊扶手。
维鹊姑姑匆匆走了过来,劈头就问:“看见紫玉了没有?”
芙蓉抬起眼茫然地摇摇头,维鹊愤愤发怒:“那个死丫头,每日只会去各处串门子,嚼舌根,到现在都没回来!”正说着,远远小山子匆匆跑近,先行礼,才喘着大气说道:“维鹊姑姑,奴才跑了各处,都没见着紫玉。她一向交好的秋红,也说没见过她呢。”
“等她回来,不剥了她的皮!”维鹊皱皱眉,转过头看向君瑞,“莲香,紫玉不在,给娘娘上膳便少了一人。你先顶着,容易得很,就将菜碟按照规矩放置在桌上便行。”
“是。只是莲香从未做过,还要请姑姑多多指点。”
维鹊露出一丝笑意:“放心罢,瞧你伶俐的样子,自然会做的服服帖帖。”
作者有话要说:宫斗啊宫斗
、第 38 章
齐国皇后的晚膳,竟比楚国中宫要少许多。听维鹊姑姑讲,是因为皇上龙体抱恙,娘娘担忧,吃不下什么的关系。可就算没多少道菜,该有的场面和规矩,却依然不能少。
八道小碟,十二道主菜,甜粥咸粥各一道,一饭一汤,再加一道爽口的甜羹。由十人轮流奉上,放置在偏殿的黄梨木八仙桌上。再由维鹊姑姑拿银筷子,给皇后布菜便是了。
君瑞捧着最后一道黑鲫鱼汤,小心翼翼往里走。那汤碗本就是窄平的口,偏偏这次厨房还放得多了。若是平放在桌上,不显得什么,端在盘子上走路,每走一步,晃荡一下,便像是有汤水会溅出来似的。
见维鹊姑姑从门里探出头招手,君瑞屏住呼吸,极为小心托着盘子。她倒是头一次为人端盘送菜,又因为早上维鹊姑姑不知有意无意的陷害,心里存了防备,人就更加走得慢。
她算是小心谨慎,见维鹊姑姑已经走到皇后身边布菜,也没人站在门边。可堪堪跨过门槛,脚下就踩到什么油腻腻的东西,人失去平衡,手上的汤盘就先落地,“噼里啪啦”碎片汤水,溅得四处都是。
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她已经跌倒在地上,手本能往地上一撑,碎片便立即刺入掌心。刺痛铺天盖地袭来,重重落地的膝盖也疼,掌心也疼,此时此刻,热汤烫到的疼,被碎片刺入的疼痛,混在一起,只觉得掌心火辣辣的。
可根本不容得她喘气,维鹊姑姑便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在做什么!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转过身拿着帕子擦拭皇后的裙摆,又转头骂了句,“居然拿汤汁弄脏娘娘的衣裳,还快点下去。”
君瑞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眼地上,她摔倒的地方,虽然被汤汁弄湿看不清楚,但依稀有黄色的油迹。自是晓得分辨无用,低着头,给皇后行了礼,勉力便想往外走。
皇后突然开口叫住她:“莲香,受了伤让太医来瞧瞧。就说是本宫特许的。”维鹊脸色一白,皇后冷冷瞥了她一眼,便吩咐君瑞:“下去罢。”
等君瑞走出屋子,她才皱起眉头对维鹊关照,“本宫不管你心里转得是什么心思,如今那个丫头是本宫这里的贵客。若是本宫下次再瞧见她有个不妥当,本宫不管他人,就来找你问罪!”
“可娘娘,”维鹊抿抿嘴,有点不服气,又有点讨好地笑了几声,“您没瞧见她那个轻狂的样子,明明是您面前失仪,还弄脏了您的衣裳,”
话未说完,皇后语气冷冷,打断维鹊的辩驳,眼神转到她脸上:“地上有那么大滩油渍,你打量本宫瞧不出来么。”手指敲着桌面,“平日里你争强,本宫不来说你。可你也得会知道轻重。哼,都撤了罢。”
君瑞回到屋子,忍痛撑开手,掌心红红肿肿,又混着血丝。咬着牙,将手先浸到水里,疼得倒抽口凉气,才算先洗干净了。
正想是不是装疯卖傻,去寻御医来瞧。就听芙蓉急忙忙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