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香珺-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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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瞧了眼小海在地上写着的字，她笑了笑，“在学写字啊！”
小海抬脸看着李嬷嬷，“嗯，学点字对以后有好处。”
“你这小子还是挺有志气的，是该会俩字，以后在主子身边当差也能明白些事情，再过个十来年，也许能当上个管事。”
“我想做大事。”小海忽然想到那夜自己被刘恒赶出穆香珺卧房时的情景，他这几天总是想，如果自己不是一个低贱的下人，至少能够挡住刘恒，保护穆香珺，所以管事对小海来说太渺小了，他想做大事，因为他认为只有大人物才能做大事，他要成为大人物。
“大事？”李嬷嬷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小海抿着嘴唇看着李嬷嬷，而后压下口中的话语，就像是霞云告诫他要隐藏自己对穆香珺的感情一样，小海觉得自己也应该将心中的志气一起隐藏起来，只有在穆香珺的面前才表露，这样他会觉得他在穆香珺的面前是不同的。
“怎么不说话？”李嬷嬷见小海不语便问道。
小海又低下头认真的写起了字，他嘟囔着，“没什么好说的。”
“你这小子还爱耍脾气？在主子面前也这样？”
“不这样。”小海又嘟囔了句，他把小木棍揣在怀里，觉得越是和李嬷嬷呆在一起越是憋闷，“嬷嬷，我去看看有没有活要干，您先坐着。”小海说完这话就跑了出去，李嬷嬷看着他消失的门口，脸上露着轻蔑的表情。
小海守在门口看着一个个管事进来出去，霞云从屋里出来正看见他，便问道，“怎么跑这猫着呢？不是允你在我们那屋里烤火么？”
“李嬷嬷在屋呢！我就出来了。”小海说着又掏出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霞云也不再理他而是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过了不一会儿，冬儿也从穆香珺屋里出来了，一看小海在门口就说道，“我正要去找你呢！夫人有事要你去办！”
小海一听赶快起来了，拍拍身上的衣裳，袖口蹭了蹭脸便跟着冬儿进了屋子，屋子里站着管事和一个泪眼婆娑的陌生老婆子，小海认识这管事，这管事叫黄程，专门负责在外收惠王府一些产业账的，但是这老婆子却好似不是府里的人。
穆香珺看小海进来了便指了指黄程，“你随着黄管事去看看，回来把事情和我说说。”
小海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他木讷的点点头，老婆子蹭蹭眼泪，对着穆香珺千恩万谢，穆香珺摆摆手，“这事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管，你先别谢我，等我详细了解了，还要和王爷说说。”
黄程听穆香珺这样讲，就把老婆子从地上拉起来，他对着小海努努嘴，小海点点头，上来搀着走路已经有些晃荡的老婆子出了屋子。
原来小海要随着黄程去的地方是老婆子的家，他在路上也大概听黄程讲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老婆子的丈夫是个马队首领，经常带着马队出关去往东胡做生意，从大郕带去茶叶和丝绸，换取东胡的毛皮和马匹，但是因为东胡连年侵犯大郕边境，大郕是明令禁止与东胡通商的，所以这些生意人就只好偷偷互相往来，而老婆子丈夫的马队就是专门走这条线的，也就是把脑袋放刀口上过活。
本来这事情是见不得人的，奈何老婆子丈夫的马队在东胡的察额齐被一群东胡强盗盯上了，杀了几个伙计，劫了货物还不罢休，送来书信让带着银子去赎人。
小海看着老婆子家一群女人的哭闹微微皱皱鼻子，黄程叫来一个才二十出头的男人，这男人是老婆子的大孙子，他把东胡劫匪的信递给小海，“这就是送来的信，本来这次马队应该在年前就回来了，大年夜没回来家里人就想是不是出事了，但又想也许是路不好再等等，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天，等来的是这个。”
黄程接着男人的话说道，“我和这家算是沾点亲戚，一听这情况就想起来咱们府里的新夫人了，小海哥你也清楚，夫人做事井井有条，人心又善，虽说他们去东胡做买卖不对，是违反大郕律法的，但是人总不能不救，我就带着我这大婶子去见了夫人，求她给想个办法。”
小海听黄程叫他小海哥还真是不适应，不过人就是这样，会见风使舵迎风拍马没什么不好的，小海点点头，“我大概听明白了，我会一五一十的回禀夫人的。”
从老婆子家出来，日头正在头顶，黄程赶着他那收账的破车把小海送到府门口，又说了一顿好话才赶着车离开，小海回到雪霁阁时，李嬷嬷已经走了，他在冬儿屋里烤了烤冻僵的脚，让冬儿去说自己从外面回来了，问穆香珺能不能见他，过了一会儿冬儿回来了，说可以过去。
穆香珺喝光了霞云端来的药，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喝惯了，这药也没有之前喝的苦，小海进了屋，先是把从老婆子那里拿来的绑匪的信呈给穆香珺，穆香珺展开看了看，合上信之后小海便大概讲了讲事情。
“哎~~百姓也不容易~~有好日子过谁会铤而走险做这种事情啊！”穆香珺听了小海的话后感叹道，将信按在手心下面觉得自己掌握了这些人一家老小的性命，“行了，你先出去吧！”
“是。”小海轻声回答着，他眷恋的看了穆香珺一眼悄声出去了。
穆香珺看着炭炉的火焰陷入沉思，她觉得自己的头一个有两个大，刚才张婉玉还派李嬷嬷来问什么时候整治林灵素，穆香珺虽然心里有个主意，但是她始终下不了决心，首先她是不想自己出头太多，因为她觉得刘恒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愚钝，很多事情刘恒看得清楚只是不说而已。再者，她总是怕自己做的事情会对刘珣不利，刘珣会不会怪她太乖戾了？
现今，又多了这么一档子事，这事情可不是她能管的，但是这事刘恒会管吗？穆香珺也在犹豫，这事情本就是违法在先，现在想去救，若是钱财给了人再杀了，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来人啊！”穆香珺高声叫道，霞云进得屋来，“去瞧瞧王爷在哪儿呢！”
“是。”霞云退下了，穆香珺将信捏在手心里，她想不管刘恒愿不愿意管，这件事都不是自己能出面的，哪怕她有这个能力，但是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参与政事，刘珣的每个教导都在她心中铭记，哪怕她自己会觉得委屈的教导也会铭记，因为这些教导是刘珣说着，只是这一个理由便抵过万千。
只是刘恒有这个能力吗？这让穆香珺又担心了，而且他会去为了几个穷苦百姓劳心劳力吗？这又是一个让穆香珺担心的地方。
34
更新时间20111029 13：56：13 字数：2880
穆香珺轻轻的推开勤墨斋的院门，因为门口没有任何一个下人，也就没人给她通传，她记得这里是整个惠王府的禁地，那天她就是一个人摸索着找到刘恒的，这次她是不请自来。
勤墨斋的院子就算是在白天也透着阴冷，让穆香珺浑身升起冷然，她默不作声的走在这院子里，觉得自己就像是这院子里的一个鬼灵，悄无声息好似有怨气飘散一般。
走到廊下穆香珺听到有人在说话，她赶快轻声咳嗽了两声让屋里的人听到，她可不希望让刘恒认为自己是在偷听他的谈话。
“谁？”
里面传来刘恒的声音，穆香珺整理了下衣裳，轻轻叩响了门，“王爷，香儿求见。”而后，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过了不大的时间，穆香珺面前的门开了，刘恒站在她的面前，穆香珺赶快行礼道，“给王爷请安。”
“这冷天，你怎么来了？”刘恒并未让穆香珺进屋，而是直接在门口问道。
“香儿有些事情想向王爷禀告。”穆香珺也不介意刘恒不将她让进屋子，她直接把手里的信呈上，“请您先看这封信。”
刘恒狐疑的接过信，他大略的看了两眼，挑眉看穆香珺，“怎么得来的？”
“黄程呈上来的。”穆香珺说道，“被抓住的马队是黄程的远房亲戚，他求香儿和王爷说说，请王爷给做主。”
“哼！大郕律法明令禁止不得与东胡通商，现在出了这等事，还要本王给他们收拾残局？”刘恒语带怒气，这种事在武川一年里也有个三四次，但是却并不能阻止财迷心窍的人们，刘恒早已见怪不怪，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虽然这事情错在马队，但是人还活着也不能不救，只是就怕东胡人不讲信用，拿了钱人也回不来。”穆香珺还是想能够救人就救人，毕竟他们都是大郕的子民。
“怎么救？派兵过去？”刘恒讪笑，“你想给东胡进攻大郕的理由吗？想让东胡和大郕再次开战吗？”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大郕要怕了东胡？任他们践踏大郕的土地，抢劫大郕的百姓？”穆香珺问出了她的疑问，大郕在她的想象中并不是那么软弱的，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刘珣会放着这祸害不管，她认为刘珣雄才伟略，若是想解决东胡的问题应该是手到擒来的。
穆香珺的话又换来了刘恒的讪笑，“我的香儿还真是天真！”穆香珺静静的看着刘恒，她在想刘恒笑自己哪一点天真？
“行了，你回去吧！”刘恒又轻声说道，说完他就转身要进屋，穆香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刘恒回头挑眉看她，“还有何事？”
“那这件事~~”
“不是你该管的。”
“但是他们还活着。”穆香珺已经大略猜出来刘恒是不会救这些人的，她只好最后挣扎着，“难道要见死不救？”
“你怎么知道还活着？这几年这种事发生很多次了，没有一次人能回来。”刘恒说着摸摸穆香珺的脸颊，“傻姑娘，以后这种事不要管了，你管不起，连我也管不起。”
门就在穆香珺的面前关上了，她讷讷的看着门上的雕花窗棂，不禁自己笑了，‘我管不起，你管不起，为什么老师也不管呢？’没人回答穆香珺的问题，因为在这个乱世，很少有人会关心老百姓的死活。
“人走了？”陈毅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这穆家小姐还真是忧国忧民啊！”
“是吧！”刘恒坐回到椅子上，“只是太傻了，她把很多事情想得很简单。”
陈毅摇摇头，“在乱世她说的话像是简单，但是若大郕昌盛呢？她的要求就变得合情合理了，杀大郕子民，大郕必还之，掠大郕土地，大郕必抢回，只是现在的大郕靠什么去抢呢？”
陈毅的话让刘恒默然，帝位的争斗让几个藩王只想着屯兵保留实力，也没有一个去真正为老百姓做些事情，民不聊生说白了就是他们刘家皇室的过错。
穆香珺慢慢地走在花园里，猩红色的披风好似不能遮挡寒冷，穆香珺觉得浑身都在抖，她将披风拉紧，想要裹住瑟瑟的身躯。
身上的这披风还是第一天来到惠王府张婉玉给的，刘恒给的那些她一直放在箱子里不曾穿过，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只是不想穿而已。
穆香珺到了雪霁阁门口，就看到小海坐在穆香珺卧房门口的台阶上用小木棍写着字，穆香珺看到他低着头特别的认真，也就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直到走到小海的跟前，小海看到她的一双脚才猛地抬起头来，“夫人？！”
穆香珺笑笑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地上的字，“写得还不错。”
“谢谢夫人~夸奖~”小海抿着嘴有点不好意思。
“把木棍给我，这两笔这么写才对。”穆香珺说着伸出手，小海木讷的把小木棍递给穆香珺，穆香珺抓着小木棍认认真真的给小海写了两个字，“你看，这里这笔这样，这笔是这样的。”写完后穆香珺又把木棍递还给小海，小海接过木棍，觉得脸热热的。
“别在外面练了，回屋去吧！”
“奴才在这里，可以随时听夫人吩咐。”小海憨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