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当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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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心良苦,悲愤难掩。
先祖好不容易打下的大好河山,难道真要在他手里陨落?
年轻的帝皇是中兴之主,即使做不了明君,少帝也不屑与昏君为伍。
所以他才大悲,大喜,大苦,大乐,大起大落,病了也不敢急召太医诊脉医治。
第24章 风云
大丞相司马恭如的势力已漫入深宫五脏六腑,一只无形的手触遍了皇宫大院。一想到此,怎能不心惊?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君臣对峙如此泾渭分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如今到了手足同心,其利断金的时刻,少帝的心思晋王已然明了。
晋王握住少帝瘦削大手,义正言辞道:“在寻常人家,是兄长为幼弟撑起一片天,而在皇家,兄长甘愿当弟弟的马前卒。”久违的一声弟弟,唤得何其亲热,少帝红了眼眶,回眸望向袅袅升烟的檀香炉。
年幼时,少帝因要继承大统,先皇对他要求甚严,简直到了苛刻的地步,举止行差稍有不慎,便招致先皇的雷霆怒焰。少帝中规中矩,战战兢兢的在先皇的眼皮子底下逐渐长大,时常羡慕已成年搬出皇宫的兄长,可以看尽人生百态,生活不至这般压抑,沉重。有时瞧到小宫女偷溜出宫,手里还藏着街上买的饴糖,这种东西少帝恐怕一生都不会碰的,只有瞧得份儿,咽了咽唾液,还在想的饴糖忽然出现在眼前,少帝回转身子瞧着黑衣蟒袍之人,正见四哥笑看自己,少帝了然,拿起晋王手中的饴糖便往嘴里塞,那日的甘甜少帝一生都不会忘记。
白衣医女悄然而入,低垂的头,只看见顶上一头黑发,跪至少帝榻前,为少帝细心把脉。
晋王目光一动不动,凝住少帝,少帝不做声,医女无言,殿内异常沉闷,阴森、诡谲之气依然盘绕在未央宫上方。
少帝眼前的红人大太监海公公,正亲自试药,一勺黑浓的药道出其中的乾坤。
医女把过脉,却不见她出声。晋王忽然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陛下的身子如何?”
医女只是一味的垂首,不作答。
少帝出声道:“你且退下。”
医女温顺跪安,退步至殿门边,海公公领着她出了大殿。一开一合,殿外的和暖阳光却照不进偌大的未央宫,未央宫的殿门几乎封锁。
少帝挣扎着起身,晋王扶了他下床榻,他晃悠悠迈至胡床上坐下,颤颤接过内侍递过的汤药,黑而涩苦的良药,他一饮而尽。
少帝颤声道:“皇兄你问的话,她永远都不会应声是。”
白衣医女竟是哑巴,能进出未央宫的宫人可见一斑。
少帝生性多疑,所用之人必是精挑细选,能担大任,办事谨慎,会察言观色之人。
在重重幔帐下,少帝独独传召了晋王和晋王妃,不知所为何事,但唯一肯定的是,绝不会是好事。
晋王意味深长的望着身侧的晋王妃,晋王妃温柔可人,贴近晋王,与晋王高大身子相偎,越发小鸟依人,楚楚动人。
忽有内侍来通禀,说淑妃听闻晋王妃入宫,想请晋王妃到昭阳殿小叙片刻。少帝恩准,晋王妃叩拜而出,一路上,小内侍引着晋王妃直往昭阳殿。
人去,影单只。晋王望着暗沉的殿门,许久才回神。
少帝久久凝视晋王,不动声色道:“四哥,坐。”晋王入座,神色平淡。
少帝低垂眸子,话家常:“南阳王世子一去不回,世子府凄凉一片。”
一说到南阳王世子,晋王立刻青筋暴露,脉搏跳得异常凶猛,晋王面色一变,道:“世子绝不是短命之人。”
少帝怏怏笑着,笑得沧桑,短命两个字多么讽刺,想必自己也不是长寿之人,却和命运苦苦抗争,争取那一星半点的希望,好好治理国家,这样,等到九泉之下和先皇相见时,也好扬眉吐气地讴歌自己的功绩,不至于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去。一念至此,心酸不已。
少帝内心对生的渴望,几人知?
年轻帝皇苦涩一笑,道:“四哥这份心意,是世子的福气。四哥可曾怪朕驳回你的奏章,硬生生的将你留在皇城。”
晋王起身,跪道:“臣不敢。孔夫子说有事,弟子服其劳。陛下有事,臣子愿效犬马之劳。”
少帝忙起身将晋王扶住,一时间,君臣相望,无论岁月激流如何折腾,手足亲情不曾冲散的全无踪影。
面对外敌时,皇家子弟还是能齐心相抗,保住南宫家族在南朝的皇族身份和显贵地位。
少帝细看晋王眉目,时光流逝,晋王脸上多了坚毅,男子气概。少年时,晋王清俊,难免有点娘娘腔,宫里娘娘常将他误认为美貌公主,父皇有时对他的长相摇头叹息,如今,晋王早已弱冠,岁月风霜在他脸上雕刻了沧桑,留下深深浅浅的皱痕。
少帝疲惫地开口:“四哥可知那号令三军的虎符一事。”
晋王怔了怔,才真信了那传言,他迟疑神色落在少帝眼中,少帝大笑,笑声几乎是从咽喉中逼出来的:“不错,南朝确实丢了虎符,朕手中只有一半虎符,那另一半虎符随着大将军董承埋骨沙场,从此人间蒸发。看似太平景象的南朝,实以岌岌可危。要不然朕不会对司马恭如百般迁就,万般纵容。”
“但陛下对淑妃却厚恩,无关前朝,暗流汹涌。”晋王直言不讳,一语中的。
少帝恍惚,低声轻叹:“朕爱之深,她是朕在这高大宫墙中唯一的慰藉,没有她明媚的笑靥,朕三月不知肉味。朕活了那么多年,觉得淑妃是这世上唯一真可怜朕、同情朕之人。”
“陛下请疏远淑妃。”晋王叩请道。
少帝凄惶一笑,冷冷道:“四哥自小有无数仰慕者,端坐车马中,亦有红桃相赠,红粉知己、倾世佳人四哥都能让她们甘心臣服,拜倒在四哥脚下。可朕不同,朕若没有这皇位,除开淑妃,朕的仰慕者早就溃不成军。四哥,朕自知时日不多,难道真要让朕在苦海中度过最后时光?”
晋王面色动容,才明白少帝对淑妃的情意。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晋王叹息一声,言归正传:“陛下对于虎符的下落是否有眉目?”
少帝一时说了那么多话,忍不住咳嗽,脸颊异常苍白,晋王迈至少帝跟前,轻拍少帝后背,待少帝神色稍有好转,他才退回去。
第25章 后宫
少帝强撑病体,到了暖暖的春天,他身上依然披着狐裘,少帝缓缓神,语声虽轻,可声音却破碎了:“朕在南朝搜寻虎符多年,始终无半分消息。两日前,朕已派了九哥前往他国寻找失落的虎符。国不可无君,三军不可无虎符。朕勒令端王务必找到虎符,否则不用回南朝。”
天色已暮,宫女掌灯,凄迷夜色中,远远只见红色宫纱灯逶迤,一行人神色匆忙。看这情形晋王只道是来传膳的,却见海公公咬着少帝的耳朵,说了些许悄悄话。晋王端起茶盏,浅啜雨前龙井茶。少帝点头示意,海公公恭顺退下,一使眼色,侍立在旁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出。海公公走在最后,临走时阖上雕花殿门。
偌大的内殿只剩少帝和晋王两人,燃着熏香的殿堂,驱散了殿内混浊之气,却赶不走昏沉内殿的湿冷,令晋王无端蹙起浓眉:“这么说,五弟已离开南朝了。”
少帝深邃目光掠过晋王眉目,再移上雕梁画栋,轻声道:“那夜子时,五哥趁着风清月高便赶往他国。”
晋王沉思道:“大将军董承子嗣稀薄,只有一女董明珠,她是大将军董承的掌中宝,或许虎符的事她略有耳闻,可惜,大将军埋骨沙场,董明珠跟着下落不明。”
少帝怅惘道:“这便是为难之处。朕曾不遗余力的寻找董明珠,探子的回报千篇一律,查无此人。说不定董明珠早已不在人世,香消玉损,和疆场军士的血肉一起埋没在黄土堆中。”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未见其人,一切皆有可能。”晋王宽慰道。
少帝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勉强道:“若是董明珠还活着,司马恭如的好日子到头了。”
“想必大丞相也在探询董明珠的下落,否则他寝食难安。”晋王低语道。
“司马恭如唯一不确定的便是朕手上的虎符,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他早当朕是死人,视龙椅为囊中之物。”少帝再也掩不住内心的悲戚,眼泪在他眼里滚了两滚。
晋王不想出声,也不能出声。伴君如伴虎,少帝心思难测,晋王不愿做炮灰。
少帝转而握住晋王搁在案上的那只手,喃喃开口:“四哥,你是朕信任之人,朕也只能信你了。当下,卫国十万大军临境,攻城甚急。江洋大盗重生君子,海上猖獗,朝内大丞相司马恭如对龙椅虎视眈眈,党派纷争愈演愈烈。朕已斗得筋疲力尽,无暇分身,所以,朕想请四哥帮朕一把,为朕击退卫国十万大军,以解朕之烦忧,拔黎民于苦海中。”晋王恭敬领旨。忽见一人来至跟前,对着少帝说:“陛下,该用膳了。”
少帝点头,那内侍立刻传膳,宫人鱼贯而入,片刻功夫,桌子上摆满了珍馐美馔。望着精美吃食,晋王始觉肚子饥饿,放眼望去,敞开的殿门口,迟迟不见内侍来通禀晋王妃的消息。晋王隐隐不安,无心进食。
少帝察觉晋王异样举动,曼声道:“太皇太后搬回宫中,宁舒郡主却不在身侧,身边没有贴心之人,实孤寂难耐。方才,太皇太后去昭阳殿小坐,对四嫂甚是满意,夸她聪明乖巧,又不张扬跋扈。适才,海公公来通禀太皇太后的口谕,留晋王妃在宫中小住几日,服侍她老人家。”
晋王一听,犹如五雷轰顶,瞬间倒塌,他手一不稳,翡翠玉筷跌落红色宫砖上,断为四截。晋王怔忪出神,久久才道:“陛下,贱内大病初愈,怕将风寒传染给太皇太后,徒使玉体微恙,还请陛下为太皇太后玉体考虑,收回成命。”
少帝不以为然:“四哥多虑了,宫中有最好的医者,还怕治不好四嫂的风寒?太皇太后那儿十二时辰都有御医,随时待命。四哥,大可放心。”
晋王眼中戾色大盛,跪道:“陛下,贱内出身低微,恐不讨太皇太后欢心,请陛下另择其人,侍奉太皇太后。”
少帝摆摆衣袖,怒道:“太皇太后只是要晋王妃陪伴几日,又不是长留宫中。四哥,为何这般不舍得?”少帝缓缓低头,一时间,君臣二人僵然对视,晋王眸中喷火,少帝病容寒如霜。
不知是谁开口,语声低微:“陛下,淑妃娘娘在殿门外等候。”
晋王木然回头,目光阴鸷,似要吃人,吓得内侍立足不稳,倚着景泰蓝瓷瓶跌倒在地。
内侍惊觉自己失礼,连忙爬至少帝身侧,不住得告饶。
少帝不耐烦的一脚踢向内侍身子,那内侍吃痛地缩成团,宫中老人海公公见状,立时朝那内侍使眼色,一把拽起那内侍衣领,拎着他出了未央宫。
恍惚中,晋王只听少帝言语:“朕等四哥凯旋而归。”
左思思环视四下,只觉不对劲儿,被宫人请来昭阳殿,却久久未见到淑妃玉容,就连宫女太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好像被扔进了暗牢,半天不见人影。她开始胡思乱想,暗想晋王是否发觉不对,来救她。她讪笑,有少帝在,岂容晋王随意出入宫墙。
她内心不安,扑向殿门,想要打开高大的殿门,却发现殿门已从外面落了锁,任她如何费力拍打、喊叫,殿门外都毫无动静。她似乎被人抛弃,遗忘了。没有人来跟她说为什么,没有人记得给她送晚膳,肚子饿得咕噜叫,想她在晋王府虽不得宠,何时碰到这样的冷遇。
她戳破窗纸,但见外面漆黑一片,已是掌灯时分,昭阳殿却黑如墨汁,不见任何人。难道少帝要饿死她?不可能,她好说歹说也是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