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帝-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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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伐之门一旦打开,从此将是修罗炼狱!
“你不要杀人。”
子棠握上纵兮的双手,看着他,再次喃喃开口。这双手啊,一旦开始了杀戮,那将有多少生命匆匆收场!
“答应我,你不杀人!”子棠目色沉了沉,第三次开口,再不是先前温怜,而是生涩固执的命令与强求。
纵兮浅笑,眼里的温柔丝毫不减。
“阿衿,我从不杀人。”我从不杀人,但是,如果那些人住我刀口上撞,那也由不得我了。
如玉的模样,这世间再没有比他更为温柔的男子。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天下第一美人,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敷衍,满满的都是真诚。
他对她从不说谎,他从来没有杀人,无心杀人。破军入命,那杀伐破坏的力量,非常人可以控制,是以他会尽全力避免自己见血。只是,这人世间终究有他想要守护的人事,一旦触及,绝无留情!
沉下去的面色缓缓舒展开来,终于绽放一抹笑颜。
子棠从纵兮广袖里面摸出那柄长剑,一股冷意顿时扩散开来,禁不住竟然打了个寒颤,丝丝的寒意,沁得皮骨生疼。
那是一柄全身漆黑如墨的钝剑,没有剑锋,乍一看不过是一块没有锻造过的铁块,丝毫不觉有兵刀的危险。只是,这辆长剑绝对是人世间罕见的神兵利器!
子棠抚上剑口,却是被纵兮一把执住。
“不要去碰剑口!”
子棠望了一眼纵兮,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神色。是的,不该去碰剑口,这虽是一柄钝剑,却有着最为锋利的剑口,三寸之内吹毛短发、切肤破骨!
抚上剑身,剑身纹路如大河奔涌、连绵不绝,这依旧是千万年前浑然天成的模样,没有经历过任何的锻造。
上古之剑——墨王,因周身漆黑如墨,光泽温润如玉而得名。
“我不爱用剑,即使温润如玉,终究是凶器。”纵兮缓了神色,吐字温润轻柔,却又染上莫名的哀伤:“但是,有时候凶器也可以用来周全自身,纵使不出鞘,亦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像纵兮这般的男子,这剑自然是用不上,只是用来防身威慑,有如此绝世之剑,甚好。
“这天下……”子棠敛了敛目色,缓了缓:“迟早也是要用剑来解决的,乱世之下,血流成河,纵使兄长他是鬼谷子,亦是挡不住最后一场战伐。唯有鲜血的纯色,才能涤荡这天下的丑陋,铺成江山画卷,安置天下……”
“七国在,天下平;一国灭,天下乱”,这天下的七国平衡之势已然被打破,大统之势不可挡,君临天下者只能有一位,虚怀濬不是仁慈的君王,他嗜血,爱好杀戮。是以,才需要西云诸国联合抵制。
只是,谨谦选择了槃良,那位国主不过才十岁,初定天下的王者难道真的会是一位童年稚子?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阿衿若是喜欢这西云天下……”纵兮目光流转,盈盈闪着如水的温柔:“待我洵夏安妥,先生为你拿来把玩,如何?”
子棠怔怔地望着纵兮,他是这般地风轻云淡,他说的是问鼎天下,如此难事,从他口中说出竟是如此轻而易举,仿似反掌朝天覆手朝地的简单!
她不是喜欢这天下,只是若不经历一番大战,连绵不绝的战役更是折苦天下百姓。苍生无辜,断不能日日夜夜承受着遥遥无期的战乱,成为权谋者的牺牲品。
这西云,亟待王者出帝君现!
“好!”子棠舒了眉角眉梢惊诧,慎重点头。
这一刻,莫说子棠是相信纵兮的,即使是纵兮自己都是如此自信。只是,数月之后,烈焰从海底升起,一场惊天之变来得措手不及。这一场浩劫,切切实实地告诉他云纵兮,他终究只是凡人,断断不是神祇,一人之力远不能扭转浪里乾坤!
这一场浩劫,更是告诉他云纵兮,王天下者,当杀伐决断,勿有慈善犹豫!
至此便也明白,手上的剑,断不是为了威慑而存在。执剑者,必当拔剑而舞,横扫天下!
纵兮“呵呵”轻笑,这是第一次与子棠之间没有硝烟的对话,纵兮心情甚好。
“这剑笨重,不是女子佩剑,”纵兮缓道,他好剑,素有藏剑之癖好:“待回槐阳,我将那柄‘画影’给你,配你正好。那剑素年藏于匣中,自你来到槐阳,常如龙虎啸吟,铮铮自呜,这些年不曾给你,怕是它也等急了。”(《名剑记》日:“颛项高阳氏有画影剑、腾空剑”。本来是想给纵兮的佩剑用腾空,想来后面剧情需要,画影腾空相当,一损俱损,不好。)
“好。”子棠大悦,却是浅浅回应,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纵兮予剑,便是意味着他许执剑者在侧,如此,他便是应了。
“公子!”车中二人正是谈论着往后之事,忽地,车外的兰舟大了嗓门:“您坐稳了,我们要穿越这罗网杀伐之地了!”
纵兮收了剑,敛了笑意,略是提了提声音,却依旧声如润玉:“好!”
依着兰舟和桑汐,他们是不愿意动手的,本是想把这些事情留给尾随在后的暗卫,却不料他们早在前面设下埋伏。如此,怕是不得不动手了。
只是,纵兮身子素来不好,若是能够纵车穿过,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不得不让那些豺狼的血污了公子兮的眼。
“好”字刚落,只听一鞭下去,马车便是飞奔起来。
纵兮蹙了蹙眉,这一路,一千六百里路程,杀伐不断。这么多人行路,太过暴露。水路那边定是少不了杀戮,照此下去,半月之内绝对到不了落阳。是以,必须借机摆脱这辆马车!
纵兮俯了身子,侧近子棠耳侧,喃喃说了几句,惹来子棠惊诧的目光。然而,也只是一瞬,便是了然了。最后只是抿了抿唇,表示应下。
“娘的,莫不是弗沧出动了军队!”
骂人的是兰舟,随着一声抱怨,马车的速度亦是陡然慢了下来。
纵兮悄无声息地掀了帘子,映入眼帘的黑压压一片人马,不下百人!
纵兮浅浅地笑,是该骂,难怪兰舟爆粗。真是不曾想,原来云纵兮竟是这般值钱,他们竟是如此劳师动众!
“不要停,冲过去!”
桑汐目光一沉,狠狠落下一鞭,顷刻之间,稍稍缓下来的马车再次飞奔起来!
子棠蹙了眉,目光穿过缝隙,她是窥得一丝险态,前面挡着上百人,如何冲得过去?
“杀过去!抢他们的马!”乘着纵兮没注意,子棠窜了身子到前处,撩着车帘,冲着桑汐与兰舟大声道。
“好!”
桑汐目色一沉再沉,再次赞同子棠的主意。前方人马太多,他们一辆马车载了五个人,纵使有两匹马,亦是跑不过他们。为今之计,便是抢了他们的马!
身后,纵兮亦是沉了脸色。子棠素来不是听话的女子,方才说得好好的,此刻她竟然冲了出去!
“先生,”子棠回身望着纵兮,也不管此刻纵兮的脸色有多难看:“待会我来驾车,你坐在车内,不要出来!”
他们要杀的人是他云纵兮,而此刻纵兮是断断不能出来染血的,且不说是否要防着云清的人,单是子棠自己也不愿纵兮出来杀人。
说罢,子棠径自出了车,任由纵兮的脸寒得结出冰来。
而对方显然是没有料到来者竟会驾车直冲过来,横亘在林道上的人马顿时纷纷后退让开,一时之间乱了章法。
“慕姐姐!你留意我们的马,先生在车内!”
子棠从兰舟和桑汐手中接了马缰,而兰舟和桑汐已经做好作战的准备。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到极点!
只有一招,能冲过去,便是可以拖延些时间,冲不过去便是要滞留此处!
慕梨抿了唇,自是知道子棠的意思。若要留下车上的人,必先留下载车的马,那些人势必要先攻马。一旦马受伤,如此速度,无法顺停,车内的纵兮定是有危险的!
慕梨顾不得其他,敛了敛目光,一扬手便是握剑的手,一定要冲过去!
“你回车里去!”
一瞥眼,子棠竟看到纵兮撩着帘子坐到了车口,沉了目色冲他低吼。
“无妨。”纵兮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口型都是很明显。
子棠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千钧一发的时刻,也管不了他了,只能随了他。
对方百人伴着横冲进来的马车,速速后退,那一瞬,黑衣杀手目色大变,断断不曾料到这个突然窜出车的女子竟散发着慑人的气场,雷霆之变,这个女子眸若星辰,紧抿薄唇,手中有条不紊地扬着鞭子!
眉角的海棠花似是活了一般,一个晃神,竟能看到一片片红色的花瓣从眉角飘落!
“先伏杀那绯衣女子!”
陡然,后退的杀手中一个声音发出了命令,此诛杀令锁定的正是驾车的子棠!
这个女子的气势太盛,不明世故的人自是把她当作了领头,铁定了只要杀死这个女子,这辆马车便失去了灵魂,如此也方便留下闻名天下的公子兮!
“衿姑娘!”
一侧的兰舟有了些许的慌乱,在他看来,这个女子是荀漠的徒弟,身手并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此刻却成了众矢之的,他们是要先保护她才是。
“无妨!”子棠嘴角抽出一丝笑容,此刻当是冲过去为上上之策,其他的都不要紧。
“慕姐姐,一定要护住马!”子棠眯起了眼,危险的气息毫不掩饰。
“驾!”
那一刹,子棠狠狠地下了鞭子,整个人从车上站起,雷霆之际,气吞山河的气势陡然铺张开来,逼得周侧的人马步步开让!
也就在那一瞬,慕梨纵身越过子棠,执剑落到两马之间的缰绳之上,随时准备斩杀扑过来的豺狼虎豹!
而兰舟和桑汐如闪电一般跃出马车,几个纵身,剑光凌厉,只是几道白光闪现,人落、马走。
“跟上去!断不能放走公子兮!”
如此,瞬息万变,只是晃眼的一刹,马车赫然冲破了凶险屏障!
血溅了一身,滴滴答答地从长剑上滑落。
“娘的,还真是不怕死!”纵马在后的兰舟再次爆了粗:“桑兄,你方才斩杀几人!”
“五人!”桑汐如实答上。
“老子也是五人!”兰舟话音里有了笑意:“可是方才好像倒下了十余人呐!”
如此一论,绷紧的神经倒是缓了几分,只是情势所迫,刻不容缓,追兵是穷追不舍!
“是慕姑娘斩杀了七人!”桑汐纵马护到车侧,嘴上虽是在给兰舟解惑,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兰舟忙里偷闲瞟了一眼已回到车前的慕梨,目色变了变,抿了唇,不置一词。
是含光,视不可见,运之不知其所触,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如此好剑,竟落在这个如梨花一般的女子手上,可谓不得不震惊!(《列子汤问》:“孔周曰:‘吾有三剑,惟于所择。一曰含光……二曰承影……三曰宵练……秋韵那把剑是霄练,通体绯色。)
桑汐亦是蹙了蹙眉,只是一瞬,随即又舒展开来。慕梨是仰慕公子兮的人,他身边有这般厉害的人物!
慕梨一个纵身跃上车棚顶部,战斗并没有结束,不可掉以轻心。目光略略扫过子棠,此刻慕梨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菲衣女子。万才陡然铺张的气势,莫说是赫赫吓退了对方的人马,即使她亦是差点被慑住!
那不是简单的杀伐气息,这个女子身上流露出来是气吞山河的霸者之气!
“真是想不到,在漠涟国境内,弗沧竟还敢如此猖獗!”兰舟不得不佩服虚怀濬的野心,这位年轻的弗沧王当真是以为漠涟沉寂了么?
车内的纵兮敛了眉目,蹙了眉,嘴角却浅浅扬笑。这拔人马不是云清的,此趟落阳之行,云清只可能让他死在回来的路途中,绝不可能让他死在去的途中!
然而,这拨人马也绝对不可能是弗沧派过来的,弗沧到漠涟速度绝对不会如此之快。那么,这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