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帝-第13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纵兮垂目望了望怀中的女子,女子的精气颓靡下去,脸色苍白得有些骇人。
“保住我才能保住天下,你且要珍惜着。”纵兮淡淡开口。
青音依旧闭着眼,没有置词。这一身的血如今顾着纵兮尚且有些艰难,此刻再次放出来的委实有些支撑不住了。
纵兮浅浅地笑,依旧笑得清冷疏漠,他的杀戮过盛,若非这个女人用自己的血压着他体内杀伐之势,这天下怕是早在他手上亡了。
只是,这终究也不是办法。
“走吧。”
青音浅浅开口,催促着纵兮离开,脚下的尸臭味愈发地浓郁了。那些早该腐朽的尸体,却因着亡灵的不甘,怨气盘旋在城池之内,致使尸身不能枯朽,如今有些恶灵被纵兮毁灭,尸身也便在顷刻间彻底死去,化成玄黑的脓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
“他们被你重创,百年之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的。”青音艰难地掀动着眼帘,望上纵兮的眼眸,希望他能够敛一敛杀戮,退让一步。
纵兮眸色明灭变幻,这些恶灵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呢?
杀,还是不杀?
抱住青音的手下意识地扣紧,心下的杀念一动,若非斩尽杀绝,不能平静下去。
“很难受么?”青音抚上纵兮的双眼,冰凉的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眼帘,希望能够缓一缓他眼中的杀戮之火:“忍一忍就过去了。”
纵兮闭着眼睛,努力静了静心绪,胸口那朵冰花散发着慑人的清凉,那一股强烈的清冷之气自胸口渗进心脏,紧紧地包裹着那里喷薄出来的火焰,将那杀戮之火渐渐地敛下去。
青音伸手擦了擦纵兮额角的冷汗,这个男子终究是良善的,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他也不想自己杀戮,只是那样不能轻易驾驭的力量,如何能够控制得住?
杀伐之门一旦打开,再没有回头路了。
这个男子委实尽力了。
“走吧。”
纵兮缓缓睁开眼眸,舒出一口浊气,猩红的眸色之中多了几分湛蓝。幸而早些年忍了每个月圆之夜的锥心之痛,否则今时今日如何还能有意志压下这不可一世的杀戮意念。只是,这个女人却不知每一次压下杀念,下一次杀念再动便是更为强烈了。
最后扫了一眼脚下的六月雪,扯了扯嘴角,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一点足便消失在城池之巅。百年之内成不了气候,百年之后的事情还有谁能够说得准,届时再想办法便是,现下暂且放过他们了。
双帝_第二十六章、王于兴师(5)
时莫历后三年,初,战争矛头直指弗沧,槐阳君领兵自南而下,鬼谷先生领兵自北而上,弗沧腹背受敌。
时莫历后两年,末,两军对峙半月有余是,弗沧不降,槐阳君一改往昔作战风格,竟也驻兵不动。
谨谦回槃良处理国事,无殇兵马由荀漠接管。
宁梧匆匆从纵兮那里赶到荀漠大军的时候,荀漠正在大帐之内与众将领商谈下一步作战方案。
“荀漠!”
宁梧大步前来,显然是马不停蹄。纵兮一接到谨谦离开的消息便是立即派他过来了,纵兮说昔年荀漠饮过他一杯血,加上原来也是破军之命,手上沾了太多鲜血,怕他控制不住最后的战况。
这最后一场恶战是该打,只是还是暂缓一缓。
“你怎么来了?”荀漠放下手中的剑:“纵兮那边情况不好么?为何迟迟不动兵?”
“青音和纵兮让我告诉你先不要动兵,他们在槐阳城还有些事情没有了结。”宁梧径自找了个茶杯,倒水喝,一路奔来,着实连口水都没有顾得上。
“为何?”荀漠蹙了眉,这个时候本该一举拿下沧阳城,料他虚怀濬也没有逆天的本事了。
“没说,纵兮只说这是军令,一定要遵守,否则后果自负。”
无殇的军队如今以纵兮为王,槃良以青音为首。如今荀漠手上的乃是无殇的人马,纵兮虽不在,却也要听纵兮的命令。
荀漠再次蹙了蹙眉,杀伐之气,他比谁都了解,这个时候纵兮控制着那不可一世的力量尚且有所顾忌,定然是极其要紧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派宁梧来一趟。
“那各位将军,我们暂且缓一缓吧。”荀漠一眼扫过身侧的数位将军,果断地发了话。
军令如山,既然纵兮发了话,荀漠也承了话,众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何况传话的人还是宁梧。
“如此便就先行退下吧。”
荀漠敛了眉,敛了以往的张扬肆意,多年的征伐,这个男人眉宇间沉淀出属于军人的沉稳,愈发地如玉生辉。
“这是纵兮给你的,说你看了就会明白。”
待众人退下,宁梧从怀中取出一只信笺,递给荀漠。
荀漠打开一看,眸色几经变换,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声无声的轻叹。
“如何?”宁梧沉了目光,难得见荀漠有这般复杂深邃的眼神。
“你自己看。”荀漠一伸手便将信笺送回到宁梧手中。
宁梧打开一看,只有四字——阿衿,双生。
宁梧抬了抬眼皮,凝着眸色望了荀漠片刻,终于将手中的信笺放在烛火上燃尽。
“阿衿,双生”,再明白不过的意思,子棠乃是双生子,她本是弗沧的公主,如今她虽不在了,可是她的孪生妹妹尚且在。
沧阳城内。如今,这是虚怀濬用着这个双生的妹妹,来要挟了。
子棠不在了,子茉是子棠生前唯一挂念的人,她自是希望她好好生活着的,不管是纵兮还是荀漠,都不想负了子棠的遗愿。
这一战,不得不等。
“夏浅呢?怎么方才没有看到她?”宁梧寻了半天,并没有发现荀夏浅,终于耐不住性子发问了。
这些年战事不断,虽是节节胜利,所向披靡,却也是乏人的,两边开工,终免不了分分离离。
当年自从月下幡然醒悟,却一直没有机会向夏浅表露心思。原以为那个火热的女子不会轻易放弃他,原来她也会倦,因为从来得不到回应,是以终究不再挣扎了么?
只是,只要再进一步,稍稍等等便可以见得明月,为何竟在那一刹放开了手?
“她主动请命去前方勘探敌情了。”荀漠拧着眉:“不过去了有些时候,按道理也应该回来了,不会……”目色陡然一凌:“不会遇到……”
说未说完,宁梧陡然撩了帘子,冲出了帐外。
顺着荀漠所说的方向,宁梧飞掠在松木林里。适逢初春,明月高悬,夜色冷寂,却出了一层薄汗,略略湿了衣衫,不知道是赶得甚急,抑或是过于惊迫。
顺着山林水涧一路向上,映着稀疏的月光,宁梧陡然间一个踉跄,险些从林木的枝丫上掉下来,幽深的眸子一沉再沉,寒意陡然铺张了林子。
山体上留下来的清泉竟然隐着绯色!
宁梧跃下林木,掬来一捧清水,闻了闻,浓重的血腥味从指间弥散开来。
看来上面有一场恶战!
顺着溪流往上,只是走了几步,那血红的水流便咕咕地淌至跟前,扑面带来化不开的血腥味。
宁梧目色一沉,不由地加快了脚程,几个起落,便是攀着林木到了半山腰。打斗过的痕迹愈发地清晰,他略略扫了一下周侧的痕迹,尸首零零散散地躺了一地,大多是弗沧的,有三五个是无殇的。这里不是埋伏地,却是主战场,一场厮杀过后,夏浅很有可能被逼上了山顶。
赶着时间,胸中提着一口气,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稍有延迟,夏浅便可能有性命之忧。出来探路之时,荀漠虽给她派发了身手比较好的,却也不过十余人,若是遇上大批量的埋伏,耗也得被耗死。
踏着一路的尸体上去,果然埋伏的人不止一点点,少说也有好几百人。
“他娘的,竟然还是个娘们儿!”
宁梧缓了一口气,有声音传来,很清晰,看来夏浅还活着。
“兄弟们,今日活捉了那个娘们儿,这样标致的女人,在战场上这么野,在床上肯定带劲!”领头的魁梧汉子啐了一口唾沫,笑得猥琐恶心,却又因着厮杀太久,满目的狰狞,说话的时候带着浓郁的恨意。
咬牙切齿。
夏浅添了一下刀口的血,一记眼见刮过去,似如刀刃一般避开凝重的空气,狠狠地落在那说话的汉子身上。
那汉子猛地一个激灵,迎面看来的杀气,令他不由地稍稍退了几步。
娘的,出来巡个山,竟然也能碰到这一队人马,出门竟也没看是不是黄道吉日,今日肯定不宜出行。
夏浅恨恨地望着围上来的一片人马,这一队人马估计有三百多人,匍匐在这里准备伺机偷袭,到这里死了近百人,还有大半,而己方的人马也已经折损得差不多了。今日,怕是要殉国了。
哦,也谈不上殉国,洵夏早就没了,他们荀家也算是早就叛了国。
双帝_第二十七章、王于兴师(6)
“兄弟们,今日咱们大开杀戒,多杀一个他娘的就赚一个,黄泉路上也多个伴儿。”夏浅舔了舔嘴角的血渍,这些年在战场的磨砺,愈发地狼性。
“属下誓死保护将军,与将军共生死!”跟出来的战士一个个都是铁铮铮的汉子,为国捐躯,在所不辞。
“哼!”壮汉一声冷笑,手中的冷刀一挥便是下了令:“活剥了那娘们儿,今日就让咱们尝尝这无殇女将军的味道!”
夏浅一声冷笑:草!就凭你们,姑奶奶想活不容易,想死还难么?!你们这些人也配!看姑奶奶怎么喝你们的血!!
夏浅一把卷了脑后的长发,咬在口中,那长发本来是束在头盔里面的,因着厮杀,头盔丢了。如今,身上多处受伤,这最后一战少不了要拼命浴血,伤口扯着生疼,口中咬着一物方便发狠。
常年战争,弗沧的男人多年待在军中,怕是不见女人很久。如今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死死盯着夏浅,委实像极了恶狠的狼。
厮杀开始的时候,宁梧执着剑奔了上来。入眼的便如野狼一般的夏浅,那个女人满身的鲜血,猩红的眼眸,发狠地砍杀着。
他见识过风流倜傥似如谦谦君子的夏浅,见识过活泼似如泼皮一般的夏浅,还见识过冷冷清清似如高阁闺秀的夏浅,却唯独没有见过这样逞着野性似虎狼一般的夏浅。
这样的夏浅,即便满身是血是伤,周身都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令人目不可移。
该死的,这帮蠢猪,他宁梧的妻子,自己都没有动过邪念,他们倒先替他想了。那衣裳破裂的地方,他宁梧都从来不曾看过,他们倒是毫不客气。那玲珑姣好的身子,他宁梧都不舍得伤她一分,他们倒是毫不怜惜。
那么,还有什么理由让这些混蛋活着。
宁梧提着承影纵身一跃,便是冲进的战场,这柄剑自从出了修罗场,已经很久没有饮过血了。
只见白光一闪,夏浅尚没有回过神来,便觉腰间一紧,赫然被人揽在了怀里。紧接着脚下一空,整个人竟然被人掠着飞了出去。
“让姑奶奶咬死他们!”夏浅一看竟是宁梧,缓了缓杀戮中的神智,继而还是决定要咬死那帮丑陋极致的人。
“你行走。”宁梧将她推出去,这个女人,果真是狼性不改!
“那是我的兄弟!”夏浅趁着宁梧回身之际再度迎上来,是她带着他们出来的,如何能够留了他们在此处,是兄弟总是要死在一起的。
宁梧表示很无奈,这个女人倔的时候脑子会突然少很多根筋,这个时候能走一个便是一个,而她现下便是只想着要与自己的兄弟同生共死。
百余人的车轮战加上群殴战,宁梧带着夏浅一点点地后退,最后被逼上绝顶。
“将军,后面是悬崖,我们不能再奶了。”
夏浅往后探了探目光,后面果然是悬崖,不由将目光看向宁梧。这个时候,夏浅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依着她只能同赴死。
宁梧沉了沉目光,依着自身的功夫,带一个人逃出去不是问题,只是如今还有三五个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