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帝-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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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扶风怎么会没有好意思开口,事情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那一日,扶风欢欢喜喜地给怀若置完嫁妆,揣着一本账本便兴冲冲地跑去找宁桐了。孰知赶了个巧,荀漠正好也在宁桐那处,据扶风回忆,当时两个人表情甚为严肃,气氛甚为压抑。
于是扶风好奇心起,将账本藏进怀里,趴在一处听墙角。然后,竟然让他听到了一桩非常惊悚的事情,也难怪当时荀漠是惨白着脸出的门。这段情事若非亲耳听得从宁桐口中说出,任谁都是不敢相信的。
故事是这个样子的,当日扶风步至宁桐屋外,远近地望见屋内的荀漠拧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宁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亲自给荀漠斟了一杯茶水。扶风一个激灵,立马意识到可能有好戏,于是一闪身子,拐进了犄角旮晃,蹲墙角这种事情,他最是擅长了。
“有什么事情便直说了吧。”
两人默了很久,宁桐等不来荀漠的问话,只能自己先开了口。这个男子难得脸上有正经的神色,此趟前来却一直拧着眉目,欲言又止的模样,委实让人很纠结。
荀漠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正襟危坐,伸手抚了抚眉骨,方才缓缓开口:“事情是这个样子的……”顿了顿,再次呷一口茶:“其实……”再次顿了顿,继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三次,教人等了半天,竟然没有说出任何有实质性意义的东西!
宁桐抚了眉骨,表示很无语。
犄角旮旯处的扶风恨不能掏出一本书砸死了荀漠,这货纯粹是故意的!
“有话直说便可,你可以把在下当作兄长,在下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宁桐再次鼓励荀漠,为了表示自己平易近人,亦是再次亲自给他将茶水斟满。
荀漠蹙了蹙眉头,沉吟片刻,道:“在下只是想问,这些年舍妹是否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
“……”宁桐歪着头望着荀漠,委实不太明白他何出此言。
荀漠讪讪地笑了笑,眉目间染上几分愧疚:“你知道,宁梧的这桩婚事其实是在下说得媒。原是以为宁梧他那样洒脱的一个人,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女子能够入得了他的眼,舍妹幼时便聪明伶俐,我是想二人相处得久了,或许是会有感情的。只是不曾想……”荀漠敛了声音,只是不曾想,三年下来,宁梧竟会视夏浅如洪水猛兽一般。
“夏浅小嫂子很不错,年纪虽小,为人处事却很有分寸,性子细腻却又不失豪爽,偶尔搞怪,惹得我宁家上下其乐融融,再没有这样好的女子了!”宁桐含着笑,眼里尽是诚恳。
荀漠的嘴角抽了抽,狐疑一点点地冒出来,这个男子把夏浅说得这般好,可是他看到的貌似不是如此昵!
那个女子把自己弄得跟男子一般,为人处事哪有一点分寸可言?!
宁桐望着荀漠甚是纠结的表情,忽地给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道:“你先前见的,是嫂子与兄长相处的一种方式。”
宁桐解释:“兄长总是躲着嫂子,嫂子没有办法,只能如此厚着脸皮耍赖了,她说幸福是自己的,如果她不争取一下,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兄长那个人,平日里满脸的笑容,实则薄凉冷情至极,若是用寻常的法子,兄长定会摆出凌厉的煞气,兄长生人勿近的时候,谁都不敢近他的身。嫂子说,兄长第一次威慑她的时候,她险些被吓得哭出来,是以不敢用平常女子的法子待他示好。”
“嫂子英明,用这样的法子对付兄长,兄长明明知道她有目的,却依旧不能冲她示威,虽是躲着,却总比明明白白地回绝她的情意要好些。嫂子年轻,总也有资本与兄长耗上一些年,这般好的女子,兄长是耗不过她的。”
宁桐笑着,目光晶亮,眼眸里满满的尽是自信。
荀漠轻轻按着太阳穴,如此一解释,他更是纠结了。依着宁桐的话,宁家上下都是喜欢夏浅的,夏浅那男人一般的性子估摸着也是特意装出来的,宁梧也是明明知道她是装的,甚至知道她是个好女子。
可是,为何他还要躲着呢?
难道他真的妤男风?!
荀漠委实被自己的想法惊悚到了,可是除了这个他还着实想不到一个正经的理由。
“梧梧他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荀漠神秘兮兮地侧近宁桐,刻意放低了声音,好男风委实不太可能。
宁桐望了荀漠一眼,认真地嘣出一个字:“嗯!”
在如此令人肃然起敬的认真下,宁桐一个斩钉截铁的“嗯”字狠狠地抽痛了荀漠的心,不曾想他家梧梧真的会有隐疾!
“兄长他心里有人,他一直放不下。”宁桐敛了敛眼帘,随意地说着,顺便伸手端起杯盏准备浅浅地呷上一口茶。
然而,话刚说完,只听“啪——”一声,杯盏落地,碎裂开来。
宁桐凝神望了望自己手中的杯盏,确定它尚在手中,然后才缓缓将目光挪向对面的荀漠。他方才说了什么东西,竟惹得这个男子这般的反应,活生生像是被雷劈到了!
“你……你说什么?”荀漠尚处在惊悚之中,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全回神,努力张了张嘴,吐字异常艰难。
望着荀漠的反应,宁桐了然了。宁梧的情感死在了心里,那一道伤口溃烂不成样子,伤痛不容触及,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将这份感情曝露在人前?
“兄长他心里有个女子,”宁桐跳了跳眉,流露出几分无奈:“不过早就不在了。”
荀漠张了张嘴,终于发现自己此刻是一个字发不出来了。
宁桐说得风轻云淡,他说:兄长他心里有个女子,不过早就不在了。
然而,更让苟漠承受不住的却远近不是这一句,而是宁桐接下来的一句。荀漠怔怔地望着浅浅含笑的宁桐,尚不曾完全消化掉方才那句话,只见他薄唇轻启,轻柔吐字:“是兄长亲手杀了她。”
那一瞬,荀漠只觉“啪”一下,某样东西碎了一地,脑子抽痛得厉害,一时之间险些不能喘过气来。
犄角旮旯的扶风一脸惊悚地探出半个身子,认真地端倪着宁桐,很是希望能够从他的脸上找出些许的戏谑之色。
然而,只是徒劳,宁桐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沁着几分疼痛,渲染出莫大的沉重。
宁梧的那些过往,在那最晦涩的年纪里,他一个人疼得无法言说。他好酒,若非好酒,宁桐也是绝对不可能从他嘴里撬出只字片语。
宁梧在刚刚会走的时候便被送入夜狼进行残酷的训练,五年之后便走进那个修了罗场,修罗场上只有生死,胜则生,败则死。一轮轮的生死较量在陌生的,亦或是熟悉的人之间展开,没有良善,只有杀戮,没有情义,只有胜负。
白狼令只有一块,夜狼里面所有的杀手,只要有意夺取那一块寒玉,皆有资格参加最后的决战,只有唯一生存下来的人方才有资格取得那枚白狼令。
而宁梧进入修罗场的唯一目的便是那枚白狼令,是以他必须杀死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人,不分亲疏!
最后与他对阵的是一个叫“絮雪”的女子,那个女子长了宁梧一两岁,虽是女子,却是与宁梧一般极有天赋,也是宁梧唯一的对手。
宁梧说絮雪是个不怎么多话的女子,大概在修罗场里面长大的孩子都不怎么爱说话,他们一生太多杀戳,唯一值得信赖与相伴的便是手中冰冷的长剑。他们活得本来便如冷剑一般,见过太多的生死,早已没有生死的概念。
大概在那种地方活得久了,最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杀戮的吧。不是为生,本能地只是要杀死对手。如此,而已。
他们不需要感情,因为感情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同是友人,却不能避免刀剑相向的结局。奢侈的情感,只会在自己下剑的时候被杀,或者更痛。
感情是不能付出的,当然也是不能信任的。你若付出,便会成为你的痛,你若信任便会成为送你轮回的刀。是以,修罗场里的人从来不多言,没有交流便也就没有情感的碰撞,出手的时候没有顾忌,只有你死我活。
修罗场里没有性别之分,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被怜惜,那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宁梧一直没有注意过那个叫“絮雪”的女子,直到那个女子站在了他对面,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子乃是一路陪他走了近十年的伙伴。那个时候他才猛地醒悟,原来这个一直站在他身侧的女子竟然会成为他的对手!
絮雪很强,能够站在他的对面,做出最后的较量,自然是不容小觑的。虽然从来不曾好好留意过这个女子,然而十余年的相处,却也知道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少实力。
那一刻,宁捂握剑的手微微地颤了颤,这个女子比他强,他或许是要败的!
宁梧微敛看清冷的目色,手中的长剑“嘤嘤”作响,杀气腾腾。
对面的女子忽地淡雅一笑,宁梧的目色沉了沉,这个女子意欲何为?她是想利用这些年他们之间所形成的那些根本不存的“友情”么?
宁梧冷冷地望她,这个女子长得清瘦了些,肤色有些暗黄,却是极好的肤质。她生得不美,可是笑的时候却是莫名地让人产生一种难以述说的复杂,难得她在修罗场待了那么些年,竟还会笑得这般美丽。
“不曾想会是你我相遇。”宁梧冷冷开口,没有丝毫的情绪。
“意料之中。”女子浅浅地笑,给出简单的四个字。
“我是不会留情的。”宁梧望着女子的笑莫名的烦躁起来,声音更是冷了几分,宁家需要这枚白狼令,这枚白狼令世世代代只能属于宁家,不可能在他宁梧手上丢失。是以,这一战,无论对面那个女子有多强,他必须战胜她!
“必须如此。”女子依旧笑得淡雅,漆黑的眼眸,里面闪动着不知名的光泽。
宁梧未再掷词,那个时候他满心的以为他们之间即便是一起生活了近十年,也从来是没有感情的,他们只是伙伴,最后是对手,其他什么都不是。
于是,他下手的时候真的做到了他所说的,没有留情。招招致命,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那一场对决,是宁梧走出修罗场的最后一场对决,也是他此生最为淋漓尽致的一场对决。即便是后来与怀若的对决,亦没有那一场对决来得痛快。那个时候,他唯一要做的便是杀死那个女子,而不是点到为止。
那一场对决,宁梧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实力,他知道若是要赢下这一场,或许要丢掉大半条命,或许双双俱亡也是可能的。
甚至,输的人可能会是他。
然而,结局却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没有输,这或许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那个女子不仅没有给他致命一击,甚至没有舍得让他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伤总归是有的,一场巅峰对决,不可能是假的。
只是,当剑没入女子身体的时候,他才猛地意识到这一场胜利来得是前所未有的容易!
那个女子激发了他所有的战斗力,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候于顷瞬之间替他做了选择。
冷剑剌进心脏,划过肋骨,发出令人厌恶的摩擦声,似如撕绢之声,牙齿发酸。
女子握着他的长剑,冲着他依旧浅浅地笑。
久久地对峙,漆黑如墨的瞳孔一点一点地涣散。那一刻,宁梧忽地想要抽回长剑,然而,那女子却一把狠狠地握住长剑,一咬牙将剑剌得更深,直至整个剑身没入身体,剑锋从背后探出!
鲜红的血液如股流下,剑末端的猩红粘嗒嗒的快速滴落,一滴一滴,最后一如心脏处的形势,如股而下。
那一瞬,宁梧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他竟不明白这个女子为何会让他半式,如此一让,她让的是一条命!
那一剑她分明可以躲过,甚至可以回剑一剌,割断他的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