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帝-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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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音咧嘴轻笑,她发现自己有一个很诡异的嗜好,她竟然喜欢捏别人的脸蛋儿,尤其是那种白白嫩嫩的、秀色可餐的那种。以前与纵兮亲密的时候,她总也忍不住去亲吻他的脸,如今总是喜欢捏着扶苏那肉嘟嘟细嫩嫩的小脸。
此刻,见着怀若的好脸,又是忍不住想要调戏一把。其实,自从昔年,还是很小的时候就一直想要伸手捏一捏这个干净得犹如湮香山山顶的落雪一般的男子的脸,然而却又因为这个男子过于干净,有着不容亵渎的风姿,这个想法也只是个想法,从未付诸过实践。如今机会来了,却还是只敢伸手戳一戳。
冰凉的手指触在温润的肌肤之上,怀若蹙了蹙眉头,终于舒了一口气,伸手一把握住青音的手指。缓缓睁开那双干净幽深的眸子,轻启薄唇,柔声吐字:“怎么这样凉?出门不知道捧个暖炉?”虽是责怪的话语,却染上了莫大的关切。
青音难得痴痴地笑,笑得有些许的傻,纵使如今站在这个位子,说到底,在这个男子面前她终究是他的妹妹,是他最宠溺的妹妹。
“这不是故意让谨谦先生心疼的么?”青音将两只手全都塞进怀若的手掌之中,整个人跪在地上,半倚着椅榻。
怀若再次蹙了蹙眉头,动了动身子,从脑袋下抽出一个软枕,递给青音,示意她垫在膝下。青音也没有推辞,她知道他是担心的她的身子,大寒天跪在地上确是极凉的,这么一个软枕倒是正好被用上了。
“你这碎女子,愈发的胆子大了。”怀若伸手抚了抚青音的发丝,嘴角勾着淡雅的笑意。他指的是她现在这般亲昵的行为,如此二人相依着,若是被他人看了去指不定能够传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青音将脑袋搁在怀若膝上,笑道:“我们兄妹二人难得说些私话,我有设下结界的。”如今这个身份,自然还是谨慎些的好。
怀若浅浅地笑,未再多言其他。
沉默片刻,青音忽地好似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琉璃一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着怀若,怀若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我嘴角难道还有口水?”怀若含着笑,煞有介事地伸手摸了摸嘴角。
“不是,”青音否决得很是爽快:“我是突然觉得,哥哥每次对着我都像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妈子,我在思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碎女子!”怀若用力捏了捏被他握在手中的那一双冰凉的玉手,嗔她一眼:“你这是变相地在嫌为兄啰嗦?”
“啊!这个表情跟父王一模一样!”青音嗤笑,眉角眉梢沁出喜悦。
怀若的脸色黑了黑,甚是纠结,她这是说他老了,还是嫌弃他啰嗦?
见着怀若不语,青音撇了撇啃,继续讨好:“哥哥素来惜字如金,能得哥哥啰嗦两句,子棠自是求之不得的,岂敢嫌弃哥哥?”
怀若浅浅地笑,继续沉默,这个女子定是有话要与他讲的,否则也不会亲自跑一趟他这里。
他只等她开口便是。
有些晃眼的阳光落在这个女子的脸上,女子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不清她此刻真正的容色,但是因着这一双冰凉的手,猜想她的容色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身子还需要好好静养。
怀若将掌中的玉手扣得紧了些,希望自己的温度能够使这个女子暖和起来,这个女子是他捧在掌心的女子,在那些寒冷的岁月里,他的身侧幸而有她才得以暖和一些。如今,他生命中最为重视的女子也便只剩下她一个,这样的温暖,能给一点点,也是好的。
“棠儿……”
怀若欲言又止,有些话,他作为兄长真的很想告诉子棠,如若槐阳君真的只是她此生唯一的幸福,那么她就该放下这一切,随着槐阳君远离这些是非,这天下毕竟不是凭借着一人之力便可以扭转乾坤的。而他,毕竟是希望地过得好些,能够活得长久,与自己喜爱的男子待在一起,才是极好的。
然而,这些话,作为谨谦,他又是清楚地知道不该说出来。这天下本不是一个人便可以颠覆,他虚怀若虽是被天下人奉为鬼谷先生,鬼谷先生也仅仅只是一个人,不是神者,断断不可能由他一人来扭转乾坤。大定天下,他需要槐阳君,也需要这个女子采压制槐阳君。
“哥哥,”青音轻唤着怀若,薄唇轻启:“我与他的路,还很长。”
怀若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来,然而,青音终究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也只有这些与纵兮有关的话,他才会欲言又止。
她与纵兮的路还很长,真的很长,长到遥遥无期,所以她并不着急。
然而,眼前这个男子的路却不得不好好斟酌。西云大陆,除去韶氏一族的人,活得最为长久的也不过一百五十岁,那是极其罕见的。平常人也不过五六十岁,战争年代,朝生暮死,生死不过顷瞬之间。眼前这个男子早已过了成亲的年纪,却又偏偏执守着那一份死去的感情,偏执地不肯放手。
人之一生,有多少个年头允许这般消耗?
“他护你不好,我当真是不喜欢他。”怀若轻抚着青音的脑袋,将剩下的半句话再次咽进了腹中,他或许还是应该给他一些时日的。
“哥哥……”青音执这怀若的双手,喃喃开口:“你妹子的性子,你难道还不清楚么?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他也不能啊……”
怀若敛了敛眉目,这个女子说的极是,那样的情况,槐阳君是无法阻止她的。只是他因着是兄长,自然是疼惜自己的妹子,多多少少都是怨着那个男子的。
“你也知道!”怀若再次捏了捏青音的手,嗔怪她:“那样温润的一个男子,你看现下满身除了戾气,还剩下些什么?!”
犹记得当年在松云关看到那个沧海蓝眸色的玄衣男子时,那一袭自下而上的白凤围绕在他周侧,那个男子嘴角带着淡雅的笑容,那一双澄澈幽深如海的眸子里浸染的尽是温润的柔意。
那个男子俊,是极俊,美,是绝美,那样卓绝的风采,天下真的是无人能比的。
只是,槐阳城一战后,那个如玉的男子终究是死在了大雪之下。
再也没有了。
“嗯?”青音孤疑地望着怀若,不曾想,这个男子竟也会为纵兮说话。
四目相对,怀若浅浅地笑,他自是知道青音在孤疑些什么。他伸手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一声轻叹:“你呀,总是活得这般清楚,女子无才便是德,最可恨的是他槐阳君竟把你教的这般好,也活该他受了此等生离死别的凄苦。”
你又何尝活得不清楚!
青音怔怔地望着怀若,那俊美的容颜上笼着浓郁的愁绪,此刻因着她过得不好,那样一份阴霾又加深了些许。
可是,作为兄长,他却只知道疼惜她这个妹子。如若他活得不够清楚,如今不会过得这般辛苦。如若他不是站在这个位子,他不是鬼谷先生,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他与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早就比翼双飞了吧,他又何须顾全大局。
那个女子也活得清楚,两个人皆是活得清楚,是以才会这般煎熬着。
“哥哥……”青音执起怀若的双手,她喃喃地唤着眼前这个如玉生辉的男子:“忘了她吧,你这个样子,她不会好过的。既然你已经选择尊重她的决定,又何必如今一个人死死地抓着不放手?”
“哥哥,你活得这般清楚,你难道不知道她也是希望你过得好的么?你与他,终究是回不到以前了,她既已嫁作人妇,你却这般耗着自己,你这样到底是在给她希望,还是给自己一个不存在的希望?”
“你还是放下吧……”如果不曾试着放下,又如何知道自己放不下?若是放不下,又怎么可能让别的女子走进心里?
怀若敛着眉目细细端倪青音,久久地,他沉默下去,嘴角的弧度渐渐敛尽。
这个女子无疑是戳中了他心里的痛,然而,那些他所想要掩藏的、想要继续欺骗自己的情事,如今却是鲜血淋淋地展现在眼前。因着这个女子一字一字的清泠吐出,再也无法回避。
“棠儿……”怀若动了动唇,轻轻唤出这个女子最原本的名字:“若是换做你,你可会这般轻易放下?”他一瞬不瞬地望看女子的眼眸,那一双琉璃一般的眸子,晶亮得宛如天际的星辰。
只是此刻,这个曾经一度是他生命中唯一一点光彩的女子,却生生地打碎了他的梦!
真是残忍的女子!
“不能轻易,但是或许可以尝试。”好看的长睫微微颤动着,她亦是一瞬不瞬地回望看那一双干净幽深的眼眸,一句话说的果决,琉璃的眸子里面沁出慑人的认真。
久久地对望,许是青音的眼里的执着与认真感染了怀若,怀若的神色终于软下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吐出,敛了敛眼帘,方才缓缓开口:“柏玉很好,若是你喜欢她给你做嫂子,那我便娶了她可好?”
那一瞬,青音的脑子有些懵,甚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从怀若嘴里到底吐出了什么言语。然而,却也只是须臾,她猛地反应过来,这个男子是在说他愿意娶了柏玉!
“哥哥……”青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因着情绪有些激动,声音沙哑到不行。
怀若掩去屑宇间的没落,浅浅地笑着,他说:“棠儿,我明日便去提亲如何?”
青音颤了颤,高兴之余却又不得不想着这个男子如何会就这样应了她,他怎么就这样轻易地应下了?
“你出嫁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高兴,如今倒是这般欢喜了。”怀若含着笑,轻轻抚了抚身侧女子的脸颊,他是极尽了宠溺,却偏生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她是在担心他,她此番前来的目的再是清楚不过了。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少操心些,那便遂了她的愿吧。
青音歪着头端倪着怀若的神色,他敛尽了悲伤,沁出暖意,她寻不到一丝的端倪。
“哥哥终于肯娶嫂子,做小姑子的自然是高兴的!”青音展颜笑着,她本张了张口,想说:哥哥,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吧,不必因着她而为难自己。可是,到头来出口还是成了另外一番光景。
怀若狠很地握了握青音的手,嗔怪道:“别人家的妹妹见着自己的哥哥娶嫂子都是不高兴的,你倒好,恨不能立马将为兄送出去,难道为兄这些年虐待你了么?!”
青音歪着头嗤笑,赶紧赔礼,心想着自己貌似是急过头了,也难怪他这般不满意。
“碎女子,笑得这般奸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把为兄给卖了昵!都是做母亲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你这狡黠的性子,若是被别人瞧了去,成何体统?”怀若笑得难得的明媚,干净的眸子里面沁出些许的暖意,照得青音心里暖暖的。
青音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滞了滞,继而笑得更是欢了些:“这个体统不好么?”
“纵兮就喜欢我这样的体统,苏儿也喜欢我这样的体统,哥哥你口是心非,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喜欢这样的体统!”青音笑开来,欢喜的神色顷刻间驱逐了眉角眉梢的清冷,沁出几分调皮的狡黠,整个人绽放出夺目的光彩来。
怀苦抚了抚青音的发丝,笑而不语,眼里的神色愈发地宠溺了些。这个女子方才那一霎的落寞,他尽数看在了眼中,作为母亲,她委实很苦涩。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岁月里,这个女子一点一点地煎熬着,然而,她几乎是用生命换来的,却因着一句“星辰殿必须迎来它的新主人”而果断舍弃。
这些伤痛,她从来没有说过,然而却时不时地流着血,疼得她日渐憔悴。
青音握了握怀若的手,将脸埋在怀若的双膝之上,她敛着眼帘浅浅地呼吸。有些话,她不能再说。她知道,怀若此番应下这桩婚事,亦是她得寸进尺了,她不过是仗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