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妃倾心-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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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柔嘴角一垮,语调甚是不满:“师父每次都只讲一半,不愿讲清缘由。谁能不好奇啊。”
无量老人捋着胡须浮上一丝笑意:“老人家的事情,你们小辈听了肯定会想:一群糟老头子有什么意思,甚是无趣。不讲不讲。”摆摆手就朝座上走去。
心知师父的古怪脾气,若是他不想说那无论如何也不会吐露分毫。此番计策既被他看破,需得另找时日再诓他讲出他与唐老爷子的前尘往事来。如今也只得撇撇嘴作罢。
正觉无趣,却见无量老人从座旁的书柜中拿出一个锦步包着的长盒。
他身材本就矮小,此番抱了个长盒子倒是极为不协调。拿着它塞到语柔手中,神色复杂。
“这是什么?”语柔疑惑接过,那盒子里不知装的是什么,似乎颇有重量。
上面包着的淡黄色锦布也是微微陈旧的颜色,看上去有一些年月。也就暂且忽略了师父眼中不知是悲戚还是若有所思的情绪,只怀着好奇将那布帛打开。
素来玩世不恭的师父这么郑重其事交给自己的东西,究竟会是什么呢?
指尖一挑就将暗纹锦盒上的牛角扣拨开,日光斜斜漫进来,将盒子内的物什映出一道刺眼白光。
这才看清究竟是何物,语柔瞧着无量老人一脸高深莫测口中微有诧异:“这是……一把剑?”
无量老人只怔怔的看着盒中剑鞘泛出的清冷幽光,眼底似是溢出朦胧水雾,只轻轻点了点头。
带着更是不解的神色,语柔伸出手将剑拿起,镂空剑柄硌在手心微微刺痛。顿了顿,旋即拔剑出鞘。
“这是——”眸光抚过通体透亮的剑身,终于落在离剑柄最近的剑锋处。那里,隐隐刻着一个“霄”字的小篆。
还未来得及询问,无量老人沙哑的嗓音已沉沉而来:“这是‘凤霄’。”
语柔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又转瞬即逝。若这宝物在别人处见着也许会惊异万分,但在师父这里得见,哪怕是传国玉玺都是稀疏平常的了。
“师父,将这剑给与我又是何意?”
无量老人这才抬头,眸色却是一览无余的闪过星光点点:“这剑,是你娘的。”
那几个字如同海上忽现风暴掀起惊涛骇浪,语柔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口中讷讷道:“娘亲?”
自打有记忆开始,就从不听闻父亲提起娘亲。听自己的奶妈说,娘亲在自己出生后不久就病逝了。父亲与母亲感情深厚,遭此变故后父亲十分伤心,甚至没有再娶。只孤身一人将自己拉扯大,这也是自己格外乖巧的原因。
但前日才知道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父亲竟然是自己的养父。
不知师父口中的娘,是奶妈口中的娘,还是……亲娘?
握剑的手更加用力的几分,只听闻胸膛如鼓擂的心跳。既将剑通过师父交与自己,不管是哪个娘亲,想必都是意义重大。
无量老人似乎洞悉了语柔的心事,声线中竟微微夹杂了一丝颤抖:“凤霄是你亲娘留给你的。”缓缓吐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你既能得我真传,除过你有天赋之外,也并不是什么机缘巧合造化使然了。而是因为你的母亲,曾经是我的小师妹。”
这一番话让语柔彻头彻尾的呆住了,从前只道师父是见自己天赋异禀这才将收入星宿宫。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桩往事夹杂其中。
然,心中又陡然一痛。那人灭了她家满门,那母亲必定……稳住声线才缓缓问道:“母亲她,也是葬身于……”说到此处竟不敢再说下去。
“不,你的母亲在生你之时,便难产死了。”
第7章 同入魔宫骨血亲(下)
但这样一席话也不能让语柔好过半分,周遭景物似乎又模糊了起来。她不由自主的紧紧咬住下唇,等待着下文。未曾想到,没有听到师父与唐门门主之间的往事,却听到了另一桩过往。她的母亲与父亲的过往。
屋外风又大了几分,将门吹的吱呀作响。阳光一寸一寸暗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昏黄一片。
而无量老人却兀自不觉,似乎还沉浸在对昔日往事的回忆中:“你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都像极了你的母亲,她那时,也是如你这一般的年纪。风华绝代,聪明伶俐,天真无邪。有一次我要下山去办事,她偏生要跟着。起初我不允,她就去找我的师父。师父又多疼着她些,就嘱咐我一路好生照看她。我虽然怕此行会有凶险,但师命不可违,也只能带着她。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在这偶然间的一次出行,她便初遇了你的父亲。”
绵长话语中除过对往事的无限怀念似乎还隐隐夹杂了一丝叹息:“当时依附于苍泽的小国叛乱,先皇便钦点了你父亲前去镇压。但没成想落入了敌人圈套,中了埋伏。他的属下侍卫拼死护了他逃出重围,但一路仍是遭受追杀。当然这也是事后我们才得知的。”讲到此处,声音不若先前的柔软,而是又紧了几分:“他身负重伤,不慎掉落河中。河水湍急,他拖着重伤的身躯一路被河水带着顺流而下,搁浅在浅滩旁。恰好遇到路过的我与你母亲。”
“你母亲素来心善,即便素不相识,但见那人生命垂危便不能不救。而我恰好诸事缠身,又不能多做停留。所以就将他带去周围村落的一户农家,我先行离去,只留你母亲照料他。当时我留下她一人,一方面是觉得他确实身负重伤需要人照顾,另一方面也顾念着她若是留下就不用让她跟着我以身犯险。”
原来,父亲与母亲是这般初识。语柔恍若能看到当年情景,一个素衣清丽的女子,坐在茅草屋中,轻轻擦拭榻上那昏迷不醒之人额上的薄汗。
“待月余后我再回去,你父亲早已转醒。我心知他就算伤的严重,事隔一月倒也不至于无法下床。但你母亲却不知是真的不知晓还是装作不知晓,仍是天天守在榻前。”
这样温婉可人的女子,想必是个男子就无法拒绝吧。
果然,无量老人的话音又再度响起:“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瞧着你父亲看她的眼光很是不同,便心知他早已对她倾心。而你父亲又生的英气挺拔,多年征战沙场磨砺出的那份沉稳又岂是寻常之人能够比拟。待到你父亲伤势痊愈之后,便要邀了你母亲一同上京。”
尤记得那一日是五月春色,粼粼湖畔她的倒影柔软绵长。嘴角噙着笑,面颊上铺开绯红一如盛开的樱花:“师兄,我想与他一同上京。”
吕长风皱起眉头,但见她眼底溢满了期待,却不忍心开口阻拦。思量了半晌,才道:“你素来知晓师父的脾气,从不愿与朝廷有所瓜葛。你此番贸然上京,让师父知道了依着他老人家的脾气会如何做。你好好掂量掂量。”
这不轻不重的一番话让那本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忽的垮了下来,一张小脸满含了挣扎:“那……该当如何?”轻咬唇瓣,忽而又笑开,两朵梨涡乍现犹如明丽的花朵:“那我去求求师父,好不好?师父素来最疼我了。师兄,你也一起帮我说情好不好?我是真的对他……”后面那几个字却是说不出口,长长的羽睫盖住了那娇羞的眸色。
“我——”吕长风心中一紧,才刚开口,却已被一阵沉稳脚步打断。
二人回眸一看,却是一抹高大纤长的身影,分花拂柳而来。
“靖易。”雪珊紧走几步就扑入他怀中。这太过亲昵的动作让吕长风眉头皱的更紧。
而那相拥两人却浑然不觉。他伸手抚过靠在他胸前那人的墨色长发,声音轻柔:“雪珊,若是为难,那你可先上山与你师父说情,待我回京都后亲自上山去提亲。”
初闻她是星宿宫弟子之时也只是让他皱了皱眉,而后便轻轻一笑。大丈夫从来不拘这些小节,魔教又如何,妖女又怎样。她眼里只有他一人,就足够了。
吕长风无可奈何,但终究是拗不过他这小师妹,也只得暂且答允。
第8章 决意下山泯恩仇(上)
果然刚回月皎山,不出五日。掌管山门的弟子便上山来传话,说提亲的队伍到了。因得月皎山机关重重,不敢贸然上山,特此来通传。
与雪珊的殷切期望截然相反,却是师父的震怒滔天。 师父素来性格怪诞,又疑心甚重,此番萧靖易贸然前来提亲更是气恼。然雪珊又是极为倔强之人,不听师父分毫劝告执意要嫁予他。
师父一怒之下放出狠话,只要她敢答允这门亲事,便再不用上这月皎山。
情爱总是让人冲昏头脑,雪珊虽心中万般不舍,但在师门和爱人之间,看似柔弱的她却毅然决然的选了后者。
事后吕长风才知晓,师父不是不允,着实是已经算出她若嫁去穆家必有一劫,是以万万不能点头应允。
然此实属天机,终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吕长风倒也偷摸下山瞧过她两回,想劝她回归师门。她虽也一心惦念,但念及师父临别前决绝的眼神,终于是垂头不应。
这一晃,就是八年。
八年之中,吕长风无一日不是心惊胆颤,生怕听闻山下传来什么噩耗。但这近三千余天始终没有半分波浪,吕长风倒也略略松口气。
虽然心知师父算卦从未有不准过,但也希望这次可能是老天午后打了个盹将这事忘了。
然他却忘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是静寂的不能在静寂的水面。一切,终究还是发生了。
第九年,雪珊终于怀有身孕。穆家上下无不欢呼雀跃,更是将雪珊当作孩童一般谨小慎微的好生照看。
但好景不长,她在诞下一名女婴之后,因太过虚弱而导致血崩,最终卒于那个黄叶满天初秋的寂寥傍晚。
“你母亲去世后,你父亲托人将这一柄剑送回星宿宫。他还带回话来,说你母亲虽然身在穆府,但仍是一心一意念着星宿宫。这剑乃是她的贴身之物,所以送还回来以做念想。”
语柔久久静默无话,未曾想,父亲与母亲之间还有这样一桩不同寻常的往事。
无量老人打量了半晌她的神色,才捋着白须又说道:“这凤霄,倒还有一段故事。”
见她好奇的抬眸,无量老人继续说道:“凤霄本是一把双生剑,此乃雌剑。与之对应还有一把,名唤冥莺,是把雄剑。”
语柔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说法:“那冥莺现下又在何处?是在……”说到此处神色微微一黯:“是在父亲那里么?”
但穆家已被灭门,哪怕是在父亲那里,又该去何处找寻?
无量老人缓缓摇头:“之前倒是你父亲一直用着,但之后去了哪里,却并不知晓了。”
果然如此。语柔怔怔的点了点头。怪不得这凤霄瞧着比寻常的剑要短了些。
一时间乌云密布更甚,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风呼啸而过,无量老人瞧瞧窗外的天色,语重心长道:“既是你母亲的遗物,那你便好生收着吧。也算留一个念想。”
语柔道一声是,缓缓起身。也许一辈子呆在星宿宫无忧无虑也好,但,总归是有比自己性命还要紧的事情。
“师父,其实语柔此番前来,是来向师父道别的。”
无量老人向上首的梨花木太师椅处踱了几步,并未回身,语气了然:“这才刚回来住了几日,便又要走么?”
片刻的沉寂之后,是清浅的声线叹息:“师父……”
“好了,你的个性,为师还不知道么?只不过闲来无事多回来瞧瞧我这个老头子就算你尽了孝心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师父对她向来疼爱有佳,堪比父亲。她瞥眸见师父的背影略微有些凄凉,眼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