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围翠绕-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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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在一旁等着老太太回话。
“叫进来吧!”老太太眼皮也不太地说。
郭婆子平时连钱氏的屋子都没资格进去,这会儿被领进了老太太的屋里,更是慌得不行,低头只看自己的脚,跟着前面的徐妈,让走就走,让跪扑通便跪下。
老太太瞧她这样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也没恼,只问:“你有什么事要说?”
郭婆子听见老太太问话,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这才照着夏初教她记住的话道:“老奴今个儿与钱家一个旧识闲聊,只听得她说、说……”她把话说到半截又有些个害怕,吭哧了半晌听老太太在头顶上咳了一声,吓得不轻说话却登时顺当了,“说大爷不是咱沈家的人,是外面抱回来的!”
徐妈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热茶溅了郭婆子一身,她却半分都不敢动弹,早就吓得僵在当场,心扑通通地快要跳出来似的,屏息等着老太太开口。
屋里的气氛静得吓人,徐妈因为失手打了茶盏,也跪在一旁等着发落。
老太太原本的好心情登时被打了个七零八落,心头无名火气,但转念一想,这本就是个惹人非议的事情,若是没人在底下说些闲话反倒是不正常。自己若是发火,反倒像是心虚,又仔细咂摸咂摸郭婆子的话,对她最后一句说的是“咱沈家”很是舒坦,便也没恼地说:“嗯,我晓得了,难为你有心,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有过。”
第一卷 侯府人少水深 第三十四章 贺寿
认祖归宗的事儿过去了几日,老太太那边一切如常,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沈可也不去管,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就都呆在屋里看书或是练字,倒还因此得了老太太的夸赞,并得了一套上等的文房四宝。
几天之后,家里便打发出去一批年纪不小的丫头,又晋升了一批丫头,其中便有那郭婆子的女儿安云,从个粗使丫头直接升为二等,惹得许多人红了眼,都说不知她家祖坟上烧了什么香,闺女竟是有了大出息。
虽说升了二等,可老太太却也没留在自己房里,而是直接添给了沈可屋里。郭婆子对沈可感恩戴德,觉得是她的指点才让闺女有了出头之日,特意领着闺女来拜谢沈可。
这个安排有些出乎沈可的预料,但瞧见老太太没什么别的动作,又看那安云是个老实巴交的模样,对自己还感恩戴德,便也就欣然收了,这还是她房里头一个家生子的丫头。
钱氏对老太太插手家务十分不悦,但也只能私下发发脾气,也不敢当面锣对面鼓地吵嚷,跟沈霖抱怨了几回,结果惹得沈霖往莲心房里连住了两晚,便只能朝屋里的丫头婆子发作,一时间弄得宁华院里面人人自危,生怕一个让她看不对眼,打骂还是轻的,若是被发落走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又见去了沈可屋里的安云穿得体面,面上天天都挂着笑意,显然是日子过得不错,便都更加眼热不已。
没得几日清闲,老太太便提前打发人送来衣裳首饰,说第二日要去宫内给刘太妃过寿。沈可瞧着那衣裳花枝招展的,就忍不住皱眉头,却也没有办法,次日大早便起来装扮好去前厅候着。
因着刘太妃与老太太关系不错,老太太便领着两个孙女提早入宫,到刘太妃的宫内坐着说话。
刘太妃年纪才不过五十出头,又保养得极好,瞧着竟似比老太太要低一个辈分似的。见到沈宁和沈可,便都叫到身旁细细打量,招呼人给了赏赐,又问:“可都读过什么书?”
沈宁倒也不谦让,将念过的书捡要紧的一一说了,似乎在等着夸赞。沈可却只想藏拙,跟在她身后道:“回娘娘的话,臣女不过念过几本识字的本子,也没什么多的了。”
刘太妃闻言却来赞沈可道:“嗯,女儿家少识得些字,能管家记账就是不错的,读书多了却也未必有多大的好处。”
沈宁碰了一鼻子灰,神色就有些不太爽快,却又压着不敢表现出来,那股子别扭劲儿让瞧见她的人都觉得纠结。
宫内来道喜送礼的人渐多,老太太便领着姐妹两个到偏殿内歇着,一直跟沈宁低低耳语,却也不知在说什么。
沈可只当作自己没看见似的,对着手里的丝帕细看,好像要分辨出个经纬线来。
整个寿宴办得如同相亲会似的,有适龄姑娘的人家全都领着姑娘入宫,只不过来相看的都不是爷们,而是自家有哥儿该定亲事的各府的太太、奶奶们。
虽说极为厌倦这种事情,可沈可却还是挂着恬静的笑意,站在老太太身后,对来说话的每位夫人都表现出良好的教养,叫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来。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婚事本就不能随自己的心意,与其被沈钱氏许给她那个痴傻的侄子,倒不如安心听老太太的安排。
刘钏和陈元蓉等人也都各自随着母亲进宫,虽然都一处坐在殿内,可大人们在攀谈,她们全都安稳地在后面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地做淑女状。
满屋子的人各有派系,虽说都笑语盈盈地说话,可若是细看还是能看出端倪,派系不同的之间,虽也搭话但都是些不咸不淡的闲话,只有同一派系且双方儿女年纪适当的,才会多攀谈几句。
但却也有不长眼的撞过来,钱桢便是一个,笑着过来与老太太攀谈,说着说着竟扯到了前几日的认祖归宗的事情上。
“前几日身子上不爽快,在家躺了几日将能起身,也没能去给老太太道喜,实在是觉得失礼。”说罢从怀里掏出个荷包塞到老太太手里道,“这是我给贵府大爷的一点儿心意,东西不是什么贵重的,只是表示下恭贺,讨个吉利。”
老太太虽然不甚喜欢别人又提起那认祖归宗的事儿,但人家笑脸来贺,她也不能给人甩脸色看,客气了几句便接过荷包,递给身后的沈宁。
谁知那钱桢却还没走,面上的表情微微沉痛地说:“真是难为那孩子,从小都没见过爹,跟着娘肯定吃了不少苦,偏生娘有去了,万幸被老太太找到领了回来,不然还指不定要遭多少罪。”说着也不管有没有眼泪,还装模作样地拎起手帕擦拭眼角,“这样也好,宁儿她娘膝下无子,虽说不知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可如今年纪尚小,好生对待总会生出感情来的,再说就如老太太与可儿她爹这样,不也是相处得极好,左右都是一家人。”
若说前面的话还稍微正常些,那后面的几句可真真儿地就是在挑衅了,不仅攀扯到沈吕氏,还将老太太和沈霖的关系也拎出来说。
老太太心里恼火,却还恃着身份不好说话,气得直暗自咬牙,忽然听得身后传来沈可柔柔的声音道:“姨母说的确是不错,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一家人自然是要互相包容帮衬,毕竟是血浓于水。想当初圣祖皇帝在位之时,东宫膝下无子,在先皇驾鹤之后,扶持着年幼皇子登基,两宫皇太后共同理政,才创出太祖年间的盛世开端。有慈圣太后的贤德珠玉在前,咱们虽说比不得其万一,可还是得尊祟效仿不是??”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语气还温婉柔和,只将钱桢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偏生又无法反驳,只得支支吾吾地说:“可儿说的的确不错,咱们是该尊祟效仿才是!”便急忙地起身走了。
第一卷 侯府人少水深 第三十五章 相看
见钱桢跟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逃走,沈宁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种人真是不识趣,就该这样把她顶回去才好。”
沈可却开口向老太太告罪道:“孙女自作主张,以下犯上,还望祖母原谅则个。”
老太太被沈可的几句话说得心里畅快,却又不好明白地表示出来,听得沈宁的话刚要训斥,见沈可知道主动请罪,就只笑笑道:“她是长辈你确不该顶撞,但今儿却也是她无礼在先,况且你刚才话说得很是妥帖又有理,你们年轻容易沉不住气,倒也算不得大错。你最近不是在练字,静下心来写字最是磨练心性,多练练好!”
沈可躬身领了,觉得老太太怕是还要数落沈宁,不想呆在这儿碍眼,便起身说要去整理衣饰,带着书意离席。便有宫女上前轻声询问,听闻是理衣饰,便前头引路领到早就备出来的偏殿,是专门用来给客人整理仪容或是休息之用。
那宫女将门上挂着的木牌翻了一面,以示屋内有人,便行礼告退并将门关好。
沈可本也没什么可理的,便坐在屋里稍稍透气,外头席间都是各家夫人、姑娘,衣香鬓影、珠围翠绕的,满眼都是金玉之色,鼻间全是香粉香薰的气味,实在让人气闷得紧。
见书意在一旁垂首立着,便指着身前的绣墩道:“从来了就站着,怕是也累了吧,左右无人便坐下歇歇。”
书意推辞了两句,见她坚持,便行礼谢过,才偏身坐了。
“你倒实是个不错的,我瞧着有些人家的姑娘乍一入宫都四下打量,觉得眼睛不够用似的,你倒只是垂头看路,都不东张西望。”沈可漫不经心地夸赞道。
书意闻言一愣,忙起身道:“奴婢哪里敢跟贵女们比,不过是晓得自己的身份。更何况宫内不比家里,更是该谨慎当心,不能给姑娘添乱才是。”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不错的!”沈可看着她微笑道,“好好坐着回话便是,虽说宫内不必在家,谨慎些是对的,可也用不着这么紧张。”
书意刚一坐下,就听得门口传来脚步声,本来二人都没在意,谁知那脚步声径直地到门口停住,随即殿门被人一脚踹开。
沈可被吓了一跳,心道谁在宫内还这能般大胆,刚起身想问个端倪,却见冲进屋里的竟是十几个真刀实枪的禁军,有一人在殿门口逆光而立。她微微眯起眼睛,却只能瞧见那人铠甲的轮廓,看不清面容。
只听他低喝一声:“给我艘!”
“慢着!”沈可虽然不知所为何事,但被动挨打也不是她的作风,登时扬声制止。
门口那人似乎才发现她的存在一般,上下打量一番问:“你是何人?”
“我们姑娘是武元侯的嫡女,今儿是进宫来给太妃祝寿,刚在席间有些不适,被宫女引来殿内休息,却不知这位军爷,踹门前有没有瞧见门上的牌子。”书意的一番话让沈可大为惊讶,没想到这小丫头关键时刻竟是不掉链子,很能顶得上硬话的。
既然有人代劳,沈可便只站着微笑道:“还望这位大人能给臣女一个交代。”
“我们乃是奉皇命搜查刺客,管你是个侯府小姐还是个宫女嬷嬷的,能大得过圣上去不成?”那将军身边倒是也有个兵士站出来叫嚣,“若是跑了刺客,你担得起责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我朝历来善待臣属,当今圣上更是贤孝慈厚,天下尽皆称赞,对太后和各位太妃均恭孝有加。今日太妃寿辰,圣上一早便遣贴身近侍前来贺寿,臣女不信圣上会不顾太妃体面,命禁卫冲撞臣属,只怕是有人鸡毛当令箭,曲解圣意!”沈可挺直脊背,毫不退让地回道。
“嗬,倒是个伶牙俐齿的!”那将军模样的人低声道,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沈可说的,但那话中的轻蔑却是谁都听得出来的,“那依你说准备如何?”
“你若是肯赔礼道歉并让你的兵士退出,我便也不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