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绿-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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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一个四岁的小格格和一个两岁的小阿哥大摇大摆地进了我屋子,却不见后头追着喊“小祖宗”的那一大帮子太监嬷嬷……
看来只好自己解决,我抱起马喀塔走过去,刚想抬手摸摸叶布舒的头,他便吓得退后了一步,却自己绊了自己一下,“扑通”一屁股坐到地上,手里原本捏着的布老虎,骨碌碌滚到我脚边。
我自尊心大受伤害,难道是我长得像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哀叹一回,又怕他要哭,万分郁闷地捡起布老虎,把马喀塔放下,拽着老虎尾巴到他面前乱晃,口里连连道,“叶布舒乖……”慢慢伸出手去,逮着后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好在过程还是顺利的,颜扎氏那里我也勉强算得上是常客了,叶布舒别扭了一阵子,终于在我臂弯里安分了,只是扔掉了布老虎,改为持续不断地扯我的耳坠,力气不小,真是疼得要命。
“安布,安布……”被我暂时无视的马喀塔开始继续扯我的袍子,“要抱抱……”
敢成是真把我当巴图鲁了?一个叶布舒就够让我受得了,你比他还多吃两年饭,要我同时抱你们两个,简直是不可能任务,于是俯身耐心道,“安布没办法同时抱你们两个,叶布舒比你小,你是姐姐得让着他。”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谁叫你要把他带来,现在看到了吧,这叫作茧自缚……
马喀塔瞅着叶布舒看了一阵,终于嘴一翘道,“你是弟弟,安布让给你抱抱,不过安布要陪我玩!”说完,拉着我的袍角就往外走。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期盼多铎快点来,凡是我小山居的看到马喀塔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包括那个办事挺有一套儿的李海,也因为两个月前被她要求玩捉迷藏而惨遭蹂躏。大概也只有多铎一眼就能把她给瞪回去。
“十五叔!”失望的语气响起来时,马喀塔正吊在我院子里的那棵不知名的矮树上,独自奋力攀爬,下面围着一群我院里的婢女太监。
“下来!”多铎手里还拿着一堆公文,转首递给小邓子,“越大越没规矩了,回头我告诉四嫂,看她怎么收拾你!”
“哼,我也要告诉额娘,十五叔又凶我!”马喀塔在树上眨巴着大眼睛,非常及时地端出了格格的架势,“楚楚可怜”地控诉道。
若不是这个场景已经上演过多次的话,估计在场任何人都会被骗个正着。僵持了不到半分钟,知道某人厉害的马喀塔终于放弃了自己的“靠山”,一溜烟滑下树来,正确无误地扑到多铎怀里,奶声奶气地撒娇,“十五叔,抱抱!”
真有她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看到多铎白蝠滚银边的褂子上两个乌黑的手印,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今儿你是被她吃定了。”
他哼了一声,却还是把她抱了起来,一面不忘念叨,“疯成这样,看以后谁敢娶你。”
马喀塔趴在多铎肩上,手已经摸到他脸上去了,嘴里却不消停,“十五叔,是不是因为你那么凶,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娶到福晋?”
她的模样是大义凛然的,四周笑趴下的是不在少数的。
我凝望多铎脸上万分复杂的表情,深深受教,童言无忌啊,这才是以彼之道还制彼之身的精髓……我,记下了。
打发了人分别去哲哲和颜扎氏那里报信,得到的回复是:有劳格格了。于是我可怜的午觉时间全部消耗在陪这两个小东西耍宝上,马喀塔还嫌不够,又缠着多铎要学射箭,结果整个下午多铎一张公文也没看成。
好容易乱糟糟地熬到送他们回去,叶布舒已窝在多铎怀里睡着了,我看着那张肉嘟嘟的瞌睡脸,就没想通,为什么我抱着这小子时他就一个劲地扭个不停,无论我怎么哄都不肯叫安布,现在倒好了,换个人就安分的睡觉睡得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小孩子确实灵验,大概是单纯的缘故,其实很能看懂人心,或者说是直觉敏锐。那天我去探望大玉儿时,她碰巧不在,就陪着雅图玩了会儿,走的时候小家伙趴在床上一直盯着我,神色很是眷恋,弄得我忍不住又回去抱着她摇了阵儿。后来便想起马喀塔来,眼瞅着嘴上说十五叔最凶,一见多铎却必要小狗似的围着打转,软磨硬缠地撒娇发痴,也许就是因为知道虽然多铎不给她好脸色看,但并不是厌烦和她玩闹的缘故,只是宠人的方法不同而已。
我边想边走,记得苏茉儿说大玉儿往清宁宫的方向去了,便也拐到往那儿去的路上。没走出多远,就看到前方树枝颤动,人影一晃而过,待要收脚已来不及,只好顿在那里看大玉儿仪态万方地从路旁的小树丛中挪出来,朝我招手。
我下意识左顾右盼,她就说,“别看了,他已经走了。”
“我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嗯,想瞧瞧这是什么树……”看起来我视力还不错,那个人应该是多尔衮,他们在这里干什么我就不研究了,反正也没办法找人八一八。
大玉儿自然懂我的意思,擒着树枝看了看,答,“是梅树。”
我点头,回想冬天时似乎这里确实有几株梅花,便跺跺脚继续瞎掰,“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
她也应景,轻叹一声,反过来回了上头半句,“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玉姐姐……”我握住她的手,“大汗待你还好吧,别说这等丧气话儿,叫人听着又要多生话端。”
“我省得,有人爱嚼舌头就让她们尽管去说吧。”
她不靠争宠,性子又淡,能在后宫日子过得顺当的原因,除了有哲哲的支持之外,估计也就是她的气度和手腕了。我点头,想起来找她的目的,便道,“我有事儿要问问姐姐。”
“哦?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走,咱们回去,边走边说。”说着,拉了我的手转身要走,却忽的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路上跪着一小队太监,一个个都伏着,连喘气声儿也无。
“玉儿,齐尔雅真,这是在说什么哪?”皇太极淡淡笑问,呼啦一阵风响,梅树枝上飘下数片叶子,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无声无息地落到土里。
36、看朱成碧
“大汗,”大玉儿携着我福了福身,不着痕迹地笑道,“大汗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见奴才们吱个声儿?”
皇太极挥了挥手,示意跪着的都散去,道“不怪他们,是我见你们姑侄两个正聊在兴头上,不想扰了你们的兴致。”
“大汗这么说叫玉儿如何自处?”
“瞧你说的,原来怎么处现在还怎么处,”他笑着瞟大玉儿一眼,又问略略问了问小格格的情形,才转头对我道,“既然齐尔雅真也在,便一块儿来吧,我还有事儿要问你。”
“是”,我低头看自己的鞋尖,思索两件事,第一,他有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第二,他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到了清宁宫,哲哲也在,怀里抱着早雅图五个月生的三格格,见到我们仨很是高兴,迎上来道,“什么风儿把三个一块儿吹进来?看起来准是有好事儿。”
皇太极笑着摇头,接过三格格举起来晃了晃,逗得她咯咯直笑,“几日不见,看着好像比玉儿的四丫头大了一整圈儿了。”
“这一两岁的孩子长得最快,哪能差个四五月,”哲哲一边招呼我们俩坐,一边指挥奶娘去接过三格格,“到大一些儿,怕是就分不出来了。”
皇太极点点头,对我们道,“你们今儿都留下吧,咱们一家人也很久没一块儿用膳了。”
“那敢情是好,我去吩咐多整制几道两个小的爱吃的菜来。”哲哲瞧着我们,笑吟吟地退出去,她确实了解自己老公的心思啊。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么?”皇太极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口气。
“回大汗,齐尔雅真不知。”
“嗯。前日多铎来求旨,说要尽快与你完婚。”他抿了口茶,抬头颇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大概是我脸上的表情并没达到他想要的惊讶程度,又道,“你倒说说看,我是答应没?”
我想一想,垂眼回答,“齐尔雅真猜,大汗既没摆明了不答应,也没立即就答应。”
“哦?”皇太极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来,“你从何得知?”
“以十五贝勒的脾气,若是给您当面驳回去了,恼起来定要到我那儿耍性子,若是您即刻允了,怕还没到我那儿这整个宫里都已知晓。可这两日我即没见着他过来又不曾听到什么音讯,想必就是碰了软钉子,心里头虽不满却说不出口。”
“你倒真是他知己,”他搁下茶碗,拊掌一笑,起身踱步过来,“我还没问过你的想法,也不急着答应他。”
被他挡住一半的窗格透出巴掌大的秋叶,层层叠叠,亦黄亦绿,看得久了泛出一些倦怠来。我尽量让自己微笑,“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齐尔雅真不过一介女子,自然是遵从无疑了。”
“好,好。如此说来,这倒也不乏为一桩美事,我这头就应了你,你看如何?”
我没想到皇太极竟然如此轻易就准了,反倒是愣坐着吱不出声儿,直到大玉儿推我手肘,才想着应该谢恩,急急忙忙起了身,他却笑道,“谢恩就免了,你和他去替我办桩事儿吧。”
“请大汗明示。”我早猜不会有天上随便掉馅饼的好事,原来还是要开条件,只是……不知道这个条件我付不付得起?
“这两兄弟也真是,一个是急着要完婚,一个却是我不提,他自个儿便连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都十八岁的人了,莫要提开枝散叶,府里连个知冷暖的都没,祭大祀时叫我怎么和太祖爷交待?”皇太极边说边叹气,倒也挺逼真的,我只想叫声见鬼,也不想想是谁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自古帝王脸皮厚,可他现在说这话就不怕天谴么?
他叹完气,便继续,“前些个日子,我同你姐姐商量过了,那兰聿敏也在沈阳住了好一阵子,她素来与多尔衮亲密,瞧着指了婚也是知底细的,仍是一家人,攀上这门亲事,索诺穆台吉必也是满意的……”
“叮当”一声,我回头,看到大玉儿面色苍白,手里的茶碗翻倒在桌上,大半碗茶水顺着桌角流下来,濡湿了她大半幅袍子。
“玉姐姐,回个神儿哪……”我侧身挡住皇太极的视线,压低声音急道。
她似从梦中惊醒,慌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镇定下来。
听到皇太极走近的脚步声,我退开一步,她站起,福了福身,轻声道,“玉儿失仪了。”说罢,提起湿了袍角,绕过我们缓步往内室去。
皇太极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娇小的背影上,看得我心里发冷,只默不作声等他收回眼光,“刚才说哪儿了……啊,你姐姐把这事儿和多尔衮提了,他倒好,学霍去病说什么‘天下不平,何以为家也’,给挡了回来。这样不是法子,想来也只多铎与他同胞手足,自幼亲爱,你随多铎替我去十四贝勒府走一趟,若是能劝动了多尔衮在出征前结了这桩婚事,回来便轮着你俩。”
一顿食之无味的晚膳结束后,我告了辞出来,游魂般回到小山居,却发现苏茉儿等在门口,一见我就塞过来一张小纸条儿,“格格吩咐我拿给您,请您务必要按她所说的去做。”
怎么那么快?她就是有一步三计之能也没快到这个程度吧,何况……我拉住正要离开的苏茉儿,“等等”,急匆匆展开纸条,上头只有四个字,“我去劝他。”
头“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