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倾天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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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已转身离去,听到我的话微微顿了一下,却不回头,“不用,我们必然还会再见。”
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竟然莫名的安定,好似今日被缚之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我转身,脑海中却突然划过一个念头,我以为是自己不知不觉走回这里,然而真正的原因却并非如此。是他!我一直都跟在他身后,而且低着头并未看路,所以认路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太多,解不开的疑团也太多,他是什么人?和瓜尔佳。库洛又是什么关系?虽然他没有回答我,当我笃定他们一定相识。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脑袋都快要爆掉。
“格格,你怎么在这里?”恰巧府里的丫鬟外出,我冲她一笑,侧身跨进门槛,径直回到西厢兰庭。
我理不清纷繁杂乱的思绪,便谎称头疼,晚饭也没有吃,就早早躺在床上,翠玉来唤了几次,我都没有搭理。
……
如此过了几天,一切如旧。
我心里想着选秀的事,倒也把前几天的那些奇遇给暂时忘却了。翠玉每天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我只管听,却不答话,今天她急了,问我:“格格,你怎么不说话,倒让翠玉一个人全说完了。”现在的翠玉可爱多了,不像从前那般战战兢兢,一口一个奴婢。
我笑着回答:“你说我听不就可以了?再说,你讲的那些新鲜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想插嘴也是不行的。”
“真的?”翠玉望向我,眼睛亮晶晶的,“那翠玉再给格格讲一些稀奇事,保管也是格格没有听过的。”
我笑着应允,她立刻欢呼雀跃起来。我不由得感叹,这个身体换了主人,究竟是幸或不幸呢。也许对于泽尔翰,对于翠玉,甚至是对于整个蒙古尔济氏,都是一件幸事,然而对于我,对于已经不在的青冉,又意味着什么?
我靠在藤椅上,听着翠玉的声音,渐渐迷糊起来。我好像回了现代,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乡,父母高兴地将我迎进家门,对我嘘寒问暖。多么美好的一个梦啊,只可惜,这只是个梦。
翠玉轻轻推我时,我就知道自己又在做白日做梦了。
额娘面带微笑站在我面前,逆着正午的阳光,她周身被罩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恍惚中仿若观世音菩萨。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道了安福。
她扶起我,语声轻柔:“今天可要仔细了,皇宫中不比家里。”
我晃晃脑袋,问:“皇宫!我们要去皇宫?”
额娘轻笑着揽过我:“是啊,我的青冉长大了,总是要出去见识一番的。今天额娘身体不适,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你的两个哥哥会陪在你身边,凡事都要经过他们同意,知道吗?”
“嗯,青冉一定不会惹麻烦的。”我挽住额娘,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以前去过一次北京,天安门广场前晃悠几下就打道回府了,甚至连故宫是什么样都不知道,这回可好,有机会游历三百年前真正的紫禁城,说不定还能见到传说中的千古一帝——康熙大帝。呵呵,真是按耐不住了。
额娘笑嗔道:“看你猴急的样子!你阿玛这次可是破例了,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我笑说:“额娘总把青冉当成惹祸精,可我已经长大了啊。”
额娘冲我笑了笑,脸色却渐渐变了,眼中透出一股凄清黯然,“是啊,青冉是长大了……”
我抿着唇,不发一言。我何尝不明白,青冉是她的心头肉,怎么疼都疼不够,可是三年一度的选秀,却是谁也避免不了的。我尚且对她无太多感情,可是她对我,对青冉,却是母爱笃深。作为一个母亲,却无法给予儿女幸福,悲哀的背后,想必只有深深的无奈。
额娘松开我,将我轻轻一推:“快点准备去吧,记住额娘的话。”
我点点头,径直离去。
收拾妥当后,翠玉随着我来到府宅门前,阿玛和哥哥早已备好马车在此等我。我回头对翠玉吩咐道:“你回去吧,记得别忘了给我准备沐浴用的热水。”
“格格。”翠玉叫住我,脸上一副羡慕神往的样子,“回来后多给翠玉讲讲宫里的事,好不好?”
我啼笑皆非,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小妮子真贪心!我答应你就是。”
翠玉开心地笑起来,我示意她回去,便登上了马车。
[时空的交错:第九章 无意窃听]
坐在马车上,我好奇不已,原来古时的两轮马车也可以行得这么稳当。我探出头去,车外人潮如流,好不热闹。“你就不能安生点!”我转头,泽尔翰面庞紧绷,一脸黑线。
我心里虽是不服,但还是悻悻收回脑袋,正襟危坐。
本以为是康熙宴请百官,好让我见识一下这流芳千古的大清帝王,可康熙巡幸塞外去了,今日摆下宴席的人是太后,允许带女眷而来的也是太后,得知如此,我立刻兴趣全无。现在开始点后悔登上这辆马车,不知已经走了多长时间,我的屁股都要被颠开花了。
我斜靠在车厢角落,闭眼假寐。过了一会实在无趣,又睁开眼四处打量,目光从威严的泽尔翰脸上扫过,慢慢转移到我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上。二人皆是面如冠玉,风神俊秀,即便是我的哥哥,也让人生出无限遐想。不知我那一母同胞的哥哥是何面貌,俊雅的、还是威猛的?听说他十四岁从军,立下不少军功,现已升为参将,随兵驻守边疆。我从小就崇拜大英雄,尤其是那种金戈铁马,血染疆场的男子汉,我最为崇敬。这个嫡亲哥哥,倒是让我期盼的紧呢。
一路颠簸,终于来到皇宫门前,我步下马车,抬眼凝望。夕阳之下的紫禁城被包围在一片金色的暮光中,红墙黄瓦彰显出无与伦比的庄严与肃穆,琉璃金瓦,白玉天阙,如此金碧辉煌,令人不敢直视。
“青冉。”泽尔翰的声音唤回了我已抽离的思绪,我收回视线,匆忙跟在几人身后。
这场盛宴并不如想象中美好,甫一落座,就发生了意外。康熙外出,太子须得监国,台上的主位就是留给他的,谁也没有想到,太子步上台阶时,竟然脚下虚浮踏错了台阶,只见他身子一歪,便从高台上滚落下来,人群顿时慌做一团。我看他那没精打采的样,不跌跤才怪。
他人都在窃窃私语,我像个傻子一样,愣愣地坐在席上。见身旁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我便对她说:“太子真是的,知道今天有宴席,就睡醒了再来嘛,你看他的眼睛,都成熊猫眼了,在文武百官面前失仪,多丢脸啊。”
那女孩惊讶地看着我,随即脸色苍白地转过身去。我见她不理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毕竟古代的人都是很含蓄的。正想再和她客套几句,那女孩子竟站起身慌慌忙忙走掉了。我越发感到无聊,于是也起身,打算四处溜达去。
这皇宫真是大,本来只想在周围看看的,走着走着就离得远了。待我猛然醒悟过来时,身边的景物已然变得陌生。
这可怎么办?泽尔翰找不到我,一定会发飙的,想想就觉得后怕,这可是在皇宫,若是被人误会什么,我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啊!
心里一急,我开始不辨方向地乱窜,经过太和殿,越过金水桥,穿过御花园,可是……可是我还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天色已近渐渐黑下来,在这诺大的皇宫中,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好不吓人。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可是一到黑夜,我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全部蜂拥而出,谁叫我恐怖电影看多了,这就叫自作自受。
怎么办啊!要是再找不到路,我准会被自己给吓死。一阵阴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看到前方有棵大枣树,我立时有了主意。
这棵枣树少说也有百年,虬枝蜿蜒,干粗数尺,枝叶蔓延至宫墙外,树影婆娑,在月光下投出一大片斑驳阴影。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明朝的崇祯皇帝,他就是吊死在这紫禁城中的,这棵树……没发现还挺像的。干笑两声,我真是佩服自己的想象能力,毫不相关的事物,也能给我联系在一起。听说清朝的顺治帝;住进了崇祯住过的金銮殿后;特意将景山寿皇亭侧的那棵歪脖子古槐定为“罪槐”;并且围上一条铁锁链。这棵枣树,怎么也不会是那颗吊死鬼树的。
我四处探查一番,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后,随决定实行我的伟大计划——爬树寻路。今天进宫,为庄重起见,我特意穿上朝见的吉服,登上崴死人不偿命的花盆底,要爬树的话,这些东西还真烦人。我一脚踢掉脚上的鞋子,敏捷如猴地爬上枣树。放目遥望,远处一片灯火辉煌,那里就是摆宴的地方,只要找准路,应该就可以回去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正要从树上下去,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正缓缓向这边踱来。我屏住呼吸,藏身于繁茂的枝叶中。
脚步声不偏不倚,正好停在树下。我无语望天,怎么怕什么就来什么。
“哈哈,八哥,你看胤礽今天的样子,真是笑死人了。”不知是谁,好大的嗓门。
“哼,他现在一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了这个硬靠山,看他以后还怎么神气。”这次是一个低沉棉柔的声音。
“老九老十,万不可掉以轻心,索额图虽然被囚,但太子声势依旧,皇阿玛总是偏袒他的。”温文尔雅,风流倜傥,月光的映照下,此人面目一览无余。
低沉的声音又说:“皇阿玛的谕旨中不是说‘朕若不先发,尔必先之’吗?太子一党已为皇阿玛所唾弃,难道他们还有翻身的机会不成?”
“皇阿玛自己也犹豫不决,对索额图压制又予以启用,无疑是为了牵制明珠,但其中又牵扯到太子的问题,实在难办啊。”
“索额图已被拘禁,这是皇阿玛下的谕旨,他们还有什么能耐?”大嗓门的分贝更高了,我想,这一定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像他这么嚷嚷,恐怕全皇宫的人都能听到。
“八哥!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皇阿玛……”一阵默然后,又道:“五月十九日发难……算算也有二十天了,皇阿玛究竟在想什么?”
雪亮的目光向这边扫视过来,我心口一窒,差点喘不过气。也许是做贼心虚,我的手一个劲的在抖,止也止不住。最糟糕的是,一片树叶从我这里晃晃悠悠的直落而下,我眼睁睁看着它往一个光光的脑门上飘去,心也一下子跟着沉了下去。
“十弟。”
“怎么了,八哥?”
伸手,从那亮的可以当灯泡的脑门上取下一片树叶,戏谑道:“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没事了,宴席大概已经开始,这特意为太子准备的盛宴,可别辜负了。”
心惊胆战地等待几人离去,直到脚步声逐渐消失,我才终于得到解放。听他们刚才的谈话,不难猜到几人的身份,那个大嗓门一定是草包十阿哥,另一个声音低沉的人想必就是蛇蝎老九,儒雅男子应该就是笑面佛八阿哥,还有一个隐在黑暗里,没有出声说话,不过以八爷党的组合来推断,那人无疑是十四了。
我跳下树,却找不到另一只鞋,明明藏好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在找这个?”
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把我给吓死。看着对面走来的几人,其中一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