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荡青春-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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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
◇BOOK。◇欢◇迎访◇问◇
第12节:二、在阿怒日美的日子(4)
大哥脸上的胡茬渐渐也硬了许多,我知道,以后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生活了,长大自然会明白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大哥快二十五六了吧,脸却还是娃娃脸的感觉,如今,我都要成为一个男人了,他呢?
几年后,我的父亲离开了那里,我也没有再去过怒江,自然也没有再见过大哥的面了。听说,他先下去当了副乡长,后来又调回六库,结了婚,我还真为他高兴呢。成家立业了,也许以后大哥的子女看见了我,还要叫我一声大叔呢。嫂子是以前住所对面医院的护士,听起来就知道一定是个不错的女子。
我很是怀念以前我们在一起的生活。大哥人很好,现在他属于别人了,我还是觉得舍不得,虽然知道这是难免的。大哥的父母也是热情好客的,常常请我到他们家里去吃一些白族的饭菜。到现在,什么都只能是缅怀了。
褪下以前常穿的球衣、球裤,我承认自己是长大了。当头发全部遮住脸庞,穿得奇形怪状,再去见大哥,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记起,这就是以前那个常缠着他的男孩子呢?
有时候,我也幻想过以后见面的场景,久违了,一群人有些尴尬地坐在客厅里,以前的话题都不合适了,过去常挂在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看着大哥大嫂宽厚甜美的笑容,我也笑了,也许这就是生活。
5
何叔也在父亲单位里工作。大哥常常和何叔一起玩,所以我也成了何叔家的常客。何叔长得很胖,他给我讲的故事很传奇。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大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不忙着结婚,不为单身发愁,整天爱吃爱喝,叼着烟,跷着腿,活像一个大老爷。何叔的弟弟和他一起生活,他们常常互相取乐,日子好像从不寂寞。
二十多岁的时候,何叔在独龙江当了一段时间的副乡长。独龙江在高黎贡山以西,从地图上看,靠着缅甸,离印度都不远了,是一个神秘的地方。说它神秘,是因为很少有人去过,而且那里有纹面女人,被称为〃绣面部落〃。进独龙江的时候,何叔正值踌躇满志的年纪,提成副乡长,也说明领导对他挺器重,他自然想做一番事业。但人生不可能都那么一帆风顺,难免要经历一些挫折。
独龙江是个偏僻、落后的地方,何叔说,乡政府所在地只有那么二三十户人家,坐落在半山坡上,没有什么活动场所。一天,何叔和驻守的解放军玩起了单杠,结果不小心摔了下来,把腿弄断了。大家簇拥着,把他抬到了独龙江的卫生院,希望那里的医生能够对他进行救治。卫生院十分的简陋,门诊是两层楼的木房,住院部是用大石头砌成的低矮平房,阴暗潮湿,窗口很小,透不进光。独龙江人口稀少,那儿的医生也只有几个,医术都不怎么高明,他们没有能力治好何叔的腿。乡里研究后决定,用担架把何叔抬出独龙江,送到县里的医院去。
县城远在高黎贡山的东面,那时还不通公路,翻越高黎贡山只能靠两条腿,要走三天,如果抬着人,翻越四千多米的高山,那就更艰难了。快进入冬季了,高黎贡山的气候反复无常,有时天晴,有时飘雪。乡里在等待持续天晴的日子,才能把他送出去,到了十二月以后,高黎贡山将被冰雪覆盖,不能通行,要一直等到第二年的六七月份积雪融化的时候才能出去。
在等待持续天晴的那段日子,何叔一个人躺在卫生院低矮的平房里,动弹不得,整天面对着阴冷的墙壁。十天、二十天就这么过去了,可他的腿不能这么拖下去。他躺在床上,难免胡思乱想,他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会不会就因为条件的不好,而导致彻底的残废呢?他有些绝望了。在这种情况下,人很自然地就丧失了信心,意志也变得不坚定起来。
◇欢◇迎访◇问◇。◇
第13节:二、在阿怒日美的日子(5)
一天清晨,阳光透过那小小的窗户,照进病房的一角。一只麻雀飞进了窗口,停在窗沿上,呀呀地叫着,好像很是开心。何叔很高兴,好久没有见到生物了,仿佛一切生命都在冬日里冻结了,外面的世界鸦雀无声,静得可怕,忽然意外地见到一个生灵,那份激动自然是溢于言表。
他静静地看着那只并不漂亮的麻雀,却觉得这样的鸟儿,在那一瞬间,远比孔雀和大雁美丽。他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里充满了活力,希望又重新被点燃了。何叔又开始幻想,他幻想起了腿好之后的美丽世界和自己的美好生活,心想:老天对他的确是公平的。
麻雀兴高采烈地蹦着,跳着,唱着,转眼它又飞出去了,何叔有些沮丧,可也无可奈何。不一会儿,它又飞了进来,继续着自己的表演。
也许,小麻雀觉得应该和这间房子的主人亲近一些,毕竟自己是进入了别人的领地,于是直接飞进了窗口,停在窗边的架子上。何叔尽量地抬起头,向它微笑,希望能更清楚地看看它,亲近它。可当何叔定睛一看,他的微笑在嘴角凝固了,他没想到这只站在架子上的麻雀,竟然是一只独腿的鸟儿,尽管它用仅有的一只腿有力地支撑着自己,嘴里高兴地唱着小调儿,但它毕竟只有一条腿。一种悲凉的情绪袭上心头,他挣扎着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彻底地绝望了。何叔认为这绝不只是一种偶然,而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是上天在向他预示什么,他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何叔不想就这么结束自己的大好时光。
6
每当医生来做例行检查的时候,何叔都很沉默,不愿多说一句话。一天,医生告诉他,外面的天气可以让他出去治疗了,乡里已经在做准备,可他听了还是高兴不起来。在何叔的心里,似乎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瘸子。
没错,我一直以为世间的很多挫折都可以打败一个人,可是后来才发现,真正可怕的不是挫折和磨难,而是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每个人的心虽然都在规则地跳动着,可是有时候,里面装着的却有些异样。
乡里与县里通了电话,报告说要把何叔送出去,乡里打算派几个人把他抬到高黎贡山山顶,要求县里也派几个人到山顶来接,并负责把他抬到县里。
后来何叔告诉我,当乡里的人艰难而缓慢地把他抬到高黎贡山山顶以后,左等右等都不见县里来接应的人,以为是县里的人没有来,心里十分着急。时间已是下午,山顶一片阴霾,恐怕又要下雪了。乡里的人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何叔看得出来,他们心里都急着想赶回去,因为一旦下雪迷失了回去的路,留在雪山之上是非常危险的。何叔心里也很矛盾,留下乡里的人照看自己就意味着他们将面临一定的生命危险,但如果让他们回去,自己只能躺在担架上等死了。看看乡里的人为了救助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而且是和县里说好的乡里只负责送到山顶,何叔横下心,哪怕喂了老熊,也应该让乡里的人回去。他躺在担架上反复地跟乡里的人说县里的人一定会来的,让他们先回去,不要担心他。无奈之下,乡里的人把他抬到山顶的西哨所,下山去了。
县里的人其实早就到了山顶,也是左等右等不见乡里的人来,因为山顶寒冷,就折回去躲到东哨所避风,与乡里的人擦肩而过。当乡里的人下山后,县里的人返回山顶,打算接不着人就下山了。当他们找到西哨所时,何叔正提心吊胆地躺在哨房里。
一直以来,我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提不起兴趣,唯独听每个人的故事,却觉得津津有味。也许,这变成了我的财富,甚至在梦里,我也会梦见别人的故事,而主人公却换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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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二、在阿怒日美的日子(6)
何叔后来身体不大好,患上了糖尿病,人也憔悴了。数数手指头,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怒江看望那些曾经教导过我的大哥们了。我思念他们,在我的心底,这才是真正的情比金坚。
7
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里,我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不知道穿不暖的感觉,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会有吃不饱穿不暖的人,也不知道我会有那么多的问题还不知道答案。在这里,我看到了很多,也懂了很多,没想到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种颜色。
我的父亲是做政治工作的。我不懂政治,也不想去了解。但那是我父亲的工作,我常跟在他身边,导致我在不经意间,总会受到些影响。我看到听到了那里的很多事,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与人斗会其乐无穷,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场合需要客气,在那个场合却可以摆摆架子。我不喜欢听一些官员的狗屁腔调,对于那些阿谀奉承更觉得恶心。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总是想把别人置于死地,为什么有人喜欢去算计玩弄别人。不是说〃人之初,性本善〃吗?小时候的我,对于那些十分的反感;如今的我,渐渐明白,人的确不可能独自生活在自己的空间,始终离不开社会,也逃不过舆论……
长大的世界有好有坏,对我有吸引,也让我排斥。思想的空间逐渐开阔,但飞翔的翅膀又隐约被束缚着。来去匆匆的,无非只是幼年的想法;落地扎根的,就会伴随自己很久。过早走入成人世界,使得我在同学之间显得有些早熟,自然也给我带来许多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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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三、我的第一幕上海剧(1)
三、我的第一幕上海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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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上学期结束后,便是春节过年了。
过去了好多年,我已经不记得那个春节的情景,因为在那个春节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淡忘了那一段时间里发生的其他事情。
刚过完年,我母亲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回上海工作的机会。她是上海人,我的父亲是北京人。两家人都是因为某种原因来到昆明居住的。父亲和我说过那个原因,好像是〃文化大革命〃时候的事情,但我不太明白。到了现在,我也不再有兴趣去了解了。
对于去上海我感到一片茫然,因为我对上海一无所知,我不知道那里究竟好还是不好。
也许我父母认为去大城市对我更有好处吧,由于机会难得,父母意见统一,这件事情在没有更多的考虑的情况下就决定了。我的父亲放不下自己的工作和理想,暂时留在了云南。
从小习惯了没有父亲经常在身边,对于家,我自己心中并没有太确定的诠释。我并不在意一年中有多少时间和父亲在一起,一年中又有多少时间和母亲在一起,反倒不习惯了父母同时在家的日子。
我的母亲先去了上海料理事情,解决包括住房、户口,还有我的学校在内的问题。身边很多的昆明人,其实都想走出这个地方,我母亲在学校工作,他们学校里有很多人都调到东部沿海城市去了。在别人看来,我应该算是蛮幸运的吧,总有贵人相助,说走就走了,去了那边就有房子住,有最好的学校读,甚至连传说中最难搞定的户口也一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