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不巧成沙漏-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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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树在外面一定是非常受欢迎的男孩子,讲礼貌、文静、又聪明,但在这里却显得特别了,像某种温顺的小动物一样,可爱极了。
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但父母均无察觉。他们的争吵已经达到了最高峰,只要一见面就恨不得撕裂对方。据说我妈妈最近跟一个老外走得很近,那老外刚来中国,拜我妈妈为师请她教他英文。为着钱的缘故,妈妈当然同意了,但爸爸却很是不满,认为妈妈对他太好了点儿。
周末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妈妈特意煮了饺子,吃完后她要去见汤姆斯,顺便拿饭盒装了一些剩下的饺子。爸爸正在厨房里喝啤酒,一看到这场面就大叫起来:“你装饺子干什么?”
“送一点给汤姆斯,他一直很想吃饺子。”妈妈没察觉到他的火气。
“他想吃管你什么事?自己不会去买吗?”
妈妈皱眉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装饺子。爸爸彻底发火,伸手打翻了饭盒吼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辞了那份工作,我就是见不到那个洋鬼子!”
妈妈跟着也生气了,她说:“你以为我喜欢去工作啊?要不是你拿着钱去买什么电脑,我能这么辛苦地做两份工吗?”
“我认真做点生意有什么错啦?咱家又不是穷到揭不开锅,你非要以为倾家荡产了,活该你辛苦!”
在2000年电脑还未完全普及,老爸拿了所有的积蓄决定开网吧,却没有跟妈妈商量。为此妈妈一直在生气,吵了闹了不知多少回,但钱终究是花出去了,吵也没用。
老爸的网吧在四月里开业,占地面积很大,整整两百多平,几百台电脑整齐地摆放在桌上,旁边配备着沙发和空调,比一般小巷里的那种气派多了。但投资大,收费也贵,所以客人并不多。而我们租的房子又在涨价,为了这个老妈更加生气,不停地叨叨着:“当初怎么跟你说的来着?你还不信我的。看,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了!”
爸爸本来就烦,一听到这话就发起脾气来,把玻璃杯朝地上一扔吼道:“你有完没完!哪有一开始就有钱赚的,就不能有点耐心吗?”
“等到那一天我早就饿死啦!”妈妈蛮横地叫了起来。
我被吵醒,翻了个身继续睡。却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了,这会儿TAKE该打烊了吧?不知道金枝他们睡了没有。
正文 6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自己的心事,又迷迷糊糊地睡着,直到一声巨响响起,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倒了。我吓得从床上跳起来打开门,只见妈妈披头散发地躺倒在地上,老爸愣愣的,很久之后才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嗫嚅着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妈妈突然哭了起来,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口叫道:“姓乔的你给我等着!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完,她拉开门便跑了出去。我彻底被吓醒,赶紧追出去大叫:“妈妈!妈妈!”
但她已经钻进了一辆出租车,车很快开走,我在原地愣了愣,这才垂头丧气地上楼。爸爸一见我就抓住我的肩膀紧张兮兮地说:“小宝,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她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打都已经打了。”我挣开他走到厨房里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始终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吵过不少回,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打妈妈。他一直都对她很好,现在这是怎么了呢?
妈妈这一走就没回来过,我去她工作的地方找过她,她暂时住在同事家里。我劝她回去,她说:“我不,我要跟他离婚。”
“那我怎么办?”
“你都这么大了,有什么怎么办的?”她似乎很是惊讶我会讲出这样的话来。
“喂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一点儿都不为我考虑呢?”我尖叫起来。
妈妈也急了:“那你怎么能不替我想想呢?你说我现在还怎么跟他过?难道要我为了你继续忍耐下去吗?你将来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我却要守着这个死鬼一辈子……我不干!”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我皱皱眉头,这都什么人呐,我还没哭她倒是很好意思哭。
没多久妈妈的离婚协议书就寄到家里来了,老爸一看到那几张纸就撕碎了。他用力地垂了一下桌子咒骂道:“这个贱货竟然要跟我离婚!”
说着从厨房里拿了把菜刀就跑了出去,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没关紧的门,这个神经病拿着刀要去干什么?!
我头痛欲裂,再一想到TAKE,那里便如天堂一般美好了。远离这一切,远离这对疯子夫妻,远离没完没了的考试、远离永远沉着一张脸的康斯……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说着,我突然醒悟,跑回房间里把换洗的衣服和一些钞票塞进书包里。窗外在下雨,于是我又带了一把伞。
没错,我要离家出走。
但是去哪里呢?我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看着一个个目的地,然后把目光定格在某一个地址。对了,我可以去找程嘉南!
第三章我真想凑过去亲亲他呀,可是想了想,又忍住了。
我要等他主动来亲我才行。
事隔一年再回到当初住过的地方,情景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陈旧的居民楼,葳蕤的大树,砖墙内伸出的枝叶。只是这一天下着细雨,树下没有了坐在小板凳上晒太阳的老人,和嬉笑的孩子们。我下了车,撑起伞,独自走进纵深的巷子。公交车在身后滑行而去,渐渐连声音也跟着消失。
天色很暗,各家各户都开了灯,昏黄色的灯光穿过雨帘,看起来十分温暖。我踏上熟悉的楼梯,闻到了熟悉的潮湿的、腐朽的味道。木制的楼梯在脚底发出吱呀的响声,不久后那声音便被音乐声代替,程嘉南在家!我在心里尖叫起来。
敲敲门,里面传出对话声:“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一个女孩的声音。
“不知道啊,没听清。”
程嘉南的声音。
我更加用力地拍打着木门,不久后门被打开了,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女孩站在门前,穿一条短短的蕾丝裙,光着大腿,似乎刚睡醒的样子,惺忪着眼,昨天残留的妆此刻看上去十分颓败。她问:“你找谁?”
我不理她,推开门就径自走了进去,她在身后大喊:“喂喂你到底是谁?怎么能随便进别人家门呢……”
这时程嘉南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是我便愣了:“你怎么来了?”
我抬起头看他,扁扁嘴巴说:“我离家出走了。”
“啊?为什么?”
我不肯回答,放下随身背的包就去厨房。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程嘉南的厨房分明就是个垃圾堆,地上丢满了啤酒罐、方便面袋子、和已经腐烂的水果。炉子上坐着一只小锅,锅里煮着鸡单和面条,我当即便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吞下去,结果被烫得直跳脚。
程嘉南连忙递给我一杯水继续问:“离家出走也不能到我这儿来啊,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可是我实在找不到地方可去,我爸跟我妈要离婚,整天翻天覆地地吵,我实在待不下去了。他们一点也不顾我的感受,离婚都不咨询咨询我的意见……”这番说词我原本是准备打动程嘉南的,谁知道演技太好,倒是先把自己打动了,说到一半时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程嘉南怔在那里,侧子走到门口倚着墙,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才不肯让她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于是擦干了眼泪问程嘉南:“这是你女朋友?也不怎么样嘛!”
侧子轻轻“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跟谁学的痞子样?瞧你这德行!”程嘉南边说着边湿了一个毛巾递给我,我擦了擦脸,又抬头看着他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眼眶又红了。一年前我用这招闯进了程嘉南的家,一年后这一招还是很有效果,只见程嘉南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犹豫着说:“那……你先待几天也行。”
我立刻笑了起来,跳过去抱住他,准备赏他一个吻。谁知道他反应比我快,脑袋朝后一仰道:“咱们先约发三章,你在这里可不许胡来。”
“不会不会,你放心吧!”我说完,找了一个干净的碗盛起面条来。程嘉南看了我一会儿便走出去,小声地跟那女孩说着什么。她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一转身从背包里拿出小镜子化起妆来。程嘉南抱着她轻柔地哄她,那模样活更像是大虾了,连背都挺不直,没出息死了!
我看不下去,端着碗走到客厅里坐在破旧的沙发上,一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桌上的一台小电视机。程嘉南当着我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那女孩换好了衣服补完了妆就拉开门朝外走。程嘉南抓起一件衣服就跟了出去,我立刻趴到窗户边朝下看,只见那女孩钻进了一辆出租车,程嘉南没追上,在楼下站了一会儿就重新上楼来。我马上又回到沙发上装作看电视看得很认真的样子,时不时地笑一声。
程嘉南走进来,沮丧地坐到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我转过头去问他:“你在泡她?”
程嘉南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什么泡不泡啊,小姑娘别这样说话。”
“那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问我是不是在追她。”
“那你是不是在追她?”
“算是吧。”
“恶心!”我白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电视。他却厚脸皮地凑过来问:“你不觉得她挺漂亮?”
“不觉得,”我没好气地说:“混身上下都透着轻浮,像个妓女。”
程嘉南不高兴起来:“不许你这么说她。”
我不理他,他便自顾自地解释道:“你不了解侧子,其实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儿,就是傻了些。”
原来她叫侧子。
“呸!”我说着,站起来走进厨房里,把吃空的碗重重地放进水槽里,然后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外面没了声音,我探出头看了看,程嘉南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走到他旁边,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打量他。他的眼睫毛比我想象中短,可是很浓很密,像一层小刷子。我关掉电视,又从床上找到一张毯子给他盖在身上,然后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偷偷笑。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空气氤氲。真没想到我可以又出现在这间屋子里,还可以离他这么的近——近到呼吸同一口空气,感受同样的温度。他睡着的时候就像个大孩子,没有了往日的调皮,非常安宁。
我真想凑过去亲亲他呀,可是想了想,又忍住了。
我要等他主动来亲我才行。
正文 7
就这样我在程嘉南的家里住了下来,因为下雨,他都没有出去摆地摊。头一天夜里他把床让给我,自己睡沙发,我慌称很冷,硬是把他弄到了床上。他于是把我推到了墙角,自己睡在最外面道:“千万别碰我,否则,我干了什么坏事可别怨我。”
“哼,我才不怕呢!”我嘴硬地说,实际上却紧张极了。
我们竟然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窗外的路灯把光照进来,在房顶透下一小片树的阴影。那影子随着风摆动,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