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海童话-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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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使神差地，凤走在了她的身后。
　　或许因为突然的神经松懈，也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机械行走，让他们的警惕心都有所消减，观月，或者真田，都没有阻止，无论是凤，还是千寻。
　　
　　盒子本身并没有什么异样。
　　打开盒子后，既没有冲天而起的毒烟，也没有从犄角旮旯里飞出来的暗器。只有一个大约三十公分高的塑像，安安静静地竖在桧木盒子里。
　　“只是一个塑像啊。”观月的口吻明显像是松了一口气。
　　塑像做得很精致，虽然彩釉的胎面有一些被碰掉了，但依然可以看出它原本的色彩鲜艳；泥质的塑像精致地刻画了人物的面部和服装部分，甚至连衣带的飘动都栩栩如生；在服装的装饰上，有很多地方用到了金粉，虽然有些剥落，但在冷光灯的照耀下，依然熠熠生辉。
　　“是平安时代的塑像风格……”千寻端详着这尊塑像。她常常在书中读到这些描绘，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这个塑像时，几乎是立刻认定：这就是平安时代的风格了！
　　凤在一边无意地插了一句嘴：“这个塑像……很像之前在伊势神宫看到的神女塑像……”
　　只是这句无心之语，却唤起千寻的一片记忆。半个月前的报道，有关伊势神宫塑像被窃的案件。他们所看到的种种，立刻在脑海中联结起来，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就该是八月时候在伊势神宫失窃的神女塑像吧！”
　　她一边说，一边想要去搬起那个普普通通的桧木盒子。
　　脚下，不可遏制地抖动起来。
　　
　　千寻一惊，立刻将盒子放了下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地砖分开，下面是一个更深的地窖。
　　她想把凤推出去，但是一瞬的犹豫却夺去了她跳离地面的机会。失重感立刻蔓延至全身，顺着迷走神经直达大脑。
　　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凤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疼痛的刺激已经无关紧要。脚下的空洞昭示着他们正在向下坠落；头顶上的光芒暗去，地砖又合拢来，留在她眼中最后的影像，是观月徒劳伸出的手。
　　然后，被黑暗笼罩。
　　只有手腕上传来的温暖和紧张，让她有一丝莫名奇妙的安心。
　　
　　坚实的地面通过肌肉的疼痛告诉他们真实的存在。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只能紧紧地拉着手。千寻能够感觉到凤手心里已经满是紧张的冷汗，或许她自己也是这样。
　　空着的左手夹住腰带中的纸牌，蓄势待发。
　　耳中，只有两人略带紊乱的呼吸声。
　　……在这里，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皇帝生日文）冷海童话（Part12）
　9＇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突然到连一向不如如山的真田面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一瞬间而已。
　　因为下一瞬间，他的臂弯里已然牢牢地圈住了那个嫣然的女子。
　　温柔贴火热，是真田清醒她还在，葑铘还在他的怀里。尽管有余惊的感觉，她却比什么都要真实，都要深刻。
　　心，放了一下。
　　“弦一郎，我没事。放心吧。”是她的手搭在了他之上，或轻或重的握。
　　“嗯。”犹豫了片刻，还是反握住她的手。
　　她理解他的担忧，让他心中多少有些安心和欣慰。“等下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身边。”幸村，这个时候，对不起你了……
　　
　　四个人分成两路去找那因为机关掉下去的人，是在一个交叉口。长长的地道中，只有左与右两种选择。
　　“这种两旁随时会有暗箭出来的机关地道，切记小心。”这是不二在跟着匆匆去找千寻和凤的观月时，所说给真田听的话。
　　葑铘喜欢新鲜事物的天性，可能会让她更情忠于冒险。
　　但他们现在是有必须要做的事情的，所以，他不能让她因为玩而颠倒主次；虽然，这样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将事情的各个可能想的圆满，是不二的习惯。而对于他的习惯，他知道，葑铘有时候选择的更多是冷眼旁观。
　　尽管有的时候，那个完美的容颜，也轻轻的挽上他的胳膊。
　　是不是刻意，只有她自己知道。
　　
　　“弦一郎，你猜这古董为什么会放在这里？”
　　在真田说着我们也走吧时，是葑铘不紧不慢的拉住他的胳膊，原地轻松的转了个圈，然后扬起一张绝美的脸庞，微笑。
　　微怔，对于她话语的突然，他一时了解不足。所以并未开口，只是凝视。在那双宝石般的眸中，闪烁着一种叫做兴趣的盎然。
　　不解，但隐有感觉。
　　“我猜，那个机关只是他们的保护色，真正的看头还是在这里。就好像那温泉的水塞，不过是某种玄机。”
　　越发惬意的唇角，是听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你是说……有人故意让我们来到这里？”皱眉，同时还有警惕的集中注意力。不回头并不代表他会松懈一切外来的危险。
　　而现在顺着葑铘不去提及失踪的两人，并非无情，而是越发清晰的感官。
　　从温泉的适时掉落，到地道中有轨迹的路线，到暗器的令精神紧张，再到现在分散他们的人……很明显是人为的事件。
　　而这事件的主人公，便似乎是他们。
　　奇怪。
　　
　　原来如此。
　　在真田看到两个人出现时，那种瞬间的领悟和气息变冷，证明了一种猜测的成真和一种战斗状态的准备完毕。
　　猎人之间的战斗，从来都不是新鲜事。
　　在真田和葑铘成立SY组合后，接手的案子不计其数，而他们在对待案子上高干和强势的手法，都和二人实力有着正比的关系。
　　失败的案子，记忆以来，一件也没有。但这样的多起案子中，想要一个竞争对手都没有或说从未遇上相争的人，那是假话。
　　有与他们相争而不会记恨的人；会记恨的，便也会有。
　　眼前出现的两个人，便是连真田都有记忆并可以感到的，记恨他们的人之一——或说是其中最深刻的一组。
　　ZH，乾和海堂。
　　
　　“能够请二位来这里真是不容易啊，既然又见面了，那么假装不认识的擦肩而过似乎不恰当，我们便出来打招呼了。”
　　笑容，和耸耸肩。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男人被抢了女人后好像都习惯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啊？”也是笑容，却蕴含着深深的讽刺和嘲弄，半吊在真田身上的举动，明显是为了刺激对面一个人的感官。
　　那从第一次碰面就向自己告白的人，葑铘给的回应是看都不多看一眼。
　　“我没精力对每个喜欢我的人都看上一眼，那太累。”——这是那时，葑铘的回话。当真是看也不看一眼，将美女的骄傲发挥无疑。
　　而自认受到了侮辱的海堂，便由爱生恨，一直不断的找麻烦，其实是受不了没接触的失落。
　　“嘶……要你们死在这里。”霎时变色的暗红，接下来便是张牙舞爪的狂冲过来。
　　
　　“加入了不良赏金猎人吗？”还在真田如此疑惑的时候，他记得自己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个甜美声音如此不屑的一句话。
　　轻盈闪身，掀唇，“想成为不良猎人，就他还不配。”
　　
　　10＇　身体有知觉的时候，是水蔓延的最狂猛的时候。
　　骤然睁开的眼，两种颜色的混合，那种似乎惊茫的领悟全来自身体那种熟悉又不愿再领教的感受。
　　真切，而危险。
　　是海水的滋长，充斥了身体的感官。一时间经历了熟悉、吓怕、蓄气、到自我控制的镇定，心神的安稳，并没有成功的掩饰那已经自然反应的面庞。
　　苍白的脸，和着惨淡的青色和不自觉地汗水。
　　是冷汗。
　　
　　“千寻……你怎么了？”
　　如果不是凤温柔闯进的一句话，那猛然平视的眼，似乎都已经忘记了现在身处的是两个人，现在两个人的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
　　苍白的手，有着清晰的指甲印。
　　因为方才那谁也不肯放开的坚持，紧，并且足够温暖。
　　在这样一个寒冷陌生的蓄水池，还有什么比突然发现到自己不是一个人的孤独更好的感觉？
　　千寻忽然觉得，没有来由的一阵安心。
　　这个并非赏金猎人的普通大男孩，单纯的不能再单纯，却偏偏给了她一种谁也没有给过的力量，单纯的力量。
　　因为他太无暇，让她心中翻滚过的思潮同样重归无杂。
　　是的现在，他们很危险。
　　是的现在，他们被牵扯进了一件案子。
　　是的现在，他们只要做一件事情就好了，活着离开这里。
　　什么都重要，更重要的是，她不是一个人。
　　
　　“没事……长太郎，会游泳吗？”心智的坚定和长久的心理阴影相比，是无法分出必然的高低的。
　　多好的心理建设，都抵不过身子习惯成自然的举动；不经意地颤抖，因为那越来越高的水位。眼看着要淹没的已经不再是两个人的身子，更有那重新捕捉的希望。
　　这个时候千寻的脑中没有想伊势神宫塑像的事，也没有想两个人掉下来的潜意识动机，更没有去想这一切发生的原因，她只想了一件事。
　　在看到凤认真的对她点点头的时候。“长太郎，我们要活着出去，当我用小型炸弹炸掉这里的时候，你带我游出去。”
　　温文尔雅的外表，生疏却不失礼的态度，属于千寻的知性加感性。她是八乙女千寻，既然多年前她从鬼门关活过来一次，这一次就谁都别想再带走她。
　　光芒，一瞬间，让凤心中清晰的直印一个影像，那么真实，就像是那一刻认出伊势神宫神女塑像的脱口而出。不由自主，脑中升起的形象，是少年纯真无暇的憧憬中那个从天而降的女神。
　　带着世人无法分享的相依偎。
　　
　　传说，只要永远保持纯真的心境，即使是脱离孩提时代的梦想，女神，依然会降临到身边。
　　只为一个人出现，只抚慰，一个人的心灵。
　　是一个人的女神。
　　
　　一声炸裂般的巨响，蒸腾的火药的味道。
　　是两具贴的更紧的身子被卷进了更狂猛的水流中，下流的势头因为再没有阻隔而变得肆无忌惮的冲撞，水的压力混合着墙壁的生硬，刺穿进单薄的身子的只有沉重和无法缓解的伤害。
　　冰凉的感触，幻化成直接的水流灌溉，但那田地不在。在的是人的五官压迫，在的是人的自觉排斥。呼吸不得，反抗不得，甚至连分辨都寻不到必然的轨迹和无法回到原有的踪迹，只是，一阵阵脱离掌控的冷。
　　头脑再度一片空白之际，身子轻盈的仿佛可以升天。
　　在事后千寻并不记得两个人漂泊或说在生死之际挣扎了多久，她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在失去所有力量的时候，手都下意识的没有松开。
　　想不到理由的紧握，是一个女子的求生本能，还是别有原因？
　　想不到理由的握紧，是一个男子的本性善良，还是真心所盼？
　　这一刻，都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一刻，他们没有松开手，谁也没有……
　　
　　11＇　脸颊上是柔润的触感，模糊着那似乎羞涩却犹豫的接触，是谁的唇亲吻了谁的唇，是谁的温暖呵护了谁的冰冷。
　　……
　　睁眼，随后又马上闭上。因为那刺眼的阳光，也因为第一眼看见的是抹杀心中模糊镜像的魅惑——细川葑铘，以及她习惯性的笑意三分甜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