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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80后情感像猫一样哭泣-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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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看到了他的母亲林落。她正尽职尽责的守在病床前,她用沾湿的毛巾不停的擦拭着她的额头。

  她极其自然的看着她的儿子,仿佛他们就是在家里,出去玩耍的林幽回来一般。

  那几日,苏奈良陷入持续的昏迷,她甚至不认识林幽跟洛小小了。她开始反复的念叨一个名字,雨轩,雨轩……

  他的母亲林落在这个盲眼的,微弱的,昏迷的老人面前依然显现出一种敬重,这敬重并不是敬而远之的,它带着一点怨尤,又不计前嫌的匍匐在这个老人的身边。

  虽然是夏天,苏奈良却包裹在厚厚的毯子里,雨有一点无赖有一点死缠烂打的下个不停。这场原本是让人欣喜不已的雨水开始让人觉得厌烦,它让人郁闷的想呐喊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林落,林幽,洛小小,甚至是昏迷中的苏奈良,他们都在盼望一个好天气。仿佛这个老人疾病的根源来自于绵绵不绝的阴雨,仿佛当太阳重新出现的时候,这个老人会重新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一个星期之后,当人们几乎在怀疑是否永远不会天晴了的时候,雨终于停了。鲜艳的太阳重新升起来,好像不是以前的太阳了,它看上去年轻了,大了,也更讨人喜欢了。它的重新出现,让无数个林落,无数个林幽,无数个洛小小和无数个苏奈良满是欢喜。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像猫一样哭泣 第五章1
说来也奇怪,苏奈良真的一下子好起来了。她的头脑清醒了,步子轻盈了,耳朵也重新敏锐起来。她又知道谁是林幽和洛小小了。当她好起来的时候,林落悄无声息的下山了,她的出现如同错觉,仿佛她从来没有在这个房子里出现过一样。

  苏奈良的兴致很好,她让林幽和洛小小带她到房子外面看彩虹。她说:“别说我看不见,这个世界就在我心里呢,我什么都看得见。”她的话让林幽怀疑是否她的视力也在这次神奇的康复里恢复过来。

  她变得比以前健谈多了,她的矜傲被絮絮叨叨代替。她开始跟他们说起一些她过去从不提及的事情。

  她说:“你们知道吗?我的眼睛并不是生下来就是盲的。我的眼睛是伤心伤瞎的,是哭泣哭瞎的,是喝酒喝瞎的,他们都离开我了,都不要我了。”

  她说:“林幽,你一直的叫我苏奶奶,可是你是否知道,我可能真的是你奶奶呢?”

  她说:“洛小小,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的喜欢你吗?因为你没有妈妈,你妈妈跟别人远走他乡了,当年,我也不要自己的孩子,不要自己的丈夫了,我也走了,可是我后悔了,我回来了……”

  她说:“我非常的想念我的儿子,可是他始终不肯原谅我,他始终没有来看望我。”

  林幽问她:“他是不是叫雨轩?你在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的叫这个名字。”她凄惨的一笑,并没有回答他。她像一个急于反刍的老黄牛,继续絮絮叨叨的诉说:“在他的父亲去世的那天,他竟然不让我去看看他,他说当初既然抛弃了他们,又何必回来,我是他的母亲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林幽你说,你说阿。”

  其实,苏奈良的突然好转并不是什么奇迹,而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回光返照。林落下山之后便亲自去了县城,她去找苏奈良的儿子,也是一个她最想见又最不想见的人,许雨轩。

  苏奈良与雨轩的父亲是同一天出生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进幼儿园,一起读小学,一起读初中高中,算是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他们也是这个镇子上出去的第一批大学生,两个人一起进了日照市的曲阜师范大学。他读中文系,苏奈良读美术系。

  那个时候的大学保守而含蓄,温情脉脉,眉目传情。比较起来,他们显得高调了很多。

  他们两个人在校园里都是惹人注意的。他喜欢写诗,那个时候的大学,诗人是既神圣庄严又*不羁的一个名词。但他却又是不同的,他不忧伤,不落魄,不愤怒,也不左。他只写清清淡淡的诗,清清淡淡并不是形容诗的内容,而是韵味。

  那些女生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寡言而忽略他,她们纷纷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接近他。通常她们都会来借阅他新近写的诗,并隐约避讳的诉说自己对于他的喜欢。他的眼睛细长,微挑,嘴唇凉薄,轻轻的抿着,显得分外*倜傥,实际却是死心塌地的喜欢着苏奈良。在这些女生的喜欢面前,他的始终如一便显得格外动人而美丽,在那些女生的眼里,这简直是浪漫极了的事情。所以被拒绝她们也不恼,依然喜欢借阅他的诗。

  他从大一便开始自学法文,因为他告诉苏奈良,法文诗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诗。他翻译的诗和他自己写的诗必定出现在每期的校报上,外界的杂志社也断断续续的跟他约稿,出版社也邀请他翻译一些法国的诗作。其中他最喜欢的法国诗人是艾吕雅,他喜欢她那首《恋人》——

  她站在我的眼睑上

  而她的头发披拂在我的头发中间

  她有我手掌的形状

  她有我眸子的颜色

  她被我的影子所吞没

  仿佛一块宝石在天上

  她的眼睛总是睁开

  不让我睡去

  在大白天她的梦

  使阳光失了色,

  使我笑,哭了又笑

  要说什么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而他也有一首写给苏奈良的诗几乎曲阜师范大学里的每一个女孩子都会朗诵:如果我爱上一条鱼

  我不会用鱼网方方正正的强求它

  不会用鱼缸油腔滑调的包裹它

  我什么也不说

  我成了倔强而温柔的水

  它若游走

  我便是河流

  它若停留

  我愿意是湖泊

  苏奈良高挑傲慢,也是男生眼里的冰美人。她学的是综合绘画,却对雕塑格外的痴迷。雕塑便如同吃的艺术,通常做饭的是女人,可真正好的厨师却多是男人。在这些学雕塑的优秀生里,也大多数是男生,但最优秀的却是苏奈良。她是个绝对的例外,让这些男生非常的不服气,却又佩服得无话可说。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像猫一样哭泣 第五章2
她的美也如同精雕细刻出来的一样,细致,耐人寻味。又有着雕塑般的冷漠,但她却对他分外的依赖。在他面前,她有了一种平时不曾有的妩媚婉约。

  两个惹人注目的人走在一起反而不那么出挑了,反而变得生活化了,便成了温馨和谐的一幅画了,他们的在一起也无非是一起在食堂吃饭,或者在羊肠小道上手拉手的散散步,但依然可以惹得人们频频回头。所以他们最喜欢到电影协会的小礼堂看夜场电影。置身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却又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所有的人都成了背景,成了点缀,成了一种气氛,连那咿咿呀呀的正在放映的电影也成了这种气氛的陪衬。他们在黑暗里手拉着手,没有太多的语言,甚至看不真切彼此的脸,却觉得很安和美好。

  喜欢他的女生,知道苏奈良这样的一个存在,喜欢苏奈良的男生也知道他这样的一个存在。

  但他们都不嫉妒,不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嫉妒这种情绪,只是对跟你实力相当的另一个人才可能有的情绪,若对方太糟糕,或者太优秀,那便只剩下不屑或者羡慕和祝福的份了。

  他们是被羡慕和祝福的存在,在林幽看来,这好像是杨过和小龙女,叫做神仙眷侣。

  他们专心致志的喜欢着对方,因为这份专一,让他们的爱显得招摇,格外的被人议论。那时候的大学枯燥无味的多,人们需要这样美丽的爱情来谈论。大四那年,因为是最后一年,功课基本上没有了。大把大把空闲的时光和将要毕业的复杂心境让这些大学生把这一年活得格外轰轰烈烈。

  那些隐蔽的遮遮掩掩的恋情都浮出水面,人们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拉手了,更有爱出风头的情侣竟然在人们面前接吻。

  若现在谈起苏奈良和他,当时的那些曲阜大学生们一定还记得他们,记得他们在大四那年做过的最疯狂浪漫的事。

  若说起这件事情,还要感谢苏奈良的班主任呢。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班还为有这样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做班主任而庆幸不已呢,可是很快他们便明白什么叫做不要高兴得太早。大学四年,他们的班主任都深陷更年期的苦恼之中。脾气暴躁,喜怒无常。

  她剪过学生的长头发,剪过别人的窄裤脚,后来*,他们纷纷惊叹,很多的招数明明是跟他们的班主任学来的嘛。

  这一天,她找苏奈良谈话。开口便问:“听说你正在处朋友?”

  苏奈良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老师却爽快,她说:“你也不必支支吾吾,你们俩可是名人,连我的办公室里,那些老师也偶尔谈论你们呢。这马上就毕业了,别的班都弄得哭哭啼啼,我想来点不一样的,干脆我们一个班在教堂为你们俩办一个婚礼怎么样?在一个班的解散中结合,有没有一点张爱玲《倾城之恋》的味道?不是很洋气,很罗曼蒂克吗?”

  虽然这个班主任有一点古怪,却对苏奈良很是照顾,几乎从来没有为难过她,她的这番话还真把苏奈良说傻了。

  大学的假期她回老家,看到她的玩伴很多都已经结婚有了孩子,她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她们便觉得触目惊心,她们曾经便是那些跟她玩翻绳,跟她一起割猪草的女孩啊。说实话,所有这些,她有点看电影的感觉,却从来没有联想到自己。苏奈良还是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总觉得结婚是很遥远的事情。她有点被人从台下扯到舞台上的感觉,有点懵了。

  她告诉她的老师,她考虑一下。她把这件事情当一个笑话讲给雨轩的父亲听,他像拾了个宝贝似的,把这个好笑的笑话写信告诉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告诉苏奈良的母亲。于是这件事情便被决定了。反而是他们俩当事人成了最“没事”的人。

  两家的母亲第一次走出村镇,第一次到外面的世界来。她们来到日照,来参加儿子和女儿的婚礼。比当初自己出嫁还雀跃,这“洋婚”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呢。苏奈良很是奇怪,那么保守的母亲竟然没有反对她“赶时髦”,穿婚纱在教堂结婚,其实,那个时候得她哪里知道,每一个女人骨子里都是浪漫的,特别是对于结婚这件女人最重要最辉煌的事情。哪怕她是一个生长在偏远村镇的村姑,也是不例外的。

  她班上的同学都说,如果以后给班主任写*,那么这场婚礼绝对不可以忽略,它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存在,这可是她做的最漂亮的一件事情,标志着班主任漫长的更年期的结束,崭新的中年生活的来临。

  三个女人一台戏,苏奈良的班主任,和他们的两个母亲完美的主持了这场婚礼。苏奈良和他却像皮影戏里的道具一样,被她们温柔的操纵着,越是热闹,心底反而安静下来,苏奈良看着熙熙攘攘的熟悉的脸庞,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不甘心,就这样嫁了吗?她问自己,可是她也明白,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比他更适合她,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比他更让自己安心。

  他们新婚之后返回春眉镇,着实过了一段平静甜蜜的生活。他们暂住他的父母家里,他却开始在山上亲自盖起屋子来。他对苏奈良说,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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