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毕业开始流泪-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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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就雇他为男仆,并且吩咐他像以前一样每天早上八点叫他起床。第二天早上八点时,这位勤务兵走进他主人的卧室,叫他起床,然后又在上校太太的屁股上重重打了一巴掌,说,姑娘,该回家了!”
讲完,妮子又咯咯地笑了起来,金子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金子其实也挺想让自己笑笑的,但他就是笑不出来。这阳光,这街道,这人群,这妮子和这笑话,都与他没有关系。
看着金子板着的脸,妮子也严肃起来。
妮子说:“金子,你到底是想着安琪儿还是想着小纱呢?我真搞不懂,你吧,好像还挺专一,可是呢,又同时想着两个女孩子。唉……对了,小纱和田歌好像又和好了。”妮子把脸近近地凑过来,又低声说:“你听我说话没有啊?喂——”妮子靠近金子的肩头,冲着金子的耳朵大声喊:“喂——昨天大姐过生日,小纱喝多了,还说要甩了田歌呢,可今天他俩又一起出去了。要我说呀,小纱其实根本舍不得田歌的!你呀,是没什么机会的咯!”
一说小纱,这才算触到了金子的痛处。金子掏了掏耳朵,终于说话了。金子说:“妮子咱不提他们行吗?”
不提好像不行了。
他们遇到田歌和小纱的时候,田歌正一脸凄苦和委屈地耷拉着脑袋。看到金子,田歌像是饥饿的狼看到了了一只大肥羊,眼里冒出了金光。
妮子手舞足蹈,力图形像地再现昨天小纱壮烈前的镜头。小纱挠妮子的痒,俩人笑成一团。小纱正儿八经地警告妮子说,你敢把这事说出去尤其是说给田歌,我就天天晚上上你床挠你胳肢窝。妮子大叫不敢不敢。
田歌把金子拽到一边:“哥儿们,救命啊。”不等金子答话,又说:“二百,有没有?快点,二百。我忘带钱了。”
金子用余光悄悄瞟着小纱。那不是小纱,那分明就是安琪儿。你看她弯弯的眉,翘翘的唇,飘飘的发,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不是安琪儿是谁?
金子也没带钱。金子的背心和大裤头连个口袋都没有,哪里有钱?田歌顿时傻了。金子也有点不好意思,田歌这个人很要面子,尽管家里贫穷,手里经常缺钱花,却很少和人张嘴借钱。这次好不容易开了一次口,自己却无能无力,帮不上忙。金子和田歌大眼瞪小眼地站着,谁也想不出什么办法。金子像是被警察搜身的嫌疑犯,任凭不死心的田歌在身上摸来摸去,一脸愧疚地不停说对不起。
小纱和妮子已经一跳一跳地走远了。
田歌屁颠屁颠地在跟了过去,看金子愣愣地站在原地,过来拉了一把,说:“得啦,还傻站着干什么,走啊!”
(四)
“金子,一上午干什么来着?一直在寝室?”
“嗯。”
“还谁在?老大他们呢?”
“就我。老大去图书馆找资料了,还不知道报哪的研究生好呢,其他的人好像踢球去了吧——你和小纱和好了?”
“就她那两下,轻松搞定。”田歌洋洋自得,“你怎么没和老大一起去?不是也打算考研么?”
“嗯。最近总是静不下心来,考研的事恐怕要再推一推了。你呢?考不考?”
“我?先看看吧。先把留校的事搞定再说!研究生什么时候考不行,我不像你,家里可以供你,就是读博也有的是钱。我得先挣钱养活自己呀!”
“小纱怎么看这个问题?”
“还没和她说,我不能露马脚,得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流畅、水到渠成嘛!”
“呵呵,你小子。对了,和妃子的事怎么和她解释的?”
“还没解释呢,她暂时没问。你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我出卖了?”
“你和妃子的事就算这次没人出卖你,时间长了也瞒不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你究竟怎么想的?歌儿?”
“瞧瞧,让你说的!好像我作奸犯科似的!有什么怎么想的,妃子现在都已经回去了。以后,再说以后的吧,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金子看着文质彬彬的田歌顺其自然的脸,捏了捏拳头。一拳头打过去,这张脸还能这么自然吗?可金子不能打田歌。田歌是睡在金子上铺的兄弟,他俩是好哥儿们。上大一时和体育系的人打架,田歌还替金子挨了不少棒子呢。一转眼两年过去了。也就是说,金子和田歌的友谊已经三年了。何况为一个女人哥儿们之间翻脸,值得么?金子太实在了。如果金子重色轻友,如果金子见利忘义,如果金子不讲义气,去年金子会参与策划并帮助田歌追到小纱吗?全世界的人,除了小纱,就连瞎子也看得出来,金子也很喜欢小纱的!可金子从没有让小纱知道,他始终放不下初恋的安琪儿。在卸下这沉重的包袱之前,他绝不会轻易表白。
田歌可没有金子这么矜持,他几乎没同金子打招呼,就对小纱发起了一轮轮攻击。写情诗,送花,买女孩子喜欢的小礼物,甚至写血书……都没怎么见效。就在田歌快泄气的时候,金子给他出了个主意。他说小纱不是那种爱慕虚荣,只看表面现像的肤浅女孩子。应该在细节上多关心她,行动多于承诺才可以。田歌这才恍然大悟,改变战术,整日如影随形地跟在小纱屁股后边,下雨送伞,天冷送衣。小纱生日那天,粗心的田歌给忘记了。是金子,以他的名义在广播电台点了祝福的歌曲,小纱终于被打动,接受了田歌。纯真的小纱,纯真的爱情,多么来之不易啊!
可恨的是田歌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花心!他的诗他的散文他的小说里充满了对忠贞不二天长地久的爱情的浪漫幻想,并频频见诸媒体,可他的行事却与这些背道而驰,三天两头地和别的女孩子约会,常有花边新闻传在同学们的耳朵里,当然,小纱都不知情。把田歌和小纱硬给绑到一起,如果无法让小纱得到幸福,那自己,不也成了迫害小纱的同谋和帮凶?早知道田歌会这样……金子真的有些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呢,人家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年轻的人啊,总在青春的列车上与窗外飞驰的美丽风景擦肩而过,等驶出了千里万里再回头,却只能看见遥远的、模糊的轮廓,直到消逝。
金子这么边走边想着,忽然觉得挺别扭。他的别扭在于,不管怎样,人家田歌和小纱现在还是情侣,自己瞎掺和什么?兄弟妻不可欺,千古不变的古训哪。哦对了,还有妮子?她本是个与金子的感情世界无关的人物,却在大二那年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妮子这丫头总是这么没心没肺的,她毕竟才十八岁,太小啦。人家田歌和小纱一起出来的,她还揪着小纱唧唧喳喳地说笑个不停,真是不懂事!
“妮子,妮子!”
妮子蹦蹦跳跳地过来了。走吧,我们去那边吧。没等金子说话呢,妮子就先开口了。“人家老夫老妻的享受浪漫呢,咱们跟着掺和什么啊。是不是金子?”
田歌挺自然地和金子告别了:“金子,我俩先走了,不给你和妮子当电灯泡啦。”
妮子半喜半愠地骂田歌:“去去去去边去!”
金子哑口无言。什么电灯泡呀,自己和妮子之间没什么的,明明是田歌想和小纱才……可金子不想辩解。他看了看小纱,刚好小纱也在回头。目光相对的一刹那,金子心里咯噔一下。
金子看着小纱的手挽着田歌的胳臂,甜蜜地走出他的视线。
妮子一直近近地抬着头注视着目光迷茫的金子。妮子感受得到金子的心疼,因为她的心和金子的一样疼。
“金子,你有多爱她?”妮子悠悠地问。
“我……我说过爱她吗?——你说谁?小纱?”
“你看,你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哈,我问的是你的安琪儿哦。”
“安琪儿?”安琪儿。安琪儿。我有多爱她?金子在心里问自己。金子点燃了一根烟,烟雾中安琪儿的笑脸若隐若现。金子是刚上大学的时候学会吸烟的,受田歌的影响。田歌吸烟的时候总是很热情地掏出一根递给金子。田歌的烟是最便宜的那种,只有在金子这个外行面前,才敢拿出来。不过金子学会吸烟之后,田歌再也不需要自己买烟了。金子家庭条件不错,吸烟的档次也要比田歌高许多。金子本来一直很厌恶烟,后来却渐渐喜欢上那种被尼古丁麻醉的快感。他觉得孤独痛苦时,只有烟才是他唯一的知己。烟肯听金子倾诉,也只有烟听得懂金子的倾诉。
“你看,没词了吧。金子,如果你真的爱小纱,就必须放下安琪儿;如果你真的爱小纱,就该大胆地和田歌去竞争!田歌有什么好呀,不就会写点文章,会说点甜言蜜语嘛!小纱还说就喜欢他眼镜后面的小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呢,我看哪,那眼神看谁都色迷迷的!”
“人家田歌得罪你什么了,别乱说!”
“什么呀,他和一个网友到宾馆开房间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和人家玩一夜情呢吧?只有小纱还蒙在鼓里,唉,我就不明白,这小纱,真的好可怜……我们大家都劝她她也听不进去,又不敢对她说实话……”
“你不要老是成天麻雀一样到处唧唧喳喳好不好?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什么一夜情?你懂什么啊!”
那有什么不懂的!你以为还像你和安琪儿那阵子呢呀,俩人处了那么多年对像,还……还什么都没发生。这都什么年代了,眼看着二十一世纪了!哎呀,我也没说田歌那么做就对,我也没说提倡性解放,反正,反正我就是明白,我就是懂!
“行了!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情?你不要老是研究我好不好?”金子是真有点生气了,这个丫头怎么对别人的事总这么关心,还老像个跟屁虫,啊,不,是膏药一样粘在自己身上。嘴巴叨咕个不停,没有闲着的时候!动不动就提安琪儿,明知自己会痛苦!像自己的痛苦才是她的快乐一样!金子粗暴地打断妮子,重重地把大半截烟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妮子俯身拣起了烟头,丢进了附近的一个垃圾桶。等再站起身,金子已经地走出去几十步了。妮子喊金子金子,你等我一下!妮子喊金子金子你要去哪啊?妮子喊金子金子等等我呀!边喊边跑起来,却不小心绊到了什么东西摔坐在地上。妮子夸张地“哎呀”一声,但金子还是没有回头。妮子喊:“金子,我恨你!”
妮子的喊声里带着哭腔。
第二章 所谓伊人
一直是不赞成网友见面的,一千条理由中第一就是:见光死。所以,当我和我网络中的百分百男人约定好见面的时候,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但,爱同网络一样是如此神奇而诱人的东西,当距离成为爱情中唯一的阻隔之后,除了见面,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何况,其实我们,一直就在同一个城市。
(一)
田歌搂起小纱的腰想,小纱的腰真细,比妃子的腰细多了。但这不能说明妃子不好。妃子和小纱不是一类女人,不是一种美。小纱苗条,妃子不胖却丰满。小纱是清秀素雅的,而妃子是妩媚——妩媚妖艳的。对,妖艳。这个词形容妃子最恰当不过了。小纱是温柔善良矜持的天使,妃子是热情似火的魔界精灵。小纱是白色的,像她此刻的长裙一样洁白无瑕。妃子是红色的,是火焰甚至是岩浆,身体里积淀了随时可以迸发的激情。可惜有一点是妃子永远无法和小纱相比的,那就是——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