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恶の美学(恶的美学)-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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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擎着几支烛光慢慢地熔着,抹出淡淡橙黄的光。倚在烛光摇曳中的男子从手中青黄的古卷中移过目光来,脸孔如玉般温润。他正优雅地倚在珍兽皮质的软垫中借跳跃的烛光看书,左手修长冷白的指尖一根长长银针挑着香炉中的余灰,华美长袍松松搭在肩头未束好领口,几线棕发落在精致的锁骨上。唇光肤泽都泛着淡淡的不真实,在这暗暗的焚香书室里。
绝世容颜的男子向孩子微笑一下,原本搭在左膝的手放下银针,转向他伸去。
“蚀儿,过来。”
“先生。”孩子乖巧的走过去,细心地拢着过长的衣袖站在男子榻前。
“糖葫芦好吃吧?我特意叫人从京城为你买来的呢。”男子伸过白玉一样的手指拭去孩子嘴角粘着的糖屑,柔和的瞳光里些许宠溺的点了点他的额。
“蚀儿好像又长高了呢。”
轻轻的语调像江南柔柔的烟雨,男子的眸光里有比雨幕更瑰魅的东西。他依自斜倚在焚香靡艳的华室里,修长的身体用凌乱的长衫包裹不经意露出雪白肤色,像是神话中妖媚的子夜狐,在不经意间流转出千种风情。他轻噙在嘴角的笑意让时间最好的珍宝也黯然失色。微微懒散的半蜷着身体,纤细的脚踝在长衫零落中伸出。
不会有比他更美好的的东西了。一颦一笑都有如谪仙,如洁玉的完美无瑕,在这深深江南的画阁烟雨中,眉眼一弯细细挑起洇湿的温柔。
还是不行。真田弦一郎默默的睁开眼睛,看到对面少年投向窗外的恍惚眼神知道他又在想事情。在心里叹口气揉揉眉心,发现要在蚀面前集中精力真的越发困难了。昏黄的日光太容易令人想起一些事,头痛欲裂。
便是绝顶高手恐也不过那般了吧。两年前一场秘密的对战中自己惨败,站在对面的却只是个纤细小巧的少女,腥红的瞳将一切人的情绪吸纳而入,清清楚楚的睇穿了一切。
竹剑折断的一瞬,不可置信一下子填充了所有的感知。一柄极普通的竹剑在那稚嫩手掌中竟削铁如泥。她斜倚着那柄剑望着他,目光似是高傲而不可摧毁的,一丝一毫也找不出初见时的摸样。只是高傲,只是不羁,只是寻常人无可比拟的王者之气。
小坂田朋香轻笑手指弹剑,目光里有他看不懂的残忍欣赏:“不愧是蚀选中的人。原以为你会有几分像我,却是一点也不像……这样也好。不过——”他俯身露出两颗利齿的微笑。从那莫测的眸眼中一点点渗出黑暗的瘴气。遮掩每一隙光明,“我要与你立一个誓约哦,真田弦一郎君。”
笑起来的时候,巨大的黑色光芒将先前纯净的印象覆盖。细长的眉眼略一眯起,红色因而越发浓郁。
“我要你一直站在奈良身边,”女孩现场冷凝的指抚过他的耳廓,声音涩哑像是某种蛊惑:“你是他选定了的人,就绝不可背叛他欺骗他抛弃他。你们之间的羁绊已定不要妄图摧毁…………你,是他的了。”
“什…………”他正欲开口,一阵强猛的气势却瞬间止住了他的呼吸,开口不能。
“你会得到任何人类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你想要什么?金钱,地位,名誉……美色就算了,独有这个不行。”恶魔的笑意越深,连口中獠牙都在盈盈而笑,“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和我们一样的‘人’。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要记住,我所给予你的东西。”
他放下剑踱步走向扇门,纤小的身形嵌在光芒中,一点一分的虚晃。
蓦然回眸,倾城倾国一笑:
“那都是我所赐予的诅咒,而不是祝福。”
他缓缓的皱起眉,拾起断了的竹剑抚摸那缺口,一时未能忍住:
“你喜欢奈良君吧,为什么……”却不能说出全部的心中所想。
为什么要把他,推给我…………
那妖一样的少年勾挈起无可挑剔的笑容,在脸上琢出一个美丽邪魅的瞬间。庭院间风声掠过枯木古树,旧叶打着旋落在他脚边,纷纷扬扬似在下一场何其温柔的雪。
“人类,你永远不会明白。”
那人走后,一日他又按耐不住的去问奈良,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兄妹吗?”他问道。
蚀抬起不若那人若般邪魅灵犀的眸子,端视他良久揣摩良久,最后竟有了淡淡苍凉的笑影浮上那关于平静的面容。他誋坐在原位,神色中有似是积存百年的沧桑倦怠:
“弦一郎,你可听过‘苌弘化碧’的故事?”
见他蹙眉不语,蚀又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倘若他开口,我便甘愿做他的苌弘,为他而死。”
那一瞬浮现于少年脸上的笑容明明如斯美丽,悲哀却铺天盖地,将他溺毙其间。
“先生。”
这是他曾经对他的称呼。
那个在江南烟雨中撑一把油纸伞,牵着他穿过静静街巷走过青色湿石板的男子,总是在房间里安静的打磨着上品的玉器,然后煮一壶清香的茶,等几个必然会来的人。
谁都知道江南玉府里的少爷拥有倾城容颜,粲然一笑之间红颜失色。他总是在画阁风雨角铃叮叮中焚起娥女青木香,让柔烟缠卷过眼帘。
却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千里之外皇城的少年,永远在和这个世界进行一场博弈的游戏。他只是享受一个过程。当他单手倾身支在窗棂边欣赏江南如画山色时,远远皇都正因他而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应当知道的,这个总是目光温柔若水的男子一直都潜藏阴霾。血色的瞳眸道破了一切。
只是自欺欺人一厢情愿罢了,就甘愿笼着过长的衣袖纶起长发跟随在他身后,点起徐徐香火,轻摇纸扇让香气笼浸一室。或是左手曳起右边的衣袖在几案边研墨。时光就在静谧中悄悄流逝。
后来沉寂的日子在一阵锣鼓喧天里猛然惊醒。府前的匾额被摘下,皇帝钦赐的金匾被恭敬地挂起。送来匾额和荣耀的男子似是先生的老相识,笑谈之间他也总是凝视着先生比女子更美好的容颜,眼底有化不开的愁。
先生只是但笑不语,这样的神色许以见多。
那男人同先前的许多人一样,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走了,就不能再来了啊。
人类。
他总是怯怯的在这一念头浮现时勾起嘴角。真的有如若孩童般的嫉妒心,于是抹杀掉那些碍眼的存在。以为先生一定看不到身边这个稚嫩的孩子有怎样的力量和嗜虐之心,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这个人类,让他永远存在于自己的气息之中。
简直像个白痴一样的……自己
日子依旧那样的过去,像是能永久的平静下去。
会与同样被先生收养的孩子们吵吵嘴,打打架,然后乖巧的去向先生告状(……)。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样的事情,那男子总是在书案后伸出白皙的手来,宠溺的点点他们的额头。
可终究只是黄粱一梦。那些温暖啊,太假了。
从先生,到至高无上的王。
从蚀儿,到平平淡淡的蚀。
他偶尔也会想起那些在日光里倾斜的角落,想起江南朦胧的烟雨,想起画阁雨檐上叮吟的角铃。想,那男子包笼在一片柔和中看不见锋利与残忍的样子。
奈良蚀总是在做梦,无需睡眠,只是会蓦然的倒入回忆。
浮香缭绕的烟气会在一夕之间倏地拢在眼前,氤湿了一项宁静的瞳底。
他只是会觉得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肢体有裂开的灼灼的感觉。腥红的眸望见腥红的血在空中溅起如同颗颗珠玉,模糊了什么人唇畔的笑意。
隐隐约约的只是看见一个身影在湖畔边擎着油纸伞,长长的衣袖从腕边落下,回过身向他伸出手来,笑容柔软似湖。
“蚀儿,过来。”
他就向数百年前的光阴里那样天真的笑了起来,口中像有什么哽塞着,狠狠地翻起血腥气。
“先生……”
万般错综复杂,终于没入平静。
真田弦一郎真的无从了解这两人之间的羁绊。蚀仿佛永远在为了那名为小坂田朋香的少女而活,可她明明普通到了极点,是一副完全不会与蚀那样优秀的人产生交集的样子。她就更是无法琢磨,像是毫不在意,又像是无比在意。如果是喜欢为什么要将他推到别人身边,如果是不在意又为何为他而大动干戈。
无可名状的关系。
君臣。
他终于还读到了苌弘化碧的故事。情节,年代都已记忆不清。一个词却狠狠咬入脑海,不能释怀。
君臣……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他把这份莫名的怅惘压到深处,只是常在黄昏中想起那两人无可名状的羁绊。一个从容前行,一个紧紧追随,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会再远一些,也不会更近一点。
永恒在亘古中的维系将他们紧紧禁锢,莫名的,无可言语的,深不见底的忧伤。也许让他们在一起的,只是共守的那份寂寞吧。
那,我呢?
他看向自己舒开的手掌,纹路繁冗,像是未来不能参透的境遇。
万物虚无
刺目的白墙壁包裹住呛人的烟熏雾绕,一阵阵灰蒙蒙的烟气伴着粗俗的话语和突然而来的哈哈大笑从男人长有黄色腐牙的嘴里喷出。
“这次真是个百年不遇的好货色呢哈哈…………”
夜已渐深,东京金井医院主诊大夫室还亮着灯。几个人把白大褂随手一丢坐下就开始吞云吐雾,聊起粗俗不堪的话题。
“13号床那可真是个极品尤物啊,看上去也不想有主的,说不定还没开 苞呢。”
“就是啊。这样的货色到夜店里可是能开出天价的哦,嘿嘿……”
“鸟井医师真是运气啊…………来我给您点上点上。到时候玩儿腻了可别忘了咱哥们儿,就冲那张脸就算是吃过了也不掉价呀。”
被称为鸟井医师的男人抚了抚自己发福的肚子,得意的抽了一口:“嘿,我其实在手术前就想动手了,可那小子身边总有个棕头发的人守着。晚上做不成吧,白天又有那么多讨厌的孩子和护士……”讲到这里他狠狠地抽了一口,“不过啊嘿嘿,最近那棕头发的一直没来,我都观察好几天了。明晚就常常那尤物的味道。”
“小心被小猫挠到啊。听说他在体育方面很擅长呢。”旁边有人插嘴。
“切。”烟头被狠狠的按到烟灰缸里,男人土色的眼睛闭上又睁开,“再强又能怎么样,手术的时候给他动了点儿手脚现在那小子已经是半残了。再用点儿麻 药还不是乖乖的任我摆弄。”
“您可真胆大,幸村家的势力可不小啊。”旁边有人羡慕又嫉妒的说着。
“哼,反正手术成功概率连半数都不到。就算被污了身子肯定也碍于面子不敢报警…………好啦,老子要回去好好养精蓄锐了,明天好好战上他几个回合!”
鸟井医师肥胖的身躯扭动着走向门口,几乎看不见骨节的胖手向后面不怀好意淫 笑着的男人们挥了挥,扭身掩上了门。
“妈 的,明天得多用点儿麻药。这小子真够倔的,今天不就摸了他几下么竟敢打我。”他捋起袖子看着那虚弱少年拼命挣扎时留下的青紫,唾了一口,“呸,老子明天从他身上加倍讨回来。”
臃肿的身体一步步向前挪着,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艳遇。老男人蜡黄的圆脸上浮现了令人作呕的笑容。
“啪!”
一瞬之间,一声轻响后走廊里的灯全都熄灭了。四周顿时陷入毫无预兆的黑暗,走廊在漆黑之中无限延长,向前或向后,都只会踏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今天熄灯也太早了吧。”鸟井只是抱怨一句,压下突然产生的恐惧感,继续向前走。路过盥洗室时听到里面传来水流的响声。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贴近毛玻璃,看到里面一个少年线条优美匀称的剪影,于是更贴近了去看。
没想到里面的人先开了口。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