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夜千羽1+2-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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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雪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涌出的雪花竟是越来越急,隐隐之间还传来一声声低啸,像是在召唤什么。
墨雪的面容雪白,飞舞的雪花夹杂在风暴中卷向了墙壁,可是当这一切撞上墙壁的时候,竟像被吸入了虚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墙壁却不见丝毫变化。
沧溪皱皱眉,右臂由下而上,挥击而出,凶猛的水瀑乍现于空中,冲向高墙。依然是来势汹汹,去势匆匆,水瀑就这样凭空消失,连一点水痕都没留下。
千羽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举起玄天弓,三道光箭射向高墙,闪了几闪,就消逝无踪了。
墨雪的手握紧了,他垂下头,身外泛起一层薄薄的白霜,冰冷的气息缓缓地向周围扩散……
“不用了。”倦夜静静地望着高墙,“你在白费力气。”
墨雪抬头看他,白霜消散,沧溪和千羽也诧异地望着倦夜。
倦夜望住高墙,眯起了眼睛:“你们真的以为它是墙吗?”
“不是墙是什么?”千羽疑惑。
倦夜淡笑:“你们只是被自己的眼睛蒙蔽了,青砖高墙只是它的表象而已。”
沧溪似乎也察觉到什么:“那么真实的它到底是什么?”
倦夜凝望高墙:“若我没有看错,它只是一股力量的凝结。”他一边思索一边说,“这里曾经一定发生过惊天动地的争斗,其中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被另一种力量禁锢,再集结天地之气,便形成了它。墨雪的雪,沧溪的水,也包括千羽的箭,本是你们自身力量的一部分,当你们用这种力量攻击它的时候,就像是把一盆水泼进了大江里,轻易便被它吸收了。”
墨雪神色越来越冷,隐隐竟有怒色,他注视着高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羽皱着纤细的眉:“那我们该怎么办?”
倦夜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沧溪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忙又摇头,“刚才在攻击它的时候,我也察觉到,这股力量实在强大得不可思议,若没有足够的力量与其对峙,反而会被它反噬。”
倦夜微笑:“你放心吧,若发现不对,我会立刻收手。”
千羽听不懂:“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办法?”
倦夜神色淡淡:“既然动不了它,不如收为己用。”
他缓缓地走上前,面对高墙,静默了一会儿,竟闭上了眼睛。一直趴在他肩膀上的小狼似乎察觉什么,迅速地跳下地面,躲到千羽身后。
就在他闭眼的刹那,额心突然亮了起来,渐渐凝成一个光点,光芒闪耀中,对面的高墙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竟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压缩了一样,一缕一缕地被扯进光芒,缩进倦夜的额心。
倦夜宽大的衣袍飘飞着,一束束的光在他的身体内外流转,他轻轻仰着头,神情安详而超然,有如神诋,竟让人升起想要朝拜的欲望。
高墙以极快的速度收缩着,流转于倦夜周身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到最后的时候,沧溪三人已经不敢目视,不得不转头避开。
终于,倦夜睁开了眼睛,那时他目光的亮度简直能烧毁山石,熔化钢铁。
这股力量,已经尽被倦夜吸纳,化为己有。
高墙消失了,可是突如其来的飓风却让几人差点儿站不住脚,小狼更是被吹得东倒西歪,重新躲进了倦夜的衣袍。
当四人终于适应了大风,看清了眼前的情形时,竟都忍不住一阵怔愕……
此时此刻,倦夜却不知为什么,精神一阵恍惚,一声悲切的呼唤似远似近,萦绕耳边——
倦夜……
你去了哪里……
我好寂寞……
你知道吗?
这声音是——
倦夜心里一痛,月夕,是你吗?
棋局1
锦床上,莫非离躺在那里,面孔虽然苍白,却很安详,就像是一个将军终于卸下了战甲,回归田园一般。
月夕凝视着莫非离的眼角,那里现出一点粉红,就像开了一朵小小的杜鹃花。
终于,月夕垂下了头,他的唇在颤,手也在颤。
“月夕。”湘乐郡主赵小眉来到月夕的身后,“你怎么还待在这里?燕空城刚刚上书说,皇帝大丧在即,最好将登基之期延到七七之后,他这分明是在拖延时间。你是太子,有决断之权,不能让他得逞。”
月夕神色木然地抬起头:“告诉我,小眉,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
赵小眉审视着月夕的神情:“你怎么了?”
“回答我。”月夕的神色难得现出一丝固执。
赵小眉容色更冷:“皇位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随之而来的生杀大权,只要你做了皇帝,我做了皇后,泽越就是我们的天下,所有人都要俯首称臣,也包括我们的仇人。”
月夕身体一颤:“我明白了,你处心积虑地扶我登上帝位,其实是因为你要报仇,报复昭和,对吗?”
“是又怎样?”赵小眉怒吼,“难道我不该报复吗?曾经遭受的那些凌辱,就像毒蛇一样日夜啃啮着我的身心。这一切,都是他们给我的,所以,我要让他们十倍百倍偿还,我要让他们后悔那样对待我,我也要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月夕猛地站起身:“所以,你就毒死了我的父皇,只为了让他给我让位。”
赵小眉一下子平静了,神色并无不安:“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月夕颤抖起来,他实在想不到,被揭穿阴谋的赵小眉竟会如此轻描淡写,就像是在花园中捏死了一只讨厌的飞虫,而不是毒杀了他最敬爱的父皇。
红霜,见血封喉之毒,死者的眉尾却会出现一点粉红。
小眉,你怎么会变得如此残忍?
月夕,那是因为别人先对我残忍!
“月夕,别怪小眉,她只是想帮我。”赵皇后从容走进,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母后!”月夕震惊地看着她,难道……
赵皇后淡淡一笑:“月夕,你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到现在还不懂得,这里不需要爱情,不需要亲情,权利才是最重要的。我嫁给你父皇二十七年了,我的家人为了他的天下南征北讨,浴血沙场,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可是结果呢?一个绝色的梅妃便夺去了他所有的关注。三天前他竟然告诉我,梅妃怀孕了,你知道他有多兴奋吗?简直就像第一次做父亲,孩子还没出生,我就已预感到,这个孩子会像梅妃一样,夺去他所有的注意,威胁到你太子的地位。”
月夕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他扶住身旁的桌子,心里忍不住一阵阵发冷。
“更让我不能忍受的是,他好几次暗示我,我的儿子月夕并不适合做太子。我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吗?不适合做太子也就是不适合做皇帝。简直太可笑了,皇后的儿子不做太子,那要我这个皇后又有什么意义?”
月夕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当然知道父皇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这本是月夕自己的意思,他曾向父皇恳求,希望能另立太子。所以父皇才会试探母后的心意,谁能想到,竟然引起了母后的杀意。
赵皇后爱怜地抚着月夕的面孔,眼中却透着森森的冷意:“月夕,你记住了,你必须做皇帝!所以,你必须是太子!”
月夕木然而立,毫无反应,赵皇后慢慢地缩回手:“小眉,我们出去,让他自己想想吧。”
赵小眉倔强地看着月夕,抛下她的最后一句话:“我没错。”
月夕的眼睛模糊了,他的母亲和爱人合谋杀了他的父亲,却杀得那么理所当然,堂堂正正,这是怎样一个荒谬颠倒的世界?
月夕突然狂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大,直笑得声嘶力竭,终于转为一声呜咽,跪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周围渐渐暗了,清透如水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披上了月夕的身体。
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麻木得全无知觉。月夕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富丽堂皇却毫无生气的宫殿,他蜷缩在枝叶之间,感觉心跳越来越慢,血液也仿佛凝固了一般,身外的一切渐渐远去了,檐角的麒兽,画壁的飞龙,窗前的古琴……
倦夜,你去了哪里?
我好寂寞!你知道吗?
缓缓的,月夕闭上了眼睛……
那集了人间所有富贵,却埋葬了一切美好的所在,终于消失在月夕的视线中……
“月夕,月夕,你竟然还在这里?”
又惊又急的声音响在树下,“不好了,昭和已经兵临城下,燕空城与他内外勾结,父亲正在与他们周旋,那该死的墨雪,他的大军至今不见踪影……月夕,月夕,你怎么了?”
赵小眉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如纸:“月夕……”
月夕的身体竟在一瞬间起了变化,淡淡的绿色由他的脚下升起,逐渐爬上他的双腿,双臂,最终浮上他俊逸苍白的面孔……
“不!”赵小眉惨叫着扑了上去,用力晃动着那棵由月夕化成的小树,“不,月夕,你不要走!”
苍翠的叶子在风中轻响,像是在吟唱最后的挽歌,悲切而无奈。
“月夕!”
痛彻心扉的赵小眉哭倒在地上,蔓延心底的只有无尽的悔恨。
时间在静谧中流逝,晨光爬上了枝头,映得叶子绿玉一般晶莹润洁,恍惚之间,似看到月夕暖暖的笑容。
湘乐郡主靠在树下,神色茫然,没有一点生气。
“湘乐郡主,我找你很久了!”
清朗的声音伴着翠色在晨风中缓缓流淌,燕空城走近湘乐郡主,深邃的眼中闪晃出几抹幽绿色。
湘乐郡主身体一震,终于有了反应,在那一刹那,她已经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缓慢地转回头:“我的父亲呢?”
燕空城微笑:“现在,他只是阶下之囚,但我不敢保证以后的事情。”
湘乐郡主喃喃自语:“就这样输了吗?”她的神情并无悲痛,反而带着几分嘲讽。
燕空城眼神落向翠意昂然的小树:“月夕太子呢?为什么一直不见他?”
湘乐郡主冷冷地站起身:“这正是我想问你的。”
燕空城毫不在意地轻笑,一挥手,两个侍卫走了过来,带走了湘乐郡主。临去之前,湘乐郡主留恋地看了小树最后一眼。
燕空城神色奇异地走近小树,他从不记得这里有这样一棵树,虽然不很高大,却自有一种清新清奇之气。
他情不自禁地轻抚树干,心里叹息,你不应该生在帝王之家,这里的奢华腐朽只会让你蒙尘,夺去属于你的光芒。
望着东方升起的朝阳,燕空城知道,从今天开始,泽越将迎来新的君主。而他自己也将代替赵军侯,成为朝中的第一人。
可是他并无兴奋,一点都没有。
棋局2
延君殿中,昭和将两个牌位并立一起,然后跪了下去。
延平王妃之位。
还君明之位。
昭和轻轻地说:“父亲,母亲,你们看到了吗?泽越已经属于我了,完完全全地属于我,相信你们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昭和叩头,然后抬起面孔:“希望你们不要恨我,为了成为帝王,我必须学会舍弃,包括亲情,就因为我做到了,所以我今天才能站在这里,相信你们定能体谅。”
突然皱眉,他微微侧头,“空城,进来。”
外面静默了一会儿,燕空城走了进来:“昭和殿下,一切就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