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前缘-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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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雪花吹落了一地，然而雪花又顽固的为他度上另一层银白色的光芒，闪烁着晶莹的寂寞……四个小时过去了，身上所有的热量被阴冷的空气耗尽，又被那扇微亮的窗户一缕一缕的温暖舒缓。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对那扇橘黄色的微亮是那么迷恋……
　　
　　突然，那扇门打开了，似有一股暖流袭来，季漠洵不由地打个哆嗦，用僵硬的手指掐灭了几乎快要燃尽的烟蒂……片刻的寂静，仿佛都能听到落雪的声音……
　　
　　瑟怡望着男人慢慢靠近，微亮下，他的眸光显得软弱而深情。可不知为什么，他越靠近，他的身影便越显得模糊而遥远……一步之遥，男人停住了脚步，四目相对，在单薄的视线中无措的纠缠……
　　
　　“女人，我想你快想疯了……”瑟怡意料中的被男人紧紧揽在怀里，那双手臂贪婪而有力，耳边轻荡着他含糊不清的低语“别再折磨我了，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就算惩罚，这些天也够了，是不是？”
　　
　　瑟怡单薄的身体，接触到男人内貂的皮衣，冰凉却又柔软。怀抱中一股暖香缓缓袭来，竟使她迷恋到几乎忘记今夜的决定。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一会就好。因为属于他们的拥抱，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便不复存在了……
　　
　　“进屋说……”片刻后，怀抱缓缓放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一如往日的温暖，季漠洵身上的青雪很快便融化成了水珠，不时的滴落一滴。他不擦拭，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女人。女人好象清瘦了一些，灯光下，那双眼睛迷茫而柔和……
　　
　　瑟怡在迈出玄关处停下，也制止了男人的脚步……“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吧……”
　　
　　季漠洵微怔了一下，却又似乎意料中的微微垂下眼帘，睫毛上微颤的水珠令女人内心的怜惜逐渐泛滥……轻轻的叹息后，瑟怡的目光变得犀利而决绝“Game　Over，一切都该结束了……”
　　
　　小小的震惊后，季漠洵脸上又恢复了镇定“我没把它当做是一场游戏。从头到尾，我都是认真的，我相信你也是……我知道你痛，因为我的痛不会比你少。给我时间好吗，我会处理好……”
　　
　　“好象你忽视了一个比我们更痛苦的人！你想过静雨的感受吗？那种痛，我了解，所以我不愿意她痛……并不是我有多伟大，而是建立在另外一个人伤痛上的爱情，即便有了结果，也不会快乐。难道你会心安理得吗？”……
　　
　　季漠洵叹了口气，微微回避了女人咄咄逼人的目光“我和静雨的婚姻你不会明白，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相互迁就。最初在一起，我承认是利用，但我没欺骗过她，我们之间是有契约的。很久以来，我安于现状，是因为我觉得亏欠她，也因为静家对我有恩……可现在我不想用爱情和婚姻去偿还了，这样下去对静雨来说也是一种欺骗……而静雨她……”季漠洵突然打住了，他不想说静雨对他的付出，不单纯只是爱他。静雨从来没去考虑过他的感受，她只想把他困在身边，一种强烈的占有，也许还有别的什么……
　　
　　“男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始乱终弃找出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也不例外……可人有时候不能太贪心……”男人的婚姻她是不懂，但爱情不是伤害另一个人的理由……
　　
　　“这不是始乱终弃，我只是不想再背叛爱情！女人，二十六年来，我从来没这么任性的想要得到一样东西，这一次我不想放手……”季漠洵急切的上前一步，又把女人拥在怀里，用他的脸夹抵住女人的额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未来……”
　　
　　一股滚烫的灼热感令瑟怡一惊“你发烧了？”……
　　
　　“嗯，我已经在外面站了几个小时了，现在浑身都痛……”季漠洵粉粉的唇瓣勾出委屈的弧度，令瑟怡的心猛的紧了一下，男人的示弱就像在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抽打一般的疼。她该拿他怎么办……
　　
　　“嗯……”男人轻轻哼了一声，顺势把脸埋在她的颈间蹭了蹭，滚热的呼吸从她的衣领处缓缓侵入，一只灵活的手从衣摆钻了进去，哄骗似的轻柔抚摸她的脊背……
　　
　　“你别这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不想听……”
　　
　　正在瑟怡挣扎之际，楼上缓缓传来脚步声……季漠洵顿了一下，抬头望向楼梯处，萧镇飞的身影便映入他的眼帘……他急忙放开女人，目光呆滞了片刻……真是人生何处不狗血。即便他季漠洵对女人乞求爱情，对女人撒娇耍赖，甚至对女人低三下四，也不要当着另外一个男人吧……一股醋意与尴尬，他恼羞成怒的望向女人，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瑟怡这才想起今天晚上的重头戏，她对季漠洵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你不是说过他最适合我吗？如果爱情成了伤害，那我愿意选择平淡。一个女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选择被爱吧……”
　　
　　女人的话，一字一句的敲进季漠洵的心底，还未来得及消化。他便看到萧镇飞温柔深情地揽住女人的肩膀“漠洵，这是我追求了八年的梦，没想到你的过失助了我一臂之力。我想你现在应该守在静雨身边，这样，两个女人都会远离伤害！”……
　　
　　季漠洵微微眯起了眼睛，此时，他眼里萧镇飞与女人的微笑竟然如此和谐默契……而他的淡定在猝不及防的刺激下，连最基本的风度也在慢慢流失……
　　
　　“这是你让我帮你保管的赵恒的资料，这事虽然做的不够磊落，但我没后悔过。希望它不会造成无辜的伤害……”瑟怡把那张手机内存卡塞进男人僵硬而冰冷的手中，眼里是送客的情绪……
　　
　　此时，季漠洵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勉强抑制住微颤的唇。在维护了最后那一丝可怜的尊严后，他霍然的转身……随着一记重重的关门声，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萧镇飞抬手轻轻为瑟怡擦去了泪水，可那个男人带给她的痛苦，并不是擦干了眼泪就能一笔勾销了……‘26年来，我从来没这么任性的想要得到一样东西’男人的话依旧在她耳畔徘徊，让她心痛的发紧。可她知道必须要舍得放他离开，才能换回三个人的轻松……
　　
　　“为什么男人都不甘于寂寞？”
　　
　　听到这样审判式的质疑，萧镇飞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也曾经不甘寂寞过“怪你们两个太出色了，平凡的男人都会把持不住。这不是漠洵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所有男人的错……”
　　
　　“优秀的女人太多了，你们要拥有多少，伤害多少才能够心满意足？”
　　
　　“……”
　　
　　纷飞的雪夜，被车灯打成了一片苍茫……季漠洵坐在车里，在午夜的路上飞驰。车窗外流动的夜景，依旧是白色的寂寞。他黝黑的眼睛被这片凄凉的夜色染上了一抹湿意。打开车窗，顾不得寒冷，似乎脸侧略过的疾风能让他远离爱情的伤痛……他的生命中有太多不可轻触的痛，而这段与女人相互扶持的岁月永远也无法从他的记忆中抹去……渐渐的，不知是疲惫了，还是想要放弃什么，眼前的灯光，树影迷茫了一片……车速渐渐慢了下来……突然，一声巨响伴随着肉体的疼痛……一切都静止了……他感觉一丝粘稠的液体从额头缓缓流淌下来，眼前浮现出了十年前爸爸妈妈最后那抹难舍的目光；十七年后妹妹安逸沉静的睡颜；还有静雨的怨恨和女人温柔的疼爱与不舍……他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意，女人，你不该找萧镇飞做替身，看着有点假……
　　
　　VIP病房温暖而又苍白……静雨望着漠洵略显荏弱的睡颜，似乎被主人遗弃般的沉静。微微急促的呼吸，提醒她，病人还在高烧……
　　
　　“小美人醒了吗？”病房的门开了，夏心轻轻的走进来寻问，见静雨没有回答，又不解的说道“凌晨两点，他去那么边远的别墅区做什么？事故调查说，他是发烧昏迷了，车子撞在路中的隔离带。幸好车速慢，除了额头擦破，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只是烧成了肺炎，要住几天院了……”
　　
　　静雨依旧没有说话，眼底的温度却冷到令人发指……原来她的男人每天晚归，都是去了那么远的别墅区……冷瑟怡这个名字在她心里渐渐变成了仇恨的代名词……想到这，她松开紧攥的拳头，从季漠洵的西装口袋中翻出了那张仅存的五年契约书……转瞬间，撕扯成了碎片！她的心也随着这堆纸屑变得破碎不堪……
　　
　　冬日的清晨，窗帘透着晨曦泛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瑟怡走到窗前，拉紧了那扇厚重，拒绝外界所有的侵扰……一阵急促的音乐声响，透过可视门铃，她却看到了那张令她害怕，与世无争的面孔。此时，静雨正微笑着站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好抱歉……朋友把手折断，杯具了……
我下班后要去医院陪她，最近更新也许不能那么及时了，但我会尽力，最晚不超过2天吧！
　　　　　　　　　　　　　　　　　　红玫瑰与白玫瑰
　　“不欢迎我吗？”
　　
　　“哦，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静雨的出现，令瑟怡有些惊慌无措。但唯一心安的是，男人一定无碍了……自从听说男人住院，她便一直处在担忧和自责中……如果自己不那么狠心对他，他就不会生病了……
　　
　　“也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出的事总是让人感觉意外……”房间内流动着尴尬的空气，还有一丝冷意……静雨淡淡的扫过瑟怡愕然的表情，那张脸和学生时代一样，纯粹到无法掩饰内心的一切……
　　
　　“我给你煮杯咖啡吧，虽然家里没有店里的设备齐全，但味道应该差不到哪去……”瑟怡终于找到了缓解尴尬的理由，没一会的时间，煮咖啡的所有器具便摆在静雨面前……
　　
　　静雨目不转睛的盯着瑟怡认真煮咖啡的样子，她沉静的模样的确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是否这样的美丽早已经令漠洵铭刻在心了？想到这里，她的心像是被抽打了一般的疼痛。宏大集团的年会上，她便觉得漠洵看冷瑟怡的目光中，有一种异样的光芒。他第一次邀请除她以外的女人跳舞；当瑟怡被装饰物砸到后，他又立刻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关心，这在从来都不正眼看女人的季漠洵身上，显得异常的失态。最初，她自己不敢相信这一切，可整整一个星期，漠洵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晚归，神情又极其颓废。终于在前一天晚上，漠洵在这片别墅区附近的高速公路出了事故，验证了她的猜疑……
　　
　　“煮好了，小心烫……”当瑟怡把纯白烫着金色花边的咖啡杯端到静雨面前时，她才嗅到整个房间弥漫着苦涩的醇香……静雨端着咖啡，小心翼翼的暖了暖微凉的指尖，一丝疼痛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漠洵也迷恋这个苦香的味道吧，他们大概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该发生了也许都发生了……
　　
　　“瑟怡，你还记得我们在大学时，最喜欢张爱玲的那部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吗？书中说：每个男人生命中都有两个女人，红玫瑰和白玫瑰。娶了白玫瑰，红玫瑰就是心口的那粒朱砂痣，白玫瑰则成了衣领上的一粒白米饭……有时候，我想男人的内心都存在浮萍吧……”咖啡的热气，使静雨有些脆弱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