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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三十八度-第5章

小说: 第三十八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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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我问。

  “她还没回来呢。”

  老太说这时候她回来都要说一声“奶奶好”的,可是今天没能听到,一时睡不着,久等不至,上她房间也没人。我一看时间,确是她下了夜自习的时间了。我安慰自己,也安慰老太道:

  “也许她回家了吧。”

  “怎么会呢!”老太说:“下这么大雨她父母也没有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说:“不会的……”心里也开始打鼓。

  “你打伞出去看看。”

  我接过伞,冒雨前行,很久以前,我已经习惯下雨不打伞了。上小学时每逢下雨,无人送我,我打着伞独行,身单力薄,难以驾驭大伞,走到无人之地时,便将其藏入草中,然后冒雨上学,回家时再带上。到校后浑身湿透,有时身上还会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像个落汤鸡。老师不让进班,怕沾湿书本,罚站于门外,脚下经常一片池塘。有一次雨伞丢了,妈妈将我痛打一顿,我委屈地哭了……

  外面雨水不断,闪电不绝,雷响不竭,不一会身上就形成了无数条小溪。天与地之间,隔着层层白雾,像千军万马过后未曾落地的尘埃。路灯光困扰的出不来,越发显得微弱。透过雨隙,我看见前方一个身影极其像她,站在那儿,头顶雷电嘶鸣,她像雕像般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历经风吹雨打。我想莫非真是她,但又想她是怕雷的,不可能露而不避。想着,近前一看,是她!她像个沉思者,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以至于忘了雷鸣雨打。

  “怎么不回家?”

  由于雨水的原因,我的话是吼出来的。她只是缓慢地抬起头,满面的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眼中依稀可见一丝的惊讶,随即又低下头,不说话。

  “回家吧。”我说。

  她的头又低下少许。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下,形成珠帘。雷声骤然轰响,像天塌地裂般响彻云霄,她还是纹丝不动。我拉着她冰凉的手,也不反抗,任由我牵着。我慢行,怕她跟不上我的步伐,却忘了打伞……

  到家后老太见我们的样子,像是从水里爬出来的落水鬼,吓得一惊一乍的,拿着毛巾硬是要为我们擦头,嘴里还问怎么回事。我是不知道的。她不吭声,径直进入她的房间,反锁了门。我在隔壁听不出一丝动静,好似死了般沉静。我焦急地在房间踱来踱去,因为外面不能散步了,累了就躺在床上,大开房门,好捕捉她的身影,可是没有,渐渐地我也睡着了。

  19

  我是被老太叫醒的。老太说她早晨没去上学,门还锁着,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我去开门,果真如她所说。老太慌张地找出备用钥匙,让我在门外等着,自己进去了。不一会儿,老太拉着她出来,我见到她后吓了一跳:这还是她吗?她的头发像是众人打架,乱不可分,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像死鱼的眼,衣服还是昨天的,现已暖干。老太说她发烧了,让我陪她看医。我一句话也没说,拉着她的手臂,热的烫手,像火烧,她就像木偶般任我们摆弄,不发一言。

  天已放晴,太阳又在哪儿卖笑,鸟儿快活地唱歌,树叶像被涂了绿,开始发暗,空气清新怡人。而她依然面无表情。医生为她量过体温后,开始问我:

  “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说不出来,我是她什么人呢?

  “他是我哥。”这是她这两天的第一句话,不含任何杂质,仿佛天籁,轻轻地像是触摸般轻柔。我听在耳里,心里却凉飕飕的,很不是滋味。

  我只是她的哥哥!

  医生知道我的身份后,开始痛骂我:

  “看你怎么照顾你妹的,都烧四十度了,才送来!”

  我惊讶地看她,她却低下了头,不说话。

  医生为她打点滴。第一针扎偏了,我看了心疼;第二针扎过了,她没反应;第三针才扎中——这过程中,她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医生办妥一切,歉然一笑,然后离开。打点滴的过程是漫长的,她不说话,倍感无聊。身旁有一本杂志,拿起来看,全是无聊的“笑话”。之所以加上引号,是因为我看后并未发笑。翻罢无聊倍增。

  “你出去玩吧。”她对我说。

  “没……没事。”我说,又看了一遍。

  输罢,医生又问我:

  “她吃饭怎样?”

  我不知如何作答,转首向她询问,她还是一言不发。

  医生不由分说,又换了一瓶,说:

  “输点氨基酸。”

  当我翻看第六遍杂志的时候,终算输完。我付了40元钱后,基本上身无分文了。

  这以后她又回家住了两天。

  这两天我开始思索,该当如何继续我的生活,因为我已无钱了,温饱都成了问题。我开始意识到,我不能在此长住了,不能再过我自己的生活了。

  20 

  她回来的第五天,我已经饿的乏力,回家的车费也被我吃了。我只觉生活无望时,邮差给我送来1400元——我的小说和散文发表了。我知道后,激动的浑身颤抖。老太知晓我写稿也能挣钱后,直夸我能干。而她,还不知此事,我要让她知道。我还要让她知道,我不仅能养活自己了,还能养活她了。我买了一大堆吃食,敲响了她的房门。她打开了门,跟第一次一样,只开了个小缝。我的激动一下子冷却下来。

  “你有事吗?”

  “我买了东西咱们吃……”

  “我不饿。”

  “那——好吧。”

  我知趣地退开了。

  21

  夏天的风拼命地吹,夜微凉,激动开始结冰了。这是个写作的好时刻。我却不想回屋,真想永远躺在草上。看向她的窗户时,那里的灯还亮着……

  再次敲响她的房门是四天之后的日子。

  “你有事吗?”

  “我想和你聊聊天。”

  “我还要复习功课,要高考了。”

  我又一次知趣地走开了。那天我想沿着操场永无止境地转,冷风习习,我转了一夜,她的灯也亮了一夜。我知道那里很温暖,我却无法进入……

  最后一次敲响她的房门是在高考前夕。

  “你有事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打着奇怪的手势,我估计她看不懂,因为我也不懂我到底在做着什么。

  “如果没事的话,我要休息了,明天我还要考试。”

  我在最后都未进过她的房间,从那以后,没再说过一句话。那夜她的灯很早就灭了,我蹬在河坝边看了一夜东去流水的不复返。回房后,我躺在床上,沉重的像戴了镣铐,那天睡去,中间没再醒过,直到她收拾被褥离校时,我还在酣睡,没能及时醒来,见她最后一面。

  22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下楼的时候,老太正在扫地,扫几步捶几下腰,我突然发现,老太已经很老了。果不其然,见到我后,老太直唠叨,老了,老了。

  “她走了?”我问。

  “走得有一会儿了。”老太停下手中的活儿,在桌上拿了一本书,“她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呢,叫我把这东西给你。”

  我接过一看,是我借给她史铁生的书,翻了一下,里面还有钞票,四张10元的,一共40元钱。

  “这是从她房间找的,不知是个啥!”

  我发现是个日记本,字迹工整,完美整洁。

  “姑娘家家的,还喝啤酒。”老太闻了闻易拉罐说。

  我看那是我第一次错拿成的啤酒,怕老太损她,就说:

  “我喝的……”

  “咋会到她房间呢?”

  “我借给她盛水用的……”

  “哦。”

  老太总算沉默了,她把易拉罐扔在地上,一脚下去,一声脆响,罐口偏了,再一脚下去,萎缩成片了。老太拾起,放进她捡瓶子的袋子里。

  我把日记本翻到最后,见上面写道:

  “我还是忍不住了,因为他要走了,我的历史老师他要走了,离我而去。他的申请已经通过了,他要回到他的家乡。他告诉我们,他是多么快乐,可我却难受的很。于是我鼓起勇气,我告诉了他,我是多么崇拜他,多么敬仰他,多么喜欢他的课,多么喜欢他本人。那夜我激动的睡不着觉,我要等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字也行。我清楚,那天夜里的雨是那么大,雷声是那么响,我吓得更睡不着了。我要求隔壁房间的男孩留下陪我聊天,他答应了!呵!我是多么高兴啊,生活真是美好极了……”

  我又翻到下一篇,上面写道:

  “他走了,他却没有对我说一个字,他不理我了。雨下的多么大啊,他却为了躲我,不来上课了,他再也不来上课了。这是为什么啊/?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心痛极了,为什么生活好的快坏的也快呢?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想说话,我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我更要好好学习,我要到长沙,一定要到长沙,我要问他……”

  我看到这里,再也无法看下去,泪突然苏醒,字迹模糊不清了。我哽咽的像狼失去了儿子,哀鸣,泪水已在我的脸上爬行。老太见我哭了,慌了神,问我怎么就哭了呢。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反正就是想哭!老太吓得面无血色,还以为日记本是不祥之物,一把夺之,扔进火炉。火立刻吞噬了日记,我想挽留,已然来不及了,开始后悔起来……

  23

  我告诉老太我也要离开了。老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挽留我说:

  “你怎么也要走呢?你一走又剩下我一个人了,屋里又冷冷清清的……可怜我那儿也过不惯农村生活啊,他是不会回来了……”

  老太说到这里还流下一滴眼泪。我去意已绝,铁了心要走,老太也就不再挽留了。

  我又到了她的房前了,敲了敲门,没有声息,我知道她已经不在了,我也知道,只要我轻轻扭动 ,门就会应声而开的,可是我再也没有勇气进去了,那里面已经没有她了,那里已经不再温暖了……

  我浑身颤抖……

  日记被焚,她什么都未给我留下,我想。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我的东西很简单,一个被褥,几本书。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却意外找到一支笔,是她的,她借给我的,我想是她故意留给我的吧。我把它装在贴衣处……

  来的时候老太只收了我400块钱。临走时,我又给老太200元。老套死活不要,我执意要给,老太争不过,只好收下。我对她说:“以后谁再租房,你就收这个总价。”

  老太是对我们产生感情了,她用衣角擦下眼说:“谁租房还能有你们好啊……”

  我提着包,走到校门口外,学校已经人去楼空了,我想以后可能不再回来了,就像我的生活不会复原一样。我扭身看向身后的教学楼,一抹夕阳洒在我的脸上。我突然想看看她的历史老师,或是知道他的一些事迹。我到办公室的时候,几个老师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度假。一问才知道,他早走了。

  “他早走了,申请回长沙了。”一个老师说。

  “谢谢。”我突然问不下去,转身欲走。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学生。”

  “哦——”

  我出来的时候,听到那老师说:“不对啊——”

  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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