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异路人-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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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伟见易若寒的后面有两个空位,面带欢喜地走过去,刚要坐下,易若寒连忙伸出手挡在他前面说:“同学,这里有人坐。”“噢,对不起。”陆伟垂头丧气地坐到我旁边,“世上无难事,只怕好男缠。”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陆伟仍不死心,不时地往易若寒那里瞧去,无奈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老大,她在向我招手。”我明显地感觉到陆伟的身子在剧烈地颤动。我很纳闷,她为什么向陆伟招手?难道要让陆伟过去?一位女生的到来打破了我的疑问,也让陆伟备受打击,陆伟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容地坐在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位置上,看来这小子又白欢喜了一场。
“好像是在班会上对我们尖叫的那个花痴。”陆伟仔细打量了这位女生一番。
“花痴长得也不错啊!”
“不错是不错,但和易若寒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
“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
“东方,有我的座吗?”朱彪拿着一袋牛奶问。
“那里没人坐,你坐那吧!”陆伟指着花痴旁边的位子说。
朱彪走到花痴那里问了一句,花痴点点头,把自己的书包往里挪了挪,朱彪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坐到了易若寒的后面。见此情景,陆伟趴在桌子上一声不吭,短时间内经历如此频繁的打击,我真不知道这小子还能否坚持下去。
上课时间到了,老师还没过来,同学们却越聊越亲热,各地的方言汇在一起,整个教室里好像一群乌鸦和麻雀在论战,热闹非凡。
“是不是大学里的老师都喜欢迟到啊?”我问两眼直直地盯着贴在墙上的课程表,神情木然的陆伟说。
陆伟仍不吭声,他的沉默让我感到无聊,回头看到朱彪和花痴聊得火热,有些不可思议。而我旁边的一位女生却在这嘈杂的环境里目不斜视、心无旁骛地看着课本,她的意外表现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虽然是眼下流行的款式,但穿在她身上总是显得不是那么的流畅自然。她身上仿佛有一种我熟悉的影子,在哪里见过呢?或许她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我赶紧收回目光,也对她报以微笑。她纯洁的笑脸里充满着一种让人感到亲切的味道,我想起来了,宋珍宝!她和宋珍宝在某些方面很相像。
上课快十分钟了,也没闻到老师的气息。终于有人坐不住了,一位扎着马尾的女生拿起包从座上站起,向外走去。
“爱来不来,我就先不伺候了,有个性。”我在心里暗想。
谁知她却径直走向讲台,擦起了黑板。
“原来是个好学生啊!”事实改变了我无端的猜测。
“擦个黑板还挎着破包,小题大做。”陆伟好像有些看不惯。
擦完黑板,这位女生并不急于回到座位上,而是站在讲台边也看起了课程表。
“同学,上课了。擦完就回去歇歇吧!别挡着我研究咱们的课程表。”陆伟没好气地说。
“这样可以了吗?”这位女生站到讲台中央笑了笑,对陆伟说。
陆伟眼皮也没动一下,继续盯着课程表。
这位女生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们。突然,我们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教室里马上变得鸦雀无声。大家立即像模像样地坐好,陆伟还时不时地偷窥一下老师的脸色,估计他现在也顾不上研究什么课程表了。
“既然大家都说完了,那就该轮到我说了,咱们开始上课吧!”
这位老师算是提前给我们上了一课——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她确实年轻得出乎我们的意料。
她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姓名、籍贯、学历,并允许我们称呼她为蔡姐,却没有解决我们心中最大的疑惑:她到底多大了?在讲课过程中,蔡姐会习惯性地说一句“是吗或对吗”的口头禅,好像我们是幼儿园的孩子。后来得知她是学幼儿教育专业的,无奈幼儿园教师队伍饱和,用人单位只对男教师感兴趣,她才报考了新闻学的研究生,做了一名大学教师。
“什么是新闻?”
我们没有回答,凭着多年的上课经验,我们听得出这是一句设问句,属于自问自答型,不用我们回答,她自己就会说出答案。
“有人说狗咬狗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对吗?”
虽然“对吗”是她的口头禅,但从总体上判断,这句话是课堂里常能听到的提醒式问句,属于一问众人回答型,需要我们大家做出回答。
“对呀!”我们像幼儿园的孩子一样拉长了腔来回答,回答完,我们相顾一笑,仿佛又回到了天真烂漫的孩提时代。
“为什么呢?我找一位同学来回答一下。”
这句话则是课堂里耳熟能详的提问式问句,属于一问一答型,需要一位同学听到老师叫到自己的名字后,站起来做出回答。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不同年级的学生,面对性格不同的老师和问题的难易程度,往往会有不同的表现:
小学生往往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举起自己的右手抢着回答问题,有的恐怕老师叫不到自己,嘴里还不断地嚷着:“我会,老师叫我。”老师总要说一句:“大家都很积极。”然后注视着大家涨红的小脸,等看到哪位小朋友的脸憋得像猴屁股一样时,才勉为其难地叫一声,“小明,你来回答。”
中学生的表现往往不如小学生积极,主要原因可能是大家在小学里尝尽了憋气的痛苦后,终于悟出了一句真理:自由呼吸,让别人憋成猴屁股吧!
按照小学生作文里常用的句子来形容此时中学课堂的情景就是:教室里安静极了,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老师一般也会说一句:“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还不是挺能说的吗?”这时同学们都会低下头,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能回答问题的同学表现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能回答问题的同学会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叫我。当听到老师叫出张三或李四的名字后,大家总要长吁一口气,教室里开始恢复生气。
而现在我们教室里依然安静极了,撒一把硬币到地上,我都能听出每一枚硬币的面值,大家依然低着头,不是玩弄手机,就是在看小说,没人再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
“你们班的名单还没交到我手上,班长是谁啊?”
没人回答。
“班长没来?”蔡姐有点意外。
“我们还没有班委,老师。”易若寒站起来说。
“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下次上课时把你们班的名单给我,坐下吧。”
“接着讲课,人咬狗之所以是新闻,关键在于这件事情让人听起来觉得新鲜,是吗?”
“是。”
“人咬狗也新鲜不到哪去,人狗杂交,生出来狗杂种才叫新闻。”陆伟喃喃地说。
我们的回答让蔡姐倍受鼓舞,她滔滔不绝地给我们讲了一大堆关于新闻的定义。什么新闻是新近发生的事实的报道,什么凡是能让女人喊一声“啊呀,我的天哪”的东西,就是新闻……我数了数不下五十个,最后她又根据自己的理解总结了一个,我们马上把她给新闻下的新定义记在了笔记本上。别人的定义我们知不知道无所谓,但这个定义一定要记牢,它很有可能就是期末考试的标准答案。
蔡姐那充满磁性的温柔声音,没有把我们带进知识的海洋,反而让我们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一步步把我们引入了周公的殿堂。陆伟开始打瞌睡,头一直不住地往下磕,而且上下摆动的幅度逐渐增强。
蔡姐是越讲情绪越激昂,当讲到记者被称为无冕之王的时候,她拿起粉笔飞快地在黑板上写下了龙飞凤舞的“无冕之王”四个字,激动地说:“无冕之王,这是多么高的赞誉啊!你们将来作为记者就是社会的良心,你们要积极响应党的号召,为劳苦大众伸张正义……”
我扫了一眼课本,美国记者曾在十九世纪下半叶,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扒粪运动,有力地推动了美国社会的变革,因此记者也被称为“扒粪者”,不知道哪个称谓更适合记者的身份,也不知道在做人都可以不讲良心的一些人眼中,大谈什么社会良心究竟有多大的意义?
在我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咚”地一声闷响,向人们宣告了陆伟的头终于磕在了桌子上。这一闷响顿时成了课堂上的爆炸性新闻,不仅让包括陆伟在内的所有昏昏欲睡的人立即神志恢复,也让蔡姐甩掉了激情,重新认识了现实。陆伟凭这一闷响当之无愧地蝉联了我们班的新闻人物,大家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他。
蔡姐眉头紧锁,柳叶倒竖,让陆伟站起来回答什么是无冕之王。陆伟揉着通红的额头说:“无冕之王就是没戴帽子的王爷。”同学们一阵大笑,蔡姐又问:“王爷为什么没戴帽子?”“因为王爷在睡觉……”
教我们英语的老师是一位蓝眼睛、黄头发的小伙子,虽然他没有帅到让我们班的女生狂叫的程度,但他的漂亮名字却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震撼,翻译成中文是雅思·托福。
雅思·托福一到讲台上就开始说个不停。我按照高中英语老师教给我们的听英语听力的技巧,听不懂就只听能听懂的关键词,然后根据关键词的意思在心里琢磨,推测说话人的意图。经过一番琢磨,我认为他可能先介绍了一下自己,而且他很有可能来自加拿大,因为他在黑板上写下了“Canada”这个单词,在初中我就知道它是加拿大的意思。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不一定准确,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他说的一定是英语。
高考时,英语听力要浪费掉考生三十分钟的时间,在平时,我们就以三十分钟为时限,一遍遍地练习连外国小学生都能听明白的简单对白。四年的加强训练,使我只能条件反射式地坚持听上半个小时,从第三十一分钟起,我就听不懂雅思·托福在说什么了。
“老大,别打瞌睡了。小心头上也碰个大包,快听雅思·托福学说中国话。”陆伟侧过身子把我摇醒。
“我才没你那么笨呢!我要是也碰个包,我就把它当午饭吃。”我睡眼朦胧地说。
“鱼香肉丝。”一声“石破天惊”的发音和一阵乱七八糟的笑声,让我睡意顿消,忽然觉得肚子很饿,估计雅思·托福的一句“鱼香肉丝”把我肚子里的馋虫唤醒了。
“宫爆鸡丁。”康帅在后面大喊。
“我爱吃宫爆鸡丁。”雅思·托福举一反三,磕磕巴巴地学着。
“快下课了,今天中午吃什么?”陆伟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问道。
“红烧茄子吧!”我看着雅思·托福衬衣上的茄子图案说。
这节英语课,我没学会一个英语单词,雅思·托福却跟我们学会了两个菜名,而我们还要付给他一笔数目可观的课时费。
第十章 向餐厅进军
多年的求学生涯让我发现,不同级别的学校无论餐厅的规模和档次有多大的差别,做出来的饭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难以下咽。上初中时,三间破瓦房、两根烟囱、一口直径三米的大铁锅和几只木桶就是我们乡镇中学伙房的全部财产,这些东西经过司务长和伙夫们的有序组合便能履行两大职能——为学生和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