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全本)-第3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为什么呀?”
陈勉说:“安安,我以前想过的,跟你结婚,至少可以拥有你家一半资产,凭我的能力,也许可以争到更多。我可以不费力气达成我这么多年的目标,然后去羞辱锦年。可后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不能对你那么卑鄙。我现在也知道锦年为什么离开我了,跟我想象的原因不一样。我以前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弥合跟她的距离,可原来我是被诅咒的。我再怎样做,都是徒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前活着有目标,现在只觉一片虚无。我只想逃走。离这里,离锦年,远远的。”
我流着泪,断续说,“你到了,打电话告诉我。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很好。”
“安安,等我想清楚,如果能够给你承诺,会找你的。”
陈勉走了。
差不多隔了大半年,我才从锦年嘴里知道了他们分离的真相。
用现在的网络术语表述,很雷很狗血。
他们居然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
当然了,仔细想想,也不突然,如果没有关系,锦年的妈妈不会发了神经把一个陌生男人领进家门。就算有心要做好事,一般人更倾向收养小孩。而且据锦年说,她爸与她妈很早就离婚,离婚原因很是蹊跷。搞不好跟陈勉有关。
我很想心安理得接受并消化这个消息,可是偏偏心神不定地想起在B镇见过的那个酷似陈勉的男人。他说他有个孪生兄弟。
陈勉似乎豁然的身世转瞬又变得模糊。
我觉得胸闷。
我知道,只要我再去一趟B镇,问问那个人的父母,也许就能真相大白。陈勉要么就是锦年的舅舅,跟那人长得像纯属巧合,他与锦年永隔天堑;要么就是那家人送走的双胞胎孩子,他与锦年毫无瓜葛。他们俩想怎么爱就怎么爱。
可我不敢问。
我宁愿忍受时不时的胸闷。
后来实在憋得难过,我告诉哥哥。告诉的时候,我是暗自期望能够获得哥哥支持的。因为那时候,他和锦年,已有和解的迹象。哥哥常跑北京,虽然累,但是笑容反比以前多了。有次吃饭,趁锦年去洗手间的时候,他对我说,安安,哥哥真是栽在这女人手里了。他这样说时,好像在回味什么,眉眼有自甘被俘的笑。我说,哥,如果要你出卖灵魂,停顿此刻的幸福,你愿意吗?哥说,其实,我跟她在一起时真不知灵魂那玩意在哪里。锦年对哥哥,似乎也越来越上心,对有关我哥哥的话题颇感兴趣,虽然加入的时候总是用了贬损的语气。有时候跟她逛街,她也会指着名品店的衣物问我,“你哥穿这合适吗?”“你买的他都喜欢。”“那也不一定,他说我品位差,昨天还抱怨我的衬衫纽扣多得让他发疯……”她的脸悄悄红了。
当我在电话里对哥哥说“哥,你有没有想过,锦年跟陈勉有血缘关系”时,哥哥像吞了苍蝇一样震惊而嫌恶——不是我预料中的自私的欢喜而是嫌恶——竟至半晌说不出话。后来问:“这就是锦年愿意与我结婚的原因,这就是锦年愿意与我妥协的原因?只因,她自己看不到出路?我有那么蠢吗?”
“哥,陈勉与锦年有血缘,他们永远靠不近,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好事?”哥哥冷笑,“我沈觉明要靠这个玩意来苟且一份感情?安安,你也不要这样想,爱是彼此拥有的感觉,而不是权宜下的东偷西藏。”
哥哥后来与锦年分手。不是哥哥不爱锦年,他爱得深沉,也正因此,他要捍卫自己高洁的理想。有些东西如果得不着完整,一鳞半爪他不要。
我呢?却没有勇气去扔掉记忆。那一点点小小的记忆。可以让我在恍惚中愉快大半天。
哥哥长在明处,高悬高挂,是少数人才能够拥有的一轮明月;我却愿意做一株背阴的植物,在角落独自舔噬过期饼干上的糖屑。
4、人在纽约
陈勉走后,我大病过一场。
病好后,哥哥觉得我的自闭状态很危险,有目的地带我出席一些社交场合,也介绍一些青年才俊给我。
其中有一个叫姚谦的,虽然相貌平平,因常年出差海外,倒引起我的兴趣。那次酒会上,我主动跟他攀谈,无非问他海外工作经历。他是个管技术的副总,常年负责北美这块市场,一年365天,倒有300天在美国。这让我倍感亲切。缘由无非是陈勉也在那个国度。
姚谦年过35,对婚姻之事非常急迫,因常年在外头跑,找不到理想的对象。一年寥寥几次的探亲假就全用在了相亲上。这一次认识,他大概对我也比较满意,之后,即向我展开了热情攻势。用我同事的话说,送过来的鲜花可以把办公室淹没。
我无可无不可地交往。算起来,一周也有两三次会答应随他出去。
他是个温厚塌实的人,一开始追我,就开宗明义表明是认真的。他没有年轻人的那种油滑,但也绝不沉闷,会时不时冒出几句西式幽默。
一开始我总是让他讲美国的地理风情或者华人在外拼搏的故事。他绘声绘色地讲。我俯首帖耳地听。随着日子一页页翻过去,故事慢慢也消磨了。他见我还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就提议外出运动,打网球,或者游泳。
他总对我说,出身汗就什么都好了。好点没?
要我没反应,他会比画着手势,不停问:好点没?好点没?直到我说,好,好死了。
后来就一点点熟起来。因着他的年长与包容,我在不开心的时候,会找他倾诉。经常是,他坐在我对面,看我淅沥哗啦流眼泪,然后撕着纸巾一张张递给我。
我知道他对我有一份宠爱,我也贪恋他给予的那一点点温暖。
有日,他送我回家。
在公寓楼下告别时,他忽然说:能否请我上去喝杯茶。
我想想没有拒绝的理由,就邀他进。
他喝着我泡的绿差,说,放点音乐吧。
就放些舒缓的乐曲。
他放松身体,微微地沉醉。听到某一曲,他起身,说,这个曲子适合一起跳个舞。便邀我。
我伸手,他一用力就把我从沙发上带起来。
是很慢的曲子。带一点缠绵兼恼人的意绪。让我想起少女时代跟陈勉一起共舞。姚谦一点点逾越尺寸,靠近我,我也没有在意。良久,他附在我耳边,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懵懂。
他点点我的鼻子,说,我不久就要回美,想在走前,跟你确定下关系。
什么关系?我还装天真。
他说,如果你觉得可以订婚,我希望订下婚约。如果你觉得时间仓促,比较突然,那么我们就做男女朋友的关系。
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没有说出来。只是不言语。
他看我低头无语的模样,想是起了怜惜。手底一用劲,将我拥到怀中。
“我一直喜欢婉约优柔的女孩子。觉安,你低头时,脖子那一段弧线非常漂亮。”他伸手欲抚,我偏头躲开。他也不以为意,落落笑看我。
我说:“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他走前,特意要我送他。在告别时,他掏出一个首饰盒送我。我推脱不掉,只好收下。回家后看,是一条卡迪亚的铂金项链。幸好不是戒指,我松一口气。
此后,姚谦每天算着时间给我电话,会说一些情话。比如,现在要开会了,可我想着你,待会说错话怎么办?该不该罚你?比如,纽约下着雨,我的思念跟雨一样绵长。又比如,我睡觉一抬头就看得到一轮明月,觉安,你那也有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可我希望的不只如此。你休假来看我吧。……
这些湿漉漉的情话,是我未曾听到的。我在他的言语中发呆。
有个念头突然电光石火般掠起——
我要去见陈勉。我为什么不能去美国找他?
出国后,陈勉曾经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主要是告诉我他汇了钱到我帐上,让我定期转至他资助机构的帐户。我奢望他说更多,可是他没多余话,只说,我很好。
“那你留我一个电话或者地址或者EMAIL可以吗?我不打扰你,可我要拥有你一样联系方式,让我知道你好好地在这个世界上。”
他将电邮报给我。我遵守诺言,他不找我我也不找他。
这是怎样的感情呢?
暑假的时候,我问哥哥要了一笔钱,准备去美国。因为知道有姚谦在那边接应,哥哥也比较放心,觉得我出去散散心开开视野是件好事。
那个时候,锦年辞了职回了南京,哥哥万事无忧,只忧我一个。他在电话里婆妈: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去。
不要。
那你注意安全。姚谦会去机场接你。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姚谦,他要欺负你你找哥,哥24小时为你开机。到后,给哥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听到没?
哥你好罗嗦。
……
去前,我给陈勉发邮件,告诉他我某某日抵美。我没说要去找他,也没说要他来接我。
姚谦等在机场,捧一束艳红的玫瑰花。
“You are so beautiful。”他恭维我。大约觉得我此番来是为他,他心里的念头遽然膨胀了好多,暴露在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春光满面。
驾车去他的公寓。
公寓收拾得雅致干净,仍有花,小小的雏菊和丁香,衬得满室清香流转。我估计是哥哥告诉他,我喜欢小小的细碎的花。
姚谦打开一个卧室门,把行李提进去。是主卧,双人床很大。我吓一跳。
姚谦看出我的心思,说,我睡那边,你放心。
有时差,我很疲劳。姚谦也很体恤,已经熬好了清淡的莲子粥。招呼我吃完,便让我沐浴睡觉。
睡思昏沉。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床头柜上轰响的手机惊醒。
以为是哥哥,我接过直接说:哥,人家在睡觉呢,你烦不烦。
那边一个微沉的声音,“你到了?在哪?”
我一震,残存的睡意立即消散,急道,“陈勉吗,我,我在一个朋友这里住。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我要问问——”
对方说,“你休息吧。”
“等下。”我怕他挂,急吼一声,他没挂,静听我说,我想了半天,张口,“我想你了。”
他沉默半晌,“我会联络你。”
陈勉是在三天后联络我的。这三天,我在心事重重的情况下,梦游一样跟着姚谦逛遍了这座国际大都会。却毫无游客的兴致。
第三天,姚谦把我带到他朋友开的餐馆吃饭。那边情调还不错,古朴的桌子,雪白的桌布,精美的配饰,背景音乐放着幽婉的《茉莉花》,丝绒般的烛光跟着音乐微晃,给食物铺上艺术的色泽。因为饿了,我吃了好多。姚谦在讲什么,我不知玄奥,却很配合地笑。周围有好些年轻情侣,酒过半酣,都处在亲密状态中。姚谦同此,热身完毕,跟着进入气氛,借给我递餐巾的机会,探首过来吻我。我一低头,但人家早就预料方位,适时变换角度,我没有躲开,只觉得一团温热覆在我唇上。
“哎。”我低声哀求,却给了人家可趁之机。我不喜欢,可是又不能太驳人家面子,正辗转为难之际,有人过来解围了。
“嗨,姚谦。”
声音挺熟。我一抬头,赫然就是陈勉。
他留了胡子,面色黑了些,皮肤也糙了,身上穿着普通的T恤和仔裤,样子看起来,有点潦草,但神情举止洋洋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