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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等待夏天-第10章

小说: 等待夏天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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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冷,我的全身都发热,带点晕沉沉的感觉。我把车停到路旁,打开了车篷,然后又开上了路。潮湿的风吹在脸上身上,打得身上的衣服啪啪地作响。   

  文佳的手放在我的大腿上,脚踩油门时腿上的肌肉接触着她的手指。我们从卡尔特路转上了康涅狄格大道,往下直直地开。路上没什么车,一片的安静,除了耳旁的风声,路的两旁种了两排很高的树,树后是一栋栋有些古老的公寓搂,住宅,大使馆。路旁的饭馆都关了门,桌椅摆在门外,被雨淋了,闪着光。霓虹招牌熄了,只有路灯和住宅公寓搂前的行人灯亮着。   

  我转头看了看文佳。路灯的光从枝叶里透过,忽明忽暗地照在她脸上,她满脸都是泪水。   

  这是条我们熟悉的路。不过华盛顿西北这个区里几乎每一条的路我们都很熟,我想她要是为了这就流眼泪可就有些奇怪。不过我又想,我们分开了已经两年,她心在想些什么我是不知道了。其实她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每个人心里想的东西和说出来的总有些差别。说不定现在她正想着她以前的另一个情人,但是我如果问她的话,她不需要回答,只要用她的泪眼看着我,我就要不可救药地以为她是在为我流眼泪。   

  我当然不会问她。我不想问。   

  第六章   

  我们往下一直开,出了华盛顿的市区,街道上的红绿灯少了,路很直,车更少。雾气从路面上升起,盖住了我们的车和周围的一切。车灯的光在雾气里消散开去,却还保持一道向前的光柱,象是在雾气中开出了一条隧道。我们在隧道里向前,没有尽头,没有终点,也不在乎眼前是不是有终点或是尽头。偶尔一辆车从对面开来,车灯照着周围的雾一阵地旋转升腾,然后擦身又过去了。四面都很沉静,连车的发动机声都象是被雾给吸收去。我们都不说话,只是向前开。   

  开到贝瑟斯达,我们从康涅狄格路上下来,转了个弯,路旁停了辆大推土机,发动机发着大声响,顶棚上支着个五六米高的灯柱,顶上一盏很亮的白灯,照着周围几十米内一片的白。三个工人坐在推土机轮子的挡泥盖上,正在聊天,大概是工作了一晚上后休息。我们从他们身边开过,轮子溅起一片的水雾,他们抬头看了看,没有理会。开过了两个街口,向右一转,就上了威斯康辛大道。路的对面立着文佳住的Hyatt酒店,旅馆的门灯很亮,但是楼层上客房已经几乎都熄了灯。楼房并不显得黑,路灯很亮。   

  我心里想不知道文佳和沃特是住在哪一层。沃特现在是睡着了还是在等文佳?我转头看文佳,她脸上的眼泪已经擦去了,连带着抹去了一些的化妆。雾气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显得苍白,带着些水雾的湿润。她的手还放在我的大腿上,我还是一样可以感觉到她的手指。她离我不到一尺的座椅上,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伸出手去,可以一直穿过她的形体而不会接触到她。她只是直直地看着前面的路,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我也就一直地往下开过了Hyatt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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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六章(1)         

  我的公寓楼离Hyatt酒店不过十几个街口,不到两分钟的路。开进了公用停车库。文佳下了车,看着我上好了车的顶蓬,伸出手揽住我伸出的手臂。我们一起往楼里走。她的手臂从我的臂弯里穿过,手掌回过来抓住我的上臂。她的手指很用力,但是她的脸很平静,象是她知道她做的事情她永远都不会后悔。她作的事情,也确实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公寓楼里的灯亮着,看门的老太太从她柜台里的电视机屏幕上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也很快地扫了文佳一眼,向我笑了笑,又低头去看她的从来不停在看的电视。我们进了电梯,到了我住的楼层,电梯门打开,我们走出门,走到我的公寓门前,我取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我们一起进了门。我们一直没有说话。   

  我打开灯,把钥匙往桌上一扔,脱下外套扔在了椅子上,回过头去看文佳。她也正看着我。   

  〃到家了。这是我的家。〃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她的脸上还带着些水汽,头发闪着湿的光,她的眼睛很亮。然后她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抱住我的头,拉低了些,吻在我的额头上,然后鼻子上,然后我的嘴上。然后这世界的一切就离我远去,我抱住她的身体就象是个溺水的人抱住了根木头,这世界上没有东西能让我把她放开。   

  我俯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她下了床,拾起扔了一地的衣物,一件一件慢慢地穿着。房间里的灯亮着,淡黄色的灯照着她的身体。她的身体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我就这么躺着,看着她穿好了衣服,理好了头发,从包里取出化妆合对着小镜子补齐了妆。   

  她伸手拉开对着街的窗,弯下腰,手肘托在窗台上,两只手托着脸,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夜。我知道从那面窗户看出去,一片的树林,远远的树林尽头,是华盛顿市中心的夜空,楼房的灯光把那一面的天从来都点亮着。深夜一个人的时候我有时也会这么看着外面的世界,从很高的楼上看去,没什么特别的向往,只是觉得那一片的灯是一个看着不会厌烦的东西。带点遥远的东西总是要比在眼前的看得太仔细的一切都好些。   

  我躺着,想大概我真是很愚蠢,我想要的总是遥远的东西,其实遥远的东西并不会比在眼前的东西好,只是远一些,不容易得到一些罢了。可是遥远的东西总是要让我心里多些向往,虽然向往的是什么我从来其实也不知道。我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想了会,不由的觉得有些象是要哭。但是我知道我不会哭,我是男人,男人不应该哭,所以我也就不会哭。   

  文佳回过头来,看着我,她的眼里带着点湿。女人哭的时候很多,她们愿意哭的时候就哭了。也许这世界上有不少可以哭的东西,不过女人们大概碰到个不知道怎么表示或者解决的难题时,就哭了。眼泪流完,很多难题大概也就用不着解决了。不过我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有些愚蠢,我如果知道女人怎么想的话,文佳可能也用不着离开我了。可是我也不能问女人为什么哭,除非很明显的比如说她们刚刚被男朋友甩了,否则实在问不出什么来。而她们刚被男朋友甩的时候,我当然也不能仔细地问,因为十九要被瞪上几十个眼。   

  文佳离开窗台,走到床前,伸出手抚了抚我的头发。   

  〃我该走了。〃这是她到了我的公寓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没说话,躺着,扭头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侧身坐在了床上,左手放在我的后脑上,手指从我的头发里穿过,摩着我的头皮。   

  〃别这样看着我。〃她说。   

  我还是没说话。她抬起头,不看我,看着床对面的白墙。〃这样最好。我们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回去,结婚,生两个小孩,安安心心地知道每一天都会快乐地过去。你也过你想要过的生活,有一天买条帆船,驾着它到世界的港口。这样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都快乐些。〃   

  她的手从我的头发松开,站起身,走了几步,离我远了些。   

  〃我该走了。〃她吸了口气。   

  我从床上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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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六章(2)         

  〃Would you marry me?〃我说。   

  〃什么?〃   

  〃结婚。和我结婚。〃   

  〃和你结婚?〃她象是受了点惊吓。   

  〃和我。我娶你,Fuck,我再也不提帆船,喜马拉雅,非洲,亚马逊,他妈的这些东西我全不提了,就当我作了个梦。嫁给我,我也会让你过你想要的生活。你想要的东西我也都能给你。你不是要稳定吗,我现在就有一个很稳定的工作。你要一个男人依靠,我给你依靠。我总有一天也会很成功,我想要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我们在一起,我们会很快乐。你嫁给我。〃   

  她看着我,她脸上带着刚开始时有些受惊的样子,然后慢慢她的眼里又有些湿润。然后她笑了笑,走近床边,她用手捂着我的左脸,摇了摇头。   

  〃别。〃她又摇了摇头,用英文说,〃别这样。〃   

  〃你不爱我吗?〃我也用英文说。   

  她又侧身坐回到了床边上,脸对着我的脸。她的手指在我的脸上轻抚了下。她看着我的眼睛,〃我当然爱你,我碰到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你是我的宿命。〃   

  〃那就留下来。〃   

  〃我不能。〃   

  〃为什么?〃   

  〃你变不了的。就算是在这时候你想要变,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不会快乐。现在你为我放弃,有一天你会怪我逼得你没有机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看过卡萨布兰卡,一样的,也许今天你不会后悔,也许明天你不会后悔,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我不想冒这个险。〃   

  我沉默了一会,说:   

  〃你说的对,我是个白痴。〃   

  然后我向后躺回到床上。床垫弹了弹,我的身子象是只鱼被扔到个菜板上跟着弹了弹。   

  〃别这样,别这样,平山。你这样让我难过。〃   

  〃我没事。〃   

  〃别这样。〃   

  〃你想要我什么样?〃   

  她叹了口气,从床上站起身。   

  〃就算是你变了,我也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没说话。   

  她接着说,   

  〃我爱你是因为你是这样的你,如果你变了,我也就不会再爱你了。你如果变了,那就象是任何其他来美国的大陆或是台湾的这些人,这样的人这么多,沃特现在就有这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沃特也是个好得多的人。我为什么要去等?〃   

  〃也对。〃   

  〃你看,你还是原来的你,所以我还爱你,虽然我还是要离开你,就象是两年前我们注定要分手一样。如果你变了,我一样还是要离开你,而且不会再爱你了。〃   

  〃他妈的听起来真复杂。〃我说。   

  现在我们都是用英文在说。有些不好用中文说的东西用英文说可以说得很直接透彻。说的人说得明白,听的人也可以不很伤心地就接受了。换了个语言,我们就象是换了个身份,在这个新的身份里,我们可以说很多用中文说时不好出口的话。我们可以变得很哲学而不显得卖弄,很放纵却还彼此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也可以变得很务实而不市侩。现在文佳和我说话,我们忽然间就象是在说着另外的人的事,虽然这另外的人就是我们自己,但是我们说的话象是包裹上了一层膜,很薄,不可见,却多了很多保护。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说。   

  〃我知道。〃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别这样了,你这样又要让我哭的。〃   

  〃我没事。〃   

  〃你要我多留会儿吗?〃   

  〃不用。〃   

  〃我可以多留会儿。〃   

  〃你愿意就留吧。〃   

  〃我再留会儿。〃   

  〃好。〃   

  她又坐回到床边,我还是躺着。她的手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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