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庙-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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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悠插了句嘴:“他大爷何幸啊!”被苏涟一巴掌吓回去。
“其实我也没怎么伤心,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凭我这智商虽然骗不了别人,但还骗不了自己吗?”
“小苏你别再说了,伍姐比我们都清楚该怎么处理。”紫伊终于勇敢地站出来替我说话了。由于苏涟天天蹭她的小奶糕吃,对她的态度一向是五讲四美三热爱,文明用语说得一套一套的,最常用的是“我也要,谢谢。”
有紫伊壮胆,尤悠也气宇轩昂了:“就是就是,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昨天是谁被东哥冷落了回来就按着床板死命捶?”
苏涟挣扎着说:“我心胸豁达,早就忘了……”
“就你还谈心胸?你有胸吗你就谈?”尤悠斜睨着她,一句话堵了回去。
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立即发起暴动,两个长发女人顿时掐成一团,互施狼爪袭胸,格斗现场板儿砖和板凳腿乱飞,充分反映了204女生的自卫意识。我跟紫伊退到一边,同时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垂首默哀。
青春的庙 41(1)
彩排那天我睡过头了没参加,本以为被踢出局了,可老项还是喜滋滋地通知我31号下午参加元旦演出。
“不愧是咱中文系的招牌姑娘,小白你今儿漂亮得惊人啊!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句古话真的没有曰错,平时看你穿着男式大衬衫怎么也看不出这身材啦……”老项领我去礼堂,路上一个劲地对我谄媚拍马。
“谢谢。”我抖抖身上的黑色蓬蓬裙,“480块钱服装费能给报销不?”
老项一个踉跄差点坐倒,强作欢颜:“这个你找班长商量……”然后借口上洗手间尿遁。
我裹了件大衣坐在大礼堂舞台边儿上,听着主持人介绍参赛选手,什么“全校师生无不钟爱的艺术系姊妹花”、“清纯可爱的小镇姑娘”、“活力四射的阳光大男孩”……不寒而栗,这他妈完全是在介绍恐怖组织嘛。
我惊恐万状坐立不安,不知道轮到我时会怎么介绍。
几个酷酷的学长正在表演舞蹈,模仿Rian的风格,总的来说还可以,比农村跳大神的强多了。我本来不喜欢Rian,但我奶奶很喜欢,说跳舞就应该像他那样扭。
间歇落幕,有工作人员搬上去一台钢琴和圆凳,架好麦克风。幕启时,主持人周卉卉再度登台介绍节目。她今天穿了件金色的紧身连衣裙,缀满了圆圆的亮片,整得跟个发廊妹似的。可能是衣服料子不好,或者该妞的腿毛太旺盛,导致静电反应过强,裙摆全被吸在两条腿上,移动之间刺拉刺拉乱闪小电苗子,男主持人灵机一动往她裙子上泼水,静电反应没了,就是冻得青面獠牙的,活像《西游记》里记载的鱼精奔波儿灞。我强忍住怒叱“妖精!”一棒打死替天行道的冲动,静静等待下一个节目。周卉卉摆着腰款款走到舞台中央,站定,微笑:“接下来是一首好听的歌曲《我们的爱》,这也是本次晚会唯一的自弹自唱节目,请大家欢迎来自中文系的青春才女……”
我乐呵呵地东张西望,想看这位青春才女到底是谁,咱们中文系终于也出傻B了,谁不知道现今的才女除了不露脸其它部分都敢露啊。
笑盈盈的周卉卉轻张檀口,继续吐出三个字:“伍小白!”
我震撼了。追光灯打过来的那个瞬间我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两腿乱抖,鞋底子差点背井离乡在周卉卉脸上安家。还有,选拔赛时我明明唱的是《鬼娃娃》,怎么变成《我们的爱》了?“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没错,老子确实失恋了,但在学校里仍然是个嚣张不羁飞扬跋扈的太妹,谁有这等老辣眼光看得出来?
台下的同学掌声热烈,我跟个二神经似的站在舞台边发愣。周卉卉戏谑地看着我,似笑非笑。
她十分想看我出丑。怀着这心思的肯定还有不少。如果不是得罪了郭虑这个小人,我想不出来还有谁有本事和心情擅自更改我的曲目,为此还动用了文化部唯一的新钢琴。这就是不团结同学的代价。我暗暗想。
镇定。台下是几千双眼睛+眼镜的凝视,能把僵尸烧出烟来。
走上台,风度翩翩地坐在圆凳上,像院里那个白头发老琴师教的那样,腰背挺直,肩舒展放平成一字形,腕带动指,十指起落好似行云流水,收放自如,停顿,重音,婉转时婉转,激昂处激昂,一定记得要面带微笑,好,开始唱!依稀台下某处有一双灼热的目光,穿越过几年的光阴而来,他身边是一帮连谱子都不识的糙老爷们,拼命吹着口哨拍着别人大腿叫好……
最后一个音符弹毕,我站起身,还未弯腰谢幕,声音已被雷鸣般的掌声淹没。
我回到台后,抓过大衣擦了擦脸,忽然感觉旁边有人在看我,转头时,杨思冠面带微笑轻轻拍手:“小白,唱得好。”
都是他的安排。我早该想到。他那么神通广大。他知道我会弹钢琴。他知道我前天深夜爬上十二楼露台喝醉后高唱着《我们的爱》痛哭失声。
一直都只是他,不会有别人。
我脑门一热,丢开大衣抱了抱他:“谢谢你,老杨。”
老杨下意识地抚上我的头发,忽又烫手般把我推开,满脸通红。
我回过头,发现天蓝色的幕布收得太紧,没有遮住后台的旖旎风光,在斜对面的台下,有一侧观众将我俩的表演尽览眼底。顿时全场哗然,嘘声和骚乱潮水般涌起,将震耳欲聋的伴奏音乐都盖了下去,舞台上甩着水袖唱黄梅戏的那个小丫头唱不下去了,哭着跑下了台。
青春的庙 41(2)
“青春才女!嗨嗨,青春才女!”
大四那帮无聊的书生兄弟就喜欢对女生起哄,看到她们脸红就得意洋洋,还以为自己多有幽默感。今天我进教学楼的时候,也有几个火焰低的站在三楼冲我喊。
我脸一热。是气的。
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冲楼上恶狠狠地举起中指:“都滚回你们教室去!再他妈的搁这儿叫春,老子一个个阉了你们!”
文弱的书生兄弟惨遭女流氓辱骂,一哄而散,只落下一个瞪着眼睛想还嘴。
“一对儿小眼睛跟指甲掐出来似的还好意思瞪呢!要不是看你长得丑早骂日你妈了!”我岂会留给他开口的机会。
那兄弟瞪着眼睛软绵绵地摊下去,突然又一窜而出:“我妈说狐狸精都不得好死!”
整栋楼的人都在轰笑,我掩着脸落荒而逃。
元旦汇演才过去了一天,我勾引杨思冠的消息已经传遍校园。老项看我的眼光是火辣辣的,我不但连丢两次给班级争光的机会,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代课老师搞小动作,换了个没修养的班导师都能直接把我丢焚化炉里土法炼钢。
连苏涟她们看我的眼光都变了,哀我不幸怒我不争的,就差把我给浸了猪笼了。
我们都知道,“第三者”这身份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公众###的对象,也是一切公理与正义的对立面,毫无疑问,再儒雅高贵的男女只要摊上婚外恋就必然是狗男女。这也是我讨厌琼瑶的原因,她善于为狐狸精立牌坊,令我深深畏惧文字工作者的是非观。一般看琼瑶小说的孩子都是这个流程:恋爱前可同情新月格格了,恋爱后恨她一井深。妈的泼茶鞭打关禁闭算什么啊?要是有哪个小姑娘胆敢跟我男人勾勾搭搭,我会用连外科医生都害怕的手段弄死他俩!李嘉欣说得多好呀——“这个世界上有人做贼是为了劫富济贫,有人杀人是为了除暴安良,但红杏出墙他为的是什么啊?难道是促进经济繁荣啊?像这种淫娃荡妇根本就应该拖出去浸猪笼,浸完冷水浸热水,浸完热水浸硝酸,再拖回来剁剁剁剁剁,剁成十八块,丢到城外喂狗吃。”
前几天苏涟还鄙视我:说就天下无敌,做就无能为力,你倒是扇尹风一巴掌呀!
说起琼瑶,我在网上认识的一哥儿们从前特迷她,结果奉献初吻那天郁闷了好久:不是说接吻的时候会晕眩陶醉吗,我怎么只感觉咬到了两片肉呢?
废话,不把男女那档子事写得修辞一点,你当是看动物世界啊!
不过看琼瑶剧还是挺有意思的,看主角们滔滔不绝口沫横飞地表达爱意……阿姨,你确定那是表白,不是在卖羊肉串?
像我这么唾弃狐狸精的一忠厚孩子,怎么就成狐狸精了呢?
生活,我知道,你就不想让我健康活泼地成长!但我偏要成长得健康活泼,气死你!
然后苏涟在我旁边一个劲儿地泼冷水:“你丫健康如猪活泼如猴,还成长啥呀,省点心思长脑子吧!”
众怒难犯,我索性闭口不解释了。
为这事,于一苇还特地跑到我们班来找我求证,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问:“伍姐,这件事不能是真的吧?”
“我说不是真的你信吗?”
“当然信。只要你一句话,以后哪个小狗日的再敢乱嚼舌头我撕了他嘴!”
我感动坏了,谁说上海人小家子气,看我们小鱼多么义薄云天。
“我跟杨思冠,顶多是相互欣赏,但未越雷池。”我话未落音,苏涟酸溜溜地抛来几句话:“俺今儿可真长见识啦,原来搂搂抱抱还未越雷池啊,您老雷池的底线真高!俺原来以为只有陈佩斯那模样的才会当反派,没想到啊没想到,伍小白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学会第三者插足了……”
“小苏,别这么阴阳怪气的成不?我不指望你乳汁救伤员你也不能落井下石吧。”我一向欣赏苏涟的直爽,今天却觉得她的这一优点快要演变成缺点了,“虽然我很无聊,但决不会跟其它无聊的人同流合污,我孤独地无聊着不妨碍国家精神文明建设吧?”
苏涟双手举过头顶:“好了好了,我投降,别生气。其实我也不信你真敢跟他勾搭,但你聪明的话就不要给别人中伤你的机会,狐狸精脸上又不刻字,淫娃荡妇宁有种乎?”
“我身先士卒,给广大女同学作反面示范……”我狡辩。
“有识之士只会在没有危险的前提下身先士卒。”小鱼谆谆教诲我,末了骂一句,“笨!”
我是笨,那么多月黑风高的夜晚我都没有对杨思冠下手,这回竟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跟他投怀送抱,在谁眼里这不是真情流留?我对舆论压力是免疫的,可杨小伙儿不知道被我连累成什么样了。我颓然地坐在板凳上,双手捂住脸。
“觉得没脸见人了?其实也没什么,身在娱乐圈要有献身精神,咱学校里奇人异事本来就多,时间一久就没人记得这茬儿了。”小鱼安慰我。
“我仅仅没脸见杨老师……你说,发生这种事,他会被学校封杀吗?”
“代课还没有满一学期就勾搭班里女学生,还封杀他干什么?直接枪杀!”苏涟气势汹汹的。
我脸捂得更紧了,恨不得把头埋进小腿肚里。
虽然我曾经高呼“名花虽有主,我来松松土”,又不要脸曰“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但喊归喊,从来不敢拉架势开练。因为我基本上还是个品格高尚的人,捡到钱包一定会还给失主。虽然这20年我来连硬币都没捡到过。以前有钻研命理学的同学给我批过八字,说我命里带衰,走大街上想捡一块钱,恐怕得低着脑袋弄出颈椎炎来。杨小伙儿也是个根正苗红的文字工作者,相处这么久也没见他行过什么苟且之事,全心全意关爱学生的身心健康,到最后反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