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庙-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带我去看疯子。”
他的动作一顿,套了半截衣袖的胳膊横在空中,皱起眉头:“我不是告诉过你,疯子不想让你见到他坐牢的样子吗?你怎么还惦记这事?别傻了啊,走吧我请你吃巴克斯。”
我冷冷地盯住他:“刚才我看见一个人长得真像他。”
“傻妞。”孙姜摇摇头。
我固执地说下去:“他手里抱着个小女孩,大概才一岁,还有个长头发女人挽着他胳膊,长得挺漂亮,他们就从这边走过去了……”我指着街角,那边人流依旧熙熙攘攘,“就是这里,我绝对没有看错……”
孙姜眼里忽然浮起一丝惊惧,瞬闪即逝,我敏锐地捕捉到了,心脏迅速下跌。
“你告诉我实话,他到底是不是疯子?”
“当然不是……”
“你别骗我。念在我叫你一声哥,你不要骗我。”
孙姜神情痛楚,眼光闪烁挣扎不定,陡地捉住我的手,一脸苦恼:“忘了他吧,小白……”
“麻烦握我的左手。”我镇定地看着他。
“为什么?”他听话地换了一只手。
“因为我习惯用右手打人!”咬牙切齿地说完,我抡圆膀子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孙姜眼中的痛楚更盛,定定地望着我,甚至没有抬手抚一抚红肿的脸。我凶恶地回瞪他,睚眦俱裂,泪水在脸上肆意纵横,流水般滑落颌下。那个瞬间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一片空白,尹风并不在监狱中这个事实瞬间将我的理智尽数焚毁。
孙姜咬咬牙:“尹风没坐牢,他结婚了。”
我愤怒已极凄怆已极,指着他鼻子哭喊:“孙姜!这是你对我说过的最恶毒的话!”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喝了几口热咖啡,我终于平静下来。
刚才我跟疯了一样当街捶打他,又撕又咬,眼泪鼻涕抹了他满身,像见了杀父仇人似的。孙姜紧紧抓住我不敢松手,一边强行把我往怀里搂一边吼着让我安静听他说。都说疯婆子力气大,我狂暴起来浑身都是猪劲,他好几次险些被我撂倒。我们俩像表演摔跤似的纠缠了十几分钟,差点把110给招来。最后还是他使了个军警小擒拿把我两手锁到背后,活生生押进了咖啡厅。
我用光一包纸巾才把自己黏糊糊的脸收拾干净,孙姜的外套被我蹂躏得不成样子,只好脱了拎在手里。
“他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征求过我的意见。”孙姜回答。
“你支持了他?”我冷笑。
“支持个屁!我揍了他一顿!”孙姜拳头捏得咯咯响,回忆起来还有怒意似的,“虽然他是我兄弟,但你是我……是我妹子,而且他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
“耗子也老早就知道了?”
孙姜点头:“我们都有约定,一起瞒着你。”
“我们这是为你好。”他补充。
“嗯,你们对我真好啊。”我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看着他的脸一片模糊,“合着伙儿来骗我,看我表演了两年笑话,特有意思是吧?”
“别误会,小白,当时那种情况下,实在由不得我们做其他选择。”孙姜也是满目悲伤,“那个女孩去年元旦就已经怀孕了,疯子硬顶着双方家长施加的压力不肯结婚,拖到4月份,女孩子同意了去堕胎,在等待手术的时候她哭得撕心裂肺,疯子说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哭得像一摊烂泥,扶都扶不住,医院里所有人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他强忍了一个小时,结果女孩子当场哭昏了过去,手术没有做成。”
“三个多月……我竟然没听到一点儿风声……”我恨恨地咬着牙。
孙姜接着说:“我当时就想告诉你,疯子拼了命的阻拦,被我揍得鼻青脸肿也不还手。他说他宁可从世上消失也不愿让你知道他背叛了你。再加上你那时被他迷得跟白痴一样,我们要是对你实话实说你非寻死不可!与其让你对爱情绝望,还不如说他蹲了大狱,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就交上新的男朋友,把他忘了。” 。 想看书来
青春的庙 39(2)
“所以你从不带我去探监。”
“其实他也不能算背叛你,他们俩的事是那女的主动……”
“他要是不愿意,人家能强暴他?”我齿冷地反问,盈盈一握的圆肚儿瓷杯快要被我捏爆,“啤酒加糖?牛奶加盐?”
“丫头,我给你出个谜语。”孙姜忽然转换话题,“全世界的猪都死光了,打一歌名。”
“至少还有你?”
“对。至少还有我。只要你忘了他。”
孙姜明亮真诚的眼神让我有片刻的信赖,他从桌面上伸过手来要按住我的手背,我猛地缩回手来捧住杯子,呵呵地笑:“别这样,姜哥,我的自我调节能力强着呐!你的同情对我而言,就像在明亮的屋子里点燃蜡烛,毫无意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还有歪脖树嘛。”
“丫头,你可别想不开……”
“别傻了,你以为暴毙这种福利人人都能享受啊?”我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不得不佩服他们当时的做法,一年多过去了,我真的已经变得可以接受一切,不为任何人随落为一个怨妇。我一直以为自己在被骗,却原来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骗局。这些年来习惯了作为一个上当受骗者,真相对我造成的伤害已经降到最低。没错,我相信尹风不是成心背叛我,但他的无意失足已够我记恨他一辈子。
卡卡西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只怪我运气不好,不幸付出了感情。
那句在网上流传甚广的话怎么说来着: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孙姜默默地送我到一间宾馆前,临走时我叫住他:“她叫什么名字?”
“谢小禾。”
竟然是谢小禾,我还记得这是当年我们学校馄饨西施的名字,算起来他们的相识竟比我还早,难道他们早就有暧昧吗?我他妈就是一###啊还对他深信不疑!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丝丝的疼:“我是问他们女儿。”
“尹子衿,小名叫青青。”孙姜很快地回答,“我知道这个名字原本是你们俩商定的,冲孩子的面子你就原谅他吧,管她是谁生的呢,反正本质相同。”
“说得轻巧,口腔溃疡跟痔疮还本质相同呢,你屁眼夹得住意可贴吗?”
我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孙姜居然没打我。
不但没打我,还试探着问我:“想见他吗?我可以安排。”
“不用。你也别告诉他今天的事。”我摇摇头,“我只是个配角,不必给我谢幕的权利。”
孙姜不吱声。街对面不知哪个剃头摊子在放陈淑桦的《流光飞舞》,音响开得很大,小青妩媚的冷笑犹在面前:我来到世间, 被世人所误,都说人间有情,但是情为何物?真是可笑。
“姜哥,你在此为我作证,尹风将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伤害我的人。”我褪下左手中指的蝴蝶戒指,微笑着拈在手上,“其实一百六的银戒指跟一千六的钻戒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丢了比较不令人心疼。”
我信手一扬,将戒指远远丢弃,转身走进宾馆大门。
“丫头……”孙姜酸涩的声音。
春夤无月,彼行成双,一刻不见,如三日兮。
斯夜豫豫,彼歌求凰,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华灯上矣,彼影徜徉,一月不见,如三岁兮。
情书的本质就是写的人呕心沥血,看得人上吐下泻。尹风,尹风!我曾经编织过肉麻兮兮的短信发给你,我现在只恨不得把双手伸进旧时光里掐死那时的自己。
现在我很庆幸从没向你说过那几个字,虽然我一直想说。可眼前总有各种各样的犹豫在纠缠不休,扼住我的咽喉。
那时的你年少轻狂,你不懂得坚守天长地久需要多大的勇气。曾经大声笑着闹着,我们一起从山顶奔跑下来,你担心地向我伸出手:“小白小白,抓住我的手,不然你会跌下去的!”可是你那样飞快啊,我张开五指,够不到你翩翩的衣角。
很多个夜晚里我跟自己苦恼,害怕总有一天,你会像这样从我身边飞走。
原来,你不是我的。
从来不是。
现在夏天已经过去,我独自站在我们开始的地方。那座远远的山像一座骄傲的大坟,埋葬了土地,又埋葬了我的爱情。
我的心事被裁剪成雪白的模样,从青春开始,生长起茂密的忧伤。
何时寂寞了,我就吃下一颗糖果。
无论它是否快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青春的庙 39(3)
在这些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例如我开始潜心读书,读到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故事。有个故事说,王子最终从一堆宫女里找到了公主,因为她捧着郁金香,而真正的爱情,是不应该有刺的。
又有个故事说,伍小白曾在一个宴会结束的时候,认真地询问兴高采烈说个不停的主人:到底为什么你们能够如此开心?主人尴尬了片刻,打趣说,你再这样问大家都要揍你了。
还有个故事是这样唱的:“爱来爱去没了反应,灯火惊动不了神经,有时爱情徒有虚名。”
为什么,这个没有刺的我,却会变成一个犯不完糊涂的傻子?
看着你牵着她的背影,我的愤恨几乎要忍不住脱口而出,却在一刹那间尽数收回,只在心中默默地改变了字句:
你好吗?
你快乐吗?
你很爱她吗?
尹风,你虽然含蓄,但是一定会作答,声声痛楚乞我谅解。我该向你表示宽容以示大度吧,却必然有些伤感。就像一张由纸片折成的小船,虽然已被拆开,但心上总有几道抚不平的摺皱。
有几个字,我一直想对你说。
天黑了。后来呢?我爱了。结果呢?呵呵,其实我也知道的,过分执着不过是一件徒劳的外衣,披在辛酸上面。
有几个字,我一直想对你说。
我想说的是,宝贝,我很爱你。
可你已经不再朝我微笑,眼珠始终如黑夜一般荒芜,我们在街头错开目光,悄无声息。
打开宾馆的电视想缓解一下悲伤的情绪,朴树正在深情吟唱《她在睡梦中》,这本是我很喜欢的歌,然而此刻才听两句心脏就刺痛得受不了,赶快关了电视机走到窗边远眺。窗外是这城市的夜晚,半空中霓虹闪烁,仿佛掠过几只挽着手臂飞翔的天使,我还能听见她们在轻唱:“我们路过,我们路过,我们路过开始的结果……”
如果足够倔强,我真的想问,如果你爱上了她,那我是什么?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刺了。所以我不再追问你了。不管那结果是一口水还是一捧沙,都是我在你心中存在过的证据。
又何必深深叹气呢,我其实懂得往事随风。或许,我应该这样为自己吟唱:
我不过是你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凭什么要你陪我走天涯
虽然往事并非如烟
还是各自云烟罢
……”
一整夜咬着拳头无声地哭,直到清晨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杨思冠焦虑的声音传来:小白,小白?
没有听到我回答,他急了:“怎么了小白?丢丢给你发的短信没有收到吗?为什么一直都不回?”顿了顿,他又轻声说,“我应该早些给你打电话,但不知你在外地是否方便接听,我忍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忍住……小白,你跟我说句话呀!”
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