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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青春的庙-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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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的女人有两种状态,要么谁都不理,要么谁都理。彭彭属于后者。自从痞子离开杭州,她除了上班之外的所有时间差不多都在线,陷入一种疯狂的黑侃状态,没日没夜,QQ签名是“营业中”。我觉得再这样下去,马化腾迟早有一天会抽空接见她的。最近她连个人说明也改了:
  一个人在自己的影子里坐着
  写着被人不屑一顾的诗歌
  在那些词语迅速繁殖的日子里
  你的样子随着尘埃坠落
  直,到,我,心,里……
  当我把这酸段子复述给痞子听时,他明显很欣赏:“彭彭真的是才女,否则我也不会喜欢她。我爱文学,更爱文学女青年啊。”
  第二天,杨思冠开车到楼下接我去看王波。路上接到痞子电话,估摸着是蹭午饭的,我把他也约了一起。
  老杨才是正规文学青年,痞子充其量是个文学爱好者。一个可以娱乐众生,一个只能自娱自乐。老杨的写作课教得不错,实战经验丰富,我希望他能给痞子一些提点。另外,老杨的伙食质量也不错。
  杨思冠全神贯注地开车,我想到王波就心情沉重,一路只听痞子君滔滔不绝。
  “……文字根本不需要规律,所以我最瞧不起那些自命高雅的文人,学历越高文字越差,埋头苦写八股文,思维早就僵化了,连写作的基本知识都不具备。”痞子大放厥词,然后伸头问杨思冠,“听说你是小白的大学讲师,你是教什么的?”
  老杨赶快抵赖:“我是教美术的,教美术的。”
  我忍俊不禁。
  痞子还在狂喷,依稀记得他当过半年物理老师,前排学生遭罪啊,上课跟洗头似的。
  “……通俗文学就是文学集团里的一只野鸡,无背景无后台,纯粹靠姿色吸引人。所以小说一定要写成法拉利才行,有韵律、有视觉冲击力。富康肯定就不行了……”
  他兴奋地吊着嗓子嚷,我由衷地生出一股嫉妒。
  “你写出多少法拉利了?”我故意问。
  痞子马上就蔫了:“你不厚道!踩人家痛脚!”
  “搞文字是这样的。”司机淡淡发话,“耐不住寂寞,就要抗得住打击。”
  痞子愣了愣,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后者仍在专心开车。
  “老杨说得对,作家一定要耐得住寂寞。怀才就象怀孕,时间长了才能看出来嘛。”快要到医院了,我抓紧时间作总结,“钱钟书不是说过吗,年轻时,我们容易把创作冲动误认为是创作才能。”
  “比如说你,痞子。”我笑嘻嘻地打击他。
  我猜到痞子会说什么,然后他果然就这样说了:“小白,请你沉默地饿死吧!”
  走进病房时居然看到了王波的父母,主治医生也在场,我大吃一惊,脑中迅速闪过一个惊恐的念头:难道王波的病情出现了问题?
  王波妈眼睛潮湿,像是刚刚哭过,看见我,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妮儿来了……”
  我来不及跟她打招呼,拉住主治医生就问:“怎么回事?是不是病情恶化?”
  “不是,病人的情况相当稳定。”主治医生跟我很熟了,宽慰地向我笑了笑,又看了看王波父母,“是病人家属要求出院,我正在跟他们沟通。”
  “出院?还是转院?”我疑惑地望向王波爸,他的普通话说得还可以。
  王波爸是个淳朴的庄稼人,对我一个劲儿地道谢:“这段时间我跟小波妈都不在,太麻烦你了,我知道你是个真心实意的好心人,小波这次出的事是个意外,我们都不怨你。”顿了顿,又说:“我们想把小波接回家去,反正这个病瞧也瞧不好……家里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得很,他妹妹明年也要参加高考了,我们没时间两头照顾……”
  杨思冠和痞子就在我身后,老杨轻声问医生:“病人现在适合出院吗?”
  医生翻了翻手中厚厚的病历:“现在出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专业人士的精心照料。我问过病人的家属,他们住在河南农村,那里的环境卫生情况和医疗水平很令人担忧,病人回去后一旦发生意外很难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护,所以我建议……”
  “你们都放心吧,”王波爸截断了医生的话,“我一回家就到县医院去请护工。”
  王波妈也强笑着频频点头。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们,请护工的开销比请保姆还大,凭他们的经济能力怎堪承担?这对善良的夫妇,他们面对成为植物人的独生子,不但忍住了悲痛,还想着用谎话来安慰肇事者。他们大度地宽恕了我,而我却无法宽恕自己。
  我不是对月洒泪临风伤怀的圣人,经历过幸福与磨难,如今我只对两件事情无法释怀:生命,以及失去生命。
  可是眼前的这个生命却体验不到丝毫悲苦与欢乐。
  我把医生拉到一边,低声问:“你跟我说实话,他醒过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医生的笑容里也浮起了悲天悯人的憾意:“几乎没有。”
  我脑子里“嗡”一声,觉得自己摇摇欲坠。
  强撑着走到王波父母面前。
  “大伯大妈,我不阻拦王波出院。”我忍住眼泪,一生之中从未如此恳切地请求,“但请你们等我三天,三天之后你们再带王波回去,好不好?”
  不等他们答应,我转向杨思冠:“老杨,你帮我向老项请个假。”
  “痞子,你跟我来。”
  我奔出病房。
  回到房间里收拾东西,翻出存单给银行打了预约取款电话。接着下楼,直奔火车站,途中又给丢丢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有急事需要外出几天,请他代我向酒吧老板说明。想了想再简短地向苏涟她们辞个行,不给八卦女王详细打听的机会就挂了。痞子始终莫名其妙地陪着我做这一切。
  在车站旁边的自助取款银行,我取出卡上所有的钱,把买完车票剩下的都塞进他手里。
  “我付利息给你吧。”痞子感动坏了。
  “如果你真的想加付利息,就答应我一件事。”我抬头望着比我高出半个头的痞子,忽然感觉像面对一个懵懂的孩子,忍不住叮嘱他,“痞子,你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可以全身心百分百信任的人。”
  不知他听懂了没有,反正他点了头。
  就当日行一善吧,我知道彭彭是脸子嫩,表面像个为攒段子强说酸的文学女青年,其实心里很苦很苦。彭彭,但愿你真的觉得那是幸福,而不是害了你。
  火车上,我给耗子发了条短信,让他明天晚上到车站接我,并且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回去。
  不想再见到孙姜。若是被他得知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怎样损我呢。论起恶毒的本事,他是一把好手。有一天我充满幻想地跟他说,下学期,我一定要当学校广播站的主持人,每天在广播里给大家念诗歌散文,多美啊。他笑呵呵地接口:“你在广播里给大家念检讨的机会更多吧。”
  老子心都碎了。
  耗子很快把电话拨过来:
  “出什么事了?有啥心事跟哥哥说说,我是有名的知心大哥。”
  “你就盼着我想不开咋的?”
  “我冤枉,我真的是发自内心地关心你。”
  “关心我就顺便从车站替我买一张两天后的回程车票,没卧铺硬座也行。对了,记着来接我的时候穿上警服,我好狐假虎威一把。”
  他沉默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不是想跟我搞一夜情吧……”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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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庙 37(1)
在火车站广场,我溜达了半天也没找着耗子,下车前我们互通信息,他说他在一辆绿色的车里,让我直接上车找他,可整个火车站广场哪有绿色车?车站值勤民警一直睃着我到处溜达,看得我心里直犯毛,心想好不容易衣锦还乡一回可别被人当成衣冠禽兽,赶快把手插到自己裤兜里,仰首向天作流鼻血状。余光突然瞥见TAXI停靠处有几辆绿色的出租车,于是迟疑着往那边走过去,刚迈出步子,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大吼:“伍小白,你往哪走?我在这儿盯你半天了,真没眼力劲儿!”
  辛浩然的一张大脸带着半个身子从车门里探出来,赫然是一辆绿色小三轮儿。
  我真傻,真的,我怎么就没想到三轮也是车呢?
  “去哪儿?”耗子殷勤地问我。
  “到站西路工商银行。”我指指正前方。
  耗子于是伸出头去吆喝一声:“站西路工商银行,开车吧!”司机叔叔看起来老实巴交,低着头发动了三轮车。换了我肯定回敬他一个意味深长的鄙视眼神,靠,别上三块钱起步价充大爷来了?
  吝啬如耗子,也是我生平之仅见。
  数年前,他深深地爱上了一个女孩,但是没敢说出口,高二时女孩转学去了异地,从此他就陷入了无限的悲怆中,逢人就哭诉:“我真是后悔啊,为什么不早一点向她告白呢?”有天晚上我们一块喝酒,他喝得有点高,喋喋不休地对我列举着那个女孩的美丽与可爱,以及他满腔无处倾泄的爱意,听他絮叨了一个多小时后我甚至开始嫉妒那个女孩了,要是有人对我如此痴情,我恐怕会放弃学业毅然跟他私奔的。看他样子实在太痛苦了,我好心劝他:“你怎么不给她打个电话呢?把你的心思告诉她,也许你们还能在一起……”
  他眉毛一扬,灼红的眼睛瞪住我,粗暴地骂:“我靠,你疯啦?!”
  我立刻为自己的狭隘而羞愧了:是啊,耗子的爱才是更为广义的爱,他怎么舍得让心爱的女孩为自己而放弃学业、放弃大好前途呢……接着就听他继续说:“你疯啦?那是长途!电话费你出啊?”
  日啊!我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三轮车“给呀”一声停在工商银行门前,耗子付钱,我直接进银行领了号,坐在长椅上排队。等他走过来时,我刚好从包里拿出一张5年定期存单,耗子凑过来瞧了一眼,眼神马上就直了:“这是你的?”
  “废话。”
  “畜生啊!我抓赌时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耗子仰天长啸。
  “喂,爪子松开点儿别扯坏了,我请你来是当保镖的不是打劫的,你他妈是不是人民警察啊,哪儿有警察见了人民财产就两手乱抖扑上来抢的?这套警服从哪儿偷来的呀还挺合身。”
  我没乱说,耗子全身上下只有发型像警察。记得他刚走马上任那会儿,兴冲冲地到处炫耀:哥儿们我当上警察啦!
  第一个人的反应:你傻啦?
  第二个人的反应:哪国的?
  第三个人的反应:这孩子,又梦游了。
  至此,辛浩然彻底丧失了炫耀的热情。
  我把一大纸袋人民币塞进背包里,耗子用热烈奔放的眼神凝视着我,馋涎欲滴四个字一直在他眼球上闪烁,看来如果我不请晚饭他将要把我蘸酱生吃了。
  “走吧,姐姐请吃巴克斯自助。”
  耗子幸福地笑了:“好耶!上次吃还是两个月前,那儿的烤牛排好大啊!”
  “好大是多大?”
  “非常大!”
  “那非常大到底有多大嘛?”我逗他。
  “嗯……”辛浩然这个词汇匮乏的家伙吭哧吭哧想了半天,比划着说,“有我脸这么大!”
  “哇,果然是好大啊。”我惊叹。
  憨厚的娃儿气得半晌没理我。
  垂着头专心跟耗子斗嘴,这个城市有太多熟悉的风景,熟悉而伤感。过斑马线时习惯性地抬头看红绿灯,“胜利路”三个字瞬间映入眼帘,我腿一软,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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