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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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瞪了元渐一眼,看了看慕少艾,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贺林晚在李恒叫出“慕少艾”这个名字的时候,脑中急转,瞬间就明了了这少年的身份。
慕知真,字少艾。祖母先帝嫡长女安义长公主,祖父出身大周朝最显赫的世家之一慕家,是当今慕首辅胞弟。父亲慕敬诚,十八岁考中状元,也是至今为止大周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母亲长乐郡主李淮秀是晋王亲妹妹,不过可惜这位郡主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慕知真现如今在京中名声不显,那是因为他五年前随祖父出门游学,最近才回京,也因此贺林晚对他没有印象,不过五年前的京城,却没有人不知道慕知真。
传闻慕知真少时随父亲出门赴宴,遇上一群书生在高谈论阔针砭时弊,大骂慕阁老当时力排众议一力推行“新政”是误国害民之策,穆如松是沽名钓誉的奸臣弄臣,按罪当诛。
年十岁的慕知真认真听完这些书生的言论之后,并未因这些书生出口无状而生气,只是抛出了与当时的国策民情有关“十论”让这些书生们作答,不想这些自负有才的书生们却是一个也答不出来。
后来众人才明白,这所谓的“十论”和与后来被总结出来的与之对应的“十策”,都是新政的精髓所在。可笑这些书生当时骂得那么痛快,让他们说点有用的却是一个都说不出来。
不过慕知真并不是高调的性子,自这件事之后他在京中就少有名声传出,后不久更是离了京城一走五年。也有人说慕知真或许又是一个“伤仲永”的例子。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第一个“少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是现在的晋王世子李毓,别看现在的晋王世子风流纨绔,听说年少的时候也是出了名的聪颖。
总而言之,慕家底蕴深厚,家族每代都会出一两个天资卓越的人,慕知真应该是他这一辈慕家儿郎的领头人。
慕家在朝堂上与范家向来是水火不容,杨家却属于范系一派,所以杨家当初与慕家并无往来。朝堂上弥漫的是看不见的硝烟,一着不慎,不是粉身碎骨就是家族覆灭,例如杨家。
范阁老致仕,范系一派如今偃旗息鼓,这背后要说没有慕家的手笔,贺林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就连当初杨家全族获罪,说不定也有慕家这只背后推手。毕竟当初她祖父门生满天下,是范系一派最有利的后盾,她大伯更是范系的下一任接班人,与慕家阵营是完全对立的。
所以这会儿知道眼前这少年是慕家人,贺林晚之前对他那点因他的容貌风仪而产生的好感就灰飞烟灭了。
元渐看了看他们道:“我才走开一会儿,你们怎么又对上了?这回可别像上次那样打起来啊!”话虽这么可是元渐那满是兴味的眼神却让人觉得他恨不得两人再打一架好让他看热闹。
慕知真不由得看了贺林晚一眼,见贺林晚也在定定地看着他,那目光不知为何让他有些不舒服,便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礼貌地微微颔首便移开了目光。
李恒撇了撇嘴,看着贺林晚吊儿郎当地道:“小爷也看上了这挂坠,反正它现在在我手里,今儿你要么打赢了小爷赢回去,要么就甭惦记了。你说要怎么着吧?”似是对慕知真还有些顾忌,李恒说完这话又转头对慕知真道:“表哥,这是我跟这丫头的私怨,你可别管啊!我哥也没教过我不准打女人这种破规矩,他只告诉我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反正全京城的人都不指望我以德服人。”
慕知真闻言笑了笑,负手站在一旁,像是真不打算管他了。
元渐走了过来,悄声与贺林晚挤眉弄眼道:“怎么样?今儿打不打?我瞧着这小子不是你对手,要不要干脆一次把人给揍趴下打服了?”
站在旁边的元淳皱眉道:“哥,你别怂恿阿晚打架害她回去被长辈责骂!”
元渐不乐意地啧了一声,敲了元淳一记:“你不是不喜欢她吗?那怎么每次都站她那边?果真是儿大不中留!”
元淳脸色一红,连忙辩解:“我,我只是不想事情闹大了。”
李恒见他们这边嘀嘀咕咕的,贺林晚又不说话,不由得有些不耐:“你不应战这玩意儿就归我,由我随意处置了啊!”
说着贺林晚扬了扬手里的挂坠作势要往湖里扔。
贺林晚脸色一变:“住手!”
李恒洋洋得意:“怎样?”
贺林晚心里着急,难不成还真要她将这混世魔王揍一顿才能把坠子拿回来?
恰在这时候,元湘和赵家兄妹来了,赵青青笑道:“今儿天这么热打架有什么意思?郡王要赢何不用别的法子?以免到时候就算是赢了也被人嘲笑胜之不武。”
李恒看向赵青青,皱眉道:“你又是谁?谁敢嘲笑小爷?”
元渐见状生怕赵青青吃亏,立即跑了过去挡在了赵青青面前,对李恒说;“这是我家的客人,跟这事儿没关系,不过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别人面上不嘲笑你,心里怎么想你也不知道啊。”原本还想看打架的元渐,听到赵青青的话立即改变了立场。
贺林晚被赵青青提醒却是心中一动,对李恒道:“我大病初愈,这时候你要与我打,我肯定赢不了,还不如主动认输,让郡王你赢了,这样你能把挂坠还给我吗?”
李恒大怒,指着贺林晚道:“谁要你让!你别瞧不起人!”
元渐立即道:“既然如此,郡王你还想跟她比的话就只能比别的了。”
李恒皱眉想了想,忽而眼睛一亮,居高临下地看着贺林晚道:“比别的也行,不过小爷琴棋书画做学问这些高雅的玩意儿样样不通,听说你也跟小爷一样是个七窍通了六窍的蠢材,好在小爷我吃喝玩乐都很在行,咱赌博戏如何?”
赵青青看了看贺林晚,似乎想要开口,元渐却朝她使眼色,小声阻止道:“你别开口帮她了,这混世魔王不会理会不说反而会把你也恨上。他上次输给了贺丫头,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比上一场。”
元湘听见了便皱眉道:“可是赌搏戏怎么成?别说贺妹妹没玩过这些,这玩意儿始终难等大雅之堂,又不是太太姑娘们凑一起玩叶子牌。”
一直没开口的慕知真也开口了:“阿恒,别胡闹了。”
李恒却是与贺林晚杠上了,呲牙咧嘴地一笑:“表哥,我可没逼她。她不玩也成,我就将这玩意儿扔湖里去,反正不过是个玩意儿,大不了小爷再赔她一个。”
贺林晚看了李恒手中的挂坠一眼,叹了一口气:“既然郡王非要赌一场,那就赌吧。不知郡王想怎样个赌法?”
慕知真皱了皱眉。
春晓急忙劝道:“姑娘,您忘了出来的时候太太说的话了?要是被太太知道你与郡王赌搏戏,肯定会生气的,说不定还会再禁你的足。”
贺林晚摇了摇头,看向李恒。
她也不想惹上这混世魔王,可是那枚坠子她非拿回来不可,因为他知道李恒并不是拿坠子威胁他,他是真的会将坠子扔进湖里去。·*****上一章太短小,补更一章,求表扬^_^~·
第25章 对局
李恒有些志得意满:“最近我手中养了不少猛兽,我们玩斗兽如何?别说小爷不让你,我手里的猛兽可以任你挑选。”
元淳立即反对:“不成!我祖母和母亲不会同意将猛兽带进府里来的!而且阿晚家等会儿就要接她回去了,不能在外面留太久。”
李恒皱眉想了想,然后难得大度地说:“罢了,不玩斗兽就不玩斗兽。你说玩什么吧,随便你选。反正比吃喝玩乐小爷不信小爷会输。”
贺林晚想了想;“别的我都不会,只有叶子戏还算略懂一二。”贺林晚挑了一个相对斯文的。
李恒闻言笑了,上下打量了一下贺林晚:“你要跟小爷赌叶子戏?别怪小爷别提醒你,玩这个没几个人能玩得过小爷。”
元淳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提醒贺林晚:“我听说郡王特意跟人学过这个,所以很厉害,你可能赢不了他。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喜欢那种挂坠,我去帮你找找看有没有相似的。”
李恒翻了个白眼:“元小二你跟她偷偷摸摸嘀咕什么呢?我说你可别胳膊肘儿往外拐啊!你平日里没被她欺负够怎么地?”
元淳闻言很是尴尬,不过不知为何还是站在贺林晚这边没有动。
慕知真原本当他们是小孩子闹腾着玩,不愿多管,这会儿见李恒跟个小姑娘不依不挠的,身为李恒的表哥他还是温和地与贺林晚商量道:“贺姑娘,你看这坠子既然也是令兄打赌赢回来的,这次不如让与阿恒如何?我再寻一枚更好的赔给你。”
慕知真也是好心,觉得不能让李恒在他眼前欺负一个小姑娘,想着不过是一枚挂坠,他们谁也未必是真的非要不可,不过是年少的意气之争罢了。以他对李恒的了解若是硬逼着李恒相让,谁也不知道他下次还会想出什么法子来为难她,所以他才劝说贺林晚,然后打算等事后代李恒赔礼。
若是慕知真不姓慕贺林晚说不定会领他的情,可是他是慕家人,这话说出来就让贺林晚心中不顺了。
贺林晚想也不想便冷冷回道:“多谢慕公子好意,不必了。”然后看也不看慕知真,转头对李恒道,“郡王,既然要赌,那便请吧。”
慕知真皱了皱眉,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位小姑娘了,他自然没有错认刚刚那一瞬间从贺林晚身上散发出来的针对他的敌意。
慕知真不由得仔细打量了贺林晚几眼。
今日的贺林晚穿了一身鹅黄色绣瓜蝶纹的交领襦裙,梳了个双丫髻,饰以天蓝色攒珠流苏,风吹着头上的流苏轻晃,很有一番婉约的韵味。
虽说李恒喊贺林晚丑丫头,但是贺林晚并不丑,相反她五官还很秀美,加上这段时间的精心将养,皮肤也白皙细腻了不少。站在那里腰杆笔直,亭亭玉立,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小姑娘会和李恒这个煞星打架,最后还打赢了。
不过慕知真并不少一个会以貌取人的人,何况一个敢与康郡王李恒赌搏的女子也不可能会是一个真正的弱女子。
最后,聪敏如慕知真也想不明白贺林晚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他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位贺姑娘。
李恒对慕知真道:“表哥,你别搭理这丑丫头,她凶悍着呢!前面的亭子里凉爽,我们去亭子里吧。元渐,还不快让人将叶子牌拿出来。”
元渐嘿嘿一笑:“得勒,大爷您稍等。”说着去吩咐丫鬟去了。
一行人又转去了凉亭。
丫鬟们很快就将赌具拿了出来。
李恒看了看贺林晚,摸了摸下巴道:“怎么个玩法?打叶子牌一般是四个人,至少也要三个人。你会别的花样吗?”
元淳连忙道:“就玩叶子牌吧,她们女子在闺中也玩过。别的都不会。”
李恒瞪了元淳一眼,觉得这家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