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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竹技词-第59章

小说: 竹技词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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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竹跟着晏之原,撇下侍卫,沿着一旁的台梯,上到涌金门楼上。这里原本是军士驻守瞭望之所,现在却已整修成深阔的大厅。许多人正来回忙碌奔跑,这里五六人弯腰铺着大红的地毯,那里七八人正架设木梯,准备将一盏一人多高的灯笼挂到檐下。大厅中央,一个穿着青袍官服的人正大声指挥仆役将桌椅搬到指定的地方。

    晏之原也不和人搭话,径自领着郁竹,拐进厅侧的一间小阁。他将门带好,转身笑道:

    “能让赵大小姐不惜屈尊主动来找本皇子的,必非等闲小事,说罢,甚么事?”

    郁竹也不和他啰嗦,直截了当道:“新雪叫我来找您。”

    晏之原讶然扬眉。好一会,他“嗤“地笑道:

    “赵郁竹,看你不出,平时装得一派典雅和平的大家小姐风范,原来对本皇子和歌舞姬的事情,也有兴趣的!哈哈!你是来给新雪打抱不平的么?”他唇角上翘,眉峰耸动,颇显轻佻之意。

    郁竹忍着胸中滋长的怒气,道:“不是!”她将新雪的话转述了一遍。

    晏之原攸地敛了笑容,抬眼凝视郁竹,一双眸子又黑又亮,深得不见底。

    他该震惊、惊讶或者迷惑的,郁竹心想,可是,甚么也没有发生。

    过了半晌,晏之原开了口,他缓缓道:“郁竹,谢谢你。”

    郁竹摇摇头,道:“去谢新雪罢!皇上的安危,与百姓的祸福、东越的存亡休戚相关,你好自为之!”说完,她径直去开阁门,打算离开这里。

    晏之原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郁竹挣了挣,却没挣脱。这人的力气,似乎随着身量一齐见长。

    晏之原不由分说,拖着她倒走几步,又将她“嗵”推进一张圈椅里。

    “你坐这里。”他道。

    郁竹恼怒地起身,却又给他推倒。晏之原顺势抵住了圈椅的扶手,将郁竹圈在了椅子和他之间。

    他俯下身来,紧紧盯牢郁竹。

    一柱阳光透窗而入,将两人笼在一片明辉中。

    “啊――郁竹--,你今天真漂亮!”晏之原的目光毫无忌惮地在她身上乱扫,“头发梳得漂亮,梅花簪簪得漂亮,衣服穿得也漂亮――”不怀好意的目光逡巡了她胸前隆起的曲线好一会,最后将目光移到脸上,“唇上点了胭脂么?真漂亮啊!郁竹,说实话,你的脸色总有点泛白,就该用些胭脂的。下回,本皇子一定送你两盒极品胭脂,包你美得跟天仙似的!”

    他的身子越来越往下,简直就要触及郁竹了,鼻息早已吹拂在她脸颊上。

    郁竹是女孩儿,自比不得晏之原这种情场圣手脸皮赛墙厚。她强自镇静着,努力地将身子贴往椅背,脖子尽量后仰,又屏住了呼吸。

    听他说话越发荒谬离谱,她也顾不得尊卑之分,皱眉道:“闹够了没?我还有事呢!”

    晏之原轻撇薄唇,道:“知道!你打扮得这么漂亮,自是急匆匆赶往隆福宫给我皇兄瞧的!不过么,现在本皇子很忙,可没空送你过去。”

    “我自己过去就成。”郁竹道。

    晏之原一笑,忽然将她拉起,拖到窗边,“砰”地开了窗,道:“你自己瞧瞧。”

    郁竹倒吸一口凉气。此时的熙春大街,已然鼓乐喧天,漫天洒的五彩纸下,万头攒动,拥挤状况比方才更甚。

    “迎神赛会已经开始,”晏之原道:“这条大街到皇宫的路全部戒严,所以,就算你有本事挤出去,也无法进宫了。”

    “你应该有通行令牌。”郁竹道。

    “当然有,”晏之原耸耸肩,“不过本皇子另有他用,不会借给你的;另外,二皇兄正在别处办事,你也甭指望他。所以,乖乖待在这里,等本皇子忙完了,也许可以考虑送你出去。”他忽然屈指轻触郁竹脸颊,“今天的确会有很糟糕的事发生。不过,本皇子发誓,决不让咱们赵家大小姐掉一根头发!”

    在郁竹惊跳之前,他“咭”地一笑,转身夺门而出。

    郁竹愣了片刻,好容易醒悟过来,也赶紧走出去。

    晏之原正与那青袍官员嘀咕甚么,听到声响,两人都抬起头来。

    青袍官员冲她躬身,恭恭敬敬道:“赵姑娘好,下官是顾昭泰,姑娘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请尽管吩咐便是。”

    晏之原微笑着转身,负手扬长而去,竟不再看郁竹一眼。

    郁竹勉强点头一笑,退回小阁。她又着恼又着急,一颗心兀自跳个不停;颓然坐回椅中,忽听窗外鼓声欢呼声一阵响过一阵,便也止不住好奇,走过去向下瞧。一队舞狮人恰巧经过,一人戴着木面具,在最前方持绣球导舞,后面跟着三只青狮。狮子蹦跳按节,脑袋左摇右晃,金色大眼一眨一眨。舞狮人后面,是个正仰头弄伞的伎人,高高的木架上,五顶红色大伞滴溜溜地转;那伎人左提右揽,大红伞从腕畔跃至额上,又从额上跳至唇端……

    郁竹趴着窗台,看得发呆,忽然想起,之临自幼长在深宫,这番热闹景象,怕是从没见过;唉,若是给他瞧瞧,该有多好。

    可是――

    她又想起自己被困于涌金门,在宫中等候的他,迟迟不见自己,定然心焦。

    她又烦恼起来。

    太阳越过中天,渐渐向西去。

    郁竹在涌金门小阁里待了半天,但她并不寂寞无聊。楼下演杂剧的、担抬阁的、在高空竹竿上蹦来跳去的,一拨一拨地经过,绝无重样,看得她眼花缭乱。

    顾昭泰果然殷勤万分,不消郁竹交待,就早早差人送来一个烧得通红的大火盆,一壶清香四溢的好茶。

    顾昭泰这个名字,郁竹却非全无印象。顾氏算得上东越世族,其族内颇有几人在朝中任职。

    晏之原却没有再出现。

    中午时分,一个仆役自称奉四皇子爷之命,送来一个食盒。食盒里端出来的菜品十分精雅,但郁竹无心享用。她向仆役追问晏之原的去向,那人却是一问三不知;非但如此,大厅里那个忙成一团的顾昭泰也不见了踪影。

    午后,太阳时而躲进云层里,天气不如晨间那般晴朗。不知何时起,熙春大街持戟军士林立,一干百姓、艺人、乐匠都被拦到了道旁,中间的大道变得空阔起来。

    郁竹心中一动,暂时撇去了所有念头,凭窗细瞧。约一顿饭工夫后,一行长长的队伍自东向西缓缓而来。御林军在前引路,后跟二十余骑红衣太监,接着,一辆辆马车由手执拂尘等应用之物的太监宫女簇拥着,辚辚地驶来;一眼望去黑压压地不见尽头。

    看来,陛下今天是如期而至了。

    郁竹默默点头,坐回椅中。不一会,二楼楼梯口已有了杂沓的脚步声。透过纱窗望出去,一大群人渐次进入大厅。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个身披黑裘的中年男子,膝盖处明黄袍角若隐若现。旁边紧随的那个,身量既高,又是金冠雪裘,郁竹亦是一眼认出他来。

    晏之原,总算出现了。

    瞧了会,郁竹忽地想起一事,心里又打起突来。姑母赵贵妃若随驾前来,自己该如何向她解释?于是,她又去寻赵贵妃,可是,一圈看过,并没见贵妃的身影;非但如此,连惠妃、田妃等几位娘娘也是一个不见;而且,平日里常伴驾的几位近臣都不见踪影。

    仔仔细细地认过去,此刻随在皇上身边的大臣与嫔妃,脸容都甚陌生。

    这情形颇有些怪异。

    新雪的警告隐隐浮上她的心头。

    她闭眼按按额头。有些关节,似乎有些不通,难道――

    嗯,先待在这里静观其变罢!

    厅里之人纷纷落了座。因隔了段距离,加之窗外声音重新嘈杂起来,他们的言语,郁竹也听不真切。她只看见之原与那顾昭泰先后跪下,似在禀报事宜。

    忽然,楼下传来齐整悦耳的笙乐。郁竹隔窗观望,只见与涌金门相通的高台上,一群妙龄女子正翩翩起舞。十多名身着艳粉洒金舞衣的女子列成圈,将一名绿衣女子围在中间。绿衣女子随音律轻舒腰肢。少顷,她轻轻一跃,长长的绿蝉翼纱披帛,如流云般舒展开来。

    忽然,绿衣女子离开高台,如同小鹿一般,沿着与涌金门相通的天桥,盈盈地跳入大厅。宽广幽深的大厅,顿时成为她的舞场。她舞姿曼妙,腰肢轻软得仿佛微风拂过杨柳。

    郁竹隔着纱窗,紧紧注视这绿衣舞姬,眉头越皱越紧。

    隆福宫。

    晏之临坐在椅中。长条案几上,郁竹那件素青斗篷整整齐齐叠着。赵府两名侍卫刚刚离去。

    据侍卫说,郁竹出家门后不久就跳下马车失了踪,她走得那么急以致斗篷都忘在了车里。他们在道边左等右等不见人,无奈之下只得分成两队,一队进宫说明情况,另一队则挤进人群找人;但刚才赵府最后两名侍卫来报--熙春大街人太多,实在无法找到小姐踪迹。

    熙春大街--丰乐楼--

    晏之临深深地呼吸,脸色苍白得仿佛庭院里的那堵照壁。

    他“嗖”地站了起来。

    “王爷,你怎么啦?”

    淡淡雅雅的声音,轻柔又宛转。

    他回过头去。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发如云,衣胜雪。她睁大一双盈盈的水眸,关切地看着他。
    
    涌金门二楼小阁。

    郁竹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熙春大街――涌金门――危险――”新雪的警告以及那亮得异乎寻常的双眸,在她脑中交替闪现。

    危险!

    与此同时,大厅里,绿衣舞姬慢慢欺近皇上。

    “嘿!”

    一声女子娇喝骤然响起。

    顿时,大厅里惊呼声响成一片。

    是了!郁竹不假思索,推门疾步而出。

    “小心!”她大声喝道。然而,她的声音已被淹没在刀剑相击和呼喝怒骂声中。

    那顾昭泰率领十多名侍卫猛扑过去,将绿衣舞姬新雪与皇上隔开。新雪手持短剑,长裙翻飞,与众侍卫斗在一处。她的武功不甚高,没几个回合,就被人踢飞了兵刃,按倒在地上。

    郁竹跑上两步,发现张帷等几名晏之原的贴身侍卫肃立一旁,并没上前助战。

    皇上没有起身,除脸色有些阴沉外,似乎没有大碍。在座的大臣和嫔妃,也毫发无伤。

    郁竹松口气,正要退走,却惊觉自己已到了厅中央,好几双目光正投在她身上。她脸一红,匆匆找个空座坐下来。

    还好,皇上似乎没空理睬自己。

    郁竹的目光,穿过座位空隙,直落在新雪身上。新雪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将颜面遮住。两名侍卫按着她的肩膀,将其牢牢禁锢。

    郁竹注视她良久,但后者始终不曾抬起头来。郁竹暗叹口气,垂下了眼帘。她绝没有想到新雪会牵扯进来,而且还是名刺客!

    她应该身穿曳地长裙,发插玳瑁梳,在丰乐楼宽广华丽的包间舞姿翩跹的。

    事已至此,再去深究其原因,便也晚了;

    顾昭泰半跪在地,向皇上请罪。皇上只摆了摆手,似乎不想怪罪下来;接下来,顾昭泰开始质问新雪受何人指使,同党为谁。可是任凭他说甚么,新雪总一言不发,跪在那里好像泥塑菩萨。顾昭泰神色渐厉,显得十分恼怒。

    忽然,有人悠悠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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