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年草语-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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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咱们去跟他们汇合。然后听听大家意见，明天选地方玩去。”
“对了刘哥，忘了问你，方导演给我安排了个什么活儿？”我刚想起来正事。跟刘洋待这么久，基本就没说过什么正事。
“小剧务。”刘洋很迅速地给了我答复。
我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肯定好不了。“主要负责干什么？”
“你的活儿可轻松，就是发发盒饭。”刘洋以为他的话是在恭喜我好运得到一个轻松的活儿。
可我一想到我穿着一件黄色工作马甲戴着旅游团常用的白色鸭舌帽手里举着一摞香喷喷的饭盒招呼大家：“发盒饭啦！”我就开心不起来。 。 想看书来
现在不流行跟导演睡了
果真如刘洋所说，酒店里住满了剧组的工作人员，他们聚堆成群地插科打诨吃喝玩乐，就是没一个人琢磨这部戏。方导演没跟我们一个酒店，据说他在另一个更高档次的酒店里与制片方谈事情，我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谈的时候需不需要小姐活跃气氛。
刘洋跟我一个房间，但是从进酒店到现在我都没见到他的身影。他走的时候让我早点休息，我知道他们有他们的娱乐，目前这种娱乐还不属于我。
第二天是刘洋叫醒我的，那时候我正在做一个恶梦。我梦见我站在某个颁奖仪式的领奖台上正在慷慨陈词，突然进来一伙儿警察，李存同志也赫然在内。他们说我与未成年女性发生性行为，要拘我归案。我心里正在想到底是哪个不识时务的女演员出卖我的时候，刘洋把我推醒了。
“怎么一头汗？空调都开到十八了。”刘洋不明就里地问我。
“没事，做恶梦。”我呼呼地喘着气。
“赶紧洗漱，今天咱们昆明一日游。”刘洋已经穿好了衣服，嘱咐了我之后便出了门。
等我穿戴整齐出了酒店之后，门口已经被我们剧组的一干人等堵满了。
“大家都跟好啊，买东西上厕所的都提前说一声，丢了我可赔不起。”刘洋大喊。看来刘洋在这批人马中间确实是个角儿，要不然也不能站在发号施令的位置上。
“你懂什么啊，组里的大腕儿们都跟方导那边住呢，咱们也就逛逛昆明城了，人家玩的地方咱们可去不了。”在游玩的路上，刘洋听到了我的猜测之后，哈哈直乐。
“这堆人里有演员吗？”我还没亲眼见过演员呢，也没见过什么政客。反正跟演戏作假有关的职业人士我从没见识过。
“有，你看那个穿着热裤，粉红T恤的就是。一个小演员，成天做梦当明星，其实在这个组里，最没腕儿的就是她了。”刘洋很熟练地给我指了指。
“叫什么啊？”我看见了那个女人。很年轻，大概跟我差不多。样子还算漂亮，但是有股浓浓的脂粉气。显得特风尘。
“叶天天。干吗？想去会会啊？”刘洋笑着看了我一眼。
“不是，就是开开眼。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跟演员唠过嗑。我过去搭个腔没事吧？”我小心地问了一句。
“放心大胆地去，别说搭个腔了，这种小演员，你跟她搭个床都没人管的。”刘洋推了我一把，顺便开了句玩笑。
“叶天天是吧？”我跨了几个大步，赶到了她旁边的位置。
“你谁啊？”叶天天瞪我一眼。
“我是一新来的剧务，跟刘洋睡一个屋。”我大无畏地看着她。
“哦，刘哥的朋友啊，有事吗？”叶天天明显很服从刘洋的领导。
“没事，我就是以前没亲眼见过演员，想过来见见真的。”我发现我跟刘洋呆久了，也变得有点油嘴滑舌。
“演员有什么好看的，跟平常人一样，也得吃喝拉撒。”叶天天的语言风格有点爷们儿。
“听说好多演员都是名校毕业，你呢？”既然是个不怕得罪的小演员，我也不怕问点不礼貌的话。
“我？我是一个小艺校毕业的，小时候拍过广告，现在就是吃老本。”叶天天大大咧咧地回答，一点不忸怩。
“你们平时有那么多戏拍吗？没戏的时候怎么赚钱啊？”我像个小报记者一样充满了好奇心。
“没戏的时候就干点别的活儿，干什么的都有。混的不好的演员，男的就干干力气活，女的一般就干干酒吧。”我特疑惑叶天天这个人怎么能把这么苦难的事儿说的这么轻松。
“这么累还要坚持吗？”
“备不住我哪天就傍上一个制片人，直接成影后了。”叶天天的回答乐观至极。
“不是都跟导演睡吗？怎么现在跟制片人了？”我不明白。
“跟导演睡有屁用，制片人拍板让你演，导演也只能让你演。现在这世道，谁钱多谁说的算。”叶天天鄙视了一下我的无知。
满足完了我的好奇心之后，我又回到了我先前的位置。这里是队伍的最后面，不那么聒噪杂乱。
从刚才的对话里看，就叶天天的心机，抠出来上称幺绝对不超过一两。我很为她的未来担忧，但是担忧也没用。因为就目前的处境来讲，我还不如她。 。。
升官
我们用一天时间逛了想要逛的所有地方。昆明除了环境和城建优美点，就没有什么可以让我耳目一新的地方了。天下的城市和天下的文章存在同样的问题：抄袭太严重。
当我累得倒在房间的床上的时候，刘洋告诉我，计划有变，明天就开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导演所在酒店的小姐没把制片方招待好，或者真的是方导演良心发现。这些不是我应该考虑的，我最应该关心的是盒饭究竟怎么发。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这堆乌合之众就收拾停当上了去往丽江的大巴。
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篇文章，里面说，“对逃离都市的人而言，这里是田园；对迷恋夜生活的人而言，这里也是都市；丽江与工作无关，与心情有关。这里是中国最懒惰的城市。”这让我对丽江的兴趣大大增加，因为我的生活里大多时候都与工作有关，与心情无关。
我们的大巴缓缓地开出了昆明，往西北方向开去。
我曾设想过我们到底会在丽江的什么地方取景，这里面包括玉龙雪山，泸沽湖以及虎跳峡。但是到达目的地之后我才发现，剧组这次来云南如果除了旅游之外还有什么目的的话，那就是糟蹋钱。
因为剧组选的地址是一处看不出来这是云南还是河南的荒郊野外。
我这次终于看见了方导演的庐山真面目，他留着干净的小胡子，眯着小眼睛，活像一个走南闯北的游商。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身上没有一件东西能区分开他与刘洋有什么不同。
方导演的谱摆的不小，看到我的时候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顾忌到我即将发盒饭的复杂心情。
刘洋也进入了紧张的工作，一会儿跟演员交涉，一会儿又安排人拍剧照。他实实在在地跟那几个腕儿说了话，这是令我羡慕的。其实我也想去说两句，但是鉴于我的身份，我还是放弃了。我总不能过去跟他们说：“你们要盒饭吗？”
真正开始拍摄的时候，我就不那么新奇了。其实他们的手法跟我们在学校拍小片子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他们有三千万的预算，他们有各种各样的设备，他们有演艺界的腕儿。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剧组里有一个将来要获奥斯卡最佳导演奖的剧务在给盒饭尝咸淡。
正在我倍感无聊的时候，执行导演过来传了句话。这句话让我很兴奋，连帽子都没戴就跑向了刘洋。
那句话的意思是：你跟刘洋去找几个群众演员，领人见导演。
刘洋的理解是，方导演要给我锻炼的机会。我的理解是，他就是怕我闲得无聊偷吃盒饭玩。
我和刘洋走到围观群众那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喜剧之王》里的桥段，于是我努力地寻找，希望这里面有一个尹天仇，或是一个周星驰。而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醒悟，如果真的找到了周星驰，那我岂不是无形中成吴孟达了。于是我又把刚才观察到的备选人迅速忘却，安静地等着刘洋的选择。
我们最终选到了十几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他们很兴奋地跟我去见方导演，一路上叽叽喳喳的。
电视剧是古装战争类的，但是幸好这次来云南要拍的都是可有可无的小镜头，所以需要的群众演员也不过是几个干净利索地被解决掉的亲兵。拍摄的时候用的刀我摸过，砍在身上不仅不疼还有点舒服。
一会儿工夫，那几个身强体壮的群众演员都已经飞身倒在了地上，拼命地挤压着手里攥着的血浆袋。男一号仍然站在那里扮酷，就好像地上躺的这十几个大小伙子都是被他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给放倒的似的。所以说演员意淫的功力是网络小说作者的无数倍。
地上的血浆还没有被尘土所掩盖的时候，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各个重要职位的腕儿们纷纷上车奔向了灯红酒绿的丽江城，剩下那些真正受了累的工作人员在我这里井然有序地领着盒饭。
这是我的第一天，不仅加深了我对演员的鄙视，更加深了我对权力的欲望。招群众演员并不是我份内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在尝盒饭之余把它很好地完成了，这使我的信心瞬间膨胀。于是我开始盼望，盼望我能像逛昆明城那天的刘洋一样，对着正在安静地吃着盒饭的人们大吼一声，然后他们就一呼百应了。
人生总是充满了奇怪经历和痴心妄想，我们也常常在这里头迷失。我确定我现在迷失了，比我看网络小说的时候迷失得还要严重。
第一次亲密接触
“昨天发盒饭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美女。就是没敢问她叫什么。”坐在第二天前往拍摄地点的大巴上，我小声地询问着刘洋。
“那女的叫苏念，咱剧组的化妆师。”刘洋的回答很干脆。
“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谁？”我有点怀疑。
“嗨，这一年来刚进剧组的没有不问我的，我都懒得说了。”我听出来他对我的鄙视了。
“这么神？那她现在在大巴上什么位置？”我得考考他，看他是不是在敷衍我。
“最后一排靠窗户。你们这些年轻人问问题全都是一个套路。”这加深了刘洋的不屑。
我回头看了看，昨天看见的那个美女果然坐在那里，原来她的名字叫苏念。真是好名好姓。
“没错吧？”刘洋自始至终都没回过头，他果然是全凭经验。
“刘哥，真服了！”目前这种状况不由得我不拜服。
“你是不是还想问她哪里人，电话几号？”刘洋仿佛会读心术。
为了面子，我颇没底气地否定了他的猜测。“用得着吗，我一个发盒饭的，还怕没机会跟她套磁？”
“行，你确实跟别人不一样。”刘洋赞许地看着我。
又半天的拍摄结束了，这次我没有得着机会招群众演员，只好安心待在发盒饭的地方，等他们开饭。
照例，拍摄结束之后方导演和腕儿们相继离开，他们去吃香的喝辣的。剧组的人似乎已经对这种阶级严重分化的情况司空见惯了，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在遥望他们的汽车尾气兴叹。
给苏念发完盒饭之后，我自己也捧着盒饭把摊儿留给了热心肠的刘哥。
“挤挤。”我蹭到了苏念吃饭的大石头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