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都市电子书 > 青春不解疯情 >

第8章

青春不解疯情-第8章

小说: 青春不解疯情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轮胎“嘎”的一声尖叫,车停了。前面驾驶室里传来嘟哝的骂声。车厢内的人见车停了,都大叫起来:
  “快!快下车!快点快点!”
  仿佛乘的是泰坦尼克,车里的人跳得争先恐后。我们三人尾随下了车,顿时感觉原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美丽,空气是如此新鲜。整个人焕然一新,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觉得自己能一口咬断电线杆子。
  “就在这里打吗?”磊子问我。
  我举目一望,傻了。这里是常德市的武陵广场,全市最繁华的地段。
  “肯定是灯下黑!”耗子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做了副很奸诈的表情。
  我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原来是车坏了。于是一大群人就在最繁华的市中心耐心等待,每个人的表情都极不自然,也难怪,在这样美丽的市中心,一大群男人无所事事地聚在一起,怎么说也是一种尴尬的事情。
  我们等到卡车修好后疯了般地跳上车,跳上来才深刻体会到原来人最不应该要的就是面子。在这个车厢里,每个人都期盼司机开快点,最好当航天飞机开,撞着楼房了也死不足惜。
  “你说等我们到的时候会不会已经打完了?”耗子问我。
  我没回答,我心里巴不得早点回去。
  到达目的地时这车男人都快被废了,如果是正当的活动我想他们绝对会告到工会。但是这不是做工,这是群殴,是群殴!
  一块水泥坪上对峙着两个方正。各方正第一排穿得西装革履如来签合同,后一排就是劣质假货西装展,再后一些就是新人类的时装代言,后面就是民工聚会,最后就是我、耗子、磊子,三个背着书包的十佳少年。
  “我害怕。”耗子小声对我说。
  我横了他一眼,说:“怕什么?要打起来前面给咱们挡着的,除非他们用迫击炮打咱们。”
  磊子骂我道:“你个叉的,到这时候你还讲笑话,服了你了!”
  其实我心里也很害怕,前面的人每个人满脸横肉,鼻孔里的鼻毛横冲直撞,一身肌肉亮光光如同抹了猪油。他们手持钢管砍刀,那么具有职业的震慑力,发动起来砌房子绝对是好劳力。
  我们的书包里只有几本课本,虽然也有刀,但只是铅笔刀。可是我觉得我的心里不光是有害怕的感觉,如果只是害怕我的身体早应该发抖了。我是在抖吗?是在抖,可我同时感到全身发烫啊。我歪歪嘴角,发出一声得意的笑。
  第2部分 青春不解疯情(15)
  “我去报警吗?”耗子问我。
  “你想这几百人轮着踢你屁股吗?”我说。
  我们那时还没有手机那种高尚的玩意儿,我爸都没有,全家惟一的高科技通讯物品就是呼机,被我们家的形象大使爸爸拥有并使用。我爸爸其实也只是大使,我妈妈是武则天。
  如果耗子这个时候离开,即使是去上厕所,也定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和怀疑,说不定激发黑龙和宏伟之间的矛盾,这矛盾最多也只能算是人民内部矛盾,会突然转变成对叛徒的矛盾,这是阶级矛盾。他们会化干戈为玉帛,团结一致对付耗子,那耗子将会成为历史人物。
  磊子鼻孔微张,说:“吵起来了,听!挺凶的!”
  我和耗子认真地听,两帮人开始互相问候对方的母系祖先,连猿猴都不漏掉,一人说对方家的猴子不是忠贞的猴子,对野猪产生过感情,所以使后代都跟猪一样。对方大怒,反击道,你家猴子更不守妇道,和河马有染,与狒狒私通。
  然后两方都不用生物知识来对阵,转而从历史的角度述说日本鬼子对农村妇人的暴行,得出结论是对方为杂种。话音刚落群情激愤,触发了民族矛盾,誓要寸土必争,把侵略者消灭净。
  “今天算是开了耳界了。”耗子强忍住笑说。
  我也很惊讶,原来我骂人一直那么没有水平,顿时对他们产生了敬仰,等待着他们是否会对对联。但是我的希望落空,著名的三字经突然抬头,响彻天宇。他们烦了,要用武力解决问题。
  “不是有人在对方手上吗?”耗子大惊,“老二的弟弟啊!”
  耗子的舌头还没放平,前面的人就全冲上去了,冲上去没几步又退了回来,退回来又冲上去。棍起刀落,阳光下黑压压的全都是咆哮的人。
  我心想他们没穿队服怎么认识自己人呢?想的时候一个人朝我就冲了过来。脑袋前倾,脖子拉得老长,像只被绳子吊住的鸭。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朝我使劲挥来。
  我侧身一躲,看清他手里原来是好粗根钢管,那家伙扑了个空,打了个趔趄,还没站稳就发现了身边的耗子,一棍子转而冲耗子的头砸去。耗子惊叫一声,笨得用手臂去挡,听见沉闷一声,耗子捂着胳膊哀叫了起来。那人又举起了钢管,对准了耗子的脑袋。
  “操你祖宗!”磊子一个箭步,一块砖头结实地盖在了那个人的后脑勺上。那人手一松,钢管落在地上,人就像一口袋沙子直直地栽了下去。耗子拾起地上的钢管,大声骂着,狠敲着那人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
  “住手!你快住手!”我连忙把耗子拖住,“你他妈要杀了他吗?!”
  耗子眼睛血红,满眶眼泪,手臂不停地颤抖,说:“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地上的血越集越多,流出一条,打了个转,又流走了。
  我用手探探那人的鼻息,“还好。”我说。
  耗子大声地冲我叫起来:“你个杂种!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别人!你在干嘛啊?!不打我们会死的!会死的!”
  磊子站在一旁,直直地看着地上的人。人群拥挤在一起,惨叫声喊杀声一浪接着一浪。我眼前人影晃动,灰尘飞舞,阳光刺眼。我拾了根钢管,磊子捡了块红砖。我们三人站在原地,不想前进。躺在身后的人没有起来,血已经在他的头发上结痂,糊成一团。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我在心里惊恐地说。
  两个人发现了我们,叫着朝我们冲了过来。一根钢管,一把开山刀。
  “滚开!”我大叫着,攥紧手中的棍子,吼叫着,“滚开!”
  刀的光亮从我眼前闪过,一刹那,我看到了刀面上倒影中自己无助的双眼。那把刀直直砍向耗子。“砰”,一声刺耳的碰撞,耗子支起手中的棍子挡住了刀,我用尽全力敲在那个人的侧脸上,也许是他的头骨被打破了,我感到棍子有过一丝短暂而清脆的震动。他几乎没有喊叫,嘴里喷出鲜血,跪了下去。我又给他补了一棍,打在他的背脊上面,我当时还是怕杀了他。他终于扑倒在地,衣服鼓起厚厚的黄土灰。耗子再朝他头上补了一棍,那人的头猛烈地撞击在地球上,然后他却连滚带爬地跑了。我突然却很惊讶为什么他的生命力像泥鳅一样顽强。
  “磊子,磊子。”耗子惊慌地说。
  磊子在地上抱住头蜷缩成一团,那个人像抽打一堆稀泥似的抽着磊子。越抽越有劲,满脸狰狞。耗子跑过去踹了那人一脚,再用棍子打那个人。我拾起刀,站在那人的前面,看着他。他比我大不了多少,面色苍白,他很恐惧。我劈头盖脑就是一刀,他伸手挡了,刀在接触到他的身体时变得很柔顺,仿佛融入了湛蓝的大海,仿佛在天空随风而飘的羽毛,仿佛丝绸从脸庞划过。
  他从内脏里发出了尖锐的叫喊,那声音如同只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嚎叫,延长,起伏,带着无尽的伤痛和恐惧。他跑了,不时转身看我有没追他,一双无神而害怕的眼睛。血从他的衣袖里浸出,顺着衣服往下流,洒了几滴落在地上。
  我们三人,冲进人群。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人,这里没有语言的交谈,全都是最本初的叫声。我们看到了鸭子。他拿着刀在和两个人对峙着,白色的T恤衫上泥土和血混成一片。我们冲过去和那两人打起来。我挨了一棍,打在我背上,使我的内脏剧烈的翻滚起来,心中涌起一阵阵恶心。我半弓着蹲在地上,他又朝我握刀的手臂来了一闷棍,一种钻心的痛在手臂上开始跳跃,我的手一下就松开了。我闭上了眼睛,气喘不停。我感到很恍惚,耳边嘈杂,人影重重。
  第2部分 青春不解疯情(16)
  紧接着,我的头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天旋地转,眼前一下黑暗一下明亮,耳朵开始不停地鸣叫——那个人用棍子击中了我头。我全身无力,像团被烧熔的蜡般倒了下去,整个黑色的世界开始摇晃不停。
  “死吧!”一种撕心裂肺的喊叫从背后传来。是鸭子!
  我心里一惊。转头看见鸭子手中的刀刃鲜红,那人转头看看愤怒的鸭子,一只手往背后摸着什么。我看见那人在我眼前不断晃动,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一时间,我感到极度的恐惧,那种恐惧充斥了我的心脏,附在我身体的每块骨骼上,转而却又化成深深的愤怒。
  我抓紧刀柄,盯准中间那个影子,朝他正在扭转的脖子使劲提了一刀。
  “死吧!”我对他轻声地说。
  然后又是一刀落在他的胸前。他丢掉了棍子,用手捂着不断往外冒血的脖子,惊恐地看着我,恐惧扭曲了他那张脸。他的血从伤口处往外涌出,冒着热气,气味浓烈。
  然后,他晃晃悠悠跑了起来,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叫喊声。
  “杀人了,我。我杀人了!”背着书包的我拉着耗子叫嚷着。全身瘫软,眼泪鼻涕纵横交错。耗子满眼惊惧。
  那个被我砍中脖子的倒霉鬼是宏伟的二护法。他没有死,但也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光脖子就缝了十三针,包扎得像埃及法老的干尸。
  那场械斗在警察赶到后结束,双方各有伤亡。黑龙帮死了一个人,此人就是主持家刑的良哥。他的尸体在一个角落里被发现,全身血淋,被砍得如同松子,双眼圆瞪。
  我再没有什么记忆了。我只觉得全身被冰冷的越来越紧的恐怖包围,后脊梁如被抽去,瘫软无力。鸭子他们把我拖到一间小破屋的炉灶里藏起来,耗子和磊子陪我一起躲着,用一破竹席遮着,鸭子背靠着炉灶坐在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我到了幸的家里。幸看着我哭成个泪人儿,我把头放在她怀里也哭了起来,觉得幸的怀抱温暖、安全。
  我的灵魂在云端游走,看到一柱柱从更远天顶照射下来的阳光,黄金的质地。深蓝的天空,白色的浮云,静谧得如温柔的浅海,我在轻柔的云中藏躲,在海中翻腾,随风如羽,直到晚些时候鸭子对我大吼了一声:“他没死!”
  耗子对我说当时他看到我的眼睛时害怕得很,说那是禽兽的眼睛,跟色狼一样。我举手要打他,他才老实点地说:“那是交杂了恐惧和绝望的眼神,让我又担心又害怕,从没见你那样子。”
  我想我是个地道的混蛋。没有一点出来混的勇气和胆魄,打架的时候都还害怕把对方打死,开始还想打,后来却连站起来的信心都没了。但是外面的人却知道了我这只乌鸦。宏伟的护法在伤好后没找我的麻烦,虽然他胆子大,但是胆子大的也怕不要命的,他们认为我就是不要命的人。他要命,他怕死。
  我那天砍了他后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怕,我害怕,我不想死。”说的时候眼泪和鼻涕糊在一起,搞得一脸光滑油亮。
  那晚我换了耗子的衣服回到家里,很早就睡了。睡到半夜却醒过来再也睡不着。心里如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