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乡路漫长-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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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怔地。宝然近乎贪婪地注视着面前地眼睛,迷惑,惊喜。追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像是要痴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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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醒啦~”有人在说。
宝然转头,很是费力,只好转转目光。下一秒却愕然发觉有些看不太清楚,远远近近的,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色块和虚恍恍的几个人影。再回过来看,是了,只能看清眼前那张熟悉的年轻化了的脸庞。
嘴巴里有点异样,仔细感觉一下,宝然有点黑线:呃——,估计没错的话,这应该是自己的手吧?使了使劲儿,尽管不是很听使唤,到底还是把自己的手,或者说是一小个拳头,给拽了出来,同时牵出一道银闪闪亮晶晶的长丝……
到了这会儿,宝然再迟钝也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自己,貌似,中了个世纪大奖——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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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从自己的伤感中回过神来,把宝然轻轻竖起,拍着哄了几句,见她已经醒得两眼圆睁睁的了,便就手解开襁褓,挪到炕边,让宝然靠倚在自己怀里,分开她的双腿,开始,把尿~!
宝然听到嘘嘘声才恍然大悟,又羞又窘。徒劳地挣扎几下,生理战胜心理,居然真的,飞流直下了!
妈妈又惊又喜,周围几个阿姨此起彼伏地啧啧赞叹。宝然却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羞愤欲死,就是这个感觉了吧,她想。奈何现在手软脚软,连脖子都是软的,只能任人摆布。
将她重新包好,妈妈解衣开怀。
宝然暗暗叹口气,腹中的饥饿,鼻间的奶香,怂恿着催促着,她认命地埋下头,张开陡然感觉空荡荡无所依恃的无耻(齿)小口,为了生存,开始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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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和几个阿姨又接起了中断的话题。
宝然也是又累又忙。难怪俗语常说“用了吃奶的劲儿”呢!这还真真是个力气活儿!宝然心里嘀咕着,口里忙碌着,两耳不放过任何一丝信息,妈妈她们好象在商量什么挺重要挺紧张的事儿。
想想自己眼下的身体状况,眼睛不能远视,头也抬不起,应该是还没满月。(别问为什么没有生养过的宝然会知道这个,问百度他婶儿去吧!)那就是1979年元月了。
宝然出生于1978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很好记的日子,圣诞节啊!当然这个年代没几个人知道这种节日,更没人提起了,那还属于“封资修”哪!
爸爸这会儿没见,应该是还没下班。妈妈在焦急地等着老家的什么消息,急得淌眼抹泪儿的,几个阿姨正在安抚劝慰顺便群策群力地出谋划策。
想起来了!听着大人们的对话,宝然顺着回忆慢慢理清了思路。妈妈是在等两个哥哥的消息。
去年底,应该是在妈妈生产前,两个哥哥被送去了妈妈的家乡四川。当时妈妈即将临产,是请回家探亲的同乡带回去的。一去一个月,别说是电报(这时谈电话就是奢望了),信件,就连个报平安的口信都没有。妈妈这个月子坐得是心焦肺燥,得亏从小到大是个扎扎实实的劳动妇女身体底子好,否则宝然的口粮很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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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听一人在说:“唉你们听说了吗?前天晚上,四师送家属的车到乌鲁木齐,里面有一辆都是孩子,到了一看,惨啊!一个个脸上笑眯眯的,一动不动,你们猜怎么着?全冻死了啊!”
妈妈的手臂一紧,宝然差点呛着。
这件事不仅在当时,就是在过后的几年里,都还时不时地被当地的人提起,前世宝然稍记事时还听妈妈说起过,可这时她心里只想:我说这位大婶儿,您这是来安慰人的吗?不管是不是真的这话现在能拿来给我妈说吗?没事儿都要给你吓出事儿来!
显然也有人和宝然想法相同,立刻出口反驳她:“这事儿可当不得真!现在毕竟是战备,谁敢那么马虎?再说了,这种时候了,人心惶惶的,还出这种消息,指不定是什么人编出来,还指不定什么目的传出来的呢!”
这话已经有点儿上纲上线了,大家想起才过去的那场政治风暴,都是心有余悸,不约而同卡住了这条线,转了话题。只是宝然还能分明地感觉到,妈妈零乱紧促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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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如此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哥哥们被送回老家是有原因的,当然不是为了宝然的出生。两个哥哥这会儿一个九岁,已经上学,一个五岁,早已经进了单位的托儿所,不会因妈妈生产而有所拖累。那是为了什么呢?对了,就是因为刚才那人口中提到的战备。
前世的宝然也是长大了才知道,此时正值中苏关系紧张,在伊宁,中苏边境线一带,双方已经集结了大量的军力,“演习”的炮火声隆隆做响,战争一触即发。因此,当时的北疆,内地支边的父母们,很多人都急匆匆地将孩子们托付回内地老家。两个哥哥只是此次返乡大潮中微不可数的一小粒。
这场边界争战,宝然知道,最终没有打起来。但现在正是最紧张的时刻,整个疆内物资往来、人员调派频繁密集,纷纷扰扰。上面那个恐怖而悲惨的传言就产生于这个背景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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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的爸爸妈妈新疆隶属生产建设兵团,这是极具时代和地区特色的一种单位。这里的人们平时是农民、工人,搞生产做建设,必要时装备上武器,那可就是准军事组织了。虽然这兵团建制于一九七五年被**撤销,但换汤不换药,大家习惯的工作和称呼方式依旧没什么变化,而且实践证明,在新疆,兵团自有它不可替代的特殊地位和作用,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也就是一九八一年,兵团建制就恢复了。
现在,爸爸妈妈所在的147团里也是一派紧张严肃的战备气氛。在这种关键混乱的时刻,送走的两个孩子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估计谁家当父母的都坐不住。
再说了,这时的交通,哪里比得了二十一世纪。现在想要回一趟家,得汽车转火车,火车转汽车,也许中间还插着两趟人力车和马拉车。另外,现在的汽车,既没暖气更没空调,能搭上的大半是嘎斯敞篷大卡车,所以上面那个传言虽然从未被证实,宝然却始终觉得不会是空穴来风。就算是火车,也大多是无窗无座的所谓“闷罐车”,绝不能指望会有漂亮的列车员阿姨来送水卖饭。回一趟老家,可说是充满了艰辛与危险,路上的未知数太多了。
可是,再怎么担心也没有用啊!妈妈不可能抱着未满月的自己追上去找他们,爸爸再心疼儿子,也不能扔下母女两个漫无目的地去寻。爸爸是上海人,从未去过四川,更别说是妈妈家那个名字都模糊的小山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宝然知道,战争最终没有爆发,两个哥哥也都平安无事。遗憾的是现在的她既不可能也实在没这个能力把这些告诉妈妈。
想通了此节,吸饱喝足同时也累得筋疲力尽的宝然松了心,不该操心的还是不要去费心了吧!虽然还想挺着看一看多年未见的年轻版老爸,最后终究还是抗不过幼弱的身体和睡神的召唤,打了个面积颇大的呵欠,梦周公去了。
嗯,睡起来吃,吃饱了又睡,重温了不算富足但很幸福的日子,这个重生而来的福利,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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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父母
江宝然在半夜里被饥饿唤醒。最新章节,最快更新尽在。TxT6这会儿倒也放开了,当然,也许只是没了旁人在一边儿盯着的缘故,没了心理负担,熟门熟路地埋到妈妈怀里努力奋战。
很快,她便发现自己判断错误:旁边还有人的!
“囡囡醒了?今天在家乖不乖啊?”
“别闹她,小东西饿了。先让人好好吃会儿吧!”这是妈妈的声音。“怎么样?你们今天去,找到人了吗?”
“哎,找到了。幸亏去得及时,人家行李都收拾好了,估计这个点儿已经跟着连部的车子走了。孙大哥那个战友人很实在,保证说到了家先去你家看看,不管有没有消息,都马上给咱连部来电报,你就放心吧,啊!肯定没什么事儿,可能是家婆那里找不到电话,他们也没几个会写信的,没事儿!”
家婆,就是江宝然的外婆了。
听这动静,是老爸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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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宝然赶紧地睁开眼。
老爸很是善解人意,立马儿凑上来给她仔细看。
熟悉的国字脸,熟悉的刀锋眉,还没有失去明亮与希望的双眼。
江宝然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无视老爸满脸欣喜或曰傻乎乎的笑容。
这就是年轻时地老爸啊!实际上老爸这会儿已经不算年轻了。将近四十。江宝然是他地老闺女了,所以格外地受宠爱。
说起来,江宝然还是挺佩服老爸的。老爸大名江沪城。属于60年代,第一批由上海来到新疆参加支边建设地知识青年之一。那会儿还没到支边建设地高峰,不像63年以后,全国地支边热潮风起云涌,大家热情高涨,形势喜人。当初老爸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离开繁华的上海,千万里地跋涉,来到当时可谓是不毛之地的新疆,需要何等地决心与毅力?又需要忍受住怎样的寂寞与惶恐?至少在宝然这一代人是无法想象地。况且。他们虽然顶着知识青年地名头,却没有知识青年的身份。来到新疆干地第一件事几乎都是打土坯,开碱地,扛石头,说白了。就是做苦力。能撑到这会儿地。无论是运气。还是耐力都算是相当不错地了。
这其中。老爸的经历格外坎坷。最美最好地青春都抛洒在这无边无垠地戈壁滩上。当他情蔻初开时,青梅竹马同来新疆地恋人。忍受不了困苦,抛开他利用婚姻调回上海去了;当他在二十七岁“高龄”(那个年代即使提倡了晚婚晚育,他也地的确确属于高龄了)。好不容易辗转娶到了妈妈。刚刚开始体味小家庭的幸福温馨时,特殊时期风潮刮到了偏远地农场,老爸出身还不算差,只是因多读了几年书。多说了几句话,被打翻在地。奋斗近十年而成地技术员被打回到农工;这会儿政治风暴刚刚平息,又要为儿女安危担惊受怕,做为一家之主,还得在妻儿地面前做出若无其事地样子。实在是不容易。
爸爸地性格中。带着一股子当代知识分子所特有的天真和执拗。被恋人抛弃了。却并没有就此对爱情与浪漫绝望;特殊时期中被打倒了,也从没有改变过自己地信念;生活得再贫困窘迫。都不会怨天尤人。
只是,近二十年的辛苦劳作,风磨雨折,到底给爸爸刻上了深深的印记。
宝然曾经白皙光洁的年轻面孔,如今已是西北汉子特有的暗沉粗糙。曾经时髦锃亮的七分头,现在蓬乱灰暗,布满了灰尘。再仔细看看,两鬓甚至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
江宝然带些怜惜地注视着爸爸。他还不知道吧?真正的折磨与考验,才刚刚拉开序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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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关注,让江沪城觉得很是得意。他当然不明白面前这个小脑袋里的九曲回肠,只以为这是出于父女天性的自然亲近,都说女儿是个小棉袄,看自己的小闺女,多好!才这么点大,怎么看怎么窝心!这样想着,江沪城不由自主地再往前凑一凑,在女儿的小脸上,轻轻啄一口。
江宝然小小的五官顿时缩成一团。这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