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热血熬成欲望-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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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觉得有许多人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爸妈、舍不得老乔、舍不得许欣、舍不得大王家那个以后要叫我姑姑的胖小子、舍不得洪子焘……舍不得所有认识的人,我甚至舍不得躺在我身边的这个严默,虽然我恨他,恨得要死,可这一刻,我却舍不得他。
我想听严默唱歌、看他画画、看他站在舞台上实现自我、看他一呼百应、看他受人尊敬、被人崇拜……可是,明天以后也许我就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我不甘心,可命运并不掌握在我手中。
我觉得脸上痒痒的,一摸,原来是泪水,我又矫情了,严默不喜欢我矫情。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辗转反侧,还是因为我吸鼻子的声音吵醒了严默,我听到他低声的说:“阳,别害怕,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然后他的右手便握住了我的左手。
黑暗中我发不出声音,只是使劲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可是那只温暖的大手却紧紧的握住我冰凉的手,我想,它要传递的是信心与力量吧。
可我最终还是哭喊了出来,“我有没有事儿不用你管!我早就死过一次了,我才不会怕死!”
严默不说话,只是更紧的握住我的手。
“严默,我恨你!”我大声的喊叫着,当年那一幕与折磨我多年的梦境融为了一体,我甚至弄不清楚哪些是发生过的,哪些是梦境了,“有你在?那时候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为了你不结婚、我可以为了你不要孩子,我可以为了你做一切!可你呢?你为我做过什么?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严默右手拉着我,翻了个身,伸出左手把我揽到他怀中,在我耳边喃喃的说:“咩咩,乖,你是个好姑娘,好姑娘有好报,所以你不会有事儿,一切都会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使劲的推他、踢他,膝盖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残肢,我感觉到他一阵颤抖,于是一下楞住了。
可他的声音却没有停下来,继续喃喃的说道:“咩咩,乖,咩咩不怕,咩咩睡吧……”
严默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便在舞台上释放出来的。在夜晚,他的声音会不自觉的让人信服,所以那天晚上舞台下有无数他的教徒;而这个晚上我停止了挣扎,我又闻到了那股烟草与薄荷混合的味道,而且他叫我“咩咩”,这是他为我起的名字,他说我像只小羊,这个名字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我不知道我又哭了多久才睡着的,也不知道这一夜严默是不是一直这么抱着我,我只知道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看到严默那张脸我以为回到了许多年前,还冲他笑了笑。
可只一瞬间,我就清醒了过来,严默那黑色的肘杖很刺眼,今时已不同往日,我敛起了笑容。
“阳,醒了?”严默撑着肘杖站在床头,那条“左腿”已经接到了他的身上。
“嗯。”我应了一声想要起床,胃却又搅着疼起来,于是又躺下…身咬着牙忍了一会儿。
“胃疼?”严默紧张的看着我。
“没有。”我撑着床起身,严默立刻把我昨天脱在厕所的衣服递了过来,每一件都叠得整整齐齐的。
“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严默转身把门关上出去了。
本来昨天夜里那许多的担心,现在却变成了跳河一闭眼的决心。我觉得我骨子里有一股流氓的特质,被逼到一定程度我就不会怕了,心下倒有一股凛然。
推开卧室门严默正坐在沙发上,看到我就按着沙发站了起来,对着我笑了笑,“赶快去刷牙洗脸吧,一会儿咱们该走了。”
“咱们?”我站住脚步。
“我陪你一起去医院。”严默坚定的说。
“不必。”我转身去了卫生间,却发现牙缸里已经盛好热水,而牙刷上也挤好了牙膏。
严默是不是真的疯了?即使遭遇变故他也没必要这么讨好我吧?从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只有我给他挤牙膏的份儿,他从来没有帮我做过这些事情。
其实冷静些想想这也不能怨他,我总比他起得早,因为我要上学、上班;而他基本上如果有演出,演完再吃个宵夜到家就要凌晨3、4点了,如果没演出他晚上会写东西、写歌、看书、戴着耳机听音乐之类的,睡下的时候也基本是早晨了,而起床一般要中午以后。总之他过的是黑白颠倒的日子,这也是我们后来的分歧之一,因为我上班了便要融入正常的世界,而他还守着他的黑暗,我们几乎没有办法住在同一个世界里:我早晨上班的时候他还没醒,而我晚上下班回家他不是不在就是在练琴,我们甚至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了。
哦,不对,我们有交流。唯一的交流就是做…爱。我们分手之前那段时间我真的快要崩溃了,我觉得自己只是他的一个性…工具,仅此而矣。
我刷完牙洗完脸、方便完,推开门却看见严默就站在卫生间外,看我出来便急着说,“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很丢人现眼,可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去。这样,阳,你去哪家医院?我打车去,到医院我跟在你旁边不说话,不会有人知道你认识我的,你放心。”
“你不用不放心,这么多年了我都一个人,我可以处理一切问题。”本来我去做胃镜的事情也没准备告诉任何人,谁知道我昨天怎么就告诉了严默呢?于是我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查看手机有没有未接电话。电话倒没有,只有洪子焘发来的短信,祝我圣诞快乐。
“我已经错了一次了,我不想再错下去了。”严默的声音黯淡了下来,不像昨天晚上那么有魔力了,“你昨天晚上说的对,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他哽咽了一下,“我不会再放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
我的心颤了一下。如果这次走运没有挂……
“走吧。”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严默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我又呕出一口酸水,里面还带着血丝。
看着那血我楞了一下,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与此同时严默的手也在我背上停了一下,接着却温柔的说:“别紧张,没事儿的。我刚才问过医生了,他说有血丝是正常现象,可能是咽部和镜子摩擦,使咽部毛细血管损伤造成的出血,别担心,医生说24小时就能痊愈,不会造成损伤的。”
我没力气说话,而且声音沙哑的也没办法说话,咽下那根黑色管子的时候比我预想的还要难受。
“是不是饮食无规律啊?”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看了检查报告后问我。
“有时候忙就顾不过来吃饭。”我低声的说。
“吸烟、饮酒吧?”
我点了点头。
严默就站在我身后,我们俩大概怎么看都不像是不相识的路人。
“家属啊,”老大夫摘掉眼镜对严默说,“要多注意,尤其是冬天,要注意避寒。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忌暴饮暴食。另外啊戒吃辛辣、油炸、烟熏食物,不吃过酸、过冷等刺激强烈的食物,不饮酒,少饮浓茶、咖啡。”
“好好。”我听见严默急切的声音,却没力气回头去看他,“大夫,她这病严不严重?”
“慢性浅表性胃炎,现在没事儿不等于以后没事儿。胃病啊是靠三分治,七分养的。”
“是是,七分养,那她现在吃些什么比较好?”
“嗯,可以多吃素菜和粗纤维食品,比如芹菜、香菇什么的。羊肉、狗肉等温热食物都有养胃的效果,大蒜消毒杀菌可以多吃,另外枸杞、银耳、红枣、核桃都可以零食或入菜。我建议可以做做按摩,特简单,睡觉前这么把双手搓热,以肚脐为中心顺时针按摩,按一阵之后再搓热双手按摩小腹。”
“哎。”严默应着。
“我给你开的药呢都比较温和,”老大夫终于和我说话了,“坚持吃,先吃一个疗程看看效果。另外,要定期来医院复查,不是什么太严重的病,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谢谢您。”我说完便站起身来,声音哑得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对了,4个小时之内不要吃东西,过了4个小时可以吃一些流食。”
“谢谢您。”严默赶快替我道谢,然后跟着我出了诊室。
一阵恶心,我快步跑到卫生间又吐了一阵子,
医院门口,严默把他那件从我认识他那年就在穿的皮衣脱了下来,披在我身上。“外面冷,医生说要避寒。”然后犹豫了一下,“阳,我能送你回家吗?送你到楼下就行,你脸色不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开车。”
我也犹豫了,严默的腿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只是见他撑着肘杖腿还是吃不上劲的样子,而我今天实在没精力送他回那么远的地方,如果让他现在一个人打车走他恐怕不会同意,而如果让他现在跟我回家,我真没有这个勇气……
在门口发了会儿待,便看见只穿着毛衣的严默在瑟瑟发抖,于是我咬了咬牙,“走吧,回家。”
我住的房子是我爷爷奶奶走的时候留给我的,二环里的两室一厅,房子是老了点儿,格局也不太合理,可是好在地理位置优越,小区环境也不错,是我爷爷单位当年分的房子。况且我一个人住,格局什么的和我没太大关系,格局就是再不合理两室一厅在我住起来都是富富有余的。
我没有在楼底下就把严默轰走,那样太不尊重,我还是让他上了楼,虽然心里硌应的很。
在房间门口严默却犹豫了起来,“阳,我就不进去了。”
“怎么?”我回头看他,声音沙哑。
严默在门垫上蹭了蹭右脚,低声的说,“踩了雪,脏。”
我没说话,推开门对他做了个“进来”的手势,房间里已经乱得一塌糊涂,最近工作忙根本没时间收拾。
严默看了看我,还是撑住肘杖奋力抬起左脚,在门垫上蹭了一会儿,才进了屋。
我示意他把门关上,然后把包往玄关处的地上一扔,换了双拖鞋就进了屋,可过了半天却没见严默跟进来,于是又折回玄关,发现严默还站在那儿。
“怎么不进来?”我问。
严默看了看脚,我明白了。“进来吧,我这儿没有富余拖鞋,地好久没擦过了,随便踩。”
“我能借卫生间用一下吗?”走进客厅严默问道。
我指了指卫生间的门,严默便匆匆的进去了,我听见“啪嗒”一声,他肯定以为自己把门锁上了,可其实那锁早坏了,我不会修也懒得修,因为一个人有时候去厕所我都不关门。
大概过了10分钟,严默还没出来,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我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怕他会躲在我的卫生间里做不该做的事儿,虽然这一阵子我没有发现他有过什么不良举动,但是他是有前科的。
我一下子扭开卫生间的门冲了进去,却看见严默痛苦的蜷在浴缸里,牛仔裤连着假肢倒在浴缸外,地上扔着带着血迹的残肢套……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冲进来,严默竟然想要用手去挡住他的左腿。
我蹲了下来,手不自觉的摸到了他的左腿,那上面有血。“你的腿……怎么了?”我的声音哑得让自己想哭,为什么只是做了个胃镜,声音都要变哑?
“没事儿。”严默的腿抖得厉害。
“流血了还没事儿?”我一大声,声音就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