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海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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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澄边走边理背包,原本低着头也就过去了,谁知她包上的金属饰物与岳芳菲身上那条飘逸的流苏裙子在擦身时勾在了一起,她还没反应过来,后者的裙身上就出现了一条很明显的勾丝瑕疵。
最先认出她的人是温瑞言,而岳芳菲的惊叫声和他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我的裙子……你怎么回事,走路不看的吗?”
“对不起。”南澄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您一条新的吧?”
“赔?你以为这么容易?这条是限量版,整个大陆地区不超过十条!”岳芳菲夸张的叫嚷声连已经上了二楼的沈洛也听见了,匆匆赶下楼。
“芳菲,她是我朋友南澄,可能是真的不小心没看到,要不你说要什么,我送你件礼物当赔罪吧?”温瑞言出来打圆场。
“你朋友?你和南小姐也就见过两次吧,瑞言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朋友了?”顾怀南原本作壁上观,但见温瑞言帮南澄,不由语带讥讽的出声。
温瑞言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顾怀南要在这个时候故意挑事。
“岳小姐……怎么了,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沈洛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岳芳菲毕恭毕敬。
“她把我裙子勾坏了。”岳芳菲上上下下扫了南澄几眼,“她是不是我们酒店的客人啊?怎么我们这现在连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门口的牌子还在吗?——衣冠不整者不准进入!”因为有顾怀南帮腔,岳芳菲的大小姐脾气再不遮拦。
南澄站在沈洛身后,从她的位置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急的后颈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以前他就是这样,南澄使小性子生气,不愿意说话,他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后颈上总是湿的一片。
沈洛迟疑了几秒,然后继续低头哈腰地对岳芳菲说:“岳小姐,她确实不是酒店的客人,她是……我的女朋友。今天有事来找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以后我会更注意的。岳小姐如果有任何不满意,我都愿意承担。”
沈洛的话让现场出现短暂的沉默,顾怀南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岳芳菲撇撇嘴,重复了一遍:“女朋友,哼……”
“真没意思。”顾怀南突然开口对岳芳菲说,“我们上去吧,为这事生气不值得,裙子我买条新的送你吧。”
有顾怀南这句话,小女孩性子的岳芳菲立刻喜笑颜开,将他的手臂挽紧,撒娇地说:“还是怀南哥哥对我最好了!”
等顾怀南一行人离开后,沈洛才直起弯曲的身体。他面向南澄忍不住爆发道:“知道你刚才得罪的人是谁吗?我们大老板的掌上明珠,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我卷铺盖滚蛋。宋苡米真是灾星,如果不是她,你就不会来我这里,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南澄打断他:“你别这么说苡米,她也太无辜了。”
“她无辜?呵呵,我被酒店解雇了才是真无辜呢!”沈洛对南澄什么事都能包容,就是对宋苡米,两人始终谈不拢。
“她不是故意的,并且,已经道过歉了。”明明已经离开的温瑞言去而又返——他在转角看到沈洛对南澄脸色不善,以为对方迁怒,折回来替女生解围。
“我送你出去吧。”温瑞言也不等南澄有所反应,拉了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南澄被动地跟上,只听得沈洛在她身后又错愕又气愤地低声叫她的名字:“南澄!”他不能也不敢追出来,因为是上班时间。
对于沈洛来说,工作意味着面包和未来,而南澄是他向往和追寻的玫瑰——玫瑰是锦上添花,面包和未来却是所有一切的基础,所以他再愤怒、再嫉妒,都只会眼睁睁看着南澄被另一个男人拉走,等下班后再找她清算。
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温瑞言问过南澄后送她回报社。一路无言,直到南澄下车前对他道谢,他才叫住她:“南澄。”
“嗯?”
温瑞言看着南澄的眼睛眼神如同这四月底的春日阳光:“你值得更好的男人,被更好的对待。”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南澄愣了愣,而后才结结巴巴的为沈洛辩护,“他一路以来只能靠自己,家里还有年迈的妈妈和弟妹要养,工作对他来说,比生命还重要……我知道他心里,是很好的人。”
温瑞言扬了扬眉,只道:“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遇到真正能照顾你的人。”
南澄吸了吸鼻子,对温瑞言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她心里感动非常,因为还没有人像温瑞言这般关心过她的将来是不是会遇到良人,是不是会过得幸福。而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算是真正的朋友。
温瑞言回来的时候,顾怀南正站在二十四层的落地玻璃幕墙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座城市近些年如春笋般蹿高的楼宇,阳光晴好,天空正蓝,时光漫漫好似永无尽头。
刚才他看着温瑞言折回去为南澄出头,又绅士地送她回去——就像看到六年前为了她甘愿鞍前马后的自己。
“你是不是喜欢她?”顾怀南没有回头,问道。
“喜欢谁?你是指南澄吗?”温瑞言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如果没有呢?”顾怀南转过身,背靠着玻璃幕墙,就像倚靠着整座城市。
温瑞言望着顾怀南,笑容是淡的:“如果没有,我就放手追她了。”他半真半假的说。
“她没有你想象的好。”虽然预设会听到这个答案,可是他在那一瞬间还是觉得有种异样的胸闷。
“你很少对一个人这样有偏见……你们以前就认识吧。”
“少自作聪明了。”顾怀南冷漠的打断温言初的话。他走上前,在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看着他的眼睛说:“南澄不是什么好女人。你信不信,我勾勾手指头,她和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立刻会分崩离析——原因不是因为她爱我,而是我的条件远远优于她那个做服务员小头头的男朋友。”
“我不信。”温瑞言还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模样,他道,“怀南,我不知道南澄曾经如何伤过你,让你这么看她。但我相信那并非是她本意,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的善良,是你偏激了。”
顾怀南没有急着反驳,也只云淡风轻地笑笑说:“那好,就让我们耐着心看看,最后到底是你看走了眼,还是我偏激。”
苡米和山口一起回了趟山口的故乡大阪,在樱花飘零的半山腰处泡温泉,在铺着白色薄被的榻榻米上接吻,吃最新鲜美味的刺身,听最地道的日本民谣,在关西国际机场说再见,然后,再也不见。
苡米说起山口时眼底还是有泪光闪烁,但是一杯清酒下肚,那泪光就蒸发成了妩媚的笑容。
“为什么分手?山口对你一直很不错啊。”南澄以为苡米这次会定下来了,谁知道那五十张住宿券还没交到她手里,她就又分手了。
“山口向我求婚了,所以,只能分手了。”苡米点了支烟,深深吸一口,缓慢吐出白色的烟圈,“在那之前我以为我是爱山口的,或者说我可以骗自己,除了山口账户里的数字,我也爱他的平头和乱牙。但他和我求婚的时候我就知道,都不过是自我催眠。我不爱山口,一点也不爱,我也不会和他结婚。山口的奶奶年纪很大了,她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孙子娶妻生子,所以,我们只能分手。”
南澄发现自己有时候真的很不了解苡米,她以为苡米追求的是爱情时,她却可以和只有钱没有爱的男人谈恋爱,而当她以为她追求的是物质时,苡米却又抛弃那些唾手可得的财富,对她说“我不爱他,所以我们只能分手”。
也许苡米自己都没搞清楚过自己在爱情里到底要什么,物质,爱情,自由,或者,只是在寻找真正的自己?
像苡米这样游戏人间的女生,多半是之前受过极重的情伤,才会炼就如今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男人身旁,手到擒来,刀枪不入的模样。可是南澄认识她多年,似乎从未听闻过她有这么一段往事。
是她保密工作做得好吧。
“你有没有,发自内心的喜欢过一个人,在不知道他的信用卡额度和资产状况之前?只想看着他,能一辈子看着他就觉得很幸福的这么一个人?”南澄问。
苡米托着下巴,神色间已有了几分醉意,双颊酡红,眼神里媚光潋滟。她说:“当然有,不因为他有房有车,不因为他有权有势,就因为他在阳光正好的午后,穿了一件很好看的白衬衫,在球赛的关键时刻投进一个三分球,然后伸开的手指在空中握成拳,热烈笑开来的模样。”
“后来呢?”
“后来?有什么后来。”苡米趴在餐桌上,用手指捂住眼睛,像是累极的样子,“他说我不喜欢胖子,他说姐姐,你别拿我开玩笑,我站你身边像弟弟多过恋人吧……那时候年纪小,执拗,非要一棵树上吊死。难过的一塌糊涂,还死要面子笑嘻嘻地和他继续做好朋友,为他减肥,饿到差点晕倒在考场。我瘦到100斤的时候又去向他告白,他答应了。”
“大学时的事吗?”
苡米点了点头,继续说:“他是那种很醒目的男生,走到哪里都有女生尖叫,他也很享受这种状态,认了很多干妹妹,手机存的号码一大半都是女的。我们交往一个星期后,他发给我一个房号,让我去学校附近的某个宾馆找他。我一下子就懵了,在图书馆里犹豫了一下午,最后还是去了,当然那个时候离他和我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你猜我敲开房门后看到什么?”说到这,苡米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看到他围着浴巾开门,而女生在浴室里问他,是不是叫的外卖送来了……我只是晚了三个小时,他就叫了其他女生顶替我的位置。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他说他以为我不会去了,房都开了,总不能浪费了吧。”
“这就是我曾用全部力气喜欢过的男生,我不要他有钱,不要他有什么出息,我只想做他小小的妻子,给他我最好的一切,可是他是这么一个烂人,让我对男人失望透顶。”说到后来,苡米又轻微的哽咽,透明的液体顺着她的指缝流下来,在桌上留下伤心的痕迹。
南澄饮尽杯中薄酒,不知为何,她的眼泪也不停的簌簌的落。她伸出手握住苡米的手,轻声安慰:“都过去了……你为他这样,不值得。”
苡米抹干脸上的泪,拿出化妆镜,一边检查眼线有没有花掉,一边说:“大概是我运气不好,遇到几个男的都是人渣。后来就开始越来越不认真,可谁知道我不认真了,遇到的人却开始认真。”
她又补了点口红,然后收起化妆镜对南澄认真地说:“到现在,我终于发现,男人没什么区别,都很‘贱’。你把他们当回事,他们就不把你当回事,你让他们哪凉快哪呆着去,他们偏偏会像狗一样跟着你。所以南澄,你若真爱一个人,你要让他知道你爱他,哄着他,但是你到底有多爱他,可以为他做多大的牺牲,这些却不需要告诉他。那群胆小的动物们,他们,会害怕的。”
南澄望着苡米收拾妥当,又重新美艳起来的脸孔,突然笑起来,说:“我突然想起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年轻时我们谁没爱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