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官的眼泪-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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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漂亮。这身礼服，你留下吧！”宿阿德送她到门口，“今天你表现很出色。”

　　“是‘霍桑效应’吧。当人们知道自己处于被观察的状态时，他们会改变自己的行为。’”面对宿阿德的肯定，甄雅没有或喜或悲，很淡定地答道。

　　很晚了，甄雅却睡不着。她打开笔记本，敲击起了键盘。她写道：

　　“白宫里办公的地方很小。真难想象，影响世界上如此多的人的决策，是在这些小房间里做出了。

　　也许我今天的经历，对很多女孩子来说，是荣幸之至、难忘至极的。但我不得不承认，和总统跳舞的时候，我很想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我的眼睛没有倾斜。我怎么了？难道我对他？不会的！不会的！只是异性的好感罢了！

　　当我在店里触摸着那件白色的礼服，赛尔的脸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忘不了我的过去！我的生命里不想再有感情！不想！……

　　从试衣间出来时，我望见了他眼里惊讶的神情。不知他当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件最新款的白色礼服是我的了？我很喜欢。只是，一个实习生应该有这样的待遇吗？……

　　奖学金的事，他怎么会知道？每个实习生都会受到调查的吧！调查？我不想留下！

　　不过，月光洒下来的时候，他的脸的轮廓，他的五官……我想，他当了总统，魅力一定不小吧！

　　我提到‘霍桑效应’时，他看到我的心慌了吗？我掩饰得好吗？‘霍桑效应’？我不会是为了在他面前表现优雅吧？不会的！不会的！”

　　忙完了公务后，宿阿德翻开了日记本，拔开了钢笔，缓缓地写下了：“

　　她摸蕾丝花边时，我感到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不止是喜欢。更多的，是忧郁。好浓的忧郁……

　　她穿那件礼服很美，真的很美！这算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吗？她从试衣间里出来，我的眼里，满是*！她就像《天鹅湖》里的公主……

　　她提到了‘霍桑效应’。她的意思是，在公众前，她知道自己被关注着，才表现得如此落落大方？

　　当她去裹身上的外套时，我很想抱住她，给她温暖。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8。第八章。偷渡船事件（一）
一个人是否可靠，取决于你如何驾驭他。——佚名

　　“实习生活结束时，我就要离开这里。这种工作不是我想要的。这种——感情——不是我所要的。

　　‘感情’？我为何会这么写？难道我对他？是异性的吸引吧！不是爱就好了！我怎么会再爱上一个人呢？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他俊朗的外形、迷人的微笑，是他的‘chari*a’（个人魅力）杀手锏。

　　他一定是个很会讨女人欢心的男人！把和美国总统共舞作为礼物送给小实习生，他怎么想到的呢？而且，那曲《致爱丽丝》，是我最喜欢的一支音乐。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白宫生日礼物’，是我收到的最难忘的生日礼物。

　　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会送什么呢？……”

　　甄雅跪在床上，半干的长发铺撒到她的背上。她爱这发和皮肤接触的冰凉的感觉。摸着垂下的发，看着自己刚刚敲下的两个“不得不承认”，甄雅的食指放在了“BackSpace”键上，不过没有按下。如果日记都不能说真话，人活着还有哪里可以喘口气呢？这样想着，她缩回了手，用鼠标点下了屏幕上的“保存”。

　　“你告诉我不愿留下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实习结束后，你也毕业了，应该回国继续工作。”宿阿德靠在桌前，右手捏着一个紫色信封，面色略显严肃地说。

　　“可是，我……”甄雅的脸上很是无奈，欲言又止。

　　“你想我为你一个人搞特殊？”宿阿德离开桌子边，走到甄雅身旁，探头问道。

　　“不，当然不是。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甄雅低着头，对宿阿德行了一个礼，说着“那我出去了。”，便要退出去。

　　“等一下。”宿阿德叫住了甄雅。

　　“嗯？”甄雅抬起头，眼里毫无神采。

　　“这个，给你。我也发了邮件给你。”他边说边将手里的紫色信封递到甄雅面前。

　　接过宿阿德手里的紫色信封，甄雅退出了他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打开了信封。手探进去，拽出一点。是那天在她在白宫和总统起舞的照片！

　　她倒吸了一口气，将探出信封的那一点照片轻轻推了进去。她打开邮箱，看到里面是一封简短的信和两个压缩包。压缩包的名字，一个是“白宫录影”，一个是“白宫照片”。没有当场打开，甄雅关了邮箱。眼看着邮箱关闭，她马上重又将它打开。这时，突然所有人的工作牌上都红灯亮起。紧急会议！

　　“我国公民的偷渡船沉了……”宿阿德紧急布置工作。

9。第八章。偷渡船事件（二）
宿阿德决定，自己和一名使馆工作人员火速赶往现场，其他人留守使馆。走出使馆门口，宿阿德转身与使馆人员告别的时候，他和甄雅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实习生也一同去吧！”他突然这样说。接受了命令，几个人紧急出发了。

　　已找到的落水人员数量不多，被分送到了两个医院。受伤的大部分S国的偷渡人员还未找到。宿阿德将人分成3组。两组负责和医院有关的事宜。“务必全力救助，礼貌交涉！”拍了拍一个男性工作人员的肩头后，他和甄雅留在了出事现场。

　　“能否发动所有民用船只搜索？”宿阿德焦急地与搜救警察交涉着。

　　“这——是可以的。可是我们无权命令他们。他们要自愿才行。何况……”他揉了揉了鼻子，坦白地说，“偷渡，属于违法行为，群众本就极为厌恶。要他们参与救援，极为困难。”

　　“我清楚。麻烦你们尽力寻找！”宿阿德一边真切地拜托着他们，接一边跺脚。电话铃又不适时地响了。

　　“怎么了？”看着宿阿德的神情不对，甄雅试探着问道。

　　“1组的人在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我去处理一下。你……”揣起电话，宿阿德用袖子抹了一下头。

　　容不得多想，甄雅急忙说，“您去吧！我留在这儿。”

　　“好！”宿阿德点了一下头，匆匆地离开了。

　　“怎么办？那么多人，就这几艘船，找到什么时候呢？”甄雅自言自语地说着。眼睛张合了几下，她鼓起勇气，走到一位警察面前，借下了他手里的扩音器。

　　“偷渡行为，是我国公民错在先。我在这里代他们向大家诚挚地道歉！

　　偷渡行为不耻，但蔑视生命是否更为罪孽深重呢？任何国家的人民在我国遇险，我国一向是不分缘由，一律全民援助的！为了人性，也为了你们自己国家的公民在国外受到更好的待遇，请帮帮我国公民吧！我们国家的所有人感谢你们！”用流利的英语说完，甄雅弯下腰去，鞠了一个躬。

　　她的腰身没有直起，她的周围是犹豫中的沉静。可随之，顷刻间，漫天轰隆的马达声响起。她抬起身的时候，看到无数本在休息的民用船只开出港口。那一刻，她笑了。这笑容，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

　　随后的几天里，甄雅一行人和S国的志愿者一起，为公民安排住处，端水送药，提供翻译服务……

　　善于挖掘新闻的媒体，将她微笑着做翻译时被抓拍到的一张照片，取名为“‘偷渡船事件’中最美的笑脸”，见诸网络和报端。

　　“在我国优秀实习生的感染下，民用船只参与救援，使我国人员生命安全得到了极大保障……在救助过程中受伤的我使馆工作人员，目前伤势稳定，已无大碍……”

10。第八章。偷渡船事件（三）
“做了这么久的实习生，终于发现，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在帮忙的时候，我真的感到很累。看到他们亲人重聚时的笑脸，我感到所有的腰酸背痛都不算什么了！我感到了莫大的开心！……

　　他告诉我不能离开，我的决定做得太晚了。唉——”写完了电子日记，甄雅打开那天宿阿德交给她的紫色信封，将里面的照片倒在桌上，一张张细细地咂摸着。

　　看完照片，她点击鼠标，打开了他的那封信。

　　“这才是你全部的生日礼物。你在白宫里的美丽倩影，我全数记录下来了。送给你。生日快乐！”

　　打开电脑里的压缩包，有无数的照片和那段她在白宫起舞的录像。她一遍遍地看着那段录像。嘴角不觉悄然提起，微笑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致爱丽丝》的舞曲响了无数次，她才按下了播放器右上角上的“×”。

　　发呆了好久，她又打开了电子日记，放起了钢琴曲《致爱丽丝》，敲击起了键盘。

　　“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那些照片和那个压缩包了。那天，没敢在使馆里看，怕被别人看了，影响不好。这些天又在忙，没有时间。

　　那些照片照得真好啊！它们记录了那白色裙摆飞扬的瞬间、我故作优雅的姿态、白宫舞池里面容的柔美色调——原来自己也可以有如此高贵的外表！我反复看着那段在白宫里的录像。真的好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啊！

　　好喜欢那件礼服！比我在学校舞会里的礼服漂亮！……

　　终于知道我在和总统舞蹈的时候，他在做什么了。他在为我拍摄。”甄雅随即迅速地敲击着键盘“不。一定是我自作多情。他可能是安排别人拍摄的，或者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飞快地关了电脑，甄雅洗了个脸，捧起了一本德文书……

　　这么晚了，宿阿德也没有睡。他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簌簌地滑着：

　　“这次事件处理得总算有惊无险、还算顺利。为什么要偷渡呢？我们的国家不好吗？祖国的财富对你们来说不够吗？人民的错误，是政治家的责任。是政治家需要反思的！……

　　我要好好塑造我的国家！……

　　甄雅这次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为我的‘危机处理成绩’加分不少！她会是个得力的助手！”

　　一面看着她在白宫的录像，他一面写着：

　　“很迷恋她的笑容——带着淡淡忧伤的笑容！很迷恋她的眼睛——带着深深忧伤的眼睛！……

　　我隐隐感到，她高昂的美丽脖颈里，流着难以驯服的血液！”

11。第八章。偷渡船事件（四）
门晃动着，里面烟雾缭绕。甄雅的手覆到门檐上，头微微低下，略皱了一下眉。屏住呼吸后，她舒展开眉，轻敲了两下门。

　　“进来。”宿阿德应声答道。珍雅进去时，面对她的，是宿阿德正在开窗的背影。被烟草味道污染的空气逐渐清新起来。

　　“呃——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略微地舒了一小口气，珍雅的嘴角扯出了淡淡的微笑，看着踱步到窗子旁边墙壁处的宿阿德。

　　“表扬一下你在‘偷渡船事件’中的表现。”他与珍雅对视了一下，目光落到了桌上的一叠剪报上。“‘偷渡船事件’中最美的笑脸。”宿阿德走到桌前，拿起那叠剪报，念了一下标题后，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珍雅从他手里接过剪报，一张张翻着，随之歪着头，“呵——”地笑出声来。

　　“你都知道这些报道了？”宿阿德靠到墙上，双臂随意地叠到胸前，被香烟熏得发黄的手指摩挲着他那件褐色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