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痒-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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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户川纯的歌曲,preach。
在那个分手后的下午,我恍惚地坐在电脑前修改写过的小说,我抽着天秤座2号留给我的最后一盒烟,是中南海5mg。
我开始思考,我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走到了尽头,我想,也许就是天秤座2号所说的那样,我太没有激情了吧。我连*都不想做,我连接吻都懒得接,我讨厌听到“你想我了吗”这样的问题,我甚至没有任何话题可以调解这种阴魂不散的压抑气氛。我从不否认,但凡我和别人发生不愉快,一定都是我的原因。
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接吻后,天秤座2号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说不知道。
那你喜欢我吗?
挺喜欢的。我知道我给的答案一定可以激起任何人的愤怒。
你是用脑袋喜欢还是用心喜欢?
我再也不想说一句话了,我说为什么你自始至终总愿意这样咄咄逼人问我这么多我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那晚,天秤座2号打开电视看了会儿韩剧,我说难道就没有个可以看的东西了吗?天秤座2号把遥控甩给我,我找到一个周星驰的片子。过了会儿,周星驰的片子播放结束,天秤座2号换了个香港古装剧,我从包里掏出小说拧开台灯读了起来。我知道天秤座2号很讨厌开灯,更讨厌我因为看书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让我改,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在我们进入梦乡前的几分钟里,天秤座2号一直对我掏心掏肺。
你是我见过的个性最强的人。
我听着这些话,感到万分的凄凉和自由,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睡着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几乎记不住天秤座2号的脸。我简直觉得自己没有恋爱过,是的,确实没有,那些小打小闹算得上什么。爱别人是种能力,一种我所不具备的能力,而我又无法承受被爱,也就是说,我连被爱的能力都没有。这种无能,是与生俱来,还是在长大的过程中一点点丧失,我却无从知晓。
我们到底有多傻?我们为不值得的人和事动情,盲目地判断,自我否定与了结,胡乱推测,没有边际地猜忌和胆怯,不敢对自己坦白,没有勇气迎接,所有的接受都伴随着不安和被动,不愿给予和施舍,吝惜自己的真情,又或许在这漫漫长路上早已忘记了该如何付出真情,开始容易说教,开始以长辈自居,觉得自己受了不可言喻的苦楚,越来越平庸,越来越怕死,变得苍白和麻木,出现断点,选择性遗忘却难以拾起回忆,对快乐的定义越来越高,面对大多数人不知如何摆出与实际心情相符的表情,对世界的怀疑与自己的期望成反比。为了年龄而结婚,目睹一场场华丽愚蠢的婚礼。学会怎么在医院挂号,不由自主地攀比(最喜欢与穷人比,才能有满足感),寄希望于下一代,喜欢评头论足,暗自挖苦他人来获取幸福感……然后的然后,我们老了,头发白了,声音哑了,孩子大了,走不动了,哭不出了,脑袋笨了,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生命是什么,还不就是这样一个循环的过程。爱是什么,是一个不经意的点缀,还是一滩滴在生命上的浓墨重彩。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真实,太遥远了。
027
027
我下班回到家(虽然潜意识里并没有把那里当做家),看到厨房里堆满了食物。赵遥在客厅看电视,客厅非常的小,电视也是黑白的。我们都没有看电视的习惯,现在他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看着落满灰尘的电视,不禁让我觉得是一场预谋。他在等待我。
你买的吃的?我问。
赵遥转过头,显得有些迟钝,他说,嗯?哦,吃的啊,是,我买的。
你问家里要钱了?
没有。
我又瞥了一眼那堆食物,一袋米,一些蔬菜和水果,一袋咖啡,甚至还有几包零食。
你还买了薯片?
对,没事儿磨磨牙嘛。
你觉得我们的生活已经优越到可以用薯片来磨牙?
他的口气有点不快:打住,是“我”的生活,不是“我们”。
你妈给你寄了多少钱?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问家里要钱。
我脱去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那钱哪来的?偷的?不会是抢的吧?我说。赵遥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越沉默,我的士气就越高涨。
捡的?我说,来来,坦白吧,在哪儿捡的,明天我也去捡。
东西都在那儿,你爱吃不吃!赵遥起身上楼,我骂他,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问家里要钱,那你就回家当你的少爷!我他妈才不稀罕你买的东西!
我没问家里要钱!赵遥站在楼梯口,食指指着我说,我最后说一次,我没问家里要钱。他的语气又降了下来,好像很悲伤,但又很恼火。悲愤。他上了楼,砰地一声关了房门。黑白电视发出嘶嘶的杂音环绕在客厅里,像某种经文,我的心静根本不下来。
他一定是问家里要的钱,这本质上不关我的事,但我又无法容忍。因为这是无能,这是一种背叛,对自己的背叛。
经过赵遥房间时,我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词,可耻。
很快我就开始懊悔,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又何必对赵遥这般指责。他本来就是个富家子弟,他习惯了从父母那里得到金钱支持。那是他的亲生父母,我为什么要管他的家事?他买了食物,我又是饿的(我承认我想吃),两厢情愿的事情,我何苦跟他伤了和气——我竟然想到了“和气”这么古板的词。
但我们都没有让步,冷战僵持了半个月。那些吃的像一座坟墓,堆积在厨房的桌子上,没人过去碰一下,甚至瞅都不瞅一眼。
半个月以后的一天晚上,我下班,赵遥又在看电视。我上楼,被他叫住。
看第五十三页。他递给我一本杂志,说。
我不看。
叫你看你就看!
我接过杂志,翻到第五十三页,是一组黑白照片。有几张我之前看过,甚至有一张现在正贴在我的墙上。照片的下面写着,摄影师:赵遥。
我错怪他了,他果然(竟然?)没有问家里要钱。更重要的是,他成功了,他拍的照片得到了认同。
薯片再不吃就坏了。他站起身对我说,都留给你的,赶紧吃吧。他上楼,步伐缓慢,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忘了吗?我是冰,你是水。
我愣在那儿,手里依旧捧着那本杂志。
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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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又打来长途电话,她说你到哪个城市了,在外边呆够了就回家吧。之前自己在扬州,在广州,在北京,她也是这样跟我说的。呆够了就回家吧,回家吧,你爸想你,回家吧,奶奶想你,回家吧,多多(我们家的小狗)想你。
我想起来大理之前的几天,我彻夜地打包,即使睡觉也想着还差些什么,想到了就爬起来,点开灯找东西。我妈坐在我的床上打瞌睡,帮我找胶带,找剪刀,帮我把衣服捆起来塞进包里。她说你打算呆多久?我说不知道。也确实不知道。我是个没有计划的人,这源于我是个懒惰的人。计划总在改变,我懒得重新去制定。
我妈说,你要是不想读书,在家自己学也可以。要是不想上班,在家里我也可以养活你。
你打算养我一辈子?
行啊。她毫不犹豫地说。
我继续收拾东西,我说你别傻了,我都多大了。
我总是在父母的面前强调我的年龄,我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所以不要再束缚我了。如果我有了翅膀,就让我去飞翔。对我放任自流,才是爱我的方式。
我妈把我爸叫起来,他还在睡觉,很不耐烦。我妈说你也过来帮忙,我爸皱着眉头打着哈欠,他说你别管了,都几点了,让他自己弄吧。然后对我说,你出去了记得往家里打电话,不管走到哪,第一个通知我们,别让我们挂念。我说好。每一次我都说好,出去了就忘记这码事。
我妈还在床上坐着,耷拉着眼皮。我说你去睡觉吧,她不置可否,只是坐着看我,想尽可能地帮我做点什么。她每天都要六点钟起床,遛狗,买早点。这一晚她一定又睡不好了。我心疼她,但不说出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去客厅找了很久,然后递给我一大包东西。
都是药,你装起来吧。
我打开来看,治感冒的,治胃痛的,甚至还有防中暑的。她说,云南热,你带着吧。
我一个一个筛选,只留了几盒感冒药。她不同意,执意让我全都带着。她说,到那边水土不服怎么办,拉肚子怎么办,都带着都带着。
那边又不是没有药房,生病了再买嘛。
还得花钱,我都是拿医疗卡买的,便宜。
我拗不过她,就尽量往空隙里塞。药盒占空间,我就把一板板的药取出来放在包里。但又想到我不知道每种药的功能,于是找来纸条,一个个问她,一个个标注。治疗什么,一次吃几片,记得非常详细。我妈站了起来,终于有一件事可以帮得上我,她非常高兴。
标注完,又没有了事情可做。她起来拎了拎我的包,将近一米高的包,被塞得膨胀而坚硬,她差点拎不动,连连叹息。这你要怎么背着,这么沉。她说,眼神还停留在包上。
没事,我背得动。我背给她看,她笑了,很无奈、很怜悯的笑。
完了,电脑还没装,已经没地方了。我看到写字台上的笔记本,说。
那怎么办,要不再带一个包吧。她着急起来。
坐火车带那么多的包不安全。我说着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先把电脑装进去,再逐一塞其它的。这样不停地装进去,倒出来,循环了很多次。我说算了,先睡觉吧,明天再弄。
她有点不舍,好像醒来就看不到我了一样,不愿离开。
睡吧,都两点多了。
她点点头,我上床钻进被窝,她最后看我一眼,帮我关了灯。
第三天,下午四点的火车,她打算请假,让我爸带着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我睡到两点多才醒,说我不饿,就推掉了。我爸说他的车油不够送我到火车站,我说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可以。但他还是把我送到了快轨站,我妈坐在后座,我们透过后视镜互相打量着,微笑,不语。
我爸时不时转头看看我,说你下巴上怎么又长了痘痘。
青春呗。我说。
我妈又开始了碎碎念,她说云南那么热,你能受得了吗,你表姐去过一次,说那边的菜很辣,你能吃得惯吗……她还怕我被骗去传销,也许还担心我会走私毒品,但她没有说出来。我只是摇头,我知道这些话已经不是疑问,只是关心、担忧。我不想回答她,就这么听着,也不打断。
下了车,我背上沉重的背包,满面春光。我分别与他们拥抱,装作大侠的样子说后会有期。
什么时候回来?我爸又问。
再说吧!
我背着背包,一步三摇地走,走走停停,回头看他们,他们还站在原地,对我挥手。我胸口一紧,眼泪就要涌上来,又被我压回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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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遥带回来一个女孩子,留着黄色的长发,穿着性感,眼神妩媚。介绍一下,梁肆,CC。赵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