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涅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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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辰欲说话,却被泪流满面的羽落拉住衣衫,只得冷哼一声。
“落儿,你还是太过心软。”蓝伶拿出手帕仔细地把羽落脸上的泪花拭去,摇摇头,瞬间换上冷若冰霜的神情,转身坐上阁主的座位,不由得凛然生威,语气不容置疑地说:“此事已定,商逝的新娘必须是落儿,一个月后成婚。”
“师父!”
“师父!”
商逝和徵辰异口同声喊出,蓝伶却冷然起身,提裙而去,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白柔一声惊呼软软晕倒,商逝急忙去扶,抱起她匆匆离开。宫月赶紧追随师父走开,角星面露忧色地看了一眼羽落,欲言又止,最终提剑离去。
羽落抽抽鼻涕,转身声音囔囔地问徵辰:“我要嫁给师兄了吗?”
羽落本以为徵辰会冷嘲热讽,没想到此时的徵辰全身弥漫着冷气,眸子里怒火冲冲,居然有一副暴烈狂妄的冷酷面相。
羽落正纳闷时,徵辰恢复神情,笑嘻嘻地在羽落额头一弹:“呵,愿望成真了。”
不知为何,羽落感觉徵辰看她的眼神氤氲着水雾,嬉笑的面容里夹杂着些许柔情似水,羽落使劲儿眨眨眼,也许是昨晚喝了太多酒睡得不安稳,眼神都不大好了。
师父自那日确定了商逝和羽落的婚事之后,便闭关不见任何人,出岛的所有船只都已离岛,没有师父的命令,无船会停靠。
白柔整日泪如雨下,呜呜咽咽,住在左阳楼里一步不出,商逝除了在师父寝殿跪着求蓝伶收回成命,就是陪着白柔,时不时地柔声安慰,时不时地温柔相拥。不出半月,商逝瘦了一大圈,脸上泛着疲倦的乌色,羽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师兄,与我成亲,就这么不情愿吗?
羽落也整夜整夜地坐在窗前发呆,一坐就是一夜,全无待嫁的新娘喜色,反而也随着商逝瘦弱下来。
徵辰偶尔会来与她说上几句笑话,偶尔带来几支梨花,偶尔默默坐着。
羽落与商逝的婚期只剩五日,这日,徵辰即兴而来,拿着一壶用青花瓷装着的小酒,和两只制作精良的酒杯,大大咧咧往桌上一堆,说:“新娘子虽说在成婚之前不宜与夫君相见,可是,也没说不能出去啊,你日日坐在落雪阁是想发霉长草吗?等你成婚之日,你身上的霉味儿会把新郎吓跑的。”
羽落兴致缺缺,蔫蔫地趴在桌子上,不想搭理徵辰。
徵辰从袖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朵枯黄的梨花放在羽落面前,气鼓鼓地说:“梨花湾的梨花都落了,这是树上的最后一朵了。”
羽落一脸狐疑,撇撇嘴表示不信,拿着枯黄的梨花在指尖转来换去,眯着眼说:“肯定是在路上随便捡的吧?”
徵辰笑而不语,从青花瓷酒壶里倒出一杯酒来,递给羽落,自己又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下。
“哟,什么时候懂得用小杯子品尝美酒了?那猴急的样子真不适合用这种高雅品位的酒具。”羽落笑着抿了一口酒,笑盈盈地说。
“我这不是要顾着你?”徵辰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对羽落说,“你都快嫁做人妇,要好好学着做一个温婉淑女,贤妻良母,不然会遭夫家嫌弃的,我干杯,你随意。”说着与羽落的杯子碰了一下,自己仰头干杯。
羽落觉得好笑,说:“师兄才不会嫌弃我呢,再说了,就算师兄嫌弃,不是还有你吗,我们两个合伙揍他,他还敢嫌弃?”羽落攥起拳头扬了扬,笑颜如花。
“傻啊你,我怎么会一辈子跟着你?”徵辰斜斜靠着桌子,举着酒杯,挑着眉说。
羽落一怔,恍然大悟,笑道:“对啊,你也是要娶媳妇的。”羽落歪着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徵辰,嬉皮笑脸的徵辰毫无正形地斜坐在凳子上,一脸无赖相,想着从小到大所受过的整蛊,不禁啧啧直叹,一脸嫌弃,摇着头说,“就你这样,你看上的那家姑娘,准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除了我,谁还能受得了你?”
徵辰低头沉眸一笑,抚着酒杯的边缘,喃喃道:“是啊,除了你,谁还受得了?”继而冷哼一声,扬声说,“遇上我,才是用了她八辈子的运气,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潇洒翩翩……”
“停停停,”羽落捂着耳朵,大声嚷嚷,“你能别顾影自怜孤芳自赏了吗?我耳朵痛。”
羽落和徵辰嬉笑怒骂了一会儿,便见青衣急急闯进,气喘吁吁地说:“小姐,白柔……白柔姑娘……有……有身孕了……”
一声脆响随即响起,羽落握着酒杯的姿势愣在空中,酒杯却已摔得粉碎。
徵辰瞪了青衣一眼,惹得青衣一抖,哆哆嗦嗦地说:“今日……我听……听大公子……亲自……在阁主门前……说的……”
“勿急勿急。”羽落隐去呆愣的表情,扶着哆嗦的青衣慢慢说,“青衣,你怎么冷得连话都说不顺溜了,今天不冷啊。”
青衣躲在羽落身旁,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脸上都能渗出冰渣子的徵辰,咂咂嘴,心想,二公子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坏了,这两年动不动就冷得跟冰棍,跟天下人都欠了他钱一样,天天跟小姐在一起,怎么却和角星小姐是越来越像了呢?怎么就不学学小姐,什么事都不慌不忙,慢得跟猪似的,呃,小姐只是天生乐观罢了。
徵辰一脸肃杀,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杯酒,酒杯搁下时,却笑嘻嘻地开玩笑道:“我们合伙揍他吧。”
羽落对着徵辰苦笑一下,低头用脚尖把摔碎的酒杯拢成一堆,小声说:“徵辰,我想出岛,你有办法吗?”
心中的某一处咔嚓一声裂了,裂痕蜿蜒直上,迅速布满整个角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似锦轻梦,突然就那么碎了。
不知为何,明明知道这门婚事如此勉强,却心存侥幸,坚信日久见人总比得过一见钟情,羽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贪念,开始觉得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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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成全
静夜无声,浮云蔽月,一路行来,轻雾渐浓,羽落独自立于梨花湾,前些日子还一身花衣的梨树此时已经郁郁葱葱,满是青翠,树下的碎石小径上铺了满满的一层落花,干枯黯淡,毫无生气地伴着晚风散发着最后的残香。
羽落怅然看着不再姣美的梨花湾,青衣匆匆赶来,听青衣一番轻声低语后,羽落微微一笑,走向海边的一处崖石,一缕微风掠过她的鬓发,撩起她的裙角,似是同情,似是嘲笑,似是无奈,似是感叹。
花朵的凋零,会不会是因为梨树的喜新厌旧,所以花瓣的离去并没有得到梨树的挽留?羽落心想。
“小姐!”随着青衣的一声惨叫,羽落纵身一跃,跳入汹涌澎湃的大海。
诗书上是这样说的吧?零落成泥碾作尘,什么什么护花来着?唉,早知道就多背些诗句了,多愁善感的时候还可以伤春悲秋。
被海水吞并的一瞬间,眼前出现了飞身而下的徵辰。
“笨蛋,你不知道你不会游水啊!”羽落一个激灵,挣扎着向徵辰游去。一个急浪打来,模糊了视线,等羽落露出水面,徵辰已不见了踪影,心里咯噔一声,大声向岸上的青衣喊:“下来救人啊!”然后憋了一口气,扎入海水里。
蓝伶本要就寝休息,却听青衣遣人来说,羽落听闻白柔身怀有孕,心情郁结,想要跳海自杀,便匆匆赶来,不想却看见羽落活蹦乱跳地在海里喊救人,还游刃有余地潜进海里救人,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砰地一声落地,抬手阻止闻声赶来救人的下人们,环胸站在崖边,冷眼看着羽落怎么收拾残局。
羽落潜入海里好几次都找不到徵辰,几近筋疲力尽,但心里焦急,没有休息又急急扎入汹涌的海水里,气腔里的气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被海水呛了几口后,在黑暗的海底里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拔出头上的簪子使劲扎入大腿,瞬间清醒过来,来回寻找这徵辰的身影,终于在一块巨石后面发现昏迷的徵辰,羽落心里一喜,迅速游过去,抱起不省人事的徵辰向上游去,看见青衣来接应,把徵辰交到青衣手上后,仰头沉入海里,青衣大惊失色,无奈只能把徵辰送上岸,再回来找羽落。
失去意识前,羽落摸着大腿上的伤口懊悔不已,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后有什么计谋一定要明明确确地告诉徵辰这个笨蛋!
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水从鼻子凶猛地涌入,灌满身体里每一个的空间,上蹿下跳,翻江倒海,声势浩大,好像随时都会支离破碎,血肉横飞,羽落无意识地缩了缩身体,却被一股覆在额头的温暖捞回了意识。
羽落慢慢睁开眼睛,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一张大脸被寒气笼罩,眼神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却暖不热脸上的冰冷。
睡太久了吧?羽落暗想,徵辰怎么对着她这个救命恩人怒气冲冲呢。
羽落凝视了一会儿眼前的大脸,悠悠地又闭上眼,兴许是海水喝多了,眼睛都不清亮了。却未曾想到,她刚闭上眼,徵辰就在她左脸狠狠地扇了两巴掌。
羽落生气地睁开眼,粉面含怒,捂着脸半坐起,大声质问:“你打我做什么!”
徵辰一愣,眼里透露着欣喜,一把抓过羽落的手:“你终于醒了!”
徵辰明明看着羽落睁开眼睛,却又闭上,所以着急地拍拍羽落的脸,没想到力道没有控制好,在羽落脸上生生拍出五个指头印。
羽落使劲掰开徵辰的手指,抽回自己的手,哀怨地说:“你跳海做什么啊!害得我差点英雄了。”
徵辰一听,收起脸上的欣喜,一脸怒意,冷声问:“你自杀做什么!”
羽落冷哼一声,她未曾想过自杀,只是演个戏吸引一下注意力而已。
羽落本已收拾好行李,想一走了之,成全商逝和白柔,但是,在走之前突然想到,自己一个人走了,师父也不一定就同意商逝和白柔在一起,不如让商逝和白柔坐着徵辰准备的船离岛,远走高飞,浪尽天涯。没想到徵辰出现,为了救他,不小心多喝了几口水晕了过去,反而真的变成自杀了。
想到这儿,羽落赶紧沉声问:“师兄离开了吗?”
徵辰眼风扫了羽落一眼,冷笑一声:“你让我准备的船从一开始就不是送自己离岛,是不是?”徵辰盯着羽落,厉声又问,“你就那么喜欢商逝,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羽落虽说不知徵辰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但是还是因为没有把自己在离岛前的决定告诉徵辰而内疚,弱弱地说:“你忘了?我会游泳的。”
徵辰一抖,讶然地看着羽落,心里五味陈杂,不是滋味,合着喝了这么多水还差点死掉,是因为自己一时心急忘了羽落会游水。
徵辰轻咳一声,目光落向他处,尴尬地说:“他们已经走了,你不用担心了。”
羽落长吁一口气,抱起双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闷闷道:“徵辰,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点也不难过,反而更加轻松了,我是不是不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