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对面是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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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看到我的囧态,她又笑了。我还以为作家会很煽情呢,真没想到你这么低调。好了好了,我今天带的旅游团能捞他们一千多块钱,回头我请你吃饭,你的电话我知道,易木告诉我的。
哦,回头见。我把搭在她肩上的手缩了回来,巴士上的一个满脸贴着奥运会徽画帖的老外探出脑袋,隔着口罩用英文呜哩哇啦地说了一通,大意就是要求夏李行动快一点,否则他们就会到旅行社投诉她占用他们的私人时间。
有什么了不起!
夏李回了几句,然后歉疚地一笑,连再见的客套词都没说。我突然喊出来,李子。
她回首一笑,问,怎么了?
我挠了挠头,说,你告诉那些老外,北京的空气很干净,请他们把口罩摘了。
她的右眼一眨,向我扮了个鬼脸,然后上了车。没到2分钟,有一大堆口罩从车窗里面被甩出,夏李高声喊道:树,帮我把它们扔到垃圾堆里,还有,那两张照片中,有鸽子和天安门的那张是朝阳,有打太极拳的那张是夕阳。
蓦然,我确是爱上了一个城市的味道,以及我所巧遇的人与物。这算是我们相见时候的热烈吗?
22
我捏着手里的两张照片,又审视了一番,或许她是对的。除她说的那些特征之外,我还细心地看到有朝阳的那幅画感看上去更清晰,明亮,与周围景物反差大;而夕阳的那幅看上去会有少许眩晕,虽然很华丽,却与周围景物较为融合。
想这些干什么。
拉箱在我身体的左侧,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这种声音与北京这座城市格格不入。我记得易木说过,他一旦听到某种持续的声响,心头就会袭来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无论是什么声响。
我当时说他是神经质,压力太大,因为我听不懂。可见我当初是多么简单。现在,我确乎感受到他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又说不上来。遇见张博士夫妻和夏李之后,我发现这个世界真小,在北京城摇摇晃晃,别离与重逢应该是对等的。孤独,如同一道立体几何,多练习几次,会解开的。
戴着墨镜从北土城路一直走到北四环路,全长1180米,我走了1180步,然后我迷路了,我再也找不到去顺益四合院的去路。那里,有一株白玉兰,现在该是一树绿叶了,只不过无欲无求地像个处子。我摘下墨镜,抬头看看周边,想尽量回忆起一写关乎这里的记忆,却越来越模糊,回忆有时需要很大的力气,有时需要很大的勇气。
恍惚间,我记起了易木说过顺益四合院因奥运中心区的建设早已拆迁,在这个巨大的变化作为背景之下,我突然感觉心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静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正是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上海的一个固定电话。
喂?我说。
你该到北京了,怎么连个平安都懒得报一声?
是柯蓝的声音,她依旧保持着不用手机的习惯。她分明想要我个解释却又没给我留出说话的时间,接着说,你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去绿蒂喝酒,喝了很多洋酒,点了很多法国菜。你知道吗?我看着服务员一盘一盘的把菜端上来的时候,那个场面我感觉很滑稽,因为我吃不了那么多。我怕孤独,我本以为看着满桌子的菜会好一些,没想到更加孤独。孤独,你有过吗?
我……你喝多了吧,柯蓝?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喝酒的时候,有个男人想泡我,被我骂了。骂完之后,我感觉到胃绞痛,然后就哭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作践自己身体,实在不行,就去看医生。因为你不用手机,我一直也没联系你,现在联系上,又这么不让人放心不下。上海的女人,都像你这么怪吗?
06 迷路北京
好了,北京的男人都像你这么娘吗?
电话传来断线的声音,嘀嘀……
我无话可说,电话断了也好,在孤独的时候,谁都可以佯装地很强大,何况柯蓝一直就是一个强大的女人。
想起她,我不禁联想到了安茗。我知道我还欠她一个告别的方式,她现在好吗?她现在会好一点吗?
如果她的韩籍男友……不可能的事情还是不要想好了。
23
在偌大的北京城,迷路,不是一件新鲜的事儿,可于我,在一个亟需帮助的时候,却发现周边只有陌生的人,陌生的路,陌生的汽车和陌生的楼群,才意识到生活是贴皮贴肉的真实。这种真实滋生出一层孤独感,我被它厚重而磅礴地包围着。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城市雕塑,无知无觉。我掏出一支烟,刚放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把双手放在胸前,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无法遏制的暖暖的倦意席卷着全身,像漩涡,我立刻就能睡着一样。
如何才能与这个城市熟识起来,我走到了路边一个临时搭建的报厅里面要了一张最新全城地图。然后在地图里寻找。
那些值得寻找的过往究竟是陌生的,还是久违的,抑或二者都有?
我像是一个幻想被拯救的孩子,倾听着在喧嚣与浮华背后,楼群拔节的声音和市民捞钱的争执。
嗨,去哪里,这位哥们?我捎你一程。
一辆黑色奥迪A4在我一侧停下,一颗又圆又大的脑袋从车窗内伸出来,用十足的京腔问我。
哦,不用,谢您了。
我摇了摇头,笑着简单回应。
别啊,上我车便宜。不多要您钱,您啊,就给我一次正当好市民的机会成吗?您上我车,怎么也要比那些专跑出租的捷达有面子吧?五环以内,随您。
北京的男人能侃,行动力也强,他边说边下了车,把我拉箱放到了后备仓内,接着给我开了右后车门。
给您实话说,现在拉个黑活得悠着点,在北京城,大小人物都能当交警,比城管还严,一不小心啊,我这一天的劳动所得都得打水漂啊。您说我容易吗?
没有办法,这车是不上也不行了。或许我也有想离开这里的冲动。
您不是北京人吧?这是要去哪?出差还是旅游?他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里问我,我不经意地看到了他浓黑的眉毛下面是红肿的眼袋。
随便吧,我本想去顺益四合院的,可是这里已经拆迁了。你带我兜兜风吧,去热闹的地方。
哟,您这不是难为我吗,北京这么大,哪能兜地完啊?那顺益四合院是拆了,连棵树都没剩。您打算住哪,我把您送过去。
他边说边掏出一支“555”,顺手又掏了一根给我。
我犹豫了一下,把烟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把后车窗摁了下来,为了交换空气。
树,都没有剩。是说的那棵玉兰花吗?我还没想好去哪,正是这个时候,我接到了易木的电话,手机振颤着,清晰响亮的和弦音乐。
易木?
错,是我,夏李,呵呵。
是你?怎么?该怎么问才好呢?难道你们在一起?
是啊,我说过我知道你的电话,是从易木哥这里得到的,很意外吗?
呵呵,他在旁边吗?上次给他电话,都接不通。
易木哥,树,是树的电话。
电话转交给别人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时间。我说,别转给他了,我去找你们,我想你们了,我能听见你们房间里面播放着莫文蔚的歌曲,告诉我地址吧。
随车收音机里,此时说出北京今夜到明天天气:晴。最低温度:8度。
师傅,丝竹春天,快。我带着浅浅的笑敦促着司机。
好叻!
对了,先等一会,我去超市买点水果,附近地段哪里水果最新鲜?
我问了他许多零碎的问题,俨然他已经成为了我的贴身顾问。在北京,有个人能够给我悉数的生活指点迷津,我会很感动。
先生,你真怪。你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刻意追求什么。他竟然等了我足足半个钟头,仍旧态度温和。
人,有点追求不好吗?
嗨,这年头,有口饭吃就是我最大的追求了。不像你们,这么有人格魅力和生活定位。
你们?你还认识其他我这样神经质的人?
上礼拜,我就遇见一个设计师,搞3D的,跟你一样,有个性。他告诉我说接连5天都没休息好了,那天他带了一大盒安定片,他还问我吃多了会不会对死。我被吓了一跳,生活啊,压力都太大了。
那后来呢?
后来啊,他就上了我车,也是去的丝竹春天。你们不会认识吧?
我怔了怔,感觉他说的是易木,又好像不是,因为易木很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经常在我面前夸他的皮肤好,男人很少有那样光洁的皮肤。
还有后来吗?
后来,下车的时候,他说有机会跟我学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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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白玉兰
24
我本以为“丝竹春天”是个可以养生的秘密花园,车停下来之后,却没有想到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艺术厂区;逼仄的长廊里到处都张贴着古色古香的书画,琳琅满目却有章有序。每张画都像是一场尊贵的表演一样,让人着迷。
你们在哪?亲爱的们,我在你们的春天门前迷路了。
我把钱给了司机师傅,然后拨通电话,失望地叫着。
你继续往前,50步,右乖,有个拱门,进去,左数第三栋楼301室。
是易木接听的电话,久违温暖而略带兴奋的声音。
这位大哥,您就不能接我一下?上海到北京很远的。
我边嗔怪着边在心里暗数脚下的步数,生怕多走一步错过,少走一步不及。
您还是接我一下吧,回头就能看见我。
空气和手机里传来同一个声音,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从几枝小琴丝竹的罅隙里可以看到用脑袋接听电话的易木,他的双手里提溜着满满的两大袋食品,笑着。
我突然浑身不安。因为每次归来,我都是习惯性地拉着这只紫色拉箱,里面有几件简单的衣服,别无他物。我从来都没想过给朋友带点什么礼物。坦率说,我也找不到送礼物的理由,我于这个城市甚至下一个城市,都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这次的水果算是例外。
愣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我放下拉箱,绕开丝竹,走了过去。买这么多,你发达了?
我发疯了。没看见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黄金小假,全部打折,所以多买,给足面子了吧?
嗯。
从上海来,是不是没力气了?怎么瘦这么多?
是吗?我闪烁着回了一句,这地方不错的哈?
是夏李选的。开始啊,这里是个古玩市场,后来呢,有钱没钱的人都到这里淘宝,既而,画廊、私博、拍卖行、典当行、书馆风声水起,还养活了一批伪艺术分子和旅社茶馆。
其间,我全身一个颤抖,只是听到了是夏李选的这句。
夏李为什么选这里啊?
这里每天都有很多游客,再说附近就是奥运村,她做导游接活容易些。
真没看出来,你还懂艺术?我略微质疑地看了他一眼。
嗨,你还不知道我啊?装的,赝品。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夏李懂很多的。
一口一个夏李。拐进一个拱门,是一片草坪,草绿地正油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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