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滚远了-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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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司佑是个倔脾气,老李只得无奈地道:“小心点,你有伤。”
“我又不是菜鸟了。”
司佑笑了笑,收敛心神往楼里走去,一路无事地到了怀疑的楼层屋门前,狭窄的楼道站满了警察。他站在最前面,与开门的警察点了点头,一二三数完後,门被猛的踹开了,他举枪冲了进去,大吼一声:“举起手来!”
屋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假人坐在沙发上,身上盖著电热毯。大家都有种上当的感觉,屋子很快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人。
司佑和老李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这个嫌犯还真是聪明!
聪明,想到这个词,司佑全身就一阵不舒服。他走出去,下楼走了几步,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掏出一根烟点上。破旧的铁皮屋一间接著一间,许多脑袋都从窗子中探了出来,好奇地盯著他。
不断有警察来来往往,司佑这会儿谁也不想见,只得继续往远处,试图找个清净地方。走了也不知多久,突然,一阵微弱的血腥味钻入他的嗅觉中。血腥味很淡,但萦绕不散,他皱起眉头,警觉地握住枪往味道浓郁的地方摸去。
那是一间破旧却被包得密不透风的屋子,他一靠近,就闻到了极其浓烈的臭味。这味道有点甜,他一下子闻出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而且如此强烈,似乎已经证明了什麽。
司佑紧张了起来,四下张望了下,这里是个死巷,根本没有人来。大批警察还在远处,他摸了摸身上,居然没有手机。他没能犹豫太久,便决定进去看看,如果太危险的话,就用枪声示警好了。
旧屋的门没有关严,透过门缝有黯淡的灯光透出来。司佑凑过去,隐约看见有人在昏暗的屋中忙碌著。他用脚尖慢慢抵开门,幸运的是,那门并没有发出声音,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门里的场面更加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一看之下,饶是司佑干了多年刑警,也是头皮发麻。
两具尸体被胶带粘在地板上,尸体的四肢已经全部被切断,一个男人正用毛笔不时伸到伤口上醮血,再在墙上写字。每醮一下,那具“尸体”就会抽搐一下,显然还未死去,而男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就像是醮的是墨而不是血一样。
司佑再一抬头,便见到墙上写的字,在昏暗的灯不下,那似乎是一个“芮”字……
接下来的事,司佑记不太清了。他似乎陷入了一条黑暗的路,一直走一直走,不断有呼啸声和吵闹声在耳边掠过,一会儿静一会儿响,他却视而不见,一直往前走去。
“小佑!”
司佑的脑门痛了一下,睁开眼睛,看见了芮睿担忧的脸。他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他坐在一把明显是附近居民所属的椅子上,芮睿半蹲在他眼前,正用手揉著他的额头。附近大批警察来来往往忙碌著,还有不少居民围著看热闹。
他已经不在那死巷中了,而那噩梦般的场面也似乎不存在般。
“我怎麽在这里?”一开口,司佑才发觉嗓子嘶哑,几乎要冒出火来,“小睿,你怎麽在这?”
不详的预感冒出了司佑脑中,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芮睿就开口了:“这是我应该问的事,你怎麽了?”
“我?”司佑只感觉脑袋隐隐作痛,“我……我是在,不对,那个犯人呢?”
“没有犯人了。”老李的声音响起来,“只有尸体。”
“尸体?”司佑一下子站了起来,“犯人逃了?”
老李满眼奇怪,对一辆救护车扬了扬下巴:“那个犯人的脸都快被你打成蜂窝了,还逃?你的枪法还真准,几乎全是脸部中弹。”
“我……”司佑茫然一片,“我开枪的?”
老李一愣:“你不记得了?”
“我……”
“小佑最近身体不太好。”芮睿把司佑按回座位上,认真地道,“李先生,抱歉,能让他先休憩一下吗?”
“身体不好?”联想到住院的事,老李心中怀疑越发浓厚,嘴上却说,“好吧,你先休息,我们等会儿再说。”
司佑揉著太阳穴,虚弱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没大事。你正好看见行凶的犯人,开枪了而已。”芮睿轻描淡写地道,拂下司佑的手替他按摩著脑袋,“不算什麽事。”
司佑的记忆渐渐浮现出来,可是,无论他怎麽想,也只能记起看见那个字,後来的事,一概想不起来。
芮睿感觉手下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接著,司佑眼中的怀疑越来越重,不禁好笑起来:“干嘛样看我?我可什麽也没做。”
“墙上写的什麽字?”
“墙上的字?”芮睿完全莫名其妙,“什麽字?”
“老李!”司佑推开芮睿,冲到老李身边问,“墙上的字是什麽?”
“这是艺术。”老李顺口答道。
司佑一怔:“就这四个字?”
“是啊。”
“没有改过?”
老李一脸疑惑:“改什麽?”
司佑不说话,向著那屋子奔去,一眼就见到墙上的四个字,和老李说的一样。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半天,也没有修改的迹像,不禁越发奇怪起来──难道是他看岔了?可是,看岔之後呢,发生了什麽事?
第六章 我要的是“你”(5)
黄明达来到现场後,眼神一扫,便看见司佑坐在椅子上,半闭著眼睛,芮睿站在椅子边,把他的脑袋揽在腰侧,轻轻抚摸著他的头发。那付样子,就像是在保护什麽珍宝般,温柔而又充满了力量,令人看了,居然不觉得有什麽不好。
那一瞬间,黄明达有种错觉,这俩人是一对的,他们之间仿佛有种力场拒绝别人的进入。芮睿表露出明显的保护以及安抚,而司佑则安静地拱卫和支撑著他,他们同为男子,互动间却没有任何格格不入的不和谐感,即使黄明达这个了解他们之间隐晦关系的人来看,也不自觉地认为这样很好。
黄明达在许多人身上看到过这种和谐,那些人是搭档、兄弟、夫妻、情人,无一不是有著深厚的感情以及多年的了解。在他的概念中,同性恋肯定不会有这种感觉的。他当然反对司佑陷入这种感情中,而且已经想了许多种方法来劝说,可是,眼下这个场面,他倒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
黄明达一靠过去,芮睿锐利的眼神就射了过来,明明白白地表露出拒绝的神色。他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小司没事吧?”
司佑听见声音,睁开眼,赶紧站了起来:“黄队长,你怎麽来了?”
“我来看看你。”黄明达已经看见芮睿冷下来的眼神,显然非常不满他的打扰,本来就反对他们的事情,此时更是怒气高涨,“你是怎麽回事?发现犯人不管不顾就冲进去,第一天当警察啊!”
司佑默默听著,一句辩解也说不出来,难道他能说,“其实我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麽事”吗?
黄明达数落了一会儿,看著司佑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忍心再说下去,便道:“你自己好好反省,这次的事我听说了,可能要调查,最近一段时间你先休息,把报告先交上来再说!”
黄明达一走,司佑双腿一软,坐了下来,呆滞地盯著地面。
蓦地,手被拉开了,他抬起头,看见芮睿半蹲在眼前,拉著他的手轻声道:“我和你一起去看冯心远。”
司佑立时警惕起来:“你怎麽知道我要去看冯心远的?”
“我给冯心远打的电话。”芮睿坦率地道,“你以为我为什麽来给你送饭的?你的手机有无线通信功能,我查了你的电话,然後给冯心远打了个电话。”
司佑愣了下,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哭笑不得地说:“你就为这跑来的?”
“本来是打算来看看你的,但是看见你在哭……”
“我没哭。”司佑马上道。
“好,你没哭。”芮睿挑起眉梢,道,“不管怎麽样,你现在的状态也开不了长途车,我来开。这件事没得商量,除非你不想去见冯心远了,或者你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你一个人去我不许。”
司佑想了半晌,不得不承认芮睿说得对。他一定要去见冯心远,尤其是经历了今天这件事後,见冯心远已经变成迫在眉睫的事了,而以他现在这状态,实在不敢开车,万一要是开著开著就神智不清,高速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
最终,司佑找了老李,答应一星期交报告後,便匆匆离开了。
老李看著司佑走向芮睿,眉头直跳,猜测著俩人的关系,最後却因为事务繁多,不得不暂时放下,却把对芮睿的疑惑扎进了心里。
黄明达遍寻司佑不著,一问,得知和芮睿一起走了,心里顿时不快起来。他不会把事情讲出去,这等於是毁了司佑的前途,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寻求一个答案。如果司佑执迷不悟,他甚至会把事情告诉司爸爸,在他看来,司佑这是误入歧途,必须纠正!
司佑丝毫不知道他已经引起了同事和上级的怀疑,一到家,就疲惫地往床上一躺,再也不想动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放松著,脑袋也是一片空白,所以,当芮睿把他抱起来时,他连眼睛都没张开,心里只想著随便了。
芮睿什麽也没做,只是帮他把衣服脱了,盖好被子。当他在温暖的被窝中沈沈睡去时,突然意识到,同样的事他为芮睿做过无数次,但芮睿却是第一次为他做。
如果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该多好……
星星点点的软弱一觉过後消失得无影无踪,司佑一睁眼就恢复了坚硬的态度。当他见到芮睿端来早餐时,莫名其妙地问:“干什麽?”
细米粥、爽口小菜以及一小杯豆浆,正是司佑喜爱的中式早餐。
“什麽干什麽?”芮睿不客气地道,“吃你的饭!”
司佑瞪了会,问:“你做的?”
芮睿在床边坐下,没好气地说:“不信啊?”
“你还会做饭。”司佑咕哝了句,刚拿起筷子,又停了下,问,“你是学给别人的吧?”
芮睿笑了下:“你还是这麽了解我。”
司佑翻了个白眼,一语不发地开吃。才吃完,芮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催促道:“赶紧起床,我们要走了。”
“去哪?”
“见冯心远。”
司佑抿了抿唇,又躺回了床上:“我一个人去。”
身上突然一重,他扭过头,看见芮睿压住他,近在咫尺的脸上满是冷笑:“怎麽?用完我就甩了?”
“是又怎麽样?”司佑不客气地回道,“我又没叫你来照顾我,不想来你就走啊!”
芮睿一怔,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是我对你说过的吧,现在换你对我说了,开心了?”
司佑无语了:“我这样说,你不觉得难过吗?”
芮睿用手指刮著他的脸颊,道:“按你的说法,我又不爱你,为什麽会难过?”
这下,司佑真无奈了:“你不爱我,那干嘛整天盯著我?”
芮睿认真想了想,道:“不知道,反正我不能失去你。”
司佑沈默了几秒,试探道:“我们做朋友不行吗?”
“朋友?”芮睿皮笑肉不笑地道,“谁会为了朋友不结婚?谁会像你一样照顾朋友?谁会和朋友过一辈子?”
司佑彻底没辙了,干脆一卷被子做缩头乌龟。芮睿被这孩子气的举动气笑了,用力拉扯。
俩人在床上闹成一团,很快,芮睿就占据了优势,司佑只觉得手脚软绵绵的,使不上劲,脑中似乎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