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叉电子书 > 都市电子书 > 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

第12章

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第12章

小说: 从酸腐书生到灵魂医生:魂桥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喜欢说教,女性不喜欢乌龟爬行,人们喜欢用一种生动鲜活的画面感受历史。比如古老激烈的党争,估计夏朝就开始了,对历史影响重大,但学者避而不谈,却热衷于摩挲皇族骄奢淫逸的地方是否有余温、墨宝、轶事,贵妃是否处女的考证,垂涎三尺。而那些伟大诗人是不屑鸡毛蒜皮的,屈原悲叹:“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但丁叹息自己的祖国:“一党用黄金色的百合花旗反对另一国的旗帜,另一党把它据为己有,因此难以看出哪一党作恶更大。”梭罗看着自己的湖想:读了《对话录》,你就发现近代作品多么苍白。
  开药铺,放鞭炮,挂锦缎,名称“杏林诊所”。一预测师给张雪烽出主意:挂“兰州医学院中医研究所科普站”的长牌。
  张雪烽缺乏临床经验。学李时珍,首先向自己开刀吧。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爱起火,每逢感冒,喝水不充足,火更旺。鼻孔里、嘴角上生疮。自小到大喜吃水果、蔬菜,生疮则经常吃凉药。哪来这么多的火呢?最具体的原因想不出来,大概是活人情绪热烈,导致心火、肝火之故吧。他的眼睛从来没有过疾病,温凉,炯炯有神,可惜没有挖掘出文物金石、市场经济、医学领域、社会政治、黑洞辐射、历史演绎、灿烂星辰中的任何一个学术问题。古人云:肝经通目,那么,其实不是肝火旺盛了,是心火旺盛。心,心啊,难道就像个熊熊燃烧的火把吗?其次,吃黄连素。他制作了一张精美卡片,写了五条:一、少读诗歌,少幻想,减少激情;二、多研究病理症状;三、言谈中庸,当一个温和持重的医生;四、多吃水果蔬菜,多喝茶水,忌酒忌烟;五、多运动,晨跑,午睡,晚洗浴。效果很好,他很长时间没有起火,情绪很平稳。
  半年以后,张雪烽有了临床经验,心有灵犀,辩证施治,颇能治病,有了点名气。
  他被请吃几顿高档宴席,说明意图,要去治疗一个神秘的病人。此人乃官场上的重量级人物,为避免与政敌的斗争涡流,曾经到北京上海秘密治疗。却越来越重,那儿的专家已经不说什么了,也建议不必到美国去治疗了,准备后事。只好秘密回来养病,对外隐瞒,支撑病身子,处理必须处理的后事。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不想公开疾病,让人们同情叹息或幸灾乐祸,也不想等死,也不想死在医院里,更不想死在他乡,又听说西方人疾病绝望时,就不哭哭啼啼了,也不赖在医院里等死,就回家里来,享受人间的最后一段温暖时光。他苦思冥想,便想出一个让医生秘密来陪伴的心思。

7 不开药方(2)
病人家。沙发上面的墙壁上,主人喜欢十九世纪的油画,幽静真实的大自然,可是最近几年不是很欣赏了,太传统,画面色彩暗,给人视觉冲击不强。他非常欣赏二十世纪的油画,个性更强,画面明净、热烈、奇特,给人特别的感觉,好像二十世纪以前人们大多生活在月光下,而在二十世纪以后,到了一个新世纪,豁然生活在阳光下。病人一直在寻找:“有没有一种介于各种艺术风格之间的画呢?”他踱步工艺美术商店,发现了,卖半成品油画。他心里一笑,买了一幅俄罗斯画家的杰作:《秋天的枫叶林》。画面一片红色枫叶林,红得简直叫人受不了,应该是绿色或半绿半红的树林,却不是,全部是红色,只有极细的几点黑色,红得发黑。中间一条白色的小河,清澈无声,白得不能叫人相信,远处树林的天空也是白色的,不知蓝色的天空哪儿去了?我国匠人进行了加工,把更红的油画颜料涂在印刷品上,好像一群红色的乌鸦落在树间,触摸,鲜明的凹凸感,没有涂鸦原作的效果。如果一个人生活在红色的世界里会疯狂的,而把它挂在白色的墙壁上,仿佛一个人的心脏,与房间平和的气氛中和。客厅卧室里其他的摆设,熟悉,稀奇,昂贵。
  病人在等着医生观察、诊断、询问、提方案;但很快轻笑自己似的否定自己了。医生知道病人的心理,为了改变病人的心态,故意不谈疾病,但也不能谈疾病以外的事,便问讯家族荣辱史和疾病史。疾病的名称和轻重伴随着家族的荣辱,许多人不承认。病人追溯到光绪年间,再没有追溯,或不知道,或穷得无名无姓。在历史的长河中,几乎每个富族富几代,就穷下去了,销声匿迹,再一百年,或绝种,或又崛起。现在社会,一个豪族衰败的频率更快。在上一世纪中叶,病人清楚记得自己的祖父就是这种疾病,五十二岁就去世了。在上一世纪末,父亲又是此病,五十五岁去世了。那时他们好象去世得很平静,现在自己为什么这么难以平静呢?病人这样说的意图很明显:他没有任何患病的理由,只因为遗传。但是,医生知道,此病是遗传,并无根据,就象尧舜禹的“禅让”,大概那样吧。
  病人示意医生抽烟,自己从红盒里慢慢抽出一支烟,点燃了,徐徐喷出紫烟。
  在一般情况下,医生总是要对病人说:“抽烟对健康不利。”但张雪烽没有说,他佩服病人有不服输的性格,打破成规陋习。他凝视着病人说:
  “我以为,输液、打针、吃药反而不好。”
  病人惊奇,把烟摁灭,象在健康以前听着一个善良忠实的人悄悄对他耳语,提醒某件事情。他带着笑意望着医生,说话了,发出一个很清凉的声音:
  “嗯?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张雪烽没有说话,他望着墙壁上本地名家的四条幅,从阳台洒来的阳光,翠绿的盆景,明清风格的雕窗,摆唐三彩,青花瓷,他渴望病人恢复健康,说出了办法:
  “你忘掉自己的疾病,忘掉所有的一切,用最闲适的心情欣赏山水画,沐浴阳光,喷洒花枝,呼吸新鲜的空气,与别人象孩子一样嬉戏交谈——”他说到这里迟疑,停了一下,“再则,你们在工作上长期忙碌,容易焦虑紧张,损害肌体,全部忘记掉!把它们全部忘记掉!多做点什么,以自己心情好为尺度,——这样延长生命,最有效果,最有意义。”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7 不开药方(3)
病人官场呆久了,不相信说教,问:“有何证据?”
  医生道:“日本医学博士江本胜用超低温摄像机发了水的结晶体的奥妙:心情好,听到乐音,呈现鲜花状。——这是一种最好的生命状态。”
  病人点头。他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立即明白话里的含义。他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频繁用药、心情不好、机械治疗,这三样东西摧残了他的身体,病容满面,太阳穴一根筋过分突出,老年斑点过多。他似乎想起了从童年开始到现在的一切往事,又似乎不胜脑力,便把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了眼睛。家里的一个人轻轻走来,用折叠成方块的毛巾给他擦着额面、脸颊、嘴角、下巴。病人睁开眼睛,把毛巾捏在手里,身体坐直,又一次对医生的话点头。
  张学烽是医生,必须要说话,他背诵《内经》里的一段话,声音像山洞里的钢琴,柔和、浑厚而跳荡:
  “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劳作,故能形与神聚,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而去。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常,故半百而衰也。”
  言外之意,病人该很清楚,他紧锁眉头,望张雪烽,有了笑意,轻蔑地摇摇头,眼睛闪亮,回想着童年往事,回想着学生时代,回想着青春时代。病人望着墙壁上的条幅,嘴角一笑,坐直身体,微抖肩膀披整齐衣服,很骄傲地背诵了一段《陈情表》:
  “臣少多疾病,九岁不行,零丁孤苦,至于成立,既无伯叔,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偶儿息……逮逢圣朝,沐浴清化,前太守臣逵,察臣孝廉,后刺史臣荣,举臣秀才。臣以供养无主,辞不赴命,诏书将下,拜臣郎中,寻蒙国恩,除尘洗马,猥以微贱,当侍东宫,非臣陨首所能上报……”
  张学烽非常惊异,想不到病人的记忆力如此之好!对中国古典文学造诣颇深!不禁颔首致意,轻轻鼓掌。病人很受鼓舞,很开心,生病以来第一次发出满意舒心的笑,好像乡村大爷看着金黄色的麦浪,被别的大爷老婆婆们称赞。医生看着病人的笑容,一个正常人的笑容,在心里强烈地感叹:多么盼望病人康复,回到他的青春年代啊!他幻想自己是华佗再生,能医治好他的病!这样意志顽强的病人,如果没有疾病,如果他从事学术,会经常有论文发表在《自然》上,两次领取诺贝尔奖呢。病人很开心,赏玩手里玉器,不禁又背诵起来一段: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张雪烽轻轻拍手鼓掌,面露和悦,由衷地赞赏。自己到老了,生命垂危之时,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情绪和记忆力?
  病人忍住肋间的疼痛,张着嘴靠着沙发休息一会,呼出一口气,感叹:
  “可惜,——生命就要结束了!不能过上那一天。”
  张雪烽深深怜悯!脱口而出:
  “你已经过了这样的一天!只要坚持,这样的一天会延续;等到春天,亲自到郊外的原野,完全可能。”
  交谈的空隙,电沙发旁边上的电话响了几次,他们不理睬。家里的其他人轻声回答。
  张学烽从养生的角度,阐述了自己的情趣、观点、办法。不说话的时候,客厅里气氛清淡,没有一点声音。

7 不开药方(4)
病人听得不断颔首,闭上眼睛,仿佛神游。终于睁开眼睛了,先对医生点点头,费劲地喝了一口温开水,手背擦去嘴角的水珠,同意说:
  “按你的办法。”
  从此,张雪烽不是医生了,成了陪护。按病人的要求,过几天就到病人家去。白天,张雪烽离不开药铺,太晚了去影响病人的休息,只好选择下午恰好病人很少的时候,给护士交代药铺里如何处理病人,坐车秘密前去。按病人的吩咐,穿风衣,领子竖起遮住下半个头,戴口罩,或戴墨镜,或礼帽。
  护士穿白大褂亭亭玉立,灿烂笑颜,纯真甜蜜地问:
  “张大夫!你过几天就出诊,让他来不行吗?你不在,有的病人来就走了。”
  张雪烽含糊地说:“几个病人,走不成路。”
  病人有时心情烦恼之极,给自己最好的一个朋友叹息,并邀请共同处理一件大事,使二十几个人免受他死亡以后的冲击。朋友预感他病重不行了,急于抽身这个圈子,用春秋笔法发短信:“因势利导,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后便断绝了音讯。
  病人有一个儿子,一个姑娘。儿子身材俊朗,皮肤细嫩得象时尚女郎,头发乌黑散乱,眼神非常聪明,歌唱得不错,但自从爸爸患病,对疾病很生气,瞪眼,说话嘴角的肌肉抽搐。女儿十四五岁,出脱得象小芭蕾舞演员,从小习惯了受人赞美,比《红与黑》上的玛特尔小姐还傲慢。她乐观,喜欢韩国。对爸爸的疾病有时异常关心,有时却不知说什么。
  一天黄昏,病人在阳台上看外面,看大街,回想往事,心潮起伏悲壮。他透过玻璃看到一个穷女人跪在街旁乞讨,行人川流不息,冷风乱刮,心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