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如草-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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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政治经济学的课永远跟*理论课一样平起平坐──逃课率高居榜首。
秋桐不在,我用不到三秒种的时间对教室的每一个角落进行了全方位立体式扫瞄。我连坐都没有坐下,来不及转身就退着跑了出来。
庄子一个人坐在“铁三角”的顶点上正百无聊奈,看到我的影子,马上跟在我屁股后面追了出来,大呼小叫,哎,干嘛这么晚,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一边往楼下冲一边问,秋桐来过了吗?
庄子跟着我也往楼下冲,还没来,你俩不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吗?
我说,你跟来干嘛?
庄子说,跟你一起逃课呀!
我愤怒地吼了一声,操,老子不是逃课!
庄子停在教学楼楼梯口,楞楞地搔了搔头,不是逃课?操,逃得比老鼠还快,竟还公然说不是逃课!
我一边跑一边脑子飞转,她会去哪?
我跑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她常在午饭过后拉着我一起去那里散散步,说是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并顺便喂喂蚊子。释加牟尼割肉喂鹰,救鹰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学一学他老人家舍血喂蚊,那也是盖了不少宝塔。
小树林里空空如也,连蚊子都没有。
我跑过学生食堂,她从来不吃南邮学院的早餐,每次都是在公交车上一边啃面包一边喝酸奶,还命令我替她消耗一半以上,害我养成一种条件反射,每次看到蒙牛或伊利两个字就忍不住吞一口口水。
我脑子闪过一个词:万一。是的,万一她今天心血来潮要去尝尝学生食堂大厨的手艺。她经常性地心血来潮去吃一些从没过的东东,每次吃完后都是一脸追悔不及的神色,但从来没有影响她心血来潮的兴趣。宁哥多跑一步,不可放过一角。我一拐就拐到食堂,从一楼瞄上二楼。
目标不在。
我跑过通向学校东门的花园走廊,上周她偷偷摘掉几朵的那树樱花如今已花落大半尽归尘土,那几片枯萎但依旧粉红的花瓣还夹在我的英语课本里。
我跑出校门,跑向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二路车正在关门,我一个箭步跳上车,才发现车上只有两个乘客,与我来南邮学院时的拥挤场面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两是去郊外晨练归来的两个老太太,太极剑在手,别有一番飒爽英姿,又与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形成更加鲜明的对比。
我在肯德基门口跳下车,闯了进去。在我还没有找到X达图书馆这么一个看书学习的好地方的时候,曾经以肯德基为据点,只点了一杯果汁从下午五点坐到晚上九点,又安静又有暖气。秋桐说如果这间肯德基开在X达X宝门口,倒不失为一个进修的好地方。
清早的肯德基门可罗雀,空荡荡的 餐厅只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吃“虫”,其实现在晚起的“鸟儿”更有“虫”吃,而且吃得不亦乐乎。可惜“鸟儿”里面没有一只长得像秋桐的。
最后只剩下一个地方………泰坦尼克号,这是我能想得到或许能找到秋桐的最后一个地方。
望穿秋水之外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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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的泰坦尼克号像我一样孤零零,独自面对千年古运河,浑似一个小家碧玉站在这里苦候舟行远门未归的情人。她的情人久候不归,如我的秋桐鸿飞渺渺。
船来如梭船去如织,激起的水浪拍打在泰坦尼克号的堆砌的石头上,空空作响。
失意,无助,悲伤,痛苦,恐惧,绝望……一阵一阵如洪水一样袭来。
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不停的奔跑了四五公里,我的双腿早已像两条越来越笨重的棍子,渐渐离开我的身体,再也不能支撑我的身体。
我的心也如那一双酸麻的双腿,再也承爱不起那一串串纷至沓来的心如死灰。
我忍不住伏地痛哭失声,积蓄一周的泪水如决堤的长江之水。
春草萌牙,软软的草尖刺在我的额头、脸上、颈间、有一点点痛,一点点痒,一点点按捺不住的颤栗。
我甚至希望那是一柄柄的尖刀直接刺穿我的胸口,只剩下痛。
风吹过柳树,柳条唦唦作响,树上有鸟儿叽叽喳喳,草丛里有浅浅虫唱,远处有一群女孩子清脆的笑声,还有几个男孩子爽朗的歌声,春天里万物生长,一切都是那么快乐。
草地里传来奔跑的脚步声,那是男孩子女孩子追逐嬉戏的脚步声,愉悦向音乐一样写在那些脚步声里,他们正在向我这边靠近。
我拼命止住哭声。
我想避开,却不知避向哪里。
啊,你在这里!
一声轻呼,一只柔柔的小手摸上我的头发,一阵熟悉但久未盈鼻的淡香,然后靠过来一个温软的身子。
秋桐,秋桐!我大叫一声,腰身一直,抬起头来。
秋桐蹲在我面前,一脸怜惜,拨开我额前凌乱的头发,用面纸在我脸上细细的擦拭,看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满脸都是眼泪鼻涕的。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你别走,你别再走。
她一动不动看着我,眼里也蓄满一池清水,低声说,那你别再流泪了,我擦都擦不干净。
我胡乱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又紧紧抓住她的双手,惟恐一放就再也把握不住,好,我不哭,我不会再哭!
她从我手里挣脱一只手,又抽了一张面纸掩在我眼上,才说不哭的,眼泪又不争气啦!然后抱住我,我不会走的,你赶我都不会走的。
风吹过柳树,柳条唦唦作响,树上有鸟儿叽叽喳喳,草丛里有浅浅虫唱,远处静悄悄地,男孩女孩们已经走远,春天万物生长,一切都那么祥和。
我,有点饿了。秋桐从我肩上支起头。
我说,我的包里有吃的。我打开背包,里面有我刚才在肯德基买的四只葡式蛋挞,那是秋桐每次去肯德基必不可少的东东。
可是经过我的一路奔跑,背包里面一踏胡涂,课本凌乱,肯德基的纸包惨遭蹂躏,四个黄澄澄的蛋挞像四团浆糊一样奄奄一息。
哦,都烂了,我脸一红,说,吃不得了。
不,我就爱吃这个。秋桐捡了一个蛋挞剥开纸皮放在嘴里,咬了两口,突然小嘴一撇,眼圈一红,似乎要流下泪来。
我说,别吃了,烂成这样,当然不好吃的……
她轻轻摇摇头,掰了一块喂到我嘴里,说,不是,这是最好吃的一次。
望穿秋水之外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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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太阳像瞌睡虫一样让人懒洋洋提不起半点精神。
我仰躺在草地上,秋桐头枕在我的胳膊上。
秋桐说,今天还要不要去上课?
我说,你说呢。
秋桐说,现在十一点钟,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要不……
我说,要不,小睡一下,下午再去,这该死的眼皮,老是打架。
秋桐没有吱声。
我说,吱声儿。
还是没有吱声。
我支起头来,发现她并没有意见,而且已经先行把眼睛闭上。
连日里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神经如一张绷紧的弓弦,一旦放松,便觉精疲力竭睡意浓浓,当下眼睛一闭,就此沉沉睡去。
朦胧中,四面八方涌出一群蚂蚁,抬了我就走,像小时候的游戏,用一条青虫引出一窝蚂蚁来抬了就走一样,我就是那条青虫,有几只蚂蚁得意洋洋地爬到我的耳朵里,奇痒难当。游戏的结果是,往往用一瓢滚烫的开水将这些馋鬼一网打尽。
我不由骇然大叫,不好,这些蚂蚁一定是找我报仇来了,死在我开水之下的蚂蚁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你吓死人啦,突然这么大声音!耳边响起秋桐的声音。
我睁开眼来,秋桐正笑吟吟地坐在我面前,手中一束柔柔的青草犹在我耳朵上不停的撩拨。
原来是梦一场。
我问,几点啦?
秋桐丢开手中的青草,,十二点半,还有一个半钟才上课,要不,你再睡会儿?
我坐起来,你还睡得着吗?
她摇摇头,不然也不会无聊到把你弄醒了。
我说,那不如……
我故意拖长声音迟迟不往下说,当我不想做决定或者不愿意做决定的时候,我就这样拖长声音说一半,目的是让秋桐接下这一棒。
秋桐果然接棒,说,好好享受一顿午餐,然后再去上课!
我们手牵手地从岛上的天桥走上江兴大桥。
走过上周六丢书的地方,秋桐忽然指了指对面。对面第十七根灯柱下,一个女孩背对大桥倚栏伫立,不是张弛又是谁?
我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抓住秋桐的手,深怕她像上次那样转身就跑,结结巴巴地说,你不要走,她……她自己来的……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在这里……我跟她已经……你不要走!
秋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紧张到辞不达意,忽然叹了口气,挽住我胳膊,说,我既然肯来,就不会走。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我说,我是跑着过去的,没有注意到她。
秋桐说,你跑过去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不过你在岛上跑的时候还是摔了一跤。
我说,你都看到了?
秋桐向岛上一指,说,我就坐在那棵柳树下的石凳上,你从我旁边跑过,忽然摔倒,然后爬起来再跑,但你没有看到我。
我说,我就只想赶快跑到泰坦尼克号,看看你有没有在那里,我去学校的小树林里、食堂、花园走廊、肯德基都找过了,这里是最后一个地方,那时我只想找到你,别的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
秋桐望着张弛的背影说,我想了一周,其实觉得她,很可怜。
我说,但她也很可恨。
秋桐说,我应该感激她。
我以为我听错了。
秋桐接着说,要不是她,我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苏阳的傻瓜,你又哪里知道还有一个叫秋桐的丫头。
她挽了我的胳膊,一起走下天桥,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我应该感激她,是她把你千里迢迢地送到我的面前!
筑巢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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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客出院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四人帮”作了一次久违的聚会。
与其说是聚会,不如说是找个借口大家打个牙祭。你听一听这个顺口溜就知道我们生活中最迫切的需求是什么。“青菜夹青草,边吃边拔草。”
老虎始终是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菜一上来就开始动手,还一边说,咱们这个四人帮也好久没有出来作案了,今天大家手脚都麻利些。
我一筷子敲在他的手背上,骂道,你他妈的饿死鬼投胎呀!
山鸡也说,老虎你懂不懂流程啊?今天主要是迎接贱客归队,大家先干一杯!
老虎咕噜了一声,说,靠,今儿个怎么啦,一群饿狼都改性啦,不吃小白兔改跟小白兔一起吃萝卜啦?
山鸡白了他一眼,就你妈废话多! 来来来,端起杯子招呼大家举杯,大家一起来一杯,欢迎贱客这个贱人重新回到四人帮的组织里来!
四个杯子光地碰了一下,各自喝尽。
贱客站起来把四个酒杯一一倒满,然后举起来团团一转,说,这次多谢哥们儿照顾,兄弟敬大家一杯,谢谢,谢谢!
四个杯子又光地一下干尽。
山鸡拿起筷子,说,大家吃菜!
于是各人本色大现,一盘十二片的梅菜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