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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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湘平话题一转,问:“上次给你的虎鞭咋样,吃了有效果没?”刘旺才面门一红,嘿嘿笑了笑,抽了几口烟点头道:“不错,我一个晚上没睡觉么,今儿都感觉腰酸腿疼浑身没力气。”李湘平哈哈大笑道:“还把兄弟你给累着了,老汉行起*来像年轻小伙一样呀。”刘旺才羞愧道:“你就甭再笑哥了,东西是好东西,但人老了稍微一动弹就累得受不了,可心急火燎又灭不了,完了就腰酸腿疼。你看看,今儿走起路来两腿都绑麻绳着!”李湘平说:“你这是太急了,是不是都很久没有那么爽快了。甭急,我那还有点,走的时候给你拿上。”刘旺才问:“你说虎鞭?”李湘平摇摇头道:“野猪鞭!关中这地方一马平川的,不是有句俗话‘虎落平阳被犬欺’,这老虎就不到咱这地方来,都在深山老林里钻着哩,哪来那么些虎鞭呀。”刘旺才道:“野猪鞭?”李湘平点点头:“是呀,野猪鞭,这不要过年了吗?几个打猎的在秦岭上打死了野猪,拉到县城来卖野猪肉,我就把野猪鞭给收来了,顺便吃了些野猪肉,那肉粗粗的口感好得很,只可惜现在没了,你享不上这口福了。”刘旺才装好烟斗,说:“罢了,经常吃鸡鸭鱼肉,我都没口味了,吃吃面条,到感觉挺好。”李湘平说:“看你这话说的,你看看那些穷人,想吃块肉都要等到过年时才敢狠下心来买二两,平时谁还有肉吃,你却吃的厌烦。”刘旺才笑道:“我这算啥,哪有兄弟你吃得开呀,平时吃的都是这鞭那鞭肉中精品。”两人有说有笑的经过了县城街道,街两边卖年货的摊子长长的摆了两条,雪花飘飘停停,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汇成了一副年关市井图。
秦殇 第二章(3)
到了李湘平的督察队大门口,刘旺才对建平说:“你在门口等着。”说完和李湘平说说笑笑进去了。
建平双手褿进袖筒里靠在车棚边,冻得直发抖。街上人来人往,他等了有几袋烟的功夫还不见刘旺才出来,他知道这一下两下出不来了就朝街上走去,长这么大才来过几次县城,都没好好看看这热闹地方。
街上,草耙里一串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冰糖像冰凌一样包裹在上面,看得建平口水直流。老板问他:“小伙子,来一串?”兜里没钱,他摇摇头咽了口唾沫转过了身,继续朝前走。走着走着,他来到一个胡同口,胡同侧门旁站着几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女子,看见有人往里窥探,女子便笑嘻嘻地朝他摇手帕,建平心里一抖贼贼地看着她们。这时候,一个女人叫道:“小伙子,进来玩玩嘛!”建平心里一阵悸动,伸长脖子问:“玩啥?”女子摇着手帕说:“你过来嘛,过来我趴在你耳朵边给你慢慢说。”建平知道这里是窑子,即使他想进去也没钱,只能在这和窑姐逗趣取乐消磨时间。他玩笑着道“到底玩啥吗?你说……你说了我过去。”窑姐扭着腰肢莺声燕语地说:“就是玩那个嘛!”建平乐滋滋地问:“到底是玩啥?你说清楚点嘛!”窑姐还有些羞赧了,用手帕轻捂着脸说:“就是弄那个嘛!”建平问:“弄哪个?”窑姐一摇手帕,扭过身子细细地道:“就是弄乐子,弄女人嘛!”建平装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弄女人。”窑姐回身说:“是啊,进来弄弄嘛。”建平说:“现在太冷了呀!”窑姐挤眉弄眼地说:“来嘛,进来弄弄就不冷了嘛。”建平问:“弄弄真的就不冷了?”窑姐说:“你弄弄嘛,弄弄肯定就不冷了。”建平说:“我不信。”窑姐说:“你弄弄就知道了嘛,过来嘛。”建平和窑姐在几米开外你一句我一句的言来语去,被窑姐撩的心急火燎,迟疑着只怨恨自己没钱,窑姐见他不说话了,走下台阶边走边说:“走,跟我进去,站这里多冷啊。”
建平怕自己真的被窑姐给拉了进去,转身便走,迎面撞上了一个宪兵,忙赔礼道:“对不对,对不起!”宪兵看了他一会说:“你是刘掌柜带的小伙子?”建平说:“是。”宪兵说:“你咋跑到这来了,你叔叫你呢!愣头愣脑看啥哩,还不赶快过去。”建平说:“知道了。”说完,他赶紧跑过街道,老远就看见刘旺才在宪兵队门口东张西望。刘旺才说:“正要给你说事哩,你却跑得不见影子了,快往里走。”
建平跟在刘旺才后面进了大厅,李湘平端了茶碗喝了口茶水,对刘旺才说:“旺才兄,是给他寻活计吗?”刘旺才坐下道:“是呀。”李湘平说:“他在你那干长工干得好好的,干吗还要给找个活干?”刘旺才说:“小伙子大了,还要寻媳妇,总不能一辈子干长工,以后就要靠自己的。再说眼下这世道也不是很太平,让他先在你这干着,以后慢慢看。”这时候,李湘平的老婆张惠兰从侧门进了客厅,道:“哎,刘大哥,你这出去了一袋烟的功夫,怎么就带进来个半大小伙?”刘旺才说:“他今儿跟我进县上,我让湘平兄给他在县上找个事儿干干。”张惠兰问:“这小伙,他原先是干啥的,跟刘大哥啥关系?”建平站在一旁回答道:“回大姐的话,我……”刘旺才打断他的话:“没大没小的,我和湘平是兄弟你要叫她姨。”建平笑嘻嘻地说:“我看姨年轻嘛。”刘旺才道:“快回姨的话。”建平忙改口道:“回姨的话,我叫刘建平,从小和爹在叔家当长工。”张惠兰听人说她年轻心里美滋滋的,喝了口茶水用手帕擦了嘴角,仔细打量了一会建平,说:“看你这小伙,长得倒是白白净净,不像是个干力气活的。既然在刘大哥家干长工,还寻啥活?”建平一时无话,刘旺才说:“他姨,你不知道。他爹都在我家干一辈子长工,他要是再干上一辈子能有个啥出息,我也想他能有个出息。”张惠兰对李湘平说:“给他安排个啥活吧,不是队里还缺些人手吗?”李湘平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活倒是多得很,不光是督察队……”说着他眼睛扫向建平,问了声:“你都能干啥?”建平说:“回叔的话,我平时拉牛喂驴、砍柴烧火、担水搅水、掏茅坑、下地,啥活都能干。”李湘平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说:“不错,那你想干个啥活呢?”建平说:“看叔给我安排个啥活。”张惠兰咯咯一笑,说:“看给我安排个啥活,这娃倒是听话得很,湘平干脆让他给队里抄抄簿子打打下手算了,还轻松些。”李湘平问他:“你念过书没,识字不?”建平没有底气地说:“我没念过书,但……”接着他又语气高亢地说,“我识字,识很多字的。”李湘平斜眼慢悠悠地问道:“那你会不会写字?能拿起笔啥事都好,不会写也会照猫画虎,对不对呀?”说完,他轻轻地笑了笑。建平说:“我会写。”李湘平说:“那好,你就留下来先抄抄簿子干些杂活。”建平笑了,将心里的高兴都写在了脸上。刘旺才说:“那今天就留下来吧,不回去了?”李湘平说:“看他自己,想回去就回去,啥时候来都可以。”建平想到爹平时对他吼来斥去的,在家还不如在外面做事,立马就说:“我不回去。”刘旺才说:“那你这事湘平兄算是帮忙解决了,我到府上坐的时间不短了,我去看看我的烟馆,这就告辞了。”
秦殇 第二章(4)
刘旺才说着起身要告辞,李湘平站起来挽留道:“老哥,急啥呢?你那生意在那放着,去不去看还不都是一样,饷银哗啦啦的往口袋钻哩。”刘旺才笑道:“时间不早了,赶黑还要回去,下雪了路不好走,不能在县上多待的,自己的东西亲眼看看心里才踏实。”李湘平说:“本来还说和老哥去县里新开的一家酒楼喝两盅。算了,既然老哥一心牵挂你的生意,我这就不多留了。”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朝张惠兰摆手道:“老哥留步,快去房间把那东西给老哥拿来,让带回去。”张惠兰问:“啥东西?”李湘平说道:“就是那野猪鞭,在架子上的酒瓶里泡着,连酒瓶端来。”张惠兰愣愣地点头进了房间。刘旺才嘿嘿笑着说:“湘平兄,大哥今儿还真不好意思,来时匆匆忙忙的没给你带啥东西,走的时候还要拿你的东西。”李湘平摆摆手说:“这是哪里话,咱啥关系嘛,说这些个客套话干嘛?”这时候,张惠兰抱出一个胖肚的玻璃小口瓶子,瓶里面有几根野猪鞭,在药酒里浸泡着。刘旺才接住,说:“那行,我这就先走了。”李湘平起身相送:“老哥慢点。”刘旺才腾出一只手来阻拦道:“留步,留步。”
说完,刘旺才亲自吆喝着驴车去看他烟馆的生意了,留下了建平一个人在李湘平这督察大队。李湘平本来是要告诉建平具体的事儿,正准备说时,突然跑进来一个兵说县长有事要叫他去商量。于是,李湘平就匆匆忙忙出了门。正值年关街上人多,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也多,有些事小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点,都需要这些兵来解决,途径一般是在争执双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说说双方各自的不对,然后索取些好处。李湘平平日也不管自己手下的那些兵,军阀混战的年代,天下本就不太平,关中的这座县城还算是安稳之地,这些当兵都是一丘之貉,到哪里都一样。
建平把双手褿进袖筒去,在院子里徘徊着,此时自己也没有个容身之地,晚上睡觉的地方也不知道去哪里。张惠兰倒是看上这个白白净净的半大小伙了,抱了一床被子从厢房里出来,对建平说:“建平,你过来,我带你去安置房间。”
“哦,来了!”建平麻利地走过去跟在张惠兰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拐过墙角走了几步,来到一间房门紧锁的小屋前,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铁锁,看来有些日子没住人了。
张惠兰转身将怀里的被子递给建平,说:“先抱着,我把门打开。”
“哦。”建平接住被子心里直犯嘀咕,屋子的房檐要是自己再长几年头都能挨到瓦片了,就问:“姨,这是啥屋子?”
张惠兰回头眉开眼笑地说:“以后咱们单独在一起,你就甭叫我姨了,你看我年龄也比你大不了多少。”
建平问:“哪叫你啥?”
张惠兰抿嘴一笑,说:“干脆叫姐吧!”
建平皱眉疑惑道:“叫姐……这?”
张惠兰点拨道:“我是说我们单独在一起时,人多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姨,知道吗?”建平愣愣地点点头,张惠兰笑了笑,拿出钥匙打开了生锈的锁子。她玉手一推,两扇木门嘎吱一声敞向了两旁。房间面朝西,外面天气阴沉里面光线很暗,黑漆漆的只能看个模糊,低矮的墙壁,墙角挂满了蜘蛛网,挨墙的地方砌了个不大的土炕,上面铺了一层老鼠屎,炕头墙上有个洞,里面放着一盏马灯,玻璃罩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土。
秦殇 第二章(5)
张惠兰拿出手帕捂住鼻子和嘴,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建平抱着铺盖站在她身后。张惠兰回头说:“这屋子长时间没人住,闲置了好长一段时间,以前是柴房后来烧煤就空着。”
建平问:“这屋子以前是没住过人?”
张惠兰思索了一会说:“好像空了两三年了吧!住过人,以前住过一个做饭的女人,后来不知得了啥病,一觉睡下就死去了。”
建平一听这屋子里死过人,全身毛孔当下就竖起来了。
张惠兰对他盈盈笑道:“其他那些当兵的都是十几个人住通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