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无息-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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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好把那两个人的档案交给我，因为我已经找到了愿意指控你们的证人，你当然可以等我和你打官司，但我敢保证到时候你被指控的罪名就要比现在重上好几倍了！我可不管你背后有什么人，到那时候你就死定了！！”

　　
　　结果可想而知，刘横元哭着把他早在10天前就应该说出口的话喊了出来：“我说！我说！我说啊！她们一个叫白雯另一个叫华瑶！”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四章　　　狂澜……逆转
第二十四章　　　狂澜……逆转

　　龙岚琦歪坐在他房间阳台里的藤椅上，右手托腮眺望着窗外初生的太阳，他撅着嘴唇、眼光涣散，出了神。

　　每每回想起昨天晚上和那个哑巴佣人惊心动魄的冲突他颈后的汗毛就竖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经历那样的场景，而且自己还是始作俑者，逼得那个佣人发了狂，真的很……疯狂。

　　他不敢相信自己会选择自杀，或者试图自杀；不敢相信自己在自杀前还把那个哑巴引来，让她观摩这场自己蓄谋已久的仪式。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想死？

　　为什么不想呢？他突然在心中反问道。为什么不想死呢？这么活着有意义吗？这算是活着吗？

　　不！不算！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彻底反驳了自己刚刚在心里提出的几个疑问。他确定自己想死，至少他不会后悔，他要报复，向所有对他有所亏欠的人报复。

　　没有人征求过他的同意就让他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他无从选择，他有病，他不健康，他是个疯子！

　　他们把我随便丢弃在那个疯人院里，任那群医生护士蹂躏他，他们给他打针、喂他吃药、每当他反抗就对他实施电疗，他恨那群人！他恨所有人！

　　等他被诊断为“正常人”了，他们就把他接回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讨好他、哄他，以为他会忘记这一切，真是群傻子！他怎么能忘了呢？作为他一生中最痛苦最阴暗的记忆又怎么能被他轻易抛在脑后呢？没人能体会他的感受，没人能承受他所承受的折磨；没有人！

　　所以他决定了，既然他们选择遗忘和无视，他就让他们时时刻刻活在这种阴霾里。他装疯，他砸烂能砸烂的一切、粉碎能粉碎的所有，没有理智和冷静可言，只有喜悦和满足，他要看到他们受苦……

　　没有人征求过他的同意就让他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所以他决定了，他要自己左右他的生死。虽然他懦弱卑贱地来到这个世上，没有获得任何人的尊重，那么他就可以庄严骄傲地死去，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他选择了自杀，他是多么的勇敢啊！能有几个人有他这样的胆量，他骄傲地死去了！

　　龙岚琦一直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中，这才突然醒悟，原来他失败了，他没有死。那个女孩阻止了他。是自己引诱她来救他的吗？不会！他不会这么窝囊！不然他干嘛决定要去死？可是……

　　你不明白吗？你看不见听不到感受不到吗？你妈妈根本就不快活，她活得根本不快活，要是你死了她也会死，她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就全废了！全死了！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解脱，就是因为你！你不明白吗？

　　龙岚琦回想起那个女孩在本子上的这段话，不知怎么的居然怔住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任凭记忆涌向自己的心头，这些记忆和先前的那些不同，它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地方。

　　5年前

　　“哦！天啊！谁来帮帮我们啊！”欧阳倩用双手捂着脸，带着哭腔低声喊道。

　　“你冷静点！”龙赫廉站在她身旁，边说边上前抓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妻子冷静下来。

　　“冷静？冷静！”欧阳倩一把推开丈夫，露出肿胀###的眼睛，开始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你叫我怎么冷静啊！我们的儿子又病了！又病了！你还叫我冷静？你没看见他把佣人打成什么样了吗？天啊！我该怎么办？”欧阳倩说完背过身子，开始抽泣，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在颤抖。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再把他送进疗养院了！”龙赫廉咬着牙根嘶嘶地说，仿佛他在为一个白痴解答全天下最简单的问题。

　　“不行！不行！”欧阳倩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转过身面朝丈夫，带着哀求的目光对丈夫说，“别再让他去那了，你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那不是人能呆的地方，那……”她话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只能拼命地摇着头，态度十分坚决。

　　“你别傻了！不去那还能去哪儿？只有那才能治好他的病！”龙赫廉烦躁地喊着，对妻子的软弱和无知表示厌恶。

　　“是啊，你看看他们把岚琦给治成什么样子了；打从他回来的头一天他就不是个正常人了，他恨我，他恨你们，他恨这个家！现在倒好，他的病又范了，你说那个疯人院还有用吗？”欧阳倩的五官扭成一团，回忆起痛苦的往事。

　　“那……那你说怎么办？”沉默良久，龙赫廉低声问道。

　　“我们搬家，换一个环境，好好照顾他，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别傻了！怎么搬？搬到哪？我看你的眼里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了，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你还有这个家，你还有……”龙赫廉闭着眼睛高声嚷着，可欧阳倩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眼下她正在盯着身后的房门，门里面关着昏睡中的儿子，眼下他十分安静，像个正常的孩子。几秒钟过后，欧阳倩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不顾一切治好她的儿子，就算全世界都跟她作对她都不在乎，她要让儿子过上正常的生活，就像所有正常人一样。

　　那时的龙岚琦与父母仅有一门之隔，他被佣人们绑在床上，然后被他们强行灌下了几颗安眠药，正昏昏沉沉地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无奈父母的叫喊声太大，只能容忍一个个模糊的字眼钻进耳朵里，然后任其在脑海中肆意盘旋交错加工成一段段文字，曲解其中的含义，化作仇恨，渗透血液。

　　“喜欢新家吗？”欧阳倩低下身子摸了摸龙岚琦的脸，温柔地说。眼下她正站在新宅子三楼的房间里，这就是华瑶每天都要出入的“少爷的房间”。

　　龙岚琦照样被带扣的皮带绑在床上，他瞪着他的母亲，用阴森森的眼神表达了他对母亲的诅咒。

　　“岚琦，你别恨我。求你了，别恨妈妈。妈妈也是被你逼的，我……”欧阳倩看着儿子眼神里的怒火越烧越旺，说不下去了。她把脸别过一旁，偷偷地擦了擦眼睛，然后又转过脸来继续对儿子说，“不管你喜不喜欢，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但如果你再胡闹的话我就把你送回那家疗养院去，你想回去吗？”

　　我恨你，我恨你们！此时的龙岚琦在心里暗暗诅咒她的母亲。他看着欧阳倩浓妆艳抹的脸庞，盯向她涂成艳红色的指甲，瞪着她肿胀泛泪的双眼，脑子里只有憎恨，容不下别的情绪。

　　欧阳倩眼见孩子这么厌恶自己，便悲伤地走出门去，她刚把门关上便倚在旁边的墙上捂着嘴开始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唾沫顺着她的手掌流向精致镶边的真丝袖口，终于成了最完美的陪衬。

　　龙岚琦听到门外面母亲隐隐约约的哭声，不屑地哼了一声，接着便在安眠药效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并把这段记忆删除或埋藏。

　　一星期前

　　“岚琦，我……妈妈可以进来吗？”欧阳倩用钥匙打开了儿子的房门，东张西望了一番后走进了儿子的房间，看到儿子正在看电影，便战战兢兢地征求他的同意。

　　废话！你不都已经进来了吗？龙岚琦在心里讥讽道，冷笑了一声。欧阳倩眨了眨眼睛，随后便拿起一把椅子坐在了儿子的床边，开始无声地和他一同看电影。

　　讽刺的是他们正在观看一部描述亲情的影片，离婚的父母正在争夺他们儿子的抚养权。龙岚琦看着片中的父母两人相互争吵斥责对方对孩子的疏忽和伤害，轻蔑的笑容时刻挂在嘴边，而坐在他床边的欧阳倩则大口喘着粗气，心中开始淌血。

　　“你妹妹她出事了。”欧阳倩轻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躺在床上的儿子，希望这能打破他们彼此间尴尬的沉默。龙岚琦纹丝不动，只是脸上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

　　“她昨天被抓进了警察局，关了整整一夜。你爸爸正在保她出来，她会没事的。”

　　“你们一定非常骄傲吧？有一对这么出色的儿女。”龙岚琦终于开口了，可此时她母亲真希望儿子什么也没说。

　　“别这样。你知道我们没的选择。”欧阳倩直视着前方的大屏幕，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是啊，这就是你们作出的选择。”龙岚琦边说边拍了拍枕头，眼睛同样直视前方。

　　“你爸爸他……我们可能……可能要……”欧阳倩岔开话题，却支支吾吾起来。

　　“你们要离婚？”龙岚琦撇着嘴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最殷切的盼望。

　　欧阳倩终于被打乱了阵脚，她突然间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望向儿子，“你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她失声喊道。

　　“这么说是真的啦？”龙岚琦的双眼还是继续盯着大屏幕，脸上却堆起了###的神色。欧阳倩把身子转向身后，默认了儿子刚刚提出的问题。

　　“天啊！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你们终于肯放弃折磨对方了！”龙岚琦终于把视线移到了母亲的身上，他忽的跳了起来，着母亲的后背高声欢呼道。

　　“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放心吧。”欧阳倩的背影颤抖得厉害，但声音却异常平稳坚定。

　　“得了吧！我知道你也累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让你轻闲地过上几天舒心日子，这样我也好过，我也可以出去透透了，这鬼地方我真是呆够了……”

　　“住嘴！”欧阳倩厉声打断了儿子残酷的畅想，“我这半辈子都没有放弃过照顾你，以后也不会，我要养你，养你一辈子！让你永远都欠我的！”欧阳倩转过身大声吼道，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吼道。

　　“去你的吧！去你的吧！去你的吧！”龙岚琦也被惹急了，一连对母亲重复了三遍这句大逆不道的话。欧阳倩怒不可遏，冲上前去就要一巴掌扇在儿子的脸上，可她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她僵在原地大约十秒钟，便放下手臂转过身走出了房间，留下龙岚琦一个人坐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是那么的憎恨母亲，无与伦比的憎恨，憎恨她即便失去了维系这个家的纽带也不愿放过她的儿子，让他继续忍受折磨忍受屈辱，继续囚禁在这该死的牢笼里，生不如死。几分钟后，一个可怕的计划便开始在他的脑海里酝酿。

　　可悲的龙岚琦啊，他忘记了谁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忘记了是谁造就了他现在的自己。究竟是谁呢？

　　太多太多的记忆在龙岚琦眼前闪现，他迷失了。这是他多年以来头一次体会过如此复杂的感受，这份感受不再是单纯的爱或恨、报复或折磨，这是什么感觉呢？他说不上来，他只觉得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在心中坚持的信念被动摇了，它曾经是多么坚不可摧、固若金汤啊！现在却这么轻易地被一个女孩的几句话左右了，这太疯狂了，太疯狂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半晌，龙岚琦用右手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