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额度-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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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高秀明没吃多少东西,他单手支撑下巴,含笑凝视著余时中狼吞虎咽的模样,间或替他倒茶,剥虾,斟酱料,堂堂个大公司总裁就这么充当服务生去了,不但作小伏低还服侍得心甘情愿、殷勤备至,嘴巴都笑到天边,要不是时中吃得浑然忘我的馋样,旁人看了还以为是做丈夫的在讨好闹脾气的媳妇。
“你脖子怎么回事?自己弄伤的?”
余时中在心中深呼吸三大口,吐气,淡定得抹抹嘴角,心平气和道:“过敏,起了湿疹。”
高秀明笑得柔和,余时中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想到他突然伸出手,余时中吓个正著,反射性用手去挡,另一手牢牢按住脖子上的贴布,动作之大,差点没把桌帘掀翻,余时中面前得茶具被他挥出桌外,匡当巨响,即使他们的座位是在阶梯上隐密的别厅,还是招惹周围不少交头接耳的目光。
高秀明恍若未闻,还是挂著温和的微笑,只是笑容里已然没了内容,余时中蔫著脑袋,一时场面气氛降到零下。
“沾到嘴角了。”高秀明伸出手抹去余时中嘴角的酱料,要是往常,余时中会就势把他手指上的酱汁舔乾净,但今天他没有。
高秀明不以为意的收回手,却没有把沾著他口水的污渍给抹净。他沉下脸,白瓷碎片映照在他的镜片上,原本洁白的颜色折射出五彩的碎光,连同镜片底下瞬息万变的目光被切割得七零八落。
他用手指轻叩桌面两声,立刻有服务员来收拾残局。
收拾乾净后,有人替他们重新上好一壶茶,白瓷茶壶冒著热烟,完美无瑕得摆在桌面上,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余时中抬起头,高秀明又挂回兄长关怀备至的笑容,他眨眨眼睛,盯著高秀明递过来的碗,碗里盛满晶莹剔透的汤汁,最上面浮动一层凝脂,他看不出甜度。
“明天的博览会早上开幕,需要我去接你吗?”
余时中又差点喷出来,抹嘴道:“啊,不用……我怕起不来。”
高秀明轻笑出声:“多大了还赖床,还要像以前那样死活赖在我的床上,非要我亲自挖你起床吗。”
余时中微微蹙眉,乾巴巴道:“那是上学时候的事了,大哥。”
“我是问你要不要?明天跟我一起去开幕典礼,我会负责叫你起床,你也好久没跟我一起参加艺文活动了,正好等下带你去挑一件合适的衣服,顺便把头发整治一下。”
“大哥,我……”
余时中正想要怎么回答,高秀明的手机突然响了,临时给余时中争取不少缓冲时间。
高秀明和颜悦色的接起来,没几秒就全然变了脸色,他的表情越来越阴沉,措辞越来越不客气,到最后果断得摔断电话,要不是是公共场合,可能就直接把手机砸烂在地板上。
“大哥先去处理事情吧。”
高秀明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就是真的怒不可遏,他也会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果然余时中听到电话传来有关丁香的字眼,他急忙拉开座椅:“我去结帐,大哥赶快去吧。”
高秀明阴沉著俊脸,扫了他一眼:“我去结,你跟我一起。”
高秀明一路狂催油门,连续闪了好几个交通灯,没多久就就从高楼林立的市中心开到郊区一座隐密的高级住宅区。
余时中觉得眼熟异常,又想不起来他有来过。
“啊……”一直到车子停在一栋独立小别墅的外围,余时中才唤起一些不是很好的回忆。
栅门自动打开,高秀明抓起余时中的手往笔直穿过江南曲水的造景庭苑,大门老早有位穿西装看起来像是秘书的漂亮小姐在等候他们,她一个字都还没说,高秀明就侧身绕过她往屋里头走,秘书小姐踉跄得追在高秀明身后,哆哆嗦嗦得指引他们到二楼的书房。
高秀明关心则乱,抓著余时中的手劲像是要捏碎他的腕骨,好像紧紧撺著丁香就不会出事。
被他不顾一切得拖著走,余时中觉得手腕要断了,但没有多说什么。
秘书轻敲书房的门,高秀明推开她,门把一转,几乎是用撞的把门推开。
“真是出乎预料的速度呢,高总,要不要喝杯茶,喘口气?”
倏忽,男人犀利得扫向高秀明身旁的余时中,看到他们交握的手,笑容越发深邃:“呦,这是谁?还真是稀客啊,高家的余小少爷。”
☆、六十
语音刚落,众人面色皆一变。
“秀明!”丁香看到高秀明,立刻慌张得撞进他的怀里,高秀明见状立刻松开余时中的手,轻轻拥住丁香。
余时中站直身体,戒备得看像眼前衣容华贵,端坐在办公桌前优雅得逡巡他们的男人。
男人带著与生俱来的贵族风范,细长的眉尾给人一种不得轻亵的矜贵,从他整齐、庄重又不失时尚的打扮看来,他很注重自己的外在仪表,而且自律甚高,但这种人越是严谨得约束自己,自我优越感就越强烈,这种类型的人通常强势,专制,控制欲旺盛,不容许其他人冒犯他的权威。
相反的,高秀明的外在形象相较之下温和明朗许多,所谓参政从商的差别,晋渭分明可见一斑。
高秀明待人处事一向斯文有礼,俊朗的面容配戴一副无框眼镜,让女人看了就想低著头跟他谈谈心,男人看了就想坐下来跟他聊聊钱,他在生意场上无往不利,靠的就是他这副春风化雨的姿态。
因为他的名字刚好有个明字,商界甚至戏称他为商场孔明,不过确实和他给人的印象如出一辙,为人高风亮节,谈笑间运筹帷幄。高秀明虽然从来不认大家口头上玩笑的称号,但如今高家的企业如日中天,他这个刚过三十的年轻少东功不可没,把原有的家族企业,推进至更具规模的地产发展商。
大家都知道莫约两年前高家注资与政府合作的建构案,因为内外部的纷扰不断,一度传闻差点就破产流标,外界都在猜测跟他疑似拒绝与副市长女儿的婚约脱不了关系。
但就在危急存亡之际,连他的财务秘书都负荷不了压力脱股请辞时,高秀明用行动证明高氏企业面临资金掏空的破产疑云都是子虚乌有,他在记者会上跟正副市长分别握手剪彩,宣告政商融资案件成功夺标,并顺利把自己的公司推展至在北都具有主导地位的物业发展公司。
“继市委有何贵干?什么话有必要把丁香带到你家说?今天这事,是打算跟我抹开面子吗?”
继佑刚轻笑出声,似乎觉得眼前三人各自的神态和彼此间的关系可笑至极。他调整了座姿,身体微微前倾,右手前臂撑在桌缘,手指轻叩桌面,斜眼瞟向窝在高秀面怀中的丁香,笑道:“这你可要问你的宝贝了。他既然有东西亏欠于我,我请他来府上坐坐,不为过吧?”
丁香委屈得睁大眼睛,他狠狠瞪了继佑刚一眼,又愤然抬头对高秀明道:“秀明,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本来以为可以自己解决。”
高秀明见丁香气得眼眶都红了,不免心疼得缓了音调,问道:“什么事?”
丁香难以启齿,纤瘦的身躯因为愤怒而些微的颤抖。
继佑刚笑道:“素来听闻钢琴才子丁香千金难求公演一曲。我出了两倍的天价邀请他在募款会做慈善演出,他居然在当天毫无预警给我霸演,拿了钱却不做事,这就是高总教出来的?”
高秀明一听,略带不悦得责问丁香:“你什么时候接的活动?”
丁香气息不稳,神情愤然,好一会才撇嘴咬牙道:“的确是我接了没错,我想说是募款会的演出,能做好事我当然愿意。”
高秀明有些心疼,劝问:“那为什么毁约呢?”
丁香抬起头怒视继佑刚,用无声的怒焰指控他。
高秀明再次看向继佑刚时,眼神温度尽丧,他冰冷得质问:“继佑刚,你做了什么?”
“劝你说话客气点。”继佑刚突然站起身,踱到离高秀明不远处的书架旁,翻脸比翻书还瞬间,他撕开电视机前政治偶像那套虚假的笑容,俊美的脸孔气势凌人:“不管怎么说,这笔损失我都要讨回来。”
丁香再也受不了,指著继佑刚破口怒斥:“你逼我帮游友伴奏!你事先根本没有跟我说有邀请其他的乐手!他叫我做伴奏,这根本是在污辱我!”
“丁香……冷静点。”
“伴奏又怎么样,这种全国瞩目的募款大会,请你是看得起你。你在签合约的时候看到价钱一根眉毛都没抬,既然同意这个价码,我要你做什么,不都理所当然吗?”
“理所当然?你觉得理所当然?你……你、知不知道,这对我、对我来说代表什么,你根本就不懂!”
“我看得懂合约就够了,你也应当如此。”
高秀明把丁香揽进怀里,轻轻得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我听闻继市委向来追捧丁香的音乐造诣,他过去每一场钢琴演奏会都不曾错过任何一分钟。”
高秀明轻蔑道:“我以为你懂得欣赏,看来我们两个都有眼无珠。”
“的确。”继佑刚随即回道:“素闻钢琴才子丁香如乐坛清泉,弹琴技巧卓越,曲调细腻脱俗,本以为优美的音乐应该跟本人如出一辙,没想到清高用错了地方,再美的莲花也只存在于一团污泥罢了。”
继佑刚回以无懈可击的笑容:“的确是我有眼无珠,而高总只为了一朵小花甘愿身处污泥,这要不是情人眼里出佳人,就是眼瞎了。”
“你!亏你还是公众人物!没想到就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小……”
高秀明拦住丁香,示意他慎言,丁香起先很委屈,但还是顺从得把五指交叠在高秀明捂在他嘴角上的手掌。
高秀明烦躁得搓揉额角,他思考片刻,抬头丢出一句:“违约金多少?我全数奉陪。”
“秀明!”丁香立刻瞪直眼:“是他事先没把内容说清楚,你根本不必理他。”
继佑刚勾起一抹冷笑:“违约金?钱的损失事小,我早就发布所有媒体大众,有丁香的演出。他当著全国人民的面丢我的脸,你说这要怎么陪?”
高秀明气笑了:“继市委,照你这话,是打算跟我撕破脸了?”
“言重。如今有谁敢跟高氏集团董事长过不去?”继佑刚从西装夹层抽出一支菸,辗转在修长的手指间,延续他流畅的动作,目光放肆得流连在丁香漂亮的脸蛋上,暧昧不言而喻。
“人情债,人情还,如何?”
高秀明闻言脸色大变,丁香也苍白失色,抓著高秀明衣襟的手一紧,高秀明赶紧握住丁香颤抖的手,把他挡在身后,面朝继佑刚勃然怒道:“这话什么意思!”
继佑刚挑眉,像猫捉老鼠一般盯著躲在男人身后的丁香:“高总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别开玩笑!”
继佑刚敛起笑容,冷漠道:“我从来不开玩笑,把人给我,这件事一笔勾消。”
继佑刚缓缓把视线从丁香身上转移到高秀明,玩味得欣赏他的失态。高秀明正欲发作,继佑刚却抢先一步说了一句更不能理解的话制止了他。
“不过,我要的是余时中。”
☆、六十一(上)
余时中站在高秀明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握紧拳头,不可置信他听到高秀明说了什么。
“时中,还不去帮继先生点菸。”
高秀明的声音缥缈如烟,彷佛在千里之外,又彷佛在每天都会出现的梦境中。
梦境中,高秀明背对著他,对他说:“时中,毕业了,也该好好思考未来的规划,老是待在家里也无益处。”说完,男人就转身离开房间。
他永远记得高秀明说这句话的语气,温柔缥缈,如烟似雾,他缓缓走到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