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桃-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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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子瑕紧抿着唇,知道这又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话题,只要是自己所提,他总会想尽办法阻拦。
“子瑕一向对朋友都是掏心置腹,为何对喜欢你的人就那般残忍?”蒯聩含着笑望他。
弥子瑕一怔。
蒯聩挥手让身旁的男子退下,那些男子望了望弥子瑕,才不甘的离去,转过身时,弥子瑕看到那些男子眼中的怨恨。
“子瑕,你喜欢父王对吧?”蒯聩坐在台上,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自嘲道,“可怜我竟然这么迟才知道。”
“……”
“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冷清之人,不会喜欢别人,原来早已心有所属,便是我千般努力,你也不为所动。”
弥子瑕心头一颤,其实是有过心动的,只是那心动没有来得及付出就破灭了,他随他到卫国,是真的想过和他好好生活的,弥子瑕以为离开晋国那个令他耻辱的地方,两人的关系会缓和,却没有想到卫国才是一切剑拔弩张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南子身死
“可惜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蒯聩在说这句话似是嘲讽似是幸灾乐祸,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已死之人是养育他多年的的父亲。
弥子瑕什么话都没说,走出宫殿,外面乌云密布,与来时的万里晴空相差甚大,谁也没有料到这场突来的暴雨,雨帘中人影匆匆,弥子瑕从侍中手中接过伞,也成为了雨中众多匆忙身影中的一个。
五个月,那么多天,弥子瑕深深感受到了无能为力,蒯聩对他所有的谏言一屡否决,南子又对他避而不见,他隐约感觉她似乎在兴奋,似乎在期待,在期待公子朝口中那场预言,她像一个旁观者考究着自己的未来。
秋高气爽,卫国整个都城下都是低沉的气压,仿佛有什么要爆发,突地一声惊雷,是有人用鲜血撞向了大殿上的白玉砌墙,一瞬鲜血仿佛将所有的墙壁染红,蒯聩坐在高坐上,淡漠的看着那个刚才出言顶撞的臣子。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迅雷不及掩耳,先是内大臣顾言抽出手中的长剑,扬言要杀死昏君,然后是接二连三醒悟之人纷纷效仿,当下所有臣子惊醒,少数仍然致死效忠蒯聩的臣子赶忙亦抽出剑阻挡。
“大王,快走。”那些忠诚之人纷纷呐喊。
蒯聩望着台下混乱一片的斗争,有着事不关己的默然,他怀中的男子却早已在第一个臣子抽出剑时就已吓傻,面色惨白的倚在怀里,颤巍巍的抬着惊恐的小脸:“大,大王……”
蒯聩听到耳旁人的话,终于兴致乏乏的站了起来,向行宫走去,那里有禁卫军。
弥子瑕这几天一直让几个侍者留心城中任何异动,此时接到消息立刻就赶往宫中,想要趁乱带走南子。
他几乎翻遍了宫里,宫里此时也是一片混乱,四处逃窜的人唯恐这场风波波及自身,只有那湖中心悠闲的撒着鱼食的平淡无波。
弥子瑕满头大汗,喘着出粗气站在亭外的时候简直就要气死,但是他来不及生气,快步上前拉着女子纤弱的手,就往亭外跑。
鱼食落入湖中,在湖面飘洒在一片棕色的米粒般,引得鱼儿争先恐后的吸着鱼食,溅起的水花全落到了弥子瑕和南子身上。
南子被迫行了几步,才刹住脚步,冷然的想要甩开弥子瑕的手:“弥子瑕,你好大的胆子,敢对哀家无礼?”
弥子瑕沉默着不说话,攒紧了手,再加上一把力气,就直接强行拉着南子快走到了宫门,一路南子百般挣扎都未果,却是引起禁卫军的注意,两人皆被带到了行宫。
蒯聩望了望弥子瑕和南子,皱眉:“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个禁卫军在他耳边附语,语罢,蒯聩竖着眉头厉声道:“弥子瑕,你屡次怂恿太后出宫,寡人已多次包含,现今竟然挟持太后,罪不可恕!”
“大王,您就不能放了她,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不会干涉您的朝政,你只要在暴乱平息后说太后在暴乱中意外身亡,不会失了王室的威严,为何要禁锢一个女子在那个冰冷的后宫?”弥子瑕哀声向蒯聩求情。
蒯聩冷笑出声:“这是她的职责。享尽万般荣耀的同时,也是付出应有的牺牲。这可是子瑕以前和我说的,子瑕这么健忘?还是区别对人?”
弥子瑕被堵的说不出话。
蒯聩用着鄙夷的睨了眼南子,那目光仿佛是遇到肮脏的东西立刻移开。
“还有公子朝,他别以为他归隐山林他的罪就可赦免,勾引当朝太后,秽乱后宫,按罪当斩!”蒯聩无情的道。
南子脸色突变,她逆着眉讽刺的话就出口:“说道秽乱后宫真是哪朝哪代都不如我们卫国的大王,连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都能背叛,赶走自己的妻儿,搜罗男子充入后宫,哪朝哪代能有我们大王如此行径?”
“你说什么?”蒯聩被击中逆鳞,沉着声音阴测测的问道。
南子冷冷笑着,继续道:“大王如此行为,不知到了地下,如何向卫国的列祖列宗交代?”
“锃”的一声,蒯聩手中剑拔了出来,直指向南子,南子无惧的迎着他的剑,面上笑容不减。
死?她巴不得呢。
弥子瑕一惊,立刻移步握住蒯聩的手,婉言劝道:“聩,不要这样。”
蒯聩怒火中烧,弥子瑕冰冷的手握住时,让理智回来了一点,他吸了一口气,断然冷清道:“太后不识礼法,从今往后不得踏出后宫一步。”
他下的命令刚传到众人耳边,南子就笑了起来,她的笑格外诡异,弥子瑕有一瞬恍惚,恍惚后才顿感不妙,却已来不及,南子的身体已经穿过剑身,剑心在她背后滴答着血迹。
这该有多么决绝的态度,才会插的如此恨,没有一丝余地。
蒯聩显然没有料到南子会自寻短剑,一瞬怔住,只有弥子瑕大惊的扑过去,抱住她下落的身体。
“太后——!”悲戚的声音响起在南子耳边,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她只是扯了一个笑容,想要告诉抱着他的男子,谢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可是她已经无力活在这世上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男子的呼喊声越来越弱,她感觉自己如一簇柳絮,飘飘的随风浮动,可是突然,她耳边又传来了尖刺的声音,还有一声急促的“嘀——”,她奇怪的想要睁眼,却怎么都睁不开,只能听到耳畔一直有一个聒噪的声音:“第一次电击,患者没有反应;第二次电击,患者没有反应;第三次电击……”
朝中反叛的大臣都给镇压了下来,蒯聩一个都没留,全都推出去斩了首,弥子瑕木然的看着这一切,然后请辞回家,蒯聩驳了他的折子,弥子瑕也不在意,只是让安山收拾好一切,启程离开卫国。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进展加快了许多耶~~很多事就那么一笔带过了~~我说过这篇文不是悲剧,公子朝和南子会在现代该干嘛就干嘛~~不过我觉得我这个脑洞开的有些大~~
☆、勾践和范蠡
去哪都好,他不想在卫国了,也不想回晋国了,那里都是权利的纷争,他非常向往公子朝的那个世界,人人平等,没有战乱。
他让安山随意的驾着马车,走走停停,连他都在不知道自己下一个目的是哪里,只是突然兴起觉得哪边的花儿美,就会往哪边走,或者突然觉得风望哪边刮就应该往哪走。
这种完全没有目的旅途,没有一点枯燥,相反他让弥子瑕感到从未有过的新鲜和喜悦。
所以,在蒯聩得知弥子瑕离开卫国后,马不停蹄追赶弥子瑕时,完全不知道弥子瑕到底去哪里,他琢磨后认定了弥子瑕回去晋国,却得到的回报是:弥子瑕根本没有望北方去。
蒯聩找不到弥子瑕,怎么都找不到,这就像一个依赖惯的孩子突然失去了所有依靠,他慌张迷茫,偏偏还别扭的故作镇定从不在别人面前表现他的软弱。这样直接坐下来,蒯聩的暴行越来越无所顾忌,他期盼那人会像以往一样劝他几句,可是他一直等不到那人,等到的是全国的暴动,等到的是一个个穿着破烂,瘦不拉几的百姓举着刀插进他的腹中……
弥子瑕早走也好,至少他没有亲眼见到蒯聩死去,没见到他的尸体被高挂在城头上最后腐烂发臭,没有看到他呆了将近十年的卫国最后变成了熊熊烈火燃烧的废墟……
死,是世上最容易最简单的一件事,不过是一个头点地,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蒯聩解脱了,南子解脱了,活着的人继续煎熬,而活着的人是勇敢的。
马车晃晃悠悠,秋日的季节很容易让人想要睡觉,弥子瑕倚在车厢上,突然马儿一声长啸急停,他差点就要飞出去,也幸好是练过武的,立刻稳住了身形。
前方,有十几个盔甲破烂,跑的歪歪扭扭的士兵跑了过来,士兵脸上皆是慌张恐惧,仿佛后面有猛虎想追。
弥子瑕奇怪的问道:“前方发生了何事?”
“越,越……”一个士兵指着后面道,突然他哆嗦了一下,就止住了话语,没命的向前奔去。
弥子瑕朝士兵指的方向看去,刚才还风平浪静的前方,已经尘土飞扬,哒哒铁骑飞奔而来,呼啸着就从弥子瑕身旁穿过,弥子瑕还没反应,方才跑过去的十几个士兵已经人头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弥子瑕蹙起眉头,刚才杀伐决断的将领勒马回来,怀疑的目光在弥子瑕身上上下察看,仿佛要穿透衣衫看见那人的内心。
弥子瑕有礼的上前拱手:“在下晋人赵温茂,敢问将军是?”
“姒勾践。”那人中气十足的回答,眸光疑虑更重,晋国?晋国离这甚远,此人到吴国来是为何事?
弥子瑕听后一惊,赶忙态度恭敬:“原来是越国的大王,在下参加越王。”
“你说你是晋人,到吴地是为何事?”勾践问出疑惑。
“是为游历。”弥子瑕道。
游历?吴国现在到处都是战争,不想死的都逃的远远的,竟然还有人跑吴国来游历?这人不是傻,就是……
敌国的探子!
探子二字在勾践的心中转了一回,他下意识的握住手中的剑,眼中戾气升起。
弥子瑕感受到杀气,立刻道:“大王,在下身有残疾,随小童外出游历,不知前方有战争,才误闯入。”
他说身有残疾,勾践视线下移,这次发现此人双腿佝偻,确实与常人有异,他斟酌了下,却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他在夫差手下已经受尽了屈辱,决不能给敌国任何可趁之机。
气氛越来越低沉,弥子瑕握着的手开始出汗,这时勾践身后一人看到此情形插嘴道:“大王,臣略同医术,不如臣为这位赵公子把下脉?”
声音清悦如溪水,明目朗星般的脸上一抹微笑让人不自觉的感到安心,即使身穿盔甲,衣衫血染,却不减那人丝毫云淡风轻、清贵绝尘、俊逸尔雅。这世间所有的词用到他身上仿佛都要黯然失色。
弥子瑕见惯了别人称他为美男子,见到这人才知世上男子竟还有如此脱俗绝尘之人,这世界的半分尘气仿佛都污不了他眼中的清澈。
男子得到勾践的应许,翻身下马,在弥子瑕车前立定,莞尔一笑,所有的光晕从他双眸中溢出,将周围刚经历的厮杀惨案黯淡了下去。
“请公子伸出手。”男子轻柔道,就仿佛一个关心病人的医者,而不是探察他身份的士兵。
弥子瑕伸出手,那人指尖触到,片刻抬